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沧海 作者:思往天阔(晋江2014-05-12完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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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间一间地看过来,毫无线索。快到最里头的一间了,曦流甚是疲累,觉得身心都乏了,又想不剩几间房子,用不得多大一会儿了,又咬牙撑了下去。
最后一间房看完,任何异样都未曾发现。唯一的怪就是这间房宽得惊人,又只是平常住人的房子。曦流皱着眉,慢慢离了这间。忍不住再回头望一眼,却看见了房旁墙中一道小门。这道小门实是小的,曦流走近,弯着腰进了门。原是在那大房之后,藏着一个小院子。小院子后还有一个小房子,四四方方的,内里漆黑一片。
月光惨淡,四周静谧一片,偶尔响起不知从哪儿来的鸟叫声,伴着蚀骨的秋寒幽幽进了耳朵,又直愣愣地钻进心里,搅出一阵寒意。
轻推了门,吱呀一声,似能闻见潮湿的水汽。慢慢踱进去,屋子像是深的,曦流燃了火折子,慢慢向深处走去。走了约莫二十步,前方有个桌子挡着了,曦流将火折子靠近了,看见那桌子上放着些新鲜的贡品,果品上莹着些水珠,极像是落了泪。曦流瞪了眼睛,又将火抬起了些,只见一个白底黑字的牌位忽地跳出来,像漆黑的瞳孔,凌厉的眼神惊得她一激灵,忙将火折子扔了,退后几步,怕惊了逝灵。
思索了片刻,又将火折子拿起来,再看那块牌位,上写“祁门家奴祁福儿”,曦流将火折子左右晃晃,见上面摆着许许多多的牌位。伴着潮湿的空气,她呼吸渐重,心跳也不正常起来,粗略一数,竟有百十来口人的牌位摆在这儿。一个个看过去,自老太爷到小重孙儿,自主子到奴才,似是一个不差,全在这儿。曦流忽觉得心口被谁狠掐了一把,疼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跌在地上。当下连火折子也不知道捡,捧着心口、捂住脸面便爬起来向自己屋子里奔去。跑了好久,才入了房间,脸上已满是泪了。
曦流倚着门,哭得忘了时候,只觉得眼睛疼着,困倦难当,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第 27 章 再遇
转日清晨,听着鸟叫,漾月起床梳洗了,出门见宁岁寒已在院中了,却还不见曦流影子。
“曦流呢?”宁岁寒问她,漾月只答不知。宁岁寒见她确是不知,又亲去她房间看她。
轻推门,却推不开,宁岁寒重一推,门是推开了,可也见曦流躺在地上,有些迷茫着睁开眼。宁岁寒将她抱起,放在椅子上,蹲在她旁边看她。比凡常女子高出半个头,却像张白纸似的,身体轻得很。曦流睁开眼,宁岁寒见她一双红肿的眼睛,道:“这又怎么了?”
“啊…”曦流皱眉,手揉着头道:“无事…”
宁岁寒见她反常,手覆上她额头皱眉道:“又烧了?你可是一夜都在地上睡着?”
“不能误了进静安的大事。离了国都太久,爷,咱快走吧。”曦流慢慢站起来,摇摇头又抬抬眼,见是太子,便道。
宁岁寒见她站起来欲走,站起来拉着她道:“也得洗把脸再走。这样子出去,像什么样子。”
“噢。”曦流觉得脸上烧得荒,抬眼看见外面院子里的荷花缸,径自走了出去,闭目将脸放了进去,只觉的冰寒刺骨,却也舒爽凉快。
突地,觉自己被谁拉了出来,闭眼深吸两口气,任头发上的水滴在衣裳上,润湿了心。
唉。宁岁寒叹了一口气,把她拉进屋子里,按她坐下,又扯了巾帕来给她擦脸。
曦流正难受着,哪管是谁给自己擦的呢?只觉得舒服着,又指着头发道:“这里也擦一擦…”
“你倒舒服。”宁岁寒看着她舒服的表情,竟有些笑着道。
曦流听着声音熟悉,睁眼一瞧,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看着他道:“怎么…”
宁岁寒笑看着她,只见曦流忽地站起来,拍拍腿上的灰,道:“快走吧…大家都等着呢吧。”
说着又迈出门去,只听宁岁寒在背后道:“不急的,让你歇一天再走。”
“不能误了进静安的大事。离了国都太久,爷,咱快走吧。”曦流驻足说道,话毕又向门外走去。
宁岁寒看她把好心当作驴肝肺,忽地来了一股无名火,自在她后面走出宅子,向刘伯道了别,纵身跨上马,向后瞧着大家都妥当了,斜眼看着曦流吃力爬上马背坐好,便下令道:“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争取明日晨回到静安!”
“是!”
当下众人全力赶路,曦流尽力扶着马背,不使自己跌落下去。
可头实是昏沉,觉得全身力气都无,便用马缰绳紧缠着手腕,又将脚深伸进马蹬,想着这样套住自己,便能适应着一路颠簸,不至跌下马去。深秋初冬风有些刺骨,在马蹄上狂奔着更是大风吹着,衣服又有些湿,头发也未干透。不多时,曦流便觉浑身寒冷,打起寒颤来。
不知奔了多久,忽听得前面人喊:“休息片刻!”曦流只想着快些下马歇息片刻。迷迷糊糊,闭着眼将手上的束缚打开,便想下马来,却忘了脚上还紧蹬着马蹬,一时间身体失了平衡,就向下倒去,脚上却还套着。
自己也未觉得怎样疼,只觉得晃得晕,落地却是软绵绵的,脚钩得疼。睁开眼一瞧,宁岁寒正稳稳地托着自己的身子,漾月正帮着把脚解脱出来。曦流觉得头晕得异常,也没力气挣扎着,又沉沉睡去。
宁岁寒见她晕了,心里又怨她都病成这样还要硬撑,摇了摇头,忙把她抱上后面随着的空马车,让罗均来照料着,又吩咐人拿几个斗篷来裹着她,命令着火速前进,自己自在马车上陪着。漾月在前面看着太子钻进车里,觉得有些不安。
人生在世,就怕几个牵着心的人,不是应该的。牵肠挂肚,由情而生。不知其所起,却一往而深。谁会深究那条澄澈的溪流源头在哪儿呢?只怕追寻了也得不出结果,只是进去了,便再出不来了,这也不是谁能操控的。
一路上没有旁的大城镇,农家里住宁岁寒又不放心,只让大家都咬紧牙关,再坚持一阵子。奔波了一日一夜,曦流虽是退了烧,可还不醒来,眼看着就要进静安了,她这样睡着,怎得进平王府呢?
罗均见太子满面忧色,知他担忧,道:“若爷担心李姑娘起不来,罗均可一试,不过此法子可得让姑娘吃些苦头,倒无碍健康。”
“她身子怎样了?”
“脉象上看无恙了,只是不醒。醒了自是恢复康泰。”
“那也先搁置着。进了静安城自是先接进宫里,见王上前若是还不醒,再使你的法子。”宁岁寒看着她纤细的手腕,淡然道。
在静安外十里,宁岁寒撩开帘子,跨上马来,又着漾月坐回马车里。换了雍容的衣裳,一行人靠近了静安城。
城门口,只见平王跨了马在城外待着了。
寒暄了一阵子,一行人进了城。百姓自是好奇着。才一年而已,已有两位蓝图公主来昆穹了,这可是罕事。
一路慢慢到了宫门口,宁初阳道:“漾月公主可有地方居住?若无则请府上一住,也使我王府蓬荜生辉。”
宁岁寒见他这样,心想着少不得还是你的,口上却道:“弟弟还要向府内招人吗?弟弟正妃不缺,侧妃侍妾可是成群了,又有美艳的缀月公主作陪,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哥哥可是只有个侧妃啊,此次还想着邀漾月公主做本太子正妃呢。”
“哎!这美丽的女子,君子好逑,怎能让来让去呢?而且凭哥哥房中的侧妃王嫂那醋劲儿,也不知容不容得下漾月公主。何况这事,还得瞧公主自己的意思呢。”宁初阳招招手,又冲马车道:“还听漾月公主意思。”
漾月自马车里出来,看向宁初阳,微笑道:“漾月一路上,与太子相熟些。住在宫中也是好的。”
“噢。”宁初阳有些遗憾,道:“那我就先回府了。”
“恭送王爷了。”漾月微笑着礼道。
宁初阳离开,宁岁寒带着漾月、曦流回了北宫。
方到北宫,便看着艾琉珑花枝招展地立在门口了。宁岁寒下马先不看她,忙着将漾月接下来,又亲抱出曦流,将她安置在以前的房间里,着罗均好生照看。又令婢女带着漾月安置了,才看着艾琉珑惊异的眼神,道:“怎么?”
“本以为太子爷又接回俩美人儿,原来细细一端详啊,就是以前那个贱人。”艾琉珑用锦帕擦擦鼻子,不屑地说道。
宁岁寒听话一怒,忙拽着她回了房。松了她,宁岁寒整整衣衫,道:“你个妒妇,把你那些心思都收了吧!”
“怎得爷一回来,不先与妾身亲近,反倒这样呢。”艾琉珑满面笑着嗔道。
“你可收敛些。那漾月可是本太子为平王准备的。本太子从前与你说的话,你都忘光了不成?看来北宫以后,连个母狗都不要养,省得你残害生灵。”宁岁寒不愿看她,又道:“本太子去给母妃请安。”
“太子爷可要小心了。现下那娴郡主被封了温静公主呢,又与那商人和离了,太子爷可别被那温静给狐媚了。”艾琉珑左右想想,又道:“还是妾身陪爷一块去!”
“得了得了。母妃瞧见你就烦,你安生呆着便是最好了。”话毕,宁岁寒自去向沐淑妃请安,艾琉珑纵是想找麻烦,无奈那漾月自不出来,她无聊着便回了房。
说那瞿荇阳、杨桧和何人山、宁阿琬遇了,自是相见甚欢。相约着一同去方都,瞿荇阳却说还有些事要办,自将何人山留在客栈中,携杨桧出了客栈,自向空中投了枚烟花,黑烟久散不去。不一会儿,桑栀子便从同一家客栈出了来。
杨桧一看桑管家出了来,道:“还让我与公子好找!原来就在一家客栈里。”
“小杨桧话不少。”桑栀子笑道,“姑娘让我跟着她们,果就捡了个人回来。”
“噢?”瞿荇阳看着她笑道,“不如就喊上何兄,同咱们一同看看你捡回来的人。”
“好!”杨桧笑着,捡什么的都有,竟也有捡人的。
“对了,金家少爷呢?”瞿荇阳问道。
“栀子派他去旁的大城采买了。”
“好。对了,你们要记得了,以后要叫姑娘作大公子。”
“噢。”
喊上何人山和宁阿琬,几人一同来到邵牧羊房间。推了门,邵牧羊正熟睡着,何人山拄拐过了门槛儿,又坐在银椅子上,向瞿荇阳道:“瞿兄,这是怎样重要的人啊,非得让我一看?”
正说着,只听宁阿琬惊奇道:“人山哥哥快看!牧羊,牧羊哥哥在那里!”
何人山满眼的不信,亲驱了椅子靠近那床,看着床上睡着的俊秀少年,竟真是邵牧羊,当下激动得摇醒他道:“牧羊,牧羊!可真的是你?”
“嗯…”邵牧羊睡得正香,才没空理睬他,翻个身又睡去了。何人山非得将他闹起来,邵牧羊一睁眼,看是何人山和宁阿琬,揉揉眼睛喊到:“何哥哥,阿琬妹妹…怎得你们也来了?”
“是荇阳哥哥救了你吗?”宁阿琬关切道。
“是栀子姐姐和金家哥哥救了我。”邵牧羊就着栀子垫的枕头坐了起来,眼睛还是困得眯了起来。
何人山转身看着桑栀子和金余晖,刚要道谢,桑栀子忙说:“这可不是我们说的,可是我家姑…大公子命下的。”
何人山又转向瞿荇阳那边,瞿荇阳却道:“我是她家二公子。大公子是我兄长。”
“瞿兄兄长是…?”
“如今,叫个李念去。”瞿荇阳瞧着他,笑着道。
“李念去,不是只有一个唤作李念离的妹妹么?”何人山狐疑地盯着他。
第 28 章 备事
缀月正吃着饭,边听外面传着“漾月公主浩荡访昆穹”的事儿,心下奇怪着。
她年纪比漾月大个一二岁,自是知漾月的事儿,还怪着消失了这样久的人,怎得又凭空出来了。当下知道这事不简单,又是宁岁寒迎来的,便想进宫问问,顺道瞧瞧这漾月。
方想出府,边听得平王妃道:“妹妹这是去哪儿?王爷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难不成还要进宫寻他?”
缀月知这平王妃心狠,不知害死了多少姬妾,又自恃着是盈妃娘家哥哥的女儿的身份,平王不敢动她,便更是得心应手了。这样久的日子里,她都未对自己下手,这样看着像是要行动了,便寻个话茬儿先试探试探,便笑着道:“王妃,本公主的姐妹漾月公主来了,我可不是得进宫瞧瞧?若是事儿顺,少不得漾月也嫁入咱们平王府,王妃也多一个姐妹。”
平王妃面上淡然,反笑着道:“那妹妹快去快回,莫要平王等久了。”
“自是遵从王妃的意思。”缀月笑道,内心里才不睬她,大摇大摆地走出府外,恰逢那平王下马来,拉着她道:“缀儿随我去骑马吧!”
缀月心里想推辞,可又没有个借口,便答应了下来,跨上马背便先在前面跑起来。平王跨上马来追她,两人直到了郊外。
平王开口问道:“缀儿,那漾月公主可有什么喜好?”
缀月正纳闷儿着,又听他这样问,道:“我们虽是姐妹,可平常并不熟络。”
“噢。”见他满面落寞,缀月知他有心将这个漾月纳进府来,便道:“王爷为何不亲去问问呢?也显得王爷关心。”
“诶,没错。我亲去问问便是。”平王话毕,纵马回了城,缀月见他这样,内心里有些好奇和不忿。
两人进了宫,直进了北宫。缀月随平王敲开了漾月的门儿,漾月见缀月来了,便笑着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好姐姐!可想漾月了?”
缀月正奇怪着,一见她面目,并更奇怪了。漾月阳祺是年幼时丧了母妃后就自皇宫里消失了的,怎得好端端又冒出来了。而且这个女子,眉间之感与幼时漾月是极像的,莫不就是漾月?宁岁寒是自哪儿找来的她?阳祺又在何处?一个个问题打在心里,面上却笑着推开宁初阳道:“王爷能否让我们姐妹两个叙叙旧?”
宁初阳看她如此,自是不好回绝,便出了屋子与宁岁寒喝酒去了。
漾月看平王走了,自松开她的手,走到一旁摆弄花草去了。
“你是谁?”
漾月不屑看她。蓝图王室的人,除了阳祺外,她是极其厌恶的,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烦躁,只道:“这乃是太子之计。我不是漾月,与王室也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