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孽--今生的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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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往锅里放放了一些小米，添了点水，算着够姐妹俩吃上两碗小米稀粥的了，于是便蹲下，在灶膛里点上火，她就这样坐在土灶的后面，边烧火做饭，边开始想起了心事儿来了。
现在的雪莲都已经忘了自己父母到底是什么样子了，甚至连一点点儿模糊的印象都没有了，父母的长相，她是全靠着姐姐的描述来想象的：她的父亲身高差不多有六尺，白净的方脸，浓密的眉毛，炯炯有神的双眼，平时比较严肃，但是一看到她们姐妹就会眉开眼笑，每回忙完公务回到家中，他就会左手抱起姐姐，右手又把摇篮里的妹妹一起抱起，搂在怀里，这时候，他总是用他的胡须来逗姐妹俩，直逗的姐妹俩不停的闪躲，一家人笑作一团。
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就会过来，抱下妹妹，然后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着简单但是美味的饭菜，那是母亲亲手做的，她们有一个贤惠，善良，美丽的母亲，听姐姐说，妹妹雪莲长的跟母亲一样，几乎是母亲的影子，于是，雪莲经常趁着在小河边浆洗衣服的时候，她总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有时候，她会神思，好像那倒影不是她的，而是母亲，母亲正亲切的看着她，正在对她挥手微笑。
然而，当每次雪莲问起父母怎么会去世，怎么她们会沦落为孤儿而住在这没有几户人家的偏僻小山村的时候，姐姐总是满面的悲切和愤怒，姐姐告诉雪莲，父母死于瘟疫，她们是幸运的，是被好心人救下，是逃难出来的，姐姐总是说，她一生唯一的愿望，就是遵从母亲临终前的遗言，把妹妹抚养成人，她要让妹妹的生活里没有杂质，她要让妹妹生活在单纯的世界里，给妹妹找一个好人家，然后看着妹妹幸福的生活，这是她的最大的愿望。
“雪莲，起的这么早啊？”就在雪莲沉浸在对往昔的神思中的时候，姐姐也起来了，她看见妹妹在厨房，锅里的小米已经开始翻滚，远远的已经可以闻见小米粥的清香了。
“嗯，姐姐，我醒得早，起来没事，就来煮粥了，姐姐，这是你新收的小米，我抓了一把煮粥的，好香啊。”雪莲做出流口水的样子，实在是调皮又可爱，这让姐姐红莲看着心里觉得暖暖的，她在心里说：母亲，我终于没有辜负了您二老的嘱托，妹妹现在乖巧，机灵，董事，又健健康康的。还有就是，妹妹有了爱她的人了，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那个叫做肖枫的真实身份，他只是说自己是一家中经营茶叶的富商之子，可是，通过连日来的接触、观察，那虽说是一富商之子，却甚是爱着妹妹雪莲的，而且，那肖锋身上没有一点富家公子的傲气、霸气、俗气，他很温文尔雅，他很谦虚谨慎，最重要的是，看出来，他是真心爱着妹妹雪莲的，这下妹妹的终身幸福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了。
想到妹妹可以有自己的幸福生活，可以快乐的生活在有人疼爱的富裕的家庭里面，红莲的眼眶马上就热辣辣的发红，接着滚烫的泪珠儿滑落下来。
“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雪莲及时发现了一边迷茫的看着自己，一边泪眼汪汪的姐姐。
“没有啦，傻丫头，姐姐是看你长大了，高兴的。”红莲赶紧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她确实是很高兴，但是，也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他感觉，妹妹很快就要离开自己，自己就要亲手把妹妹交出去，交给别人去疼去爱了，她的心里有一种酸酸的味道在往全身散布。
“呃，咳，咳”就在红莲边沉思边慢慢的把锅里的小米粥盛到碗里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妹妹好像是呕吐的声音，她放下勺子，赶紧跑了出去。
“怎么了，雪莲，早上吃什么了吗？哪里不舒服？”红莲急切的问道。
“没有，姐姐，我还没吃早饭呢。”雪莲无辜的望着姐姐。
“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姐姐带你去看一下大夫。”
“没有哪里不舒服，姐姐，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可能早上起来有点儿早了。”雪莲倒是真的不明白，好好的自己究竟着怎么会突然吐起来了。
“不对，妹妹，过来我问你。。。。。。”红莲凑近妹妹，小声的问了她一个问题，只见雪莲茫然的摇了摇头。
“啊。。。哎。。。傻丫头，对了我问你，肖锋是不是说过今天会来的啊。”红莲既无奈又心疼这个傻妹妹，看样子，她是怀孕了，怀了那个肖枫的骨肉了。这个傻丫头，真是太不谙人事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无奈之下的唯一办法，就是肖枫赶紧现身啊。
“嗯，是的，姐姐，他说他今天会来看我。”雪莲红着小脸低声的说着。
“那就好，那等他来了再做商量。”红莲嘘了一口气。
“商量什么，姐姐，你要跟他商量什么？”雪莲是在红莲的娇宠下长大的，虽然她们沦落为民间乡野女子，但是，从小到大，红莲几乎没有过多的让妹妹干过粗活，没有过多的让妹妹有过烦恼，她就像一位母亲一样，对雪莲付出了所有的心血，所有的苦，所有的累，她几乎都是一个人承担下来的，以至于如今同样长的清秀美丽的红莲早就过了嫁为人妇的年龄。
早几年，确实有很多的邻村的，同村的男子托媒人来说过，但是都被红莲拒绝了，她担心一旦她嫁为他人妇，会把对妹妹的爱，对妹妹的照顾给分担掉，而且，她更怕妹妹跟她嫁到陌生的人家去，会受到委屈。所以，红莲她宁可委屈了自己，苦了自己，也要把妹妹照顾好。
这一早上，红莲忙着割草喂猪、喂养鸡鸭、浆洗衣服，这会儿她更不能让雪莲再干任何事情了，她要把妹妹给养的白白胖胖的，到时候，再过大半年，她就能做姨妈了，想到这里，红莲自己都偷偷的笑出声来。
可是，她又有点儿忧虑，这肖枫虽然对妹妹好的不可挑剔，确实看的出来他是真心的爱着雪莲的，可是，直到如今，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京城里茶商家的公子，他到底什么身份，什么来历，都没有搞清楚，哎。。。。。。这个傻丫头，雪莲啊。
今天不是正好是初一么，肖枫上次走的时候，是说过初一一定会再来的，那么，等肖枫这次来了之后，就跟他好好谈谈，让他赶紧托媒人来下定礼，趁着雪莲的肚子尚不明显的时候把雪莲给迎娶进门才好。
“对，就这么定了。”在河边浆洗衣服的红莲自言自语的点了点头，主意一定，她也就不多想什么，只等着今日肖枫到来后，跟他好好谈谈了。
第十六章 疾风骤雨来临
太阳从东边的山头上慢慢的高升上去，雪莲总是动不动的就跑到门口向着南边张望，在门口停留几分钟后，又失落的走回房间里，坐在床头，独自的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摇头的，那模样真真的一个情窦初开的痴女子。
下午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西边的天盖满了红色的云层，照的整个村庄都红彤彤的一片。
“红云盖顶，非风即雨”，红莲走到已经站在离屋子几丈远的地方向着南边不停的张望的雪莲身边，轻声跟妹妹说。
“姐姐，今天是初一吗？”
“嗯，是，今天是初一。”
“不会错的吗？”明明知道不会出现错误，雪莲还是希望奇迹会发生，姐姐会告诉她：傻丫头，错了，今天不是初一。可是，她也知道，这只是一种期盼而已。
“雪莲，也许，肖公子忘记了今日就是初一，或者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说不定明天会来的。”红莲安慰着妹妹，这是因为雪莲从上午一直盼到了下午，又从下午站在村口一直等到了落霞漫天，眼看着天马上就要黑下来，可不能让雪莲老是在村口这样站着，累坏了不说，回头被村里的人看到了，会传出很多闲话的。
村里的人都早就已经开始在窃窃私语，因为他们前些时候，见过了肖锋和雪莲同在山坡那边放风筝了，隔壁的秋嫂已经来试探过了，她问红莲，雪莲是不是已经许配给了人家，她甚至说，如果雪莲没有许配人家的话，她有个什么远房的表姐的表弟，她想给雪莲做个媒人。红莲很明白，这是试探，那些村里人定是发现了肖锋隔三差五的来到她们家中。
于是，红莲便也不隐瞒，省的人家胡乱猜想，她告诉这个大嘴巴的秋嫂：妹妹雪莲确实是有了意中人，人家马上就来下定礼准备过些日子就迎娶妹妹过门了，人家是京城的大少爷。那秋嫂虚情假意的说了些恭维的半信半疑的话，扭着丰满的过分了的腰身，悻悻的走了。
这话，红莲是说了出口，她知道，经过不了半天，全村的男女老少定然会全都知道的，她不是没有担心过那肖枫会不会只是一时的贪恋妹妹的纯真可爱和美丽面容，可是，她也更加笃信肖枫是一个正人君子，是一个不会背信弃义的人。
可是，现在这天都要黑了，以前肖枫每回过来都是太阳稍微偏西一点就到了的，而今天，眼看着这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他怎么还没有到。这让红莲的心里升腾起了丝丝的不快和隐隐的不安。
好不容易，好说歹说，才把妹妹拉回了家中，一路走来，妹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只是偶尔的回过头去，充满期待的回望一下。其实，红莲早就看见了妹妹已经湿了的罗帕和脸上没有完全掩饰掉的泪痕，然而，她也只能假装没有看见，她现在不知道对着妹妹该安慰些什么话，她只是不停的祈祷，肖枫不要背信弃义，她也不停的在内心里咒骂着肖枫，为什么不来，为什么要让妹妹如此的伤心。
回到家中，虽然姐姐给雪莲做了很多的菜，可是，心情差到极点的雪莲几乎没有动筷子，她原本胃里就一阵阵的往外冒着酸水，浑身也软弱无力，头也晕晕的，根本没有什么食欲，再加上，到现在那肖枫连影子都看不见，叫她怎么能吃的下去呵。
抬起头，是姐姐殷切的目光，无奈，雪莲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蛋送到嘴边，还没等完全的送入嘴里“哇，呃。”那半块鸡蛋已经呵筷子一起掉到了地上，而雪莲又开始吐起来了，因为一整天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又吐了好几回，现在已经开始吐出淡淡的绿色的胆汁了。这苦啊，红莲没有经历过，但是她能感受的到，妹妹的每一回痛苦的呕吐，都让她的心儿像被针刺了似的，生生的疼。
“姐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得什么病了，姐姐，我难受的很。”雪莲被姐姐扶到房间里，躺在床上问姐姐。
“瞎说，你个傻丫头，你没病，你也不会死，以后可不许说死这个字，听见没？”红莲又心疼，又爱怜的摸着雪莲的冰凉的小手。
“那我是怎么了，姐姐，我好难受。您为什么不让我看大夫呢。”雪莲不明白，为什么一向视自己比生命更重要的姐姐红莲为什么这一次说出不让雪莲去看大夫的话来。
想起大约七八岁的时候，自己有一回半夜发高烧，而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姐姐二话没说，背起妹妹走了好几里山路，把妹妹背到镇子里，结果却忘了带上银子，大夫拒绝给雪莲看病，是姐姐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直磕到头破血流，那大夫实在看不过去了，才答应给雪莲医病，为此，姐姐额头上还留着那块浅浅的疤痕，后来，又是姐姐整日整夜的守在床边，给妹妹端茶喂水的，就这样熬过了几日，直到雪莲完全康复，她才放下心来。结果是妹妹康复了，姐姐却累的病倒了，可是，她硬是撑着身子给熬过来了。
雪莲想起，从小到大好像姐姐几乎都不生病的，总是那么坚强，总是她自己，经常的会咳嗽，发烧，自己的身体总是那么的孱弱，每回这个时候，就苦了姐姐，姐姐总是在床边守着，寸步不离直到雪莲完全康复。雪莲也很爱姐姐，也很心疼姐姐，总是很过意不去，可是，每回姐姐总说那是她应该做的，那是她的责任，是父亲母亲的临终遗愿。每回雪莲病倒，半夜总能听见姐姐跪在一边喃喃自语：娘亲，都是我不好，没有很好的照顾妹妹，让她总是受苦，都是我的错。这些话，都是雪莲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所以，她一度以为这是一个梦境，是一个一而再，再而三重复的梦境。
而如今，自己已经吐得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而且，浑身跟针刺似的疼痛着，心里也闷闷的，全身有说不出的难受，为什么姐姐今天却一反常态，不肯让自己去找大夫，雪莲很不明白。
“傻丫头，姐姐跟你说实话吧，你该是有了身孕了，很小的时候，我见过娘亲就是这样的，后来就有了你，还有隔壁的秋嫂，姐姐看着状况，都跟你差不多啊，而且，姐姐今日早晨问你的问题，所以，姐姐断定，你是有身孕了。”红莲很肯定的说着。
“姐姐，真的么？我。。。。。。”雪莲睁大眼睛，狐疑的看着姐姐，看到姐姐点了头，她又伸手去自己的肚子上轻轻的摸了摸。最后她的手停在了脖子上挂着的那块正面是只昂首的麒麟，反面刻着“枫”字的玉佩上，那是肖枫一个多月前从他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来给她挂上的，肖枫说，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肖枫说了，非她不娶，要老天爷作证，甚至肖枫在那片山坡上都对天发誓：如果他肖枫辜负了她仇雪莲，就让老天爷天打五雷轰他，让他不得。。。。。。后面的话是被雪莲用小手捂在肖枫的嘴上，没有说出来的。雪莲只是点头，说她相信肖枫。随即，肖枫轻轻的把雪莲搂在了怀里。。。。。。
雪莲的脸色渐渐呈现出了桃红色，她羞愧的用被子蒙住了头，半饷，她又把被子拿下，幽幽的在那儿叹着气。红莲看着妹妹的这个样子，也知道她叹气是为了什么，无奈，她也只能不做声的，摸了摸妹妹的脸，走到外面去收拾去了。
屋外已经一片漆黑，天空中偶尔亮起的是闪电，带着由小到大的雷声。慢慢的雷声变得越来越大，看样子就要下起雨来了。红莲赶紧的把鸡舍关好，把家里的门窗也全部关好，在关上院子大门的时候，她也像雪莲一样，往远处使劲的望了两眼，好像要望穿那黑夜似的。
可是，远处除了“轰隆隆”的雷声，什么也没有。红莲只得恹恹的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