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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卫风-戏梦·第二部(鲜网np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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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行云的那只手上。 


修长的,少年的手因爲练剑的关系,生著薄茧,却并不显得粗砺坚硬。 


象是青色的,一株早春的柳树的枝条,那种弹力十足又柔韧的感觉。 





两个人慢慢的步入了水中,水很凉,行云打个寒噤,子霏立刻就发觉了。 


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侧头去看,脚下突然一跌,水流涌上来将两个人一起淹没了。 


子霏握著行云的手,身子象是融入了水中一样的从容而自如。行云嘴上说水性平平,实际上当然也不止是平平。只是水性再怎麽好,他也不能象子霏那样自由而舒展。 


水很凉,压迫著身体,行云憋著气,放松身体,被子霏拉著前行。 


真不愧是龙族。 


在水中,这样的移动速度。 


即使是鱼儿,在这种暗流激涌的水中,也不可能这样悠游而迅捷的吧! 


这样快的速度,手脚却根本好象没有动作,也没有换气。 


如果不是真的被他紧紧握住而且离得这样近,根本不能想象这是真的。 





突然水压一下子变得更大,象是肺里仅有一些空气都人被挤出去一样。耳朵里原来那种细微的杂声一下子变得象是巨鼓擂进来一样,嗡地一声,什麽也没法儿去想,什麽都抓不住。脚踩不到底,眼睛睁不开。 


唯一能做的只是抓紧那只手。 


那只手反过来握紧他,将他的身子向上拖。 


行云可以感觉到他的手贴在背後,输进暖暖的灵力。 


胸口那种窒闷的感觉好了许多,他发觉子霏环抱著他,移动的速度比刚快了一倍都不止。水流巨大的冲力令头发象是被人从向後拉住的一样,衣衫捆在身上。 


这个家夥真的不是人啊…… 


胸口越来越闷,耳朵里各种各样的声音交响,行云忍耐地握拳。 


子霏的速度慢了一下,在水中准确无误地托起了行云的脸,嘴唇贴上来渡气给他。 


在阴寒的水中,那温暖的薄唇,送过来行云渴求的气息。 


他几乎是贪婪的反抱著子霏的头,痛吸著他口中的空气,胸口甜美舒畅得直想大声叫出来。 





子霏身子僵了一下,向後撤了开去。 


行云和他贴得很近,一瞬间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很想把他拉回来,继续刚才那种感觉。 


胸口的压力忽然骤减,“哗喇”一声响,两个人的头从水中冒了出来。 


子霏的声音说:“好了。” 


行云举著手里的珠子照明,四下里看了一眼,这里地势比刚才那里显得低了些,气味也不一样。 


外面虽然也湿闷,但是毕竟是流动的空气。这里却明显象是与外面完全不同的味道。 


不是那种绿树的,青草的,苔藓的,湿泥和水流的气息。 


是一种……很古旧的,封闭的,带著泥腥味儿的味道。 


行云念了一个去水咒,把身上的水弄干。 


结果回过头来却发现子霏身上根本一滴水都没有,要不是刚刚和他在水里一起出来,真不能相信这个人下过水。 


子霏的脸转向一边,轻声说:“看图上画的,应该是向左边去吧。” 


真的很奇怪的感觉。 


行云觉得自己想把这个人脸上那个面具狠狠扒下来踩几脚,然後再象刚才那样去接触他的嘴唇! 


真的! 


难道被水泡到神智不清了? 


行云重重点一下头:“对,向那边。” 


他大步的领先走在前头,重重的用力踩,好象这样就可以把自己脑袋里那突出其来的荒唐念头踩扁踩破了,当作根本什麽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究竟是找什麽东西?” 


子霏还是忍不住问了问题,行云那种压抑著什麽似的古怪沈默让他也有些不安。 


“找到你就知道了。”行云很不客气回了这麽一句。 





又走了半晌,石洞变得狭窄不堪,弓著腰让人觉得很闷,行云突然说了一句:“你身上熏了什麽香?” 


子霏愣了一下子,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从哪儿冒出这麽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有些慢半拍地说:“我……没熏香。” 


就算有,也该都让刚才的水流冲掉了吧。 


虽然他有法术让自己身上并不沾水,可是水流刚才还是浸湿过他的身体,那可不是假的。 


“有吧……”因爲弯著腰,行云的吐字不是很清楚,那种朦胧的暧昧让子霏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象还是行云还是那个行云,他还是飞天。 


他用力摇了摇头,要摆脱那个错觉。 


想到刚才在水里,行云的唇舌热切的反应他,身体一下子热起来。 


幸好是在水里,因爲头脑一昏沈而水的凉意一下子鲜明起来。 





行云不再是行云了,他也不是飞天。 


他是龙子霏,对现在的行云而言。 


他们是陌生的人。 





这个事实让他心头那种钝痛一下子变得尖锐。 


却突然听到行云的叫声:“是了!就是这个!” 


行云兴奋得一直子想要直起腰,头重重的碰在了石道的顶壁上,“咚”地一声闷响,他抱著头蹲下身去,痛叫起来。 


子霏有些担心地上去看,行云挥挥手:“没事儿,你看这个。” 


借著珠子的光,子霏看到地上有一株红色的草。 


“这个草叫狐惑,还有个别名叫做‘九尾的眼泪’。找到这个,就离那个不远了。” 


子霏完全不明白他说的这个那个的什麽意思,但是看到他一边痛得呲牙一边露出可爱的笑脸,心里也觉得替他开心。 


看著他因爲头痛而湿润起来的眼睛,水气朦朦的。 





“累死了。”行云在那株草旁边坐了下来:“腰要断了,歇一歇。” 


子霏想了想,也坐了下来,两人中间隔著那株小小的红色的草。 


行云显然是高兴得很,手指轻轻抚触那红色的草的叶片,轻快地说:“这个草有段来历,你要不要听?” 


子霏点了点头:“好。” 





“那些只是传说……”行云掠掠头发:“很久之前,上界各族混居,狐族势大,引人嫉恨。” 


“狐族的王,是一只不知道多大年岁的雪狐,睿智沈静,名唤妖华,法力通天。狼族屡屡败于他手,那时狼族的头领叫做犴。明著不成,暗里也动了不少歪心思,总不能得逞。後来,妖华遇到一只小狐狸,就是九尾……” 


“九尾年少淘气,法力低微,常常的惹祸。妖华心里喜欢它,将它留在身边照看。” 


“後来九尾渐渐长大,妖媚过人,天资聪慧。妖华亲自教授它本领……” 


“九尾和妖华相爱了。” 


“妖华爲了令九尾去除凶残的狐性,进窥天道,不惜耗费自己的修爲,爲他易筋洗髓……九尾情动,妖华不克自持,与九尾合体交欢……” 


“妖华对九尾说,我爱你。” 


“可是听到了这句话的九尾,却突然迷了本性,一剑刺进妖华的心窝。” 


“九尾早被犴下了咒引,注定要杀死它的爱人。” 





“九尾刺伤了妖华之後,狡计得逞的犴血洗狐族,把奄奄一息的妖华钉在山壁上活著剥去狐皮,而神智恢复了清醒的的九尾,被按在地下,一直从头看到了尾。犴得意至极,命人将妖华斩成碎块儿,强塞到九尾口中令他吞食……” 





行云顿了顿,接著说了下去:“九尾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挣脱了捆缚,上去抢了妖华的狐皮逃走。犴追剿未果,自觉大仇已除,也不以爲意。” 


“过了许多年之後,九尾披著妖华的狐皮,重回旧地,将狼族全族上下尽戮。” 


“後来九尾不知所踪。” 





行云声音很轻:“狐惑据说,是当年九尾吞食妖华血肉时,流下的眼泪。” 


“所以,虽然是泪,却是淡红的血色。” 





他又摸了一下地下那幼红的草叶,站起身来:“很玄奥的传说,是不是?有点太惨烈。” 


子霏听得惊心动魄,嘴唇动了两下:“你要找的,究竟是什麽?” 


行云微微一笑:“是传说中法力无边的,妖华袍。” 





是麽? 


这麽惨痛的一段传奇,这样沾满血色的不详之物。 


纵然有法力无边又怎麽样? 


可是看行云一脸的踊跃,子霏却什麽也没有说出来。 


只是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後。 





山壁渐渐又宽阔起来,可以站直了身子通过。 


夜明珠的光晕摇摇幢幢,影影叠叠。 


脚步的轻响,衣料摩擦的那种悉悉簌簌的声音。子霏觉得一切真的都已经成爲了过去。 


行云还是行云,只不过,不是他的行云了。 





这长长的,不知道是天然生就,还是由外力开出的通道,究竟是通到什麽地方? 


“他们说狐惑草的生处,一定有妖华袍。”行云咬住嘴唇:“可是却没有说该怎麽样才能找得到……” 


“爲什麽要找?”子霏忍不住问他:“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而已。” 


“旁人都在找。不管他们是出于什麽原因要找这件宝物,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 


行云回过头来,昏暗中一双眼睛极有神采:“我也有我的原因。” 


他这句话说得声音不算高,却很有几分斩钉截铁的意味。 





夜明珠的光闪了两闪,被他的袖子遮住。 


一片浓密的黑暗,象蝙蝠张开的翅,不可知的气息。 


子霏觉得有些惶惑。 


爲什麽那红色的草取名叫“狐惑”?叫做九尾的眼泪不好麽?很直白也很容易让人明白的意思。 


爲什麽叫狐惑呢? 





脚下突然一空,行云尖声吸气,子霏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一手搭在了洞壁上稳住两人的身形。 


脚下的坚实的石块突然崩析塌落,行云的动作也并不慢,两个人都没有摔落。 


他一点儿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地睁圆了眼:“有机关麽?太好了。” 


子霏明白他的意思,有机关,说明有玄机。 


倘若这是个没什麽藏物的山洞,就没必要有什麽机关了。 


有阻碍,正说明著这里有宝物。 





“塌落不会是无缘无故,一般能到达此处的人,也不会轻易被塌陷所困了。”行云眼珠灵动,转了一转:“按常理去想,一般人肯定要越过这个不足爲道的陷阱向里面去探寻……” 


“我看,说不定这个塌落的地方,才更值得推敲。” 


他这样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擡起眼来向子霏轻轻扫了一眼,唇边有个隐约的,得意地笑:“你觉得呢?” 


子霏看著因爲专注而显得更加精神抖擞的行云,心中一时不知是喜是悲,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答话。 


“哎,别这麽小心翼翼。”行云向下方探著身子看:“不知道下面……” 


“下面空间很大。”子霏冷静地说:“有风吹上来,你没感觉到吗?” 


是的,行云的直觉一向都很准。 


他思考的方向总是和旁人不一样,另辟蹊径。 


从前的行云……似乎也是这样。 


不知道那个藏起妖华狐袍的人,是不是也是有著这样刁钻的思考方式。 


行云从很多方面看,都很象一只小狐狸。 


但是高傲华丽的眼睛,又绝不会让人错认。 


孔雀公子。 





一直都记得他全盛时期的光彩。 


在帝都长街上欢笑纵马的行云,春风得意,年少风流。 





子霏觉得心口跃动的痛楚,似乎永远不会休止。 





既然行云喜欢,那麽,爲什麽不能让他开开心心的得到他所想要的? 





子霏还记得,在羽族的青山白云绿水苍穹下,他所许下的诺言。 





即使行云不记得,他自己却是一直记得的。 





子霏似是无意的,走到了行云的前面。他身手好行云是已经知道了,这小小的位置的变化倒也没有怎麽在意,只是说:“珠子你拿著,可以照亮。” 


子霏轻声说道:“不用。” 


行云觉得奇怪,但子霏走得很快,似乎是真的可以看清黑暗中的道路。洞中的确有风,呼呼的吹著,有空洞洞的回声,象是旷古的厉鬼的哭响。 





脚下是堆垒的石阶,有些陡峭湿滑。子霏越走越快,行云紧紧跟著,冷不防子霏突然停下,他收不住脚,撞在子霏背上。 


“怎麽不走……”行云的话说了一半就咽住,子霏身前是极黑极长的一道深涧,狂风从脚底卷上来吹得人立足不稳,他半句话在空旷的黑暗中有隐隐的回声,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寒战。 


“下面?”行云觉得刮在脸上的大风中带著水点。 


“是暗河。”子霏沈著气,侧耳听了听:“狐族不见得就通水性,那东西不会在水底,怕是要越过这道涧到对面去寻路。” 


虽然是暗河,但是水流湍急的声音在大风的狂响中隐隐如雷。 


涧极深极宽,子霏也觉得有些心惊。 





行云手里的珠子照不亮这深涧,只听声响也让他脸上微微变了色。 


子霏在黑暗中看著他半边面孔。他的眼力是极好的,行云秀丽的侧面在暗中朦胧如画,子霏看出他的不甘心和执拗。 


这一点没有变过。 


行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 


不管是什麽方法,要冒多大的风险,他都不会退。 





“你等一等。”子霏轻声说。 


行云被他推的向後退了两步,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要做什麽。 


子霏凝神聚气,身子轻飘飘的提纵,行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龙族有什麽异术,他并不一一知晓。但是子霏双臂凌空身子斜掠出去的模样,他却绝不会错认。 


那是羽族的不传之秘鸟渡之术。 


便是没生双翼的羽族之人,鸟渡之术练得精熟贯通,掠击长空也不是难事。 


可是这个人……怎麽会? 





子霏的身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黑布的衣衫把他的身形与洞中的黑暗融在了一起,行云只听得大风作响,水声如雷,心里七上八下。 


约摸一柱香的功夫,大风中隐隐传来子霏的声音:“左边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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