凤于九天十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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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迎宾军从中间分开,让开一条道来,道路尽头,赫然是一辆刻有同国王族标记的华丽马车,那自然就是庆彰的私人座驾了。
庄濮不不疾不徐地问,「王叔的护卫队中都是同国最顶级的高手,绝对可以确保鸣王到达接风宴前的安全,还是……鸣王另有隐衷,不能与王叔共乘?」
容虎等一干侍卫脸色微变,立即互打眼色,谋求应急之策。
别的不说,若马车中已藏有刺客,鸣王岂不小命难保?可恨这种时候,身为侍卫又万万不能出言反对,那是对同国王叔极大的侮辱,也加重了鸣王的嫌疑。
而且情报中说明要杀死鸣王为父报仇的同国大王子庆离,身为庆离对手的王叔庆彰应该是站在鸣王这边的才对。
所以,现在绝不能破坏鸣王和庆彰还算友好的关系!
凤鸣也是暗暗叫苦。他哪里猜到庆彰会这么直截了当,立即就和他哥俩好上呢?现在一只手被人家非常亲切的挽住,而他合好在不久前还非常英雄的表示不怕独自面对同国人,现在如果立即甩手不肯同乘,狐狸尾巴岂不是立即露了出来?
不对啊!他哪里是狐狸,庆鼎本不是他杀的。
顶多是头自动送上门当替罪羔羊的猪罢了。
「鸣王请。」
「嗯……请、请,王叔请。」凤鸣满脸笑容,无奈地看一眼后面脸色难看的侍卫们,装作欣然地和庆彰携手而行。
「鸣王!」凤鸣硬着头皮来到庆彰的私人专车前时,容虎及时从后面赶来,不理会庆彰诧异中带点恼怒的表情,微笑着对凤鸣道,「鸣王忘记了摇曳夫人的吩咐吗?乘坐马车需换透气的布鞋。」
凤鸣哪会不猜不到他在装神弄鬼,当然一百分配合,做出一个恍然的表情,拍拍额道,「对啊,竟一时忘了娘的规矩,多亏你提醒。」转头对庆彰道歉,「王叔稍候,家规森严,我不敢违背。」
庆彰就算没有见过摇曳夫人,也应该听过摇曳夫人性格古怪的传言,露 出一个理解的表情。
「属下伺候鸣王换鞋。」容虎跪下,从怀里掏出一双崭新的布鞋,也不知道是不是秋蓝新做给他的,装模作样帮凤鸣把脚上精美的长靴脱下。
有这一会拖延的工夫,洛云也已经过来,手里捧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匆忙弄来的坐垫,道,「少主专用的坐垫已经拿来了,要属下帮少主放在马车上吗?」他平时就不茍言笑,现在摆出严谨办事的样,更加正经八百。
凤鸣当然顺水推舟,又转过头去,非常礼貌地询问庆彰的意思。
权贵中娇生惯养的多的是,出行用自己专用东西的也极常见,例如同国王 子妃长柳公主从昭北远嫁到同国,每次出门就必要带上自己的专用脚踏,否则绝不肯迈出大门一步。凤鸣身为鸣王兼萧家少主,有自己心爱的专用坐垫也是情有可 原。庆彰当然不能不点 头。
洛云一得允许,当即捧着凤鸣的「专用坐垫」上了庆彰的马车,一会之后,下来尽忠守职地禀报,「少主,坐垫已经摆好了。」
凤鸣「嗯」了一声,心里当然清楚洛云已经把庆彰这个专用马车里,凡是可以藏刺客藏兵器的地方都搜遍了。
这时,容虎拖拖拉拉的「换鞋行动」才宣告结束,站起来道,「鞋已经换好,鸣王可以登车了。」
恰在这时,秋蓝领着秋月、秋星,一人手上捧着一个小方盘,上面各放置着热茶和几碟干果蜜饯过来,朝着凤鸣屈膝行礼,道,「鸣王要奴婢为王叔准备的永殷特产橘茶,和各色干果蜜饯,都已准备好了。王叔和鸣王一边观赏路边景色,一边吃点热茶小食,让奴婢们伺候着可好?」
这群侍卫侍女应变之快,简直让凤鸣叹绝。
片刻之间,他们就完成了拖延时间,搜索马车的任务,现在还积极的要在马车里面一口气塞进三个凤鸣的保护神。
不等凤鸣再次探问庆彰的意思,这位同国王叔已经打量三个侍女娇嫩欲滴的俏丽脸蛋嘿嘿笑了起来,「好!好!马车上虽备有茶水,恐怕没有你们这些小美人泡出来的好喝,上来伺候吧。鸣王请。」和凤鸣手挽着手,一道上了马车。
容虎等侍卫和庆彰的护卫队站在一起,雄姿英发伴在马车前后。
秋蓝等当然立即捧着东西跟了上车,幸好庆彰的马车极大,坐了五个人,竟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第四章
很显然,庆彰并没有在马车上把凤鸣干掉的打算。
他没有在马车里藏任何刺客和兵器,也没有拒绝让秋蓝等侍女随车伺候,上车后,他还非常高兴地品尝了所谓的永殷特产橘茶。
「嗯,果然橘香浓郁,满口余甘。」
凤鸣和他面对面坐着,一直充满好奇地打量这个据说已经其兄长的大半王权收归己手的同国王叔,忍不住开口请教,「王叔事务繁忙,为什么竟不惜离开同国都城,来到方敌和我会面呢?」
庆彰饮完一杯橘茶,似乎意犹未尽,示意秋蓝再倒一杯后,才回过脸来,「不亲自亲过来不放心啊。」
「哦?怎么讲?」
「鸣王也该听过我同国大王下落不明的消息吧?」
「有的。」
「那么,同国大王子庆离疑心鸣王杀害了他的父王,发誓如果鸣王敢到同国,必要鸣王偿命的传闻,鸣王多多少少也听郅了一些吧。」
自从凤鸣踏足同国,看见同国士兵那些寒光闪闪的长枪时,他的演技就再次不得不赶鸭子地被拿出来锤炼了。
一想到他的成败关系着容恬、烈中流、容处、萧家上下,等等等等,再不怎么炉火纯青的演技,也会被逼迫得炉火纯青。
一听庆彰的话,凤鸣立即义正词严,微带不满地道,「难道连王叔也相信那个谣言?我如果谋害了同国大王,竟还敢到同国来?天下没有这样不怕死的傻子吧?我猜庆离王子也只是一时被小人迷惑而已,我相信不用多久,他就能醒悟过来了。」只要容虎暂时保管的那颗人头没有被他发现的话…
庆彰见他说得这样严肃,失笑起来,连连摆手,「我当然绝不相信鸣王会做出这种泯灭天良的事,而且我也不相信王兄已经死了…」
凤鸣心忖,你当然不相信,如果连你都「相信」庆鼎死了,你的侄儿庆离就要登基为王,夺走你手上的权力了。
「……庆离年纪,容易受人怂恿。我生怕他一时胡涂做出傻事,贸然袭击鸣王,所以才在得到鸣王船队靠同国的消息后,立即赶来这里,就是为了在鸣王抵达同国的第一刻与鸣王会面,保证鸣王的安全。一来,是为了保护鸣王,二来,也是为了我那个不懂事的侄子——万一他真的害死了鸣王,又怎么面对萧家和西雷王的报呢?唉,自从王兄行踪不明,庆离的脾气就一天坏过一天,对我这个王叔也越来越不尊敬,但他毕竟是我兄长唯一的骨肉,若让他做出天大错事,曰后王兄回来,我可怎么和王兄交待?」
这番话说得至情至性,配合他心宽体胖的身材和满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倒也很让人信服。
秋蓝平常在凤鸣身边,听着同国各种局势变化,早明白庆彰一心是要夺取王权,但此刻也不禁有些被他的表演打动,双手递上第二杯橘茶,趁着庆彰接过的瞬间,特意满怀敬仰地瞅了庆彰一眼,算给他一个表演安慰奖。
秋月秋星知道现在绝不是可以随便说话的时候,默默在马车中朝庆彰屈膝行了一礼,以示感激庆彰对凤鸣的维,垂头坐回原处。
凤鸣当然也非常合作地流露出感激的眼神。
「鸣王,」庆彰道,「我有一人固不情之请,希望鸣王答允。」
凤鸣心里咯登一下,不动声色地道,「王叔请说。」
「庆离对于鸣王之恨,只是受了小人挑唆而致。我恳请鸣王不要放在心上…」
「那个当然。」
「……我还恳请鸣王将来到达同泽后,能够答允和庆离见上一面,冰释前嫌,握手言和。」
「这个…」
「安全方面绝对没问题,同泽兵马在我控制之中。」庆彰连忙道,「我可用项上人头保证鸣王的安全,有我在,庆离绝不敢动鸣王一根头发。而只要鸣王有胆量和庆离对上一面,就足以使庆离身边的人也相信鸣王是无辜的。那时候庆离一人难成大事,即使不幡然醒悟,也无法做出多大的危害来。」
凤鸣默默开动脑筋,整理里面的关系。
庆离要杀他,是因为要藉他的性命来宣告庆鼎死亡的消息,好登基为王。为了这个,庆彰就绝寺不会允许庆离得手,所以,庆彰应该会尽力保护自己的安全才对。
而且,就算没有庆离的因素,庆彰也犯不着害他。
平白无故得罪容恬和萧家,岂是好玩的?
咽,这家伙说话虽然有些不尽不实,但其中一部分还是真的。
他一边在心里打小算盘,一边嗫嚅道,「王叔的大恩,凤鸣真不知怎么报答才好?
庆彰唇角忽然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嘿笑道,「要报答还不简单?只要鸣王答应我两个条件,就算把我的大恩都报答尽了。」
「啊?」凤鸣当即傻眼。
有没有搞错?
你老人家也太直接了吧?
「只是两个小小的条件而已,保证为鸣王做起来毫不吃力。
「呃……不知道是什么小小的条件?」
「第一嘛…我希望鸣王曰后能把在芬城码头上下的货,换到方敌来。」
看着庆彰的贪婪白脸,凤鸣立即明白过来。
萧家是天下最大的船运商,芬城是一个常用的大码头,货物上下都需要给予当地政府一定的税金,如果将芬城的货全运方敌去,那么同国每年就可从萧家获取大量的税金。
这个可比一笔过分的索贿好,因为码头税金是年年都有的。
这个庆彰,居然是要和永殷抢税金生意呢。反应还真快,他必定已经得到芬城码掌吏泰蚕失踪的消息,知道芬城码头运作不稳,随即想到这个萧家不算有害,但是对于自己的收入绝对有利,兼之让凤鸣可以轻松点头的条件。
好家伙!他如果生在现代,绝对是顶尖的业务员。
「其实,我们方敌也是一个不错的码头 ,虽然残旧了点,但只要打宽道路,把码头再加扩张修葺,会比芬城码头更好使用。」
凤鸣当然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产生分,二话不说点头道,「我会让属下去处理,只要适合在方敌上下的货,以后一律在方敌上下货。」
「好!鸣王真是痛快之人!」庆彰胖脸笑开了花,在凤鸣肩上亲热地狠拍一记。
「第二个条件……」
「第二件事更简单,」庆彰开门见山,亲切殷勤地端详凤鸣,道,「久闻鸣王俊美过人,我本想坊间流言,不过夸大之词。今曰一见,竟比传言中更有神采。所以我欲把同国最好的画师招来,要他为鸣王画一幅画像,当然,鸣王的风姿,天下恐怕没有哪支画笔可以完全重现,但只要能昼出一半神韵,也已堪称绝品。庆彰若可将此画悬于宅中,也是一大幸事,不知鸣王可否答应?」
凤鸣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的俊美到了这种出神入化的地步,居然要同国王叔不惜用大恩来换取一张画像。
也不知道所谓坊间流言是怎么说的,不会是「貌美无脑」、「有长想没脑门」之类的评语吧?
他一脸尴尬道,「王叔过于赞誉了,我…嘿……我长得也挺普通的…要专门找最好的画师来,还要挂在王叔府中,恐怕太费周折了…」
「鸣王太自谦了。鸣王难道不知 道自己的像在各国已经卖到天价?稍微像点样子的都要卖到二十金一张,如果画师笔力够深,又真的曾经亲观察过鸣王,能画得有七八分神似,更能卖得数百金。」
「什么?」凤鸣目瞪口呆。
诧异声中,一直转动的车轮终于停下,一个看起来似乎属于庆彰亲卫身份的男人在车外款款禀报。
「摆宴处已到,恭请王叔、鸣王下车。」
洛云容虎等众侍卫随在车后一同过来,在凤鸣下车前就已派了几名机灵的侍卫入厅中「为少主布置惯用的餐具」。在凤鸣坐下吃东西之前,自然所有可以查的地方都被他们彻底查过了。
接风宴充满了同国独特的气氛,偌大的厅堂四个方向放置了比人还高的大香炉,里面各燃着十来支千的熏香,地上铺满锦枕,方便权贵边吃边聊之余,还可以轻松悠哉地斜躺下小睡片刻,每席旁边都放置了随时更换的温水和干净布巾,以便随时洗手抹脸。
宴会中人并不多,主要的也就凤鸣、庆彰和庄濮而已。这位同国的御前将似乎不大爱说话,大部分时间充当了旁听的角色。反而庆彰谈与甚好,整顿饭在感慨王兄对自己的爱护,顺便也对侄儿庆离的不肖表示一下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