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朔-凝脂寒+篇外(虐心+经典)-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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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唤他,觉得浑身疲惫不堪,
“你说我做错了吗?”
“没有,你是对的。”
他回答得坚定,我笑了笑,懒散地把脸埋进膝盖里。
也只有你,会认为我是对的了。
也只剩下你了。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有谁能说个明白。
只是这些很重要吗?就算对也好,错也好,又有什么区别?为何世人就是如此冥顽不灵,非要把每一件事都区分得仔仔细细才肯甘心?
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机关算尽。我为的又是什么?谁能告诉我这些对吗?我做的这些,到底还够不够?
“何柱,”
“在。”
“你选好的那些刀客,即日起程吧。”
“……”
“叫他们跟在萧的后面,千万不要被发觉。”
“……”
“事成之后,他们若笨到回来,你就送他们一程吧。”
“……”
我懒懒地一笑,
“他,活不了多久了。”
没错,他活不了多久了。
他不过是我要借来杀大皇子的刀,虽然他还是东契丹的第一将才。不过正因为此,他才更加没有活的必要。
萧的身手极好,做事也谨慎小心。所以用他去刺杀大皇子是再好不过了。
就算日后东窗事发,他的外族身份也干系不到我身上。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有众所周知的“深仇大恨”。
想到这点,我不由得苦笑。
为了这一天,我不惜出卖了姐姐,不惜用她的命,来换这至关重要的一步。
可是如今一切都结束了,我这就可以把他亲手送下地狱。
我在杯子上做了手脚,枉费他聪明一世,以为我用过的被子和饮过的茶水就不会有事。最后还是载在了上面。
那种毒我废了好番工夫弄到手,无色无味,遇酒则成巨毒。
我知道萧在做事的时候从不饮酒误事,但我也知道他在事成之后喜欢与手下醉上千杯。
所以当大皇子被除掉的时候,也就是他的死期。
这样,也算为那位皇子报仇了吧。
我笑了起来,当真是讽刺。
将袖中藏着的剩余的毒药扔到一边,我拿过纸笔,开始拟草一份名单。
“你真的……”
何柱惊讶地看着我,他还是无法接受,就像一开始我说要除掉萧一样。
我怎能留着他?这样危险的一个人,我养不来,也没人能够将他驯服。
他总有一天会反咬你一口,到那时再要杀他已不再可能。
何柱,这个世上可以为你办事的人太多,我也不缺一个萧。
“东契丹也许现在还不成气候,但是再过个二、三十年,它就会是个威胁。”
我用指甲轻轻地搔刮着红木黑漆的桌面,来来回回,一下比一下更加用力。
“他们不能来妨碍我,谁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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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见了当年那天边烧得像血一般殷红的云霞,西下的残阳在张牙舞爪地嘲笑着我的天真和自以为是。
我以为没有什么伤痛会伴着人的一辈子都无法抹去,我以为人心冷漠残酷,不管曾经的爱恨情仇再是深刻,也终有一日会将它忘记。
然而我错了吗?还是你又一次证明了我不过是人生舞台上的小丑,被名为命运的绳子牵动着跳舞,却还傻傻地认为这一切都尽在自己掌握。
可是为什么你要残酷地将我认为已经愈合了的伤疤再次撕开?你把它从心底挖出来告诉我自己是多么地愚蠢,自欺欺人。
——酒词,我要当皇帝。
我呆在当场,看着你的脸是那么地陌生。
雨水打湿在脸上,密密麻麻。为什么明明没有下雨,我的脸上却濡湿了一片?
恒显,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我以为我看得透彻,我以为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
可是为什么想要那把龙椅?平平凡凡地活下去,我一样会只守在你身边。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再推给那个人?难道你不明白,从此以后,宁酒词将再也不被你所拥有。
我看透了这世间丑恶,人情冷暖,悲欢离合。
我以为我太了解凡尘辛苦,才会更加甘愿浑浑噩噩。
是不是因为我太明白,就不明白了。看得真切,反而看不清了。
我再也无法确定你还依旧在我身边,我再也无法肯定你还是爱我的。
所以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去确认,总还是觉得不够安全。
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一切回到从前?
还是说,我们真的已经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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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典前夕,长京骤然变得忙碌起来。不但是因为一个月后就是全年最盛大的庆典,还因为当今皇上唯一的妹妹——宝月公主即将大婚。
远嫁番外,即使带上全国人的祝福,即使在史册上凭填一笔绚烂浮华的词句,也改变不了她悲哀的命运。
自古和番的公主,又有哪个得以善终?
权益之册,说得多么动听。原来这天下的太平,到头来是要靠一名女子来维护。
未免可笑了。
公主大婚非同小可,朝中为了决定送亲使的人选也是吵破了脸面。
我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当然惹来他的不满。
“我说过我不会去的。”
我撇过头去,已经厌烦了与他在这件事上的争议。
“可是酒词,这也是宝月的希望。”
他略带无奈地看着我,把我拉回怀中。
“你也知道,宝月她是爱慕你的。”
是,宝月公主是希望我送她一程,可是更希望我此时离开的,还是另有其人吧。
我心里苦涩地一笑,恒显,你到底想怎样?
“皇上,”
我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来是颤抖的,
“您该不会忘了臣是九死一生才从北番逃回来的吧?”
是啊,如果此刻我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那个番王面前,岂不是愚蠢至极?
那么我陷害七王爷的阴谋可真要被捅破了。相信不单七王的旧部要与我问罪,就是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士,为了他们死去的兄弟也要一人给我一刀,叫我死得难看。
我的话确实叫他心念一动,想起当日我回京的狼狈不堪,他已脸色苍白。
除非他是真的想叫我去死,要我担这送亲的鬼差事。
“只是大皇子如今去了河南,若找其他人,也没这个身份。”
他还是有些犹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的确很为难,皇子当中其他人尚显年幼,皇亲国戚里,除了如今被圈禁府中的七王爷,其余根本派不上用场。
“叫臣的父亲代为效劳如何?”
想起那个一生为得权势而不择手段的父亲,我在心里冷笑一声。
“宁国丈吗?”
他沉吟片刻,
“他是两代老臣,的确是合适人选。
“这样吧,朕封他为安乐侯,代朕送宝月公主和亲。”
“那臣就代家父谢过皇上了。”
我欠身谢恩,被他拉住,伸手揽进怀中。
“酒此,这下你可满意?”
是,我的确非常满意。
我对他笑得嫣然,“臣谢皇上隆恩。”
安乐侯……真是可笑到不行。
你当真是安乐了,嫁了一个女儿又连儿子也送了出去,如今这天下是再无人可撼动你的地位,你岂不安乐?
“朕这样宠你,到底是好还是坏?”
他轻笑着看着我,眸中情意,极深、极浓。
我无言一笑,只是沉默不语地偎进他怀里。
是好是坏,我是不知道。也许你注定了从此要被后世可怜,可怜你有眼无珠,看不清宁酒词皮囊下的,是何嘴脸。
可是后世啊,真的太过遥远了。它早已超出了你我所能控制的范围,那不是我们该烦心的。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千载身后名。
我早已是骂名深深,又怎会在意后世的评估?
这一生,已经欠下太多的债了。
所以,也懒得去想来生找谁去还了。
一吻落在眼睫,温柔地滑落,直至嘴唇。从最初的由浅及深地吻过唇舌,到最后变成疯狂地掠夺和索取。
我被他紧紧地圈在怀里,顺从地接受他所有的柔情和占有。
我想,我能给他的也只有这些了,宁酒词能付出的,也只剩下这些了。
正在缠绵得火热,宫门忽然打开。
那人有些不悦地看着慌忙地跌跌撞撞地就跑进来的泉渺,微愠着声音。
“什么事?”
他皱着眉头,显然非常不满此时被打扰。
我坐起身若无其事地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顺便将散开来的头发用一根带子重新绑起来。
泉渺来至榻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四皇子他……他……出喜了!”
第十二章
来到清和宫的时候,进进出出的宫人早已乱作一团。
太医院倾巢而出,一群老不休的把洛儿的床榻围得水泄不通。
那人示意他们不必行礼,唤来其中一名资历颇深的老太医问话。
我无暇理会他们,来至榻前看着昏迷中的洛儿。
疹子已经开始浮了上来,他迷糊中也不知是哭泣还是呻吟地说着什么。
我见状微微皱眉,接过一个宫女递来的湿巾小心地为他擦拭头上的汗水。
是我疏忽了。
只顾及着与外面那些人的对付,却忘了这深宫之中更加危险。
我不该把你一人放在这里,让你受了这苦。
那人也走了过来,看到洛儿现在的状况,不禁愤怒。
他看着旁边伺候的一群人,冲其中一个宫女问道,
“这是何时的事?!”
那少女看去极为年轻,未曾经事。见天威震怒,便“扑通”一声地跪了下去。
“回……回皇上,是今早单嬷嬷叫主子起床的时候发现的。”
“放屁!”
他一脚踹了过去,少女被踢翻在地,压抑着抽泣不敢哭出来,吓得浑身颤抖。
我起身走过去,看着泪眼汪汪的少女。
“你多大?”
那人被我没头脑的一句问得一怔,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我。
少女也微微吃惊,讪讪地抬头与我对视,
“回大人,奴婢,十七了。”
“哦。”
我随便地应了一声,慢慢地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脸仔细瞧了瞧。
一张年轻未经世事的脸。清秀地脸旁染上微微的红晕,惊恐地错开我投去的视线。
我一笑,有点可惜。
“你没有出过花吧。”
闻我此言,少女的脸色由羞红转为苍白。
她微启着血色渐失的嘴唇,瞪大了双眼看着我,
“大人,我……”
我直起身子,对身后的内侍扬了扬手,
“拖出去。”
几个内侍领会,迅速地上前将她按住,就向殿外拉去。
“大人!奴婢知错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宫女惨叫着,一边求饶一边哭了出来。
我没有去理会,殿内的宫人也拼命压低了呼吸不敢做声。
这个时候,他们当然要明智地选择自保,谁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强出头?
身旁的人想说什么,张合了几下嘴唇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他想为那宫女求情,他永远看不惯我的做法。只可惜我并不想留她。
真是奇怪,到底谁才是生在这皇宫,自小便与冤魂接触的人?
转过身向着立在榻前的其中一个嬷嬷,我冷冷地看她一眼,她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
“宁大人饶命!的的确确是今早才发现的异状。小的不敢骗您。”
老嬷嬷怪叫着,觉得这话分量不够,抖着声音又加了一句,
“大人可以问鹦哥,她一直照顾主子的。”
旁边一个被指了名的宫女跪了出来,点头如蒜地道,
“单嬷嬷说得无错,是今天才发现的。”
我冷笑着看她一眼,
“鹦哥,这里论年月,你跟四皇子最久了,没出过什么差错。”
她只管点头,不敢抬眼看我。
“这花不是什么怪病,你们也别想着蒙我。”
“你们这样子,莫不真是自己搞的鬼?”
鹦哥煞白了脸色,跪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主子前些天就闹着不舒服,奴婢们只道是着了风寒,也没当回事,这好端端的就突然病倒了。”
“胡说!无原无故怎么可能会染上这个?”
身旁的人斥道,她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此时单嬷嬷又突然怪叫了起来,用手指着鹦哥,
“是鹦哥,就是鹦哥早了给主子的那件衣裳,主子的衣行一直是她照料的,那件衣裳一定是沾过的。”
鹦哥听了也叫了起来,
“单嬷嬷你胡说什么!我跟了四皇子这么久怎么会害皇子?!”
“谁知道你是什么心,拿染过花的衣裳给主子。”
“我……”
“鹦哥!”
帝王开口叫她,鹦哥回头,委屈地哭了出来,
“皇上明柬,奴婢真的不会害主子。那件衣裳,是永乐宫的贵主儿叫人送来的。”
那人听了大惊,
“你说什么?”
鹦哥咬着下唇,又说了一遍,
“是永乐宫的贵妃娘娘。”
“贵妃送来的?”
“皇上明查,这事千真万确!”
鹦哥一边叩头一边坚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