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劫难逃风月-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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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嘟囔:“他是我弟弟,你计较什么?”
司空长卿哼道:“楚在劫不也是你弟弟。”
我心头一慌忙向天赐瞧去,见他无甚表情地站在那里,好似没听出什么,这才暗暗安心。我和在劫之间一点就破的暧昧耻于在他面前提起,是害怕他会看轻我。不由对司空长卿恼怒起来,他怎么能把所有人都想得不堪,更让我当着自己弟弟的面儿难堪!
司空长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安抚着来拉我的手,被我冷脸拂袖甩开了,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他让我难堪,我可不能让自己的丈夫太难堪,男人哪个不好面子的?深深吸了口气,面容一整又堆起笑容,也不去看司空长卿一眼,对天赐道:“没个礼数的孩子,还不快跟鲁国公打声招呼。”话一说出口,我又懊恼了,该怎么打招呼?毕竟我们家的辈分关系有点乱,司空长卿虽是我的夫婿,也是他的舅舅,喊得不对口,岂不是更加尴尬?
天赐倒坦坦荡荡,朝司空长卿抱拳笑道:“姐夫,好些时日不见了,你越发精神了,听说司空家的枪法横扫千军,哪天跟弟弟切磋切磋?对了,我那个小侄儿呢,怎么不带来让我瞧瞧,可爱不可爱?脾气可别太像他娘才好,不然姐夫你就任重道远,前途坎坷了!”暗示性地向我挤着眉眼。
心知天赐是有意活络气氛,我撅嘴怒视回去,敢情这两人是在挤兑我?
司空长卿的眉峰云霁开来,拍着天赐的肩膀连连笑道:“好,好!小伙子够性子,我喜欢。”又说孩子就在后头的马车里由奶妈子带着,这会儿正在睡觉,稍会自然见得着。
一路结伴往皇都走去,两人都详谈甚欢。
司空长卿来握我的手,我记恨想甩开,却被他抓得更牢,指腹一下下在我手指上摩挲,像在一遍遍地说着抱歉,见我不说话,悄悄挨在我耳旁说:“我发现天赐这孩子啊确实不错,娶了萧家那刁蛮三小姐可惜了。”我冷眼瞟过去,瞧他一副人模人样壮士断腕的遗憾状,想当初还不是被他给逼的!唧唧哼哼道:“你不是不待见我的弟弟么,怎么就对他刮目相看了,难道只因为他叫了你一声姐夫?”司空长卿居然毫不掩饰地点点头,想起那一声声的“姐夫”就笑得有点得意忘形。我翻了翻眼,索性不说话。
期间有意无意地说了天赐几句,着实不该这么张扬地来接人,就算要来也该低调点,免得落人口实。
他笑着听我把话训完,才轻轻道:“没什么该与不该的,我先是姐姐的弟弟,再是萧家的女婿。”
就这么一句话将我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进了皇都,天赐探寻问我要在哪里下榻:“是要回我们的家,还是去姐夫的天涯海阁?”
乍闻“我们的家”心头顿时抽痛,柔肠翻滚,想也不想就说回楚府。司空长卿知道我思家情切,也没反对。
天赐并没有亲自送我去楚府,说是朝中大臣们在万花楼设了宴,就等着给鲁国公洗尘。司空长卿推脱不掉,而今与萧家战事吃紧,与朝中大臣们自然是要拉好关系,又听说曲慕白也在那里,便知这宴并不简单,也就应了下来。天赐让那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跟班楚成玉和李孝义将我照顾好,又连连说了好几声抱歉。
在朝为官往往身不由己,我并没有在意,只是乍闻万花楼不由晃了神,心绪惆怅起来。
想当初我就是在那里第一次遇见子都的,而今故人不在,空余万花楼,依旧灯红酒绿笑语燕歌。方觉人事休休,年复一年,再也找不回过去那张相同的脸了。
天赐会错了情,以为我不喜他带司空长卿去那种地方,挨过来笑道:“悦容姐,你放心吧,不会为姐夫叫上姑娘的,要是他敢在那做对不起你的事儿,我就像当初打赵子都那样打得他见不得人!”我的胸口又一阵窒闷,一回到皇都,过去刻意不去想起的事情总不受控制地涌出心头,一阵阵绞痛着,抬头看见天赐一副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的懊恼表情,便强笑起来:“行了行了,跟你姐夫忙你们男人的事去吧,捏好分寸别过了头。”回头对司空长卿道:“别念着我了,该尽兴的就要尽兴,酒啊……还是少喝的好。”两人点点头,被锦缎华轿抬着离开了。
在楚成玉和李孝义的引路下进了楚府,逼面而来的熟悉景物让人怀念起来,只是再也不复往日热闹。楚慕北回归东瑜之后,楚家已经居家迁移去了东瑜,听说还在那里建了行宫,人走茶凉,这里不免显得冷清清。
一路走着,我漫不经心地问:“萧家三小姐呢?”这么称呼自家弟妹,连我也觉得生疏了,又改了口:“晚灯呢?”
楚成玉道:“回姑姑的话,小婶婶不住这儿,城东那里建了都督府,她都是住那里的,有时候去萧家的柳荫别馆住着,小叔叔不喜欢她来这里。”
我脚步一顿,问:“他们俩平日里的感情好么?”当初萧晚灯嫁的是在劫,后来换成了天赐,就怕她心里抵触。
李孝义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好!怎么能不好,天天好得热火朝天!”
听出话中的怪味来,我蹙眉问:“什么意思。”
楚成玉推了李孝义一把:“小姑姑,是这样的,他们小两口就是性子对口,喜欢拌拌嘴。”
看他那模样,估计是天赐交代了什么不让我知道,冷笑道:“拌嘴拌得热火朝天了,那不叫拌嘴,叫吵架!”
李孝义收到了楚成玉的眼色,忙改了口:“姑奶奶,也不是这么回事的,爷平日里虽然不喜欢被夫人管着,但每次夫人大闹万花楼找爷,爷都像魔障了似的乖乖听话,一声不吭地跟她回家,所以说他们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我没说话,进了渊澜院往自己的闺房走去,心中琢磨着该跟天赐说说了,听那两小子的口风可以料想,天赐平日里多是半步也不让着萧晚灯的,萧晚灯的脾气我也见识过,刁蛮起来让人难以消受,小两口生活这么棱角对棱角的怎么行?天赐在外头哄姑娘的本事不是厉害着,怎么到了自家娘子身上就吝啬起来了?还有老是往万花楼寻欢作乐也不是个事,若是官场上的应酬也就罢了,就怕他存心让这门亲事不安生。日子可不是这么过的,再说萧家也不好得罪,我得私下里好好提点一下他。
一踏进房门,就怔住了,屋内一尘不染,所有摆设还跟以前一模一样。
楚成玉说:“小叔叔每天都叫人来这边打扫,尤其是姑姑的房间,说要像你没有离开一样。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来这里坐坐。”偷偷睨了我一样,小声道:“姑姑,你别怪侄儿多嘴,小叔叔现在看着风光,心里头其实藏着说不出的苦,有一次他在这儿喝醉了,就哭了,哭着说自己没本事,对不起你。今儿个你回来了,他才笑得开心起来。”
后来楚成玉和李孝义怎么离开的我都没有注意,怔怔站在窗口看着院子里扶疏草木,影子似的在眼前晃来晃去,心里头冰冰凉凉的。
到底是谁对不起了谁?
让丫鬟和家奴们将行李安顿好,在皇都里还是要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哄睡了稷攸和怀影,嘱咐奶妈子照顾好,才刚回到房内准备小憩一番,便有家奴来报,有客人请见,递上一封拜帖。
一见拜帖,我吓住了,上头印着紫色的六瓣菱花,不正是萧家的家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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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看到读者亲们为天赐不平了,说他戏份太少,放心吧,会慢慢加重他的戏份的,他是后期的一线人物,主要情节在第四卷,这次嘛,还是出来过过场子(唔——天赐宝宝,娘对不起你。。。)
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二卷】 长卿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见到萧晚灯,我有点惊讶,忍不住往她身后看了看。
她说:“就我一人,二哥还没来到皇都。”
心中的紧张被她直接道出,我掩饰得很好,不惊不慌地笑道:“弟妹,你也真是的,来见姐姐送什么拜帖,不知道的人还当我们不是一家子。”萧晚灯咧嘴一笑,仍是记忆中那少女天真烂漫的模样,说:“成亲后第一次正式拜见姐姐,递上拜帖方显诚意,省得天赐小儿老是给我挑刺儿。”一边说着一边撅着嘴巴。
我被她可爱的模样俏皮的话给逗笑了,感情不由亲近几分。
让下人上了座端上茶果,与她在中堂小聊,似有若无地探寻她与天赐处得好坏与否。本以为会有一大堆委屈和埋怨,却不想看见她小女子姿态,俯首红着脸说:“他……虽然嘴巴有点坏,对我确实很好。”我舒心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要是那小子欺负了你,跟姐姐说,我替你做主。”
她点点头,一段时间沉默,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有话想说,或许也是她今天拜访我的原因,也没急着询问,等着她自个儿说出。
吹了吹茶盏中碧螺春的卷叶儿,浅浅呷了口茶,口齿顿时芳香四溢,心情不由好了起来。
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在萧晚灯开口询问后。
“姐姐有没有楚在劫的消息?”
放下茶盏,力道过了点,咚地一声落在桌案上。我抿直嘴角,心中有点不快。嫁给了天赐,难道她还想着在劫?
对上我意味深长的眼神,萧晚灯耳根一红,忙道:“……他消失这么久了,听说也没回东瑜,我……只是有点担心,兴许姐姐知道他的下落。”
我垂下眉眼,暗骂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怎就不许别人挂念在劫了?有什么资格不许的,萧晚灯还比我更有资格。
摇了摇头,说一直没有见过在劫。也不是故意欺瞒她,实在是在劫现在行事不宜为外人道。
萧晚灯明亮的眼睛黯淡下来,我面不改色地安慰道:“在劫这么大了许是有自己的打算,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你不用担心。”萧晚灯双手捧着杯子,指腹反复在杯沿摩挲,低声地说:“都是我的错,当初明明知道他是被逼的,还是要他娶我,如果不是我,他也不用负气离开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真正错的那个人是我。问:“他在成亲那天把你撇下,怨他么?”
“一开始是怨的,后来也慢慢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不甜。以前老想着喜欢谁就要跟谁在一起是件简单的事,天赐也好,在劫也好,三个人守着一辈子都可以。二哥老是笑我这想法可称天下第一奇,后来见我是认真的,就骂我荒唐。我那会儿特不服气,干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们男人都三妻四妾的,咱们女人就只许天涯一芳草了?楚在劫离开后我才明白,感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也要对方愿意才行啊。”
对我调皮地眨着眼睛:“不瞒姐姐啊,没出嫁前我还真这么打算的,让楚在劫和楚天赐都入赘到我们家里给我做夫婿。嫁给楚天赐之后,他老拿这事找我的茬儿,隔三差五地让人牙婆领七八个各类各样的英俊小伙子到我面前,说随我挑选,哪个欢喜了就纳了做男宠,他没意见。还兴致勃勃地陪我挑选,说结合男人女人共同的眼光筛选出的才是精品。你说他这个人,可气不可气?我已经够荒唐了,他比我更荒唐!”
我张了张嘴巴,确实是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哪有小两口是他们这么过日子的?也真是一对活宝。
心中戒备稍稍放下,把心地跟她聊了起来,问她和天赐的浪漫事,比如什么时候相遇的。
萧晚灯告诉我,还须得从她离家出走那事说起:“当初在长川时,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跟二哥吵了起来,大哥骂二哥将萧家的脸面给丢尽了,还叫来家奴说要对二哥家法伺候。我们萧家的家法是什么你知道不?”我摇摇头,萧晚灯比了比手指:“是三尺长的藤鞭,鞭子上都是荆棘尖刺,沾上盐水辣椒水,一鞭下去打得人皮开肉绽痛苦万分。我当时就吓坏了,为二哥求情,谁知大哥不可理喻连我也罚,让我在灵堂跪上一天一夜不许吃饭,气得我离家出走了。”
依稀想起很久以前萧晚风被暗杀后我去看他,他曾跟我提及,弟弟不理解他,妹妹又恨他,多半是这会儿的事吧。
“离开长川后就在想啊,大哥为什么要说二哥丢了萧家的脸面,二哥虽不好武斗,但一直跟着大哥学习纵横之法,兵法谋略在长川没一个将军是他的对手;他的才学更不用说了,诗文冠绝天下,那些文人墨客听闻萧二公子之名无人不竖起拇指赞好。怎么就丢人了?我想来想去也就那么一回事,二哥瞒着大哥向楚家十姑娘求亲,最后被拒绝了,一时成为长川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所以我就往皇都方向去,想看看这个敢不要我二哥的楚家十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主。”
我干咳几声,尴尬笑笑。
萧晚灯啜了一口茶,清了清喉咙继续说:“我从小没出过远门,又离开得急没带多少盘缠,这一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头,尝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到皇都后都成了流浪的小乞丐,已经饿了三天,坐在道旁盯着蒸笼里的馒头流口水。天赐就在那时出现在我面前,把荷叶包着的热腾腾的豆沙包递给我。我还记得他当时说的第一句话:‘嘿,小乞儿今日运气不错,爷心情好这包子赏你了,别客气,尽情吃。’他那笑容就像是午后阳光那样温暖。”她陷入了温柔的回忆,再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也不过是个怀春少女。
我挑挑眉,怀疑她口中的人是不是我那恶名昭著的弟弟。而后又想起,天赐最吃不得的就是甜腻味儿的豆沙,每次跟在劫打赌输了,在劫都会恶意地买豆沙包让他吃得反胃才罢休。我就说嘛,天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善良可亲了,萧晚灯眼中那阳光一样的笑容多半是他甩掉大麻烦后的奸笑吧。当然,这事我是断然不会告诉她的,破灭少女的美梦有失人道。
后来萧晚灯怎么成了万花楼的头牌烟雨就不得而知了,多半是追着天赐去的。再后来就是我的多管闲事了,听闻有那么一个人为天赐投湖,遂让天赐把她赎身接回楚家安个宠妾的名分。谁知天赐只让她做丫鬟,还直接扔进在劫房中伺候,他自己倒图个清静。
暗暗绞着手指,我踯躅着要不要问她和在劫的事,毕竟她曾在他内房伺候。在大户人家,这种丫鬟也可以说是通房丫鬟,说得直白点,就是少爷主子们还没有按上名分的妾。心中惶惶的,他们别是有亲密关系了吧?
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