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蓉 by 双手的温柔-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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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沧海至今记得那一幕。
儿子就坐在床边，穿着一件蓝色的毛衣，神色平静，与任何一个大学里的学生看上去没有任何差别。他缓缓地说着，一字一句，仿佛杀人的是别人而他不过是个目击者那样，精确的描述每一个过程。一向斯文柔弱的妻子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冲了上去，边流泪，边对儿子又踢又打，哭着喊着说他不是自己的儿子，她的儿子不会这么没人性。让他把自己的儿子还给她。
陈沧海被这忽如其来的打击震惊，竟然没有一丝气力去拉开母子俩。或者，他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拦住正在打骂孩子的妻子。妻子那带着哭腔的嘶吼，连着刚刚儿子那平静的叙述，现在毫无表情毫不反抗的任他母亲打骂，一起戳进了他的心窝里头，让他的心脏尖锐的痛了起来，痛得他觉得要挖开胸膛取出它来，方能让自己摆脱这种痛苦。
……
陈先生，陈夫人还好吗？郑笑天觉得谈完正事之后，应该问候一下陈沧海的家人，表示关切和友好。
思绪被一声问话拉了回来。
哦，什么？内子她，她不太好。自从昨日得知爱子自杀的消息，夏天就一直在哭。陈沧海也并不拦着她，有些情绪，若是不释放出来，会更加糟糕。倒不如彻彻底底的悲痛一场，等时过境迁，纵然伤痛还在，亦不会像积蓄着不发泄那样，时刻充满潜在的危险。
您和陈夫人都要节哀顺便才好。郑笑天看着眼前的陈沧海，忽然有几分同情。
有空的话，来我们家坐坐吧。陈沧海看着眼里带着安慰的郑笑天，更觉得与自己的儿子有几分神似，便不自觉地发出邀请。你伯母看见年轻人，也许心里会好受一些。
他补了一句，努力拉近与郑笑天的关系。
改天一定去府上拜访。或许是因为陈沧海眼里的慈祥，或许是因为那日电话中隐约听见的哭声，抑或是看守所那骇人的一幕，郑笑天鼻子竟然有些酸。
那便不打扰你了。陈沧海起身准备离开。
务必代我向陈伯母问好。郑笑天原本嘴就甜。原本不过是不愿公私不分，所以与陈沧海保持距离，不过现在官司不再，亲热些，他也是不介意的。
由于陈沧海的情绪原因，郑笑天把他送走之时已经不早。
他回到办公室，感叹了一会儿陈家的悲剧，便又打起精神，决定要好好安排一下今晚的活动。郑笑天最大的好处就是遇上什么事都能过得去，都能向前看，给自己找乐子，就如同那日经历看守所一事之后，他一杯咖啡下肚，已经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也不再恶心；还找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游戏，发现了一个极为有意思的人。
他觉得这次请王德发等人务必要把事事安排的妥贴才好。一是关系到他与这帮人的关系能否搞好，另外一点很重要的是，他认为这次happy，是他对目标的第一场正式攻坚战，所以不能不下足功夫。
想到这里，他打电话将秘书卢易叫了进来，吩咐了她一些事情。之后又处理了一些简单的事务，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办公室回酒店，准备换身休闲些的衣服，然后提前些去清香酒庄等他的小湘湘及其他人到场。
13
郑笑天回到宾馆，准备换身衣服就赶去清香酒庄。
他怎么也没想到打开房门的时候会看见陈岚，穿着他的衣服冲着他笑得陈岚。郑笑天却笑不出来。他左思右想，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此女子才会在他这儿呆了一天也不走。他昨天很温柔阿，看她的样子也是很享受的阿，不可能弄伤了她啊？！难道是嫌钱给的不够，可是他给已经比原本的价钱多出了不少，也没可能啊。
正当郑笑天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陈岚嗲嗲的发声了：我等了你一天了，好饿哦~。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说着，还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
听到她这句话，再看到她这副表情，郑笑天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了，不是他有哪个环节不符合游戏规则，只是他做的过于漂亮，让眼前这位有一双含情美目的女子忍不住忘记了他们之间真实的关系，忘记了他们本来的游戏规则。
陈岚在早上醒来之后自我幻想的幸福中，竟然相信郑笑天是爱上他了。
不必深究她的思维过程究竟是如何，要知道，少女（虽然她也不能算了）怀春的心思一来了，便没有理由可言。这世界上的事情，虽然是客观存在着的，但是一个人的想法能够左右这件事情在她/他眼中的样子。杜甫不还写么？恨别鸟惊心，感时花溅泪。说穿了花年年一般的开，鸟儿只要人的伤心不迁怒于它让它成为茶树菇炖**鸟汤，它的小心脏该怎么跳还怎么跳。这与陈岚现在呈现的状态无非是一个事物的两个走向，原理是相通的。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你若觉得有人爱你，暗恋你，多半不是那人的问题，而是你自己希望别人喜欢你或者根本是你自己喜欢别人。陈岚地看见赤裸裸宣告她与郑笑天之间关系的人民币都能觉得是郑笑天爱她的表现，那郑笑天就是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他怎么向她解释自己的温柔，喃喃细语一半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个追求情调的，即使是召妓，他也希望自己是令人满意的，这样他才会比较满意。他是个完美主义。另外一半原因是个男人，一个耳垂上长了一颗可口的小红痣的男人。自己会找她来就是因为想到他而不能自己，自己会对她无比耐心无比温存有一半也是因为把她当作了那个男人——当然，郑笑天不能否认另外还有一部分，是这个女子算合自己的口味。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郑笑天要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这个女子离开这里。他一向不喜欢让人难堪，当然，在法庭上和对李意湘是属于例外。由于有这样的性格，让他对人说特别狠的话他是不愿意的。何况陈岚还是个女子，要让郑笑天说出我们不过是嫖客与娼妓的关系，所以你不要在这里想入非非，还是赶快走吧这样的话，他是说不出口。虽然他的的确确是个嫖客没错，陈岚也的的确确是个妓女，可是要是说的这么明白，让他本人也觉得自己格调降低。
可是现在他赶着要去他的happy weekend，实在是没有功夫跟这个女人纠缠。在这种情况下，郑笑天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各种利弊，决定先找个理由打发了她再说。至于以后，最多自己麻烦点换家酒店，她也不大可能找到自己？清州这么大，以后再碰面也没什么机会。
想到这些，他笑盈盈的将陈岚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放下来，对陈岚说，我今天晚上还有个应酬，非常重要。要不你把你的姓名电话留给我，我明天再找你吧。
陈岚听了这话，嘴立刻就厥了起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过她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我真名不叫陈岚，我叫乌兰花，陈岚笑笑说，我觉得名字太土气，所以就改掉了。这样也可以避免许多麻烦。你以后还是叫我陈岚吧，我喜欢别人这么叫我。
郑笑天其实现在哪有心情管她叫乌兰花还是吴梅花，眼看着已经和她耗去不少时间，若不快点，也许就得让他们等自己了。虽然他早已经吩咐卢易定好包厢和菜色，并且提早到清香酒庄等着，他还是不愿意自己晚去，坏了这待客之道。
手机拿过来。陈岚有些霸道的抢过他的手机，往自己的手机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再拿起自己的手机，回拨给他。
现在你有我的电话，我也有你的电话了。陈岚露出一种天真的笑容，仿佛是交换什么信物。
但郑笑天却在心里嘀咕，这下连手机号码也要换了。真是糟糕！怎么没留神就让她把……
来，笑一个！
郑笑天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前就一闪。好家伙，这小妮子的手机还是能拍照的呢。陈岚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看你多傻！
郑笑天有些郁闷了。但是还是连哄带骗，好容易将陈岚打发走了。看看表时间已经浪费了不少，连再郁闷刚刚那事的功夫都舍不得花，赶紧换了一身上面是衬衫、套头背心加黑色长风衣，下面是条深棕色休闲裤，便匆匆出门，赶往清香酒庄。
呵呵，这两天小偷懒一下，出去玩了，
昨天下午k歌k了一下午，爽！
充分展示了我作为麦霸的本色，hoho~
李益湘喜烟不喜酒，眼前大家劝酒的架势让他颇为头疼。
怎么都对郑笑天有些别扭，所以大家都动作迅速，准备出发的时候，他却不自觉地有些磨蹭。可毕竟不是个愿意让人麻烦让人等的人，所以并未落在人后，要大家等他。
他们去的不算早，但是准时；没想到，郑笑天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大家看见郑笑天如此客气在门口亲自等着，心里都赞赏此人和气有礼；只有李益湘看见他，不知怎的有些惊讶失神，郑笑天看见，心里好不得意。
王队长，兄弟们都来了，郑笑天先和王德发打招呼，毕竟他是他们的头儿。大家都上去吧，我已经叫人开好了包厢。
好的，好的。王德发应道。
于是刑警队一行人便随着郑笑天往二楼包厢去了。行走中，大家还小声讨论，对这家装潢别致，名气颇大的饭馆赞叹不已。李益湘原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又对郑笑天时时提防着，并没有心情参与众人的讨论。郑笑天看在眼里，也并不像往常一样过去逗他，只是一直和王德发聊，俨然热情好客的主人模样。
众人来到包厢就座，按照郑笑天之前的嘱咐，菜便很快地上了上来。
郑笑天待大家做好，就先敬了一杯，说得无非是些客套话，但是语气诚恳，又有之前众人慢慢建立的好印象和一张漂亮脸蛋作基础，听起来颇为受用。之后，他热情地招呼大家吃东西，刑警队里本就是干脆利落的汉子多，他一招呼，大家也不多客气，热热乎乎的吃菜敬酒说起话来。
言谈间，郑笑天提及今日竟然没人携家属出场，小张回答他，我们决定这是个纯爷们儿的聚会，就不让一般娘们儿来参合了。
说得好，为了这纯爷们儿的聚会，我们就干一杯！郑笑天顺势接过话来。
大家自然是应和着他，于是大家又举杯。
王德发看着自己身边这个年轻人，不由得感叹他的酒量——从刚刚到现在不过半小时的时间，这位大律师已经喝下去一瓶二锅头了。他们刑警偏爱这豪气的酒，且大多酒量不错，也多少不好意思拿着几百块钱一瓶的茅台来猛灌，所以刚刚要酒的时候，便要了二锅头。
李益湘对现在的这状况自然是有苦说不出，他好烟不好酒，酒量虽不算差，可也禁不起这样一轮又一轮的灌酒。只是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喝，他也不愿扫了兴，加之觉得不喝是对郑笑天的示弱。便也硬着头皮顶着。
一桌美味酒菜之后，大家都已是醉意浓浓，兴致正高。郑笑天行走也略微有些不稳，但在众人中，除了王德发、李益湘，也就属他清醒了。王德发是酒量大，李益湘则全凭意志力撑着，打死也不愿在郑笑天面前示弱。
一行人就这样晃晃悠悠的来到清香隔壁的KTV，在预约的包厢里面唱歌、打牌、喝酒、聊天。娱乐的方式不见得有多特别，但郑笑天善于调节气氛，众人便觉得玩得甚是愉快。
郑笑天没想到，刑警队里唱歌好听的竟然也不少。大家借着酒兴，引吭高歌，喝酒装疯，不时还鼓鼓掌，或是起起哄，气氛好不热闹。
郑笑天自然也要唱，虽然他不是五音不全，但唱起歌来就是难听。可是，这也有好处——让大家乐一乐，还能对他感觉更亲切些。给人过于完美或者优秀的形象不见得是件好事，他也乐得有这样不痛不痒的缺点暴露给别人看。他点了一首好汉歌，这歌原本就难唱，再加上他难听的歌喉，和故意要示弱的想法，结果自然是……原本昏昏沉沉的众人都一时间清醒不少。大家嚷嚷着让他别唱了，也有人拿他随便取笑一番。不知谁说一句，还是小李唱歌好听，今天怎么都没唱。郑笑天听见了，便和众人一起，哄着要李益湘唱歌。
李益湘来到KTV，找了个角落靠着之后，精神有些松懈下来，便不太能顶得住了。勉强撑着不走，胃里却是烧得厉害，还有些想吐。现在竟然还要他唱歌，真是苦不堪言。原本想要拒绝，抬头竟然看见郑笑天一副嬉皮笑脸带挑衅的模样，便语气爽快地答应了。
点了一首齐秦的《我愿意》，音乐响起，郑笑天发现耳边弥漫着一个忧伤的声音。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那一刻，郑笑天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见李益湘的脸，被大屏幕的光映出不一样的颜色；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荧幕下方的歌词，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又无比坚决的吟着那两句“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像是在说一个誓言。
李益湘唱完之后，大家一片掌声。
小郑阿，看看，这才叫唱歌！
对阿，我们小李不愧是高材生，什么都好啊！
呵呵，是阿！
……
刚刚的安静被打破，大家又喧哗了起来。
郑笑天的视线被李益湘察觉，郑原本想要继续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结果李益湘竟然回过头来，死死的盯着他，如同刚刚盯着荧幕的眼光，让郑笑天有些意外，更有些害怕。那目光里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危险却又让人着迷。他感觉到心里有个地方被触动了一下，游戏越来越好玩了。郑笑天边想，边对李益湘笑了一下，还举起酒杯，示意与他干杯。
小张看见郑笑天举杯，便嚷道他不够意思，只给李益湘敬酒不给他敬，还说要大家一起喝。他说着便也给自己满上酒，与他俩喝起来。他早就已经喝多了，这会子的行为基本不经过大脑思索，李益湘自然知道，也不会与他计较。只是这杯酒就不得不喝，他微微皱了皱眉，压住胃的反应，干了这一杯。
结束的时候已经不早，大家都醉熏熏，只王、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