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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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外面的男人到底是谁,但听到这样的话语,文亦寒心里自然颇为欣慰。
于是,那男人终于没再顾虑,轻轻跃进屋里,尹照星随即关上了窗。
文亦寒看了看眼前的陌生人,此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也蒙着黑布,即使现在已经进了房间,也没有扯下脸上的掩饰物,感觉上极为神秘。
此人其实是尹照星的心腹,武功高强,数年前曾经不慎惹祸上身,遭人追杀,结果无意中被尹照星所救,自此他便跟在了尹照星的身边,对他忠心耿耿,为他两肋插刀。
“主人,”黑衣男人并不介意文亦寒的审视眼光,他径直向尹照星抱拳作了个礼,说道,“你交待的事,我已经查到了,我带来了一个人……”
……
14
尹立翔修书一封,命人送上门去,约西门卓今夜单独出来一见,信中只说是有些事情,文亦扬要和他一谈。
对此邀约,西门卓自然没有拒绝。
当晚,尹立翔及文亦曦文亦扬前往会面的地点,地点是由尹立翔所定,于是由他带路。
却是后山之上。
一路上走着,可以看到暗黑的广阔夜空中,高悬着一挂圆月,月光高照,为大地万物铺上了一层银色,十分明亮。
慢慢地,便接近了那最高的悬崖,悬崖之下,便是陡峭的深谷。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文亦曦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头也开始晕痛起来。
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方圆几百里,哪里不能选,为什么偏要选在这里?当真人算不如天算么?看这月色,竟是如此的好,真真像极了……当年的那一天……
也对,也对,这确实是杀人的最好地点了,只要把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是的,退无可退的地步……
文亦曦只觉神情晃忽,那一幕幕的情形又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着,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时候,那个男人,那把剑……
他的额头,已出现了汗滴。
不,不行,我不能再想,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这时,文亦扬也发现了大哥的不对劲,他极为担心。
“大哥,你没事吧?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和叔叔就可以了。”
尹立翔也转过身来,看向文亦曦:“你怎么了。”
“不,没关系,我没事。”只是头有些晕而己,可能是受凉了。
“大哥……”
“没事,上去吧。”文亦曦轻轻地咬了咬牙,说道。
三人到达山顶的时候,正是信中约定的时间。悬崖之上,文亦曦紧扶着文亦扬的手臂,他有些害怕这个地方,也几乎不想再看到这个地方。
等了一会儿,西门卓一个人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站定,他便向眼前的三人抱拳,算是打了招呼。
文亦曦站在尹立翔和文亦扬后面,看着这个男人,他的心不禁一阵揪紧。
二十年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西门卓……
他又看着对方的空空两手,心里不由一阵冷笑:你居然敢空手而来,果然好胆色,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西门卓,我已经等了二十年,也不会再等了!我要你死!……
西门卓看了看文亦扬,又看了看文亦曦,神情似是平静,但心里定是有所琢磨,最后他转向尹立翔,开口道:“你说有事要谈,要谈些什么?”
尹立翔微微一笑,也不着急,他转头看向文亦扬。然而他却发现,文亦扬身边的文亦曦眼神很是奇怪,根本不像原来那个斯文稳重平静如水的男人,而是有着一种接近狂乱的光芒,他不禁极为疑惑。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这时,就听文亦曦对着文亦扬大喝一声:“阿扬,你的杀父杀母仇人就在眼前,还不快去为你的父母亲报仇!”
尹立翔心底暗暗一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跟原先说定的已经不同了……本就不该这么快动手的啊,这样实在太过鲁莽,根本不可能赢得了!
再看文亦曦,他的神情已经很不正常,眼睛也只是直直盯着西门卓,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似乎很遥远,可是细想之下,又实在无法想清,他的心中顿时生疑。
事实上,直至现在他还是不知道文亦曦的真实身份,尤其眼前的情形,更是令他分不清形势。尹立翔为人向来小心谨慎,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他绝不会轻易动手,于是此时,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静观其变。
而文亦扬见到不共戴天的仇人,已是愤怒至极。
就是这个人,令自己和哥哥失去了最亲的亲人,成为孤儿!那一场火,残酷地夺去了爹娘的生命,而他却以大恩人的身份,趾高气扬地把持着尹家的一切,西门卓,你就是死一万次也难解我的心头之恨!
文亦扬现在只想快点手刃仇人,为父母亲报仇!听到大哥的呼喝,他顿时忘记了先前的计划,想也没再多想,便挥起了剑,朝西门卓冲了过去。
“老贼,看剑!”他大喝一声。
文亦扬满腔恨意,此时更是倍添勇猛。西门卓徒手应付文亦扬,几十招下来,攻,怕伤着对方,守,空手对利剑,又确实有些吃力。于是,西门卓闪过文亦扬的猛烈一剑后,在着地的一瞬,稍一用力,便向后退了两步,趁着文亦扬还没逼近的一刻,他伸手探往腰间,看似轻轻一扫,片刻之间,手中便出现了一把银光闪亮的利剑。
“银血剑!”一旁的文亦曦和尹立翔不禁同时叫出声来,神情甚为惊诧。
却原来,西门卓并非空手而至,而是有备而来,而且所带的,竟还是这把在江湖上最为出名的软剑,他们更没想到,这把剑竟会在西门卓身上!
再说这把银血剑堪称武林第一名剑,是前武林盟主段胜天的武器,也正是这把剑让他在江湖上所向无敌,称霸武林。段胜天年老之后便退出江湖,归隐山庄。他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儿叫段婉盈,曾经不知有多少武林中人为了得到她而大打出手,甚至为此丧命,只可惜无人如愿。后来,据说她找到了如意郎君,而段胜天视女儿为掌上明珠,虽然女儿没有武功,但他仍是将这把银血剑作为嫁妆送给这对夫妻,实际上也即是送给了他的女婿。自此之后,段婉盈与银血剑便在江湖上消失了,几乎仿如从未出现过。现在银血剑就在西门卓的身上,这么说来,当初段婉盈所嫁之人,正是武林十大高手之一的西门卓!
令尹立翔奇怪的是,当西门卓拔出剑的时候,文亦曦的眼睛里更是有了一种奇异的光芒,他似乎显得更加狂乱了。
“阿扬,快将那把剑给我抢过来!”他冲着文亦扬大叫道。
尹立翔更是意外,不说别的,单是要文亦扬去抢西门卓的剑,便已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以文亦曦素来的冷静慎密,尹立翔几乎怀疑眼前这个有点疯狂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文亦扬自然不懂大哥为何要他抢对方的剑,但听大哥急切的语气,这似乎很重要,因此,明知根本不可能抢得过西门卓,他还是照做了,因为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西门卓见文亦曦对自己的剑竟是如此痴迷,心中颇有疑惑,却想不出缘由,于是他心有一计,便故意略一失手,文亦扬顺势抢了过去。
一拿过那把银血剑,文亦扬不由看了西门卓一眼,对方如此刻意的做法,他又怎会看不出,但此时他也没有多想,即时把剑递给了文亦曦。
文亦曦一拿到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大哥,你怎么了?”文亦扬十分担忧,但更疑惑。
文亦曦并不理会文亦扬,他只是拿着剑,轻轻抚摸那闪亮锋利的剑刃,利剑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明亮的光芒,映在文亦曦的脸上,感觉上很是诡异。
“银血剑!哈哈哈,我得到它了,我终于得到它了!”文亦曦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安宁与平和,“我一直都想找到它,因为只要它才配得上我的绝美剑式,也只有我才有资格使用它,你们任何人拿着它,都只会是亵渎了它……”
然后文亦曦拿着剑,以一套在场之人都从未见过的奇异剑法,朝西门卓逼近过去,他的剑式轻盈而华丽,迅捷而犀利,令在场的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这套剑法,一招一式都相当奇妙而精准,又独竖一帜,能创出这样的剑式者,堪称奇人。
然而,刚刚听文亦曦的语气,莫非,这剑式竟是由他所创?
不过众人却也看得出,那终究只是招式,文亦曦的手脚无法用力,根本无法使出这套剑法原本应有的气力和疾速,与其说这是武,不如说是舞更为恰当些。但是,这套剑法所隐藏着的威力之大,难以预料,如果让其他任何一人学得这一套剑法,必可所向无敌,称霸武林。
文亦曦并未理会这些,他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境界中,他一边舞着那绝顶华丽的剑式,一边喃喃有语:“我自幼习武,十五岁开始自创剑法,数年之后,已经略有所成,只需再给我时间……可是,都是你,西门卓,都是因为你……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的神情,显然带着一种难言的悲愤。
听到文亦曦的自言自语,西门卓却是似懂非懂,有些地方似乎渐渐明朗,然而有些地方,却仍然一片模糊。
此时文亦曦已经逼近了西门卓,文亦扬刚刚惊异于大哥的奇异剑式,一时竟忘了前来保护,于是这一刻,西门卓避过了文亦曦的剑,稍一用力,便轻易夺回了自己的剑,文亦曦大急,想去抢回,但自然无法如愿。
西门卓无意伤害夺剑之人,然而文亦曦却愈发狂乱,纠缠之中,利剑在他的脸上划了一划。
“大哥……”文亦扬此时终于回过神来,不由焦虑万分,他连忙冲了过去,将两人分开,然后看向大哥,以确定他是否安然无恙。
然而,令在场三人意外的是,文亦曦的脸上被划上一划,却未见红色的血迹,只是那皮肤的裂口竟然稍稍向外翻开了一些,看起来极为怪异。
易容术?!
西门卓不禁大吃一惊。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大声质问道。
尹立翔自然也甚为吃惊,他一直怀疑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只是对方一直避而不说,没想到,这其中果然还有其它的秘密。
而文亦扬,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文亦曦大笑了起来,是的,既然已经被识破,那就不用再伪装了。他扬起手来,便撕下了脸上为他掩藏真实面容整整二十年的易容装。
“欧阳绚!”看到眼前之人的容貌,西门卓与尹立翔不禁异口同声。
“果然是你!”西门卓说道。
眼前之人,已不再是原先三十多的样子,而是年纪略大五六岁,看似四十出头,容貌也已完全不同,但仍是一个相当俊气的男人。
欧阳绚?是什么人?此时文亦扬的心中唯有震惊,他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看西门卓的神情,这个人必定与尹家有着某些关联。
“大哥,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二十年来,你一直都是以虚假的面容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大哥,你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你从未告诉我们实情?
欧阳绚却只是看着西门卓,眼中满是浓浓的悲凄,他的嘴角露出了冷冷的笑意:
“二十年前,你就是将我逼到这里,让我走投无路,最终被你废掉武功,今天,你再次将我逼上这里,这真是对我的天大讽刺!……这些年来,我身体上不时发作的痛楚总在提醒着我,让我牢牢记着你所给我的那几剑,更一直一直记着要找你算清这笔帐!”
“欧阳,当年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你的良心好过吗?”西门卓大声问道。
欧阳绚冷笑一声:“那不过是几个下等的庸人,他们的生命如杂草一般,有什么好可惜的,但是我不同,我是天之骄子,我有过人的才华,我应该得到所有人的重视!可是你……你……”
西门卓悲哀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也没变,仍是这样,心中唯有自己,而别人在你的眼中,却毫无一点价值。”
欧阳绚没有耐心听这些,他仍在说着:“我生来痴迷武学,极有天赋,这是我的梦想,我的追求,也倾注了我全部的心血,如果我继续修练,必可天下无敌,成为武林至尊。可是到头来却全都被你毁掉了!不,不止是你,还有尹方翔!上天有眼,不用我动手,他就被人杀了,哈哈哈,只是一把火,就将他烧成灰烬了……可是,还有你!正是你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再练武,这是我仅有的一切,你却把它夺走了!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听到对方的这一番话,西门卓已是心中有数,他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故人:
“是的,我明白了。你失去了武功,失去了梦想,可是你并没有从中吸引教训,认识自己的过错;相反,你只是觉得你需要再为你的生活选择内容,而你,选择了复仇。当你得到这两个孩子后,你就决定亲自养大他们,教他们武功,再用他们的手他们的剑来杀我。你无非就是想看我们互相残杀,无论我们谁胜谁负,你都是胜者。你真是好心计!”
“你猜得对,你猜得对!”欧阳绚的肩膀因为剧烈喘息而颤动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有足够的耐心!我只要你死!”
然而,西门卓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惜啊……”
“可惜什么?你笑什么?”欧阳绚叫道,言语中有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慌张。
“可惜,”西门卓看着对方,平静说道,“如果你不是急于想杀我,而是再计划周详些,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还要让我们大费周折。只可惜,你等得了二十年,但一回到尹家,你就等不及了,你的理智已经没有了,唯有的,只剩下急于复仇的本能……”
一听这话,欧阳绚顿时脸色骤变,几乎失控:
“你凭什么说我失去理智?!我欧阳绚是何等聪明何等谨慎的人,怎么会失去理智!你真是一派胡言!胡说八道!……”
一旁的文亦扬,已经被眼前的所见所闻惊呆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