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 作者:爱打瞌睡的虫(起点vip2012-09-30完结,女扮男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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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镇定地把敷料放在伤口上,再用绷带缠紧,完全包扎好之后才抬起头来,“各家有各家的配方,也不能说人家是扯蛋,我这药也是自制的,我师傅留下的药方,好与不好的也没跟别家的比过。”
“就我仅有的一点经验,我觉得你这个不错,我也用过柳记的药,那是我来到聚兴顺的第一次押镖,在回程的路上遇到大雨,车子歪在了路沟里,把车子弄出来后,发现手上划破了几道伤口,就抹了一点药。嘿,那好得可真快,就三四天,痂疤就脱落了,完全好了。听我那些兄弟们说,要是大伤口,愈合后的疤痕都要小一些。”钱镖师坐起来,抻抻胳臂活动了一下。
“那是你伤口浅吧?我可不敢跟柳记相比,听说他们跟你们镖局是好多年的关系了?”
“哦,是有好多年了,听那些前辈们说,他们第一次大量采购柳记的药,他家的大女儿好像才只有几岁。”
“是啊,那真是有好久了,柳家这一去,你们总镖头心里也不好过吧?”
“那肯定啊,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镖局里根本不能提柳家这事,怕总镖头他们听见,又勾得伤心。”
“那这案子现在官府有什么线索吗?”包老板关心地问道,她当然也听了不少酒客们对这案子的议论。
钱镖局摇摇头,“没有,没听人说起过,官府的人也没有先前那么频繁的上门了,我们那些兄弟们私下里喝酒,都会猜,这案子再过多久就会被归档为悬案。江湖上干得出这种案子的帮派组织就那么几个,可没有证据,也不好找上门去对质。”
“唉,真要如此,也是没办法。”顾念叹口气,站起身去洗手。
擦干手回转身,钱镖师问诊费多少,包老板连声拦下,她来付这个钱,顾念又摆手不收,“包老板,我的烈酒正好快用完了,不如你明天派伙计给我送几坛子烈酒吧,就当今晚的药费了。”
“行,我明天上午就让人送来。”包老板笑着将荷包挂回到腰间。
“要最烈的,蒸馏的技法。”
“我懂你意思,我还真知道城里哪家酒坊有那种烈酒,我每月都会进几坛子,有北方来的客人就好那一口,嫌我们本地人喝的像清水一样寡淡。明天上午我一定给你送来,你在家等着。”
“那我先谢谢包老板了,你要是解决了我这个难题,那我以后就专找你订酒了。”
“我在这打个包票,一定包你满意。要是没有你先前用的那么烈,你尽找我退货。”
“行行,我明天在家里等你的酒。”顾念又转向钱镖师,给了一些医嘱,然后将两人送出了院门。
合上门板顶上闩子,顾念转身走到厨房门口,里面点着灯,哑姑正在准备做夜宵的绿豆汤,看到顾念,她放下糖罐子,走向她。
顾念伸出双臂,紧紧地拥抱住哑姑,哑姑不知所以地回抱,摸到顾念的后心,发现她心跳异常激烈,双手在她背上安抚地上下抚摩。
大概一炷香的工夫,顾念才彻底地平静下来,她轻轻放开哑姑,双手仍然搭着她的肩膀,两人对视。
“哑姑,刚才那个病人你记住了吗?”
哑姑点点头。
“那个病人姓钱,是聚兴顺镖局的镖师,他对我很重要,我需要和他搭上关系,好多多了解镖局内部的事务。”
哑姑再点头,等着顾念的下文。
“我给他用了自制的金创药,那是七步县柳记医馆的药方。”
哑姑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不要胡思乱想,我跟那起案子毫无关联,药方是很早以前得到的,我又把配方改了一下,换了几味药性相同的辅药,药量配制上也略有改动,使得药效跟真正的柳记相比要差一些,这看上去不起眼的小变化,就不会让人联想到跟柳记相关,因为金创药的配方大抵上都是如此的大同小异。”
哑姑眉眼肌肉放松了一些。
“柳家的这个仇一定要报,没想到老天都帮我,今晚给我送来了聚兴顺镖局的小镖师,要是能跟他搭上关系,就等于在镖局里找了个眼线,倘若古总镖头真心想给好友报仇,我不介意把我所知的线索告诉他们,有朝一日破了案,我也能还了柳家的情,我毫不在乎这个功劳最后归谁,哪怕官府拿去当政绩也是他们的事,我只希望柳青泉一家在九泉之下能瞑目。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
哑姑眼圈发红地拼命点头,她完全明了了顾念的意思,作为姑娘的使女,她会做到她应做的一切。
“那个小镖师今晚英雄救美,日后肯定会成为包老板的常客,我向她订了烈酒,明天上午送来,说是适合北方人的口味,要是酒精浓度真有那么高,我也会成为她的常客,这就方便我和小镖师搭上关系。我给他用了自制的药,我希望他哪天来跟我说,我的药真的不错,他私人想买一些备用。这样一来,我和他直接搭上了线,他会成为我的常客,还会带来他的兄弟,我就能更多的了解到镖局的事,知道古总镖头是否仍然值得信任。聚兴顺镖局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声望,是我报仇的指望。”
哑姑突然想到什么,双手飞快地比划了几下,顾念一时没看懂,哑姑又比较了几下,顾念仍然有些半猜半蒙,“你是说万一来买药的人多了,药品供应不上?”
哑姑赞同地点头。
“是啊,就我们俩人,人手是不够,想当初,柳家制药,那是全家老少一起上阵,才能赶在年底回来过年前,备足聚兴顺镖局需要的全部数量。”
顾念挺直脊背,长舒口气,“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得那钱镖师真的跑来说要买我的药,我才有工夫去考虑怎么增加产量的问题。我的夜宵呢?好了没?吃了就睡觉吧,谁知道半夜还有没有人上门呢。”
也许是老天爷想让顾念好好消化今晚的意外之喜,没有再让别的事务打扰她的睡眠,顾念得以安稳地一夜到天亮。
早上起来,按部就班地各种正事,该出门还是要去,哑姑一人在家等来了包老板的伙计,提了两坛子烈酒,说是先送来给顾大夫试试,要是合用,下次就多拿些来。
哑姑收下酒,拉着那伙计去厨房,给他盛了碗清早刚煮的解暑凉茶,昨晚顾念才说过要通过包老板和小镖师保持关系,哑姑自然要主动和伙计搞好关系。
那伙计早上到酒馆干活,就没停下,这会儿也是有些渴了和乏了,一口气喝个精光,拽着衣袖抹抹嘴,道声谢,就走了。
顾念回来,打开酒坛子验货,封口一揭,浓重的酒味漫了出来,闻着就像要醉了,拿根筷子蘸了点舔了舔,辛辣烧喉,再一回味,酒气从胸腔直接上脑,轰地一下,感觉到脸部毛孔全部张开,皮肤发烧。
哑姑见情况不妙,赶紧抢下顾念手中的筷子,拉她回卧室,让她躺在床上,再拿镜子给她一看,脸红得就像煮熟了一般。
顾念此时已经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醉酒的感受上来了,比上次还难受,上次还喝了一杯呢,这次就是舔舔,这酒怎么着也得有七十度。
好酒,果然是好酒。
才刚这么想着,顾念就失去了知觉,哑姑低头仔细一看,顾念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呼出的气息里都带着酒味。
哑姑把顾念四肢搬好,让她能睡得舒服些,给她盖上薄被,自己才离开,去厨房煮点稀饭,以备姑娘醒来后好吃。
第25章
顾念并未睡太久,毕竟她只是舔了一两滴然后倒在了凶猛的酒精冲击之下,来势汹汹,散去的也快,当她醒来时,最多过去了两刻钟而已。
顾念在床上翻来翻去地磨蹭了一下,感觉脑袋清醒了很多,她才慢慢爬起来,穿好鞋子整理好衣服,悠哉地跨出正房大门,去厨房找点喝的。
厨房里,哑姑正给顾念煮稀饭,看到她醒了,连忙迎上去,顾念比划了一个要喝水的动作,哑姑给她盛了一碗凉茶。
顾念右手端碗,左手揽着哑姑稳着自己,她一气儿灌下茶水,舔着嘴角水渍,左手大力地拍着哑姑的肩膀,“这酒不错,够劲,以后包老板就是咱们的酒商了,你看着酒快没了就去前巷包记酒馆,就在巷南头,拐进去走不了几家就是。包记这两字你已经都认得了,不用我领你走一遍了。”
哑姑嗯嗯应着点头,把顾念的吩咐牢记在心里。
那锅稀饭煮好后没及时派上用场,留到傍晚做晚饭,反正这么热的天都没什么食欲,两碗稀饭几碟咸菜反倒让人更开胃些。
当天下午来了几个道上混的买金创药,其实这拨人几天前就来过一趟,但当时顾念手上没有现货,连诊室备用的都岌岌可危,只好让对方留下姓名数量等订单要求,答应新药做出来后给他们留着。
口碑这种东西就是一传十十传百,药效好又价钱便宜,混混们对金创药的药效最是敏感,如今发现了他们能承受的上等选择,自然就主动找上门来。顾念开的价格是比外面药铺的市价要便宜些,但以她所付出的成本来说,她的利润率就比别人高了,哪怕日后她要雇人帮忙加工原料药,仍有比较大的利润空间。
要不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呢。
做完了这笔生意,趁着没有新病人,顾念又呆了药房里。
外面的街坊大妈们跑了进来,站在药房门外叫顾念,“小顾大夫,快出来看看吧,那家人来了。”
顾念停下切药的工作,不解地眨眨眼,“哪家人?”
“就是你上个月给看过的那个唐铁匠家的呀,唐大那两口子搬到咱们巷子来了。”
“咦?”顾念想起来这回事,整理了一下切好的药材,然后走了出去,“他们真分家了?”
“嘿,还没来得及打听呢,刚看到一个板车载着他们进来,正好就住你北边隔壁的院子的东厢,怪不得说那屋子租得那么快呢,前房客刚搬走,房东就说找到新房客了。现在你们是邻居了。”
“他们现在呢?进屋了?”
“这会儿大概已经进屋了,去看看不?他们行李好少,就几个包裹和几个箱子,其它的一件家伙什都没有。”
“好啊,一起去看看,都不知道他的媳妇现在怎么样了。”顾念随大妈们去围观新邻居。
“看着好像还不行的样子,跟之前没什么变化。估计是实在扛不住了,我们刚才还猜呢,八成是真分了家了。”
因为就在隔壁,出门右拐,没几步路就到了,院里已经围了好些邻居,但进进出出收拾行李的就只有那个唐大。
顾念上前跟唐大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说些欢迎新邻居的客套话,然后就不打扰他,回到大妈们身边,听她们都在聊些什么。
“哎,是真分了家了,他自己刚才承认了,那么些个箱子,其中有一个装的是铁匠的东西。”
“哎呦,幸好现在分了家,媳妇还在,他在家里还有身份,分了家还能得到他应得的那份,要不然媳妇一死,又没有后嗣,什么元配长子,屁都不是,非得被后母弟弟们扒得一根毛都不剩,连根钉子都不会让他带走。”
“啧啧啧,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要不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呢,前妻都死了那么久了,现在在眼前身边的是这个后妻,老来伴老来伴,到老了不就指望有个伴,后妻又生了两儿子,他有人养老,前妻生的长子当然也就无所谓了喽。”
“唉,你们说要是当年那个前妻生的是个女儿,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事了?”
“哦,那是有可能哦,女儿长大要嫁人的,最多带走一份嫁妆,没人跟她儿子抢家产,还能给自己挣个好口碑。”
“嗐,这种事就别瞎说了,谁算得到那家的女人过几年会死了?不管生男生女,没亲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所以说啊,女人一定要好好活着,不然要是死了,就会有别的女人来花你攒的钱,睡你的男人,打你的孩子,你还不能从坟墓里跳出来报仇。”顾念忍不住插了一嘴。
“嘿嘿,还是小顾大夫精辟,说得好,为了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活着。”大妈们一阵哄笑。
唐大还在里里外外地收拾东西,顾念觉得没劲了,她相信明天就会有更详细的八卦流出来,这会儿她还是回家享用自己的晚餐的好。
第二天,顾念从北巷出诊回来,经过邻居家门前,看到唐大和老万大夫一道出来,顾念跟他二人寒暄了几句,多走几步进了自己家门,放下东西洗了手喝了茶,又溜出来站在墙根下,跟大妈媳妇们聊天,得知万大夫在唐大家坐了好久,比平时他看病的时间还要长,虽然现在没人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都在猜是不是唐大媳妇的情况很糟糕。
“就唐铁匠那个家底,能给这大儿子带走多少家产,现在又要给媳妇治病,那不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坐吃山空了?”
“他媳妇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好去找活儿吧。”
“他媳妇会成这样还不就是唐大害的,他要是硬气一点,还能把他媳妇害成这样?他媳妇过门时总不是这副死样子吧。”
“唉,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康复过来。”一位奶奶轻叹了口气。
“哎,小顾大夫,你说唐大媳妇还能好得起来么?”
“哟,这我可不好说,我太年轻了,经验不够,这个还是得问老万大夫,反正据我表面看的那些,唐大媳妇的身体没个几年调养好不了。”顾念悠闲地打着扇子。
“那这几年下来,花费可不得了吧?”
“那是自然的,唐大要努力赚钱了,不然都没钱给媳妇买药。”
“啧啧啧啧啧,造孽哟~~”妇人们叹了几气,或另起了话题,或忙于手上的家务事。
顾念闲闲地站了一会儿,看几个小孩子追追打打玩了一通,就回家歇着了。
过了两三天,顾念零零碎碎地从邻居嘴里听说唐大给媳妇抓了药,还在别处的铁铺里找到了活儿干。她还想这是好事来的,只要家里有了收入,生活迟早要重回正轨,他媳妇还年轻,二十岁都不到,等身体调养好,他们仍然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周边邻居里多的是三十多岁还生老五老六老七老八的。
邻居们也都觉得唐大两口子算是在往好日子上面走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