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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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离开前我们接吻了，可是没有做爱。他说等他回来会补偿我，我笑。　
我一直在阳台上看着他，直到他的车离开，转入大路，在我面前消失不见。　
等他回来，我们会一起去拉斯维加斯，没有高丽萍，也无须理会他的婚姻，到那时，我会知道他的真正心意。　
我想我应该相信他给我的是他的爱情，所以此刻我的心里无限光明。其实我所希冀的只是很少，我只是想要我们两个可以相爱。　
所以秦风，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这是我的，诺言。　




平衡木（38）　

风起了，午后的阳光照在床上，一切美好而灿烂。　
秦风离开已经有三天。　
窗外的树叶开始变黄，原来已经入秋了，连风都开始带着寒意，人们开始穿起薄薄的长袖衣服以抵御寒冷。　
秦风还没有回来。　
黑帮头头三年一度的会议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举行，会议期间为争夺主导位置自是要用尽各样手段的，不过凭秦风的冷静，那些勾心斗角　你虞我诈不会成为他的障碍，处理这些事情，他向来得心应手。在战场上的手腕，他向来冷酷干净。　
怪不得象高丽萍这样心高气傲的女人也心系于他，不顾一切要将婚姻交到他的手里，想给予牵绊。只是他是风，心事掩埋，沉静桀骜。　
我说过我会留在这里一个星期，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不过我依旧打算继续等下去，就象方子申所说的，如果说朋友是用来麻烦的，那诺言就是用来打破的。人还是应该轻松一些，当然不是说诺言这东西不用遵守，只是说许多东西犯不上日夜思想惦记，如果在某种观念上太死心眼，那便是顽固不化。　

经过精心的布置和没有丝毫漏洞的安排，秦风牵动了他先前渗透到各大小帮派里的几乎所有间谍，再加上高家与赵家两大家族的支撑，本来就对萧氏一族一手遮天极度不满的人经不起煽动，稍加拨弄那潜藏的火苗便点燃而起，并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发展，　
更何况萧家长子平日就是长辈也不放在眼里的嚣张，早已引起公愤。于是声讨萧家之气一发不可收拾，原本指控秦风的一些宵小见这汹汹来势也纷纷倒戈，而这当然多亏了秦风多年来一步步布下的暗棋，纵横交错，在今天终于连成一线。　

收网之势，一气呵成。　
即使权重如萧家，也兵败，如山倒。　

以前看过一个故事说一个快死的人看到窗外的树叶然后想，等树叶掉光了他就要死了，最后树叶没有掉光；所以他也没死，而且还奇迹般地康复了。那当然只是故事，我想那大概不会是真的。　
我忽然变得很虚弱，甚至不能下床。　
连续的折磨终究使我的身体受到损害。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想找一些东西借此来回忆我曾经追随的爱情，却发现我和他之间似乎没有任何可以寄托的东西，我们没有照过相，也没有象情人那样做过象情侣约会这样的事。　
我找了很多他房间里的书来看，上面许多地方有他的批注，那是他的笔迹。　
我微微地笑起来。　

庆功宴在一个很大的会场里举行，一时间人头涌涌。俊男美女争相竞逐，灯光令人眩目。　
高家的主人走到秦风身边，“没话要说吗？”他微笑着问。　
这个女婿是他精心挑选的，是璞玉就终有一天会发光，事实证明，自己的眼光真是不错。　
秦风抬起眼睛，淡淡一笑，他把手中的酒杯举高，“我请全场香槟。”　
欢呼———！　
全场沸腾，欢呼声和掌声，如雷响动。　
没有萧家，权倾天下的萧家，已不复存在。　

落地窗迎进海的呼啸，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海水味。　
我没能等到他回来。　
对不起，秦风，我想我这次不能遵守诺言了。　
你骗过我，我骗回你一次，所以大家算是扯平，也很应该。　
我所能记得的是他离开前那个最后的拥抱，我想我这辈子从没有一刻象那次那样，如此眷恋他的体温。熟悉而灼热的，温度。　
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秦风，我依旧爱你，只是感觉已经没有当初的那样深，那样厚，或许这一切波折与时间真能消磨太多东西，包括感情。　
可是我依旧爱你，我依然希望，你一切平安。　

纽约　曼哈顿　

闹市中心里一间咖啡厅开业了，这家咖啡厅原本是属于一个叫MOTAN的黑帮头子，只是随着MOTAN的倒台和萧家的失势，这家咖啡厅早已经换了老板，没有任何背景，只是普通而寻常的地方。　
老板周子华也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他原本只是打工人，后来老板倒台，他便用自己以前积攒的钱顶下了这家店。自己做个起小生意，也算嘻嘻哈哈；日子过得挺滋润。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他穿着黑色的西装，五官深刻，表情静默。　
窗外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或为名或为利，各自为各自的生活奔波劳累。　
“先生，你要的咖啡。”一杯黑咖啡放在他面前，平平稳稳，从咖啡中散发出来的气味芳香而浓郁。　
他点了点头，侍者离开。　

小安一眼就看到了他，“你看你看，那里有一个很漂亮的男人。”她一边指着坐在窗边的男子一边兴奋地喊，那是当然，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那不仅仅是帅，而是一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成稳而冷冽的气度，一眼就能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周子华随手拿起一件东西狠敲她的头，“没大没小，都已经是我老婆了，还乱说别的男人好看。”真是的，搞什么飞机，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怎么他还不如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好看了。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有点生气。　
小安连忙挽住自己亲亲老公的手，把头靠到他肩膀上去。“好啦好啦，不要生气。好看又不代表什么，我不会喜欢上他的。看他的样子，说不定是一个无情又没心肺的人呢。嘻嘻。”她掩着嘴巴一笑。　

秦风抬头，他看见了那张贴在墙上的巨型海报，那张海报已经贴在那里很久，不清楚年份。　

那是只有男人、最富的人和最穷的人才去的地方；拉斯维加斯；有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他渐渐想起了一个人，那是一个一直默默追随在他身边的男人，那个人曾说过这里的咖啡味道很纯，环境也好。“就是老板太黑心，喜欢克扣工钱。”那个人最喜欢这样，说些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可以说是不着边际的冷笑话，而且，在他看来，那笑话不是一般的冷。　
只是，他并不讨厌。或者说，已经习惯。　
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眼前忽然恍惚起来，情景变换，在他面前的位置不再是空无一人，也不是那些虚伪媚笑的嘴脸，仿佛还能看见当初在那个时候，那个人坐在他的对面，用坦然的声线微笑着对他说话。　
他依旧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人的样子，他在他面前伸出手来，干净而有力度的手指，坦然而平静的目光，　
“你好，我是沈昆。”　

他拿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那棕色的液体中荡起一圈圈涟漪，映出他的脸。依旧不变的五官，也依旧自信。　
只是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真正笑过。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骨灰盒，然后站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西装上衣转身离开。他一向狂涓，习惯算计，不习惯玩你进我退的爱情游戏。只是这次，他感到了有些寂寞。　
那种别人无法达到的默契，那种不可思议的安定，只有一个人可以给予，　
他想他终究错过了某样东西，也错过了某个，　

他所倾心的人。　

沈昆，或许你已不会相信，可是我真的已经，　

爱上你。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