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朔-凝脂寒+篇外(虐心+经典)-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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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什么都不在乎。我的一切,不过是他的附属品罢了。
若是在乎,怎么会把我给了那个人……
可是,可是尽管如此,宁酒词除了他,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
原来,我还是帮不了你。
我捂住嘴巴,试图抑制住哭泣。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竟然已经无耻到了这等地步……
莫烨台的眼中一闪即逝的伤感,被掩盖下去,而我只能装做没有看到,因为我什么都无法为他做。
他什么也没说,重新将我抱进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
“不用道歉,还能再看到你,我已经知足了。”
牢门的铁链“哗啦哗啦”地响起,另一个声音闯了进来,
“宁大人,时间到了。”
我紧紧地抱着他,伏在他的胸口不肯离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拉开我,更深地看了我一眼。
“走吧。”
我漠然地看着他,摇摇头。他却笑着把我推开。
“走吧。”
我呆坐在地上,还是看着他,没有动。
直到有人扶我起来,离开这里。
麻木。
只剩下了麻木。
“莫烨台!”
我冲回牢房,隔着重新锁上了的牢门喊他的名字。
他艰难地起身,双腿像废掉了一样无力,几乎是用爬地来到我面前。
我伸手去抚摸他的脸,被他握在手里,送至唇边轻吻着。
心里裂开了无数道细小的伤口,流着血,开始化脓。
痛吗?不痛吗?我以为已经什么也不会感觉到了,我以为宁酒词早已是行尸走肉,根本不会痛的。
看着他,这个男人,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
“但愿来生,”
他一笑,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还能与你相见。”
但愿来生……
来生……
——若有来生,愿续前缘。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做这水中游鱼,自由自在。
——但愿来生,还能与你相见。
来生……来生……
若果真有来生,我可还是现在的我,你亦是如今的你?
来生……来生……
为什么要说来生?为什么要期望于来生?
今生,我已万劫不复,根本就没了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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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廷尉府,我像个破了的布偶一样任由别人簇拥着上了马车。
何柱眼睛片刻不敢离开我,紧张地在一旁守着。
“何柱,”
我轻唤他,
“在。”
“去司马府。”
第十四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的突然到来,令苏恒显有些吃惊。
书房内,他挥退左右,定定的看着我。
“出了什么事?”
我笑,你在担心?担心我?
“遇刺的事。”
我自觉地坐到他的椅子上,抬头看他,又是一笑,
“大司马不该给我个解释?”
苏恒显看了我一会儿,他觉得我今天反常,也许以为我是着了什么邪。
“你想要什么解释?”
我立刻就敛了笑容,冷冷地看着他,
“为何事先不与我说?”
“现在知道不也是一样?”
“不一样!”
我拿过他用的杯子,轻呷了一口,看到他皱起了眉。
“你没有想到后果?如果失败了,会是怎样?我们都会跟着一起玩完!”
“的确失败了。”
苏恒显靠在桌上,不以为意地看着我。
“你这次太卤莽了。”
我别开头去,看向窗外,开始发呆。
“张宪呢?他现在何处?”
“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后来的事,他知道吗?”
“……”
我回头看他,目光平静。
“如果他知道了,你以为他会答应?张宪不像你我,他是讲义气的人。如果他知道你栽赃了莫烨台,他会怎样?”
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我看到苏恒显的眼里骤然一紧,却不知此刻,自己掩藏得是否够好。
“总比让他送死的好。”他说。
的确,至少这样牵扯不到你我头上。可是就算张宪被获,也不见得会危害到我们。
是,我们……
呵呵……,一条贼船上的伙伴。
“恒显,”
我又再次错开视线。他沉吟不语,等我下文。
“把张宪,把他,送到姐姐那儿去吧。”
“……”
“留下来,太危险了。……而且,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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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在我的心里,魂上,每一丝血肉,都刻上了你的名字。深到即使剜去它们,把我烧成灰烬,也无法去除。
我不知道,宁酒词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我知道的,只有除了你,我已别无选择。
恒显,你知道吗?这世上,伤我最深的,不是他。
吴州,有清幽的山水,薄云的天空,画中的楼阁,干净的街巷的吴州。
我出生的那个地方,叫做吴州。
那个时候,父亲已经被贬黜至此多年。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不喜欢这个地方,他总是说长京好,长京应有尽有。
可是我并不了解那个没有见过的地方,我只了解这里的每一处,我都熟悉。
所以喜欢这个地方,有蓝兴山,有风月湖。
小的时候,我不像姐姐喜欢安静地读书,而是经常带着何柱四处玩闹。
因为生得漂亮,母亲极不喜欢我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所以她禁止我出门,也不让其他的男孩子接近我,只除了张宪和他。
院中的那棵梧桐树,从我生下来就已经是那么大了。
我时常会趁母亲不注意,就偷偷爬上树去,然后看着树下的人是如何急忙地找我。
那个时候何柱每每都会哭出来,也免不了被母亲责怪。可是我还是乐于坐在树上,看着整个家都闹翻了,然后那个人就会来接我。
他总是能找到我在哪里,不管藏得有多隐秘。
那是个像大人一样有着高贵气质的人,他比同龄的张宪都要显得稳重。
苏恒显,我叫他苏大哥,一个有着温柔而又带些悲哀笑容的人。
我不再理会任何人,只跟在他身边成日成日地没完。
我喜欢时刻都守着他,看不见就会觉得很不安。
有一次他躲我,到了傍晚才回来。
于是我在门口守了一天,一见到他,就立刻哭着扑了过去。
他抱着我哄我,却抱得很紧,然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时间久了以后,我就发现除了我之外,别人很少与他亲近。似乎是能躲多远就多远,仿佛他是瘟疫一样。
后来,我知道,那是因为他不姓殷。
他是皇上与朝中一位大臣的夫人所生的私生子,虽是龙子凤孙,却不能享有任何本应该拥有的地位,甚至还要遭受冷眼。
这些,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后来这位大臣带着妻子告老还乡,而苏恒显,被寄养在吴州的一个亲戚家里。
父亲每每地告戒我远离他,我却从来不去在意,依旧成天与他腻在一起。
如果没有人爱你的,只要有我就够了。宁酒词这一生,都不会离开你。
我这样在心里发誓,一辈子,都不离开他。
一切,都发生在七年前,那个人的出现。
他是当今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能文能武,才学过人。没有人不是对他赞誉有佳,欣赏非凡。
他来到吴州,自是让所有的官员忙不迭地去巴及,连身边一同带来的七皇子,也不能放过。
我奇怪为何太子会来吴州,姐姐告诉我,其实他是奉命来看望苏恒显的。
我惊讶于皇上竟然还记挂着他,可是为何如此,却不为他正了名分?
姐姐只是但笑不语,轻抚着我的头发。
所以我会见到太子,也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以后,我曾问过苏恒显,问他可曾后悔了让太子见到我?
然而他却什么也不说,甚至连看,也未看我一眼。
我看着他,只是笑了。
我不知道,宁酒词在你心中,究竟占有什么样的位置?或者他曾经占有什么样的位置?
前尘过往,早已不堪回首……
之后,太子似乎非常喜欢我,成天都会弄一些有趣的玩意给我。
他在吴州剩下来的时间,也就这样在宁府安顿下来。
旁人眼里,宁家是要出头了。
我以为太子是一个亲切的人,他不爱摆架子,也没见过与下人发火。
在我眼中,他更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儒士,而非尊贵的太子。
偶尔,我会看到苏恒显的视线紧紧地跟着我,在我对上的时候,却又不知为何地错开,滑向远方。
我不以为意他的突然反常,以为是太子的出现,又令他想起了不愉快的事。
那间有着浓得化不去的墨香的房间,像往常一样,太子陪我练着字。
房里侍侯的人不知何时全部退了出去,我没有在意,专心描着他的字。
背后的身子贴得愈加靠近,握着我的手的手,开始顺着手臂,滑向肩膀。另一只手,也不知何时已搭在了我的腰上。
我惊讶地僵直了身子,他的唇缓缓滑来,轻轻舔弄着我的耳垂。我只听到含糊的一句,
“不要停。”
僵硬在那里,不敢动,不敢出声,也不敢回头。
身上的手开始不停地游走,越来越快地抚过每一个地方。
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炽热的气息喷在脖颈上,仿佛是要从那里咬下去。
我觉得自己在颤抖,不止身体。
头脑一片混乱,我不知所措。
手中的笔已抖落,浸了一大片墨迹在纸上,早已分不出原先的字。
他突然横抱起我,狠狠地吻住我欲开口的嘴巴,一边向里屋走去。
接下来的事很荒唐,一切都变得荒唐起来。或者说,从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也变得荒唐了。
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突然变成了洪水猛兽扑向我。
挣扎被他按住,然后衣服一件件地从身上被脱去。
我只知道害怕,只知道哭着求他住手。
可是无论我如何地哀求,他都只是一遍遍地用吻来敷衍。
他念着我的名字,除了这个人的声音,我什么都听不到。
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件荒唐至极的事,我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痛,痛到麻木。
恒显,救我!恒显!……
被眼泪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了这个人的脸,还有一个接一个快要我窒息的吻。
恒显……恒显……
我好痛,混身没有一处不痛。每一丝血肉都在叫嚣着,嘶声力竭地呼喊。
恒显,你为何不来救我?
一直到他离开,那个人都没有出现。
我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着的,或者该说,早已麻木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地起身,全身像散了架一样。艰难地穿好衣服下床,却连站起来的力气也使不上。
我瘫坐在地上,觉得自己好象已经死了。
然后……然后……
我看到何柱惊慌失措地跑进来,他对我说了些什么,可是我却什么也听不到。
何柱抱着我哭得好难看,我想笑他,却没有力气。
“少爷!少爷你不要吓我!”
我推开他,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上前扶我,又被我推开。
恒显!恒显在哪里?我要找他……
我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间,门外已是黄昏。
——恒显……
门外的人,背靠着墙壁。他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我的脑中,是一片片被撕碎的记忆。
山谷,碧湖,一个人对我说,他想变成一条鱼。
他抱着我,风月湖边,他说,今生今世,我们再不离开,不管什么。
那个,我爱到心碎的男人……
我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脸旁。
你,一直都在这里对不对?
你一直都在门外,里面所发生的一切,你都知道,对不对?……
恒显!为什么不看着我?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我转身跑开,身后何柱在大喊。
眼前,不远处的树旁,姐姐靠在上面,怔怔地看着这里。
好……痛……
除了心,其他都好痛……
侧马西风间,烟波江上,西下残阳,幕天的飞絮绵延千年。
我发疯似地奔跑,哭不出来,喊不出来,世界的一切已成空白,只有斜阳胜血。
为什么……
我跌倒在湖边,不停地喘吸着,眼前却只有平静如镜的湖面。
恒显!恒显!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
“施主,切末轻生。”
猛然回头,一个衣衫破烂的老道映入眼中。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道长言重了,人生苦短,我何苦贸然寻死。”
他叹了口气,
“施主既然早已感悟,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