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镯之宜其室家-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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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隔帘一喊:“冷暖,慢点。”
轿子微滞,速度却没有慢下。清冷淡静的女声从帘外透入:“太子妃这是生气吗?”
生气?生祈阳的气吗?我一时沉默下来,垂头想了想,生气倒不至于。不过是有些不'炫'舒'书'服'网'罢了。
皇家媳妇进宫,并非是宫中娘娘传奂,却没有夫君陪同。我这个太子妃,创的先例可真是多呢……
祈阳,你这是太看得起我?还是压根看不起我?
“太子妃,”冷暖见我沉默下来,淡声开了口,“恒王回城有些迟了,殿下是不放心才去了恒王府,您知道的,殿下与恒王一向交好。”
“恒王府?”我心头暗笑一下,冷暖这是在为祈阳说话吗?去恒王府?一个人去吗?那一早便等在太子府拐角处的那顶粉色轿中坐着的人又是谁?随行丫环?
我轻轻扯了扯衣角,放下略翻起的衣袖。唐纤,你早知我今日会进宫,一早摆轿在太子府面前,还让我看到你随他而去的背影,又是想向我示威吗?
动了动指角,抚了抚微突的指甲面。唐纤——还是挺会抓紧机会的女子嘛。或许我就不该小看她。
我摇了摇头,将唐纤的影子推开,掀帘看向随轿缓向的冷暖,“恒王与殿下的关系真的很好吗?”我顿了顿,再把知道的信息说出了口,“我记得,恒王与殿下不是亲兄弟。”
祈恒,亲生父亲为先帝第八子。而先帝第八子,才是当年先帝想要扶为皇帝的儿子。当今皇帝,并非当年的东宫储君。我不由得想起了在落冥寨与皇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句“小偷”,骂出了他当年从八王爷手下夺来帝位的不争事实。
冷暖的面色略僵,转首来看我,“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恒王自幼多病,当年八亲王过世之后,皇上怜他年幼,便留在身边抚养,当之于亲生儿子,赐位恒王,殿下与言王宣王包括五皇子,都称他一声大哥。”
脑海中飘起皇帝在落冥寨里说起这段往事时的话语。或许皇帝,对自己的八皇兄还是有些愧意的。只是祈恒,听说是生来双腿俱废,不能行走,一直以来都长居在恒王府的。坊间关于他的传闻也是少之又少。
而最近的消息,便是他亲上南山求医的事情,一去几月有余,错过年庆也错过我和祈阳的大婚之期。
“冷暖,在这边等我。”悠然下了轿去,直往天琳宫走。绕过几曲廊,便走到天琳宫旁水气氤氲的湖边,清晨的景色是淡静的。脚步不自觉往前,眼前的雾气淡开了一道口子,面前是平静无波的湖面。
我看见自己穿着华贵的衣衫站在岸边,略显单薄的身体在晨风中有些瑟缩。这份瑟缩,在身上华丽装扮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讽刺。
我有些怔然地看进湖面里那个雍荣打扮的女子眼里,颇不习惯地歪了歪头,环佩叮当,是头上下珠翠摇晃的声音。
不由暗想,既然已经着了这身衣衫,我是不是还会有脱下的那一天?
眼睛突然有些刺痛,我伸手拔下发沿边插着的半弧缀掩进宽大的袖摆里,甩了甩头拖着衣裙的长长后摆施然往前。几丛花开过,绕廊几许,天琳宫近在眼前。只是,隔湖而望处近岸边,两个掩在绿丛中的人影却先勾了我的视线。
绿衣白裙的女子不胜温婉,官袍着身的男子儒雅斯文,雾霭的薄薄屏障后,两人垂首而立,从我的角度看去,正正是一对般配玉人。
怔愣出神间,身后突然唰地刮来一道冷风,直往后肩袭来。
我几乎是反射性地往旁一跳,滚进茵茵草坪里。确定躲开那袭肩一击后,才猛地转了头去,对着那持棍而立的女子低叫一声:“玉明!是我。”
“啊!夏姑娘。”玉明手上的棍子应声而落,下一秒已经伸手过来要扶我,“您怎么会来?”
“嘘——”我以食指抵唇,示意她放低声音,缓缓抬了眼往另一边,看到那双人影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动作,才有些舒心。
玉明一脸愧意地扶我起身,拍落沾在身上的杂草:“夏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害怕又有人偷窥公主与向大人——奴婢还以为是什么意不轨的人……”她眼帘一垂,扫到我身上的衣饰,眼神突然有些僵了,转而低头下去,“太子妃——奴婢失礼,奴婢失礼,奴婢口拙……”
我摆了摆手:“没有人在的时候就不必这样叫了。”那实实在在是一个虽然已经被叫了十天的时间,但依旧是没有习惯的称呼。
玉明有些疑惑,张了张嘴却也没有多问。
我拉了她悄悄转身,离开湖岸十几米远才放开紧抓着的手:“玉明……”再偷偷回身看了湖边的锁儿与向惟远一眼,目露迷惘:“刚刚你说……又?”
“啊!”玉明怔着神,反应不过来我话中的意思,“您说什么?”
心头莫名有些紧张,再抓了她的手不再放:“你刚刚说又有人偷窥天琳公主与向惟远?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明抬起头迟疑看我,愣了半响才定定点头:“公主那晚的跳楼事情过后,宫中虽有诸多言语,但皇上并没有限制什么……向大人依旧偶尔会来天琳宫看公主。”
我轻轻点头,皇帝的打算我是知道的,算起来,这也是我的主意,那一晚,除了我与祈阳的事情,锁儿与向惟远的事情同样也已经在宫中流传来开。天琳公主与尚书大人,已经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说它是秘密,不过是因为皇帝并没有当众表态,宫人也不敢多加议论而以。
玉明颇为小心地瞄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之后才接着道:“几日前,奴婢无意间发现有人偷偷跟着向大人到了天琳宫,鬼鬼祟祟地。也许是奴婢多疑吧,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好像老是有陌生的宫女在天琳宫附近到处转。”
偷窥?打探?放开已经有些湿润的手,我猛地回头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夏——夏姑娘——”身后玉明急匆匆追了过来,“您不是来找公主的吗?”
“不必了,”我淡淡应声,顺手提起脚下长裙,脚步走得更快,再转头看向太元宫的方向,“皇上……或许已经等在那里了。”
踏过一块一块的玉色石板,迈过一条条长曲回廊,我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便成了小跑——安羿,我真的没有猜错,我的担心从来不是多余的,那个想害锁儿和安凤嫣的人,一定一定藏在这皇宫里。若非此,也必与皇宫脱不了干系。
心头着急,脚步更急。急到竟然没有注意到从另一个方向抬着檀木华轿疾行过来的几个人,身子疾冲过去时,恰与正中的檀木华轿撞了个正着,膝盖撞到轿边化作尖锐的痛感。
我下意识地扶住膝盖揉了揉,刚要抬起头来时便听到一声尖细的高叫:“大胆!横冲直撞冒犯了王爷可是你担当得起的?”
我的手还在尽力想抚去膝上的痛意,冷暖已经不知何时从不远处的树丛后陡然钻了出来,脚步几点便到我身边一手扶起半身软在地上的我,另一手高高举起,指向刚刚那口出“大胆”二字的太监:“是你大胆!太子妃岂是你能喝斥的!”
“太子妃!?”我刚刚抬头,便看到那太监一脸惊恐,手指有些哆嗦地在我身上指了又指,指了又指,眼珠一定,挂在我身上打扮半天不再移动,三秒之后扑嗵一声跪下。
“太子妃?”轿上的素衣男人突然插了话来,语声中温和如风,“这位便是二弟媳了吗?”
(继续深夜赶文,继续不检查,继续请大家对错别字给予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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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接风宴(中)
呃?我的面上有些怔忡,微转过头去恰撞进轿上那一张和悦微笑的面容里。
浓眉挺鼻,不算斯文的面容,不像祈阳不像祈宣不像任何一位我曾见过的皇子,只是隐隐可见一些皇帝的影子。
我的面色呆了呆,视线从他的面容落至半身之下,那一双以软席盖住的腿上,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令他原本该有的一丝粗犷之气消失不见,满身显出温和。
他琥珀色的眸子波光潋滟,面容微笑,嘴中缓缓吐字:“祈恒。”
想不到第一次见面竟是如此情形。我回神过来,定定点点:“恒王。”
“叫这个称呼太见外,”他轻轻笑开,“不如跟二弟一块叫我一声大哥如何?”
我抿了抿唇,在原地默然了一下,刚要开口之时又被他一声打断——
“果然是不情愿啊,”祈恒保持微笑,微抬了头看我,目光中带了些意料之中的适然,“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当朝太子妃并非是自愿嫁入东宫的。”
我怔在原地,心里有些虚,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只好僵着将面上的表情放到最淡。
“也难怪说祈阳今日来看我对这场婚事只字未提,看来十天的时间也并未让气氛有所缓和。”他轻挪长袖,扬了扬落在袖上的绿叶,“二弟的性子还是太冷。”
我扬起眉,额际有些抽痛,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放弃虚伪。既然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我多加遮掩又有什么意思?我微敛了裙角,悠然转过身来:“让恒王见笑了。”
祈恒微笑不语。一旁的侍从对我悠行一礼,抬了轿起身。轿上的男人微偏头过来:“本王便先走一步了。”
我静静点头,目送那顶椅轿离去。待那轿子愈行愈远,我才收了微笑回身,深吸口气,稍放慢步子,带着冷暖一步一步走回去。、
太元宫方向,有尖细的宣见声隐隐传来,恒王,此时必定是去见皇上了。
“太子妃……”冷暖疾走几步侧身定住脚步,“现在要去哪?”
“去哪?”我低低自问一声,稍抬了眼看向一旁的绿草茵林,“恒王进了宫,那我们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也该出现了才是。”
我转过身,沿着刚刚恒王离去的方向缓步行去,还不忘注意不要踩到脚下流苏垂地的衣裙:“他不来找本宫,本宫便去找他。走,跟本太子妃千里寻人去。”明朗春日下,朗朗清风间,皇帝携一众子女坐在曲水流觞间,品茗谈天,从天南聊到地北,从家事论到国事。
身边的祈阳依旧是满脸冷寂,今日,我还未曾同他有过对话。近处,是我曾见过的颜妃。倒是听说楚妃身体不适并未出席。再微转头向一旁,坐在上面不远的是几个离权力中心最近的皇亲国戚,肃亲王,宣王还有祈彬也端坐在内,再向上,离皇帝最近处,俨然是刚刚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祈恒。
给祈恒的接风宴,是我第一次参加的皇家家宴。虽不是亲子,但从皇帝眼中的爱怜来看,他对恒王还是有着真心的照顾的。
“南山一行结果如何?”皇帝淡笑举杯,看向自己身边的养子亲侄。
“南山老人为儿臣下过针,”祈恒揉了揉白毯之下的膝盖,微笑抬首,“已经不再疼了。”
“还是站不起来吗?”
祈恒依旧笑着:“儿臣这一辈子已经不再奢望可以站起来了。”他的语声温和,眼底之下,却有掩不住的一瞬失望。
“大哥说这话未免太早。”一直沉默的祈阳终于转头开了金口,“天下神医并不止南山老人一个。”
天下神医并不止南山老人一个?我静抿下一口清酒,不知为何脑海中蓦地想起了秦自余的名字,神医,天山医绝,也该算是天下的神医吧。
我的视线不自觉落到祈恒的腿上,悠然想起,也并不是天下所有的疑难杂症都治得了。譬如,我的安羿,安羿的命,他就留不下来。
“不过此次南山一行,有一点倒是让我异常吃惊。”祈恒微笑转首,视线落于祈阳身上,“我想不到,南山之行,我竟会巧遇传说中的天山宫主。而最最让想不到的是,你那传说中是天山宫主的亲生舅舅竟然会如此年轻。”
朝祈地图上有示,南山与天山隔湖相望。而这个舅舅……天山宫主?祈恒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震。
皇帝手指在旧桌上轻扣两下,唇中低喃一声:“舅舅?是筠宁的弟弟吗?”
他转首向祈阳,语声淡然:“朕虽然未上过天山,却曾听说过你的母亲有个当年尚在襁褓中的弟弟。”他悠然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啊,时过境迁,如今的天山宫主竟是她的亲生兄弟……不过也是,她一个女子都优秀至那般,一脉相承的弟弟又怎会差?”
祈阳保持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我坐在一旁,如若也被那般沉默熏到了心底,半响无语。
场面俱寂,好半天过去,祈阳才悠悠开口,吐字如金:“天山对我来说只有‘陌生’二字。”
皇帝与祈恒兀自笑笑,似是未听到那一言,多说几句话题又转了开去。
“恒儿啊,”皇帝龙颜突然转向了我,“你一去几月之久,连祈阳大婚都不能参加。这位便是如今的太子妃了。”他定视向祈阳,“不为你的大哥引见一下自己的妻子吗?”
“引见不必了,”祈恒淡笑转身,举杯向我和祈阳,“刚刚在园子里已经见过二弟媳了。”
“哦,那便是好,”皇帝龙颜和悦,悠然转身看我,“祈阳与祈恒的关系一向亲密,你与这位大哥也是第一天见面,该多聊聊才是。”他顿了顿再道,“丫头,这是你嫁过来之后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席吧……”他放下举杯的手,抬指从身边一一数过,“朕的些儿子你都是见过的,也不必朕再多说了吧。”
我淡笑起身,对着上座温婉行礼,将皇家规矩维护到滴水不漏:“是见过的。”
“皇上……”一直静坐一旁的颜妃突然微笑插了话来,头上的翠玉流苏随着她头的轻摆带出一片叮呤响声,“既然大家都在,不如让臣妾带了倾如过来,反正都是媳妇儿,你们男人聊天,我们女人家也好打打家常。”
我的手一顿,钟倾如?钟倾如也在吗?算起来,已经已经有几月未见过那个暗自神伤的宣王妃了。
颜妃微笑看向我,似是看透了我心中的疑问:“前几日本宫到宣王府去看那未出世的小皇孙在娘亲的肚子里是否安份,结果却让本宫发现——”她悠悠转头向祈宣,“宣儿,你这个夫君当得也太不尽心,自己的王妃挺着五六个月大的肚子,你也不多关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