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豆腐,不是渣-赤焰冷-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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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非。”我不由自主的叫他名字。
“嗯?”他轻声应。
“非非。”我又叫了一遍。
“嗯。”他又应。
我觉得我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周身都暖了,脸靠在他的肩上,无比舒心。
然后,手机响了。
在我的口袋里一直震着,让我从莫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睡了吗?”是钱律的声音。
“哦,还没。”我应着,感觉方非的身体僵了僵。
“怎么了?”也许是我的声音有点虚弱。
我不想说今天的事,反正已经没事了,说出来只会让人担心,便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困了。”
“嗯,”钱律应了一声,“那你早点睡,我改天再打给你。”
就是这样,我等了一天的电话就是这样,我忽然有点想发怒,叫道:“钱律。”
“什么?”这句他答的很快。
“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来,杨娟娟……”
“恩?”
他停了半晌。
“没事,睡吧。”说完,挂了电话。
那头只剩下空洞的忙音,我看着手机,很久,叹了口气。
我们分手吧
方非的宿舍。
方非让我睡他的床,自己则把客厅的沙发整理了一下,准备睡在上面。
半夜一两点了吧,他煮了南瓜粥给我当夜宵,开了电视,边看我吃,边看着电视。
我其实并不饿,但看着那南瓜粥相当诱人,便一勺勺的吃着。
“这里不错啊。”我看了眼四周,整理的井井有条,那只被我拧断了头的米老鼠被补好了,放在窗台上。
我的伤并不需要住院,但我不敢回家去,方非也不放心,所以被背来了他的宿舍。
说是宿舍却与学校里寝室的概念完全不同,是医院旁一个居民区里的其中一幢楼,楼上楼下,左邻右舍都是那个医院的医生。
“嗯,还行吧。”方非用遥控器换着台,很晚了,有节目的只有不多几个台,他这样开着电视不过是为了陪我而已。
“不吃了,我想睡。”看着他眼下的阴影,我把粥放在一旁,还打了个哈欠。
“那走吧,我抱你到卫生间,刷一下牙,再洗下脸。”他说着站起来要抱我。
我睨着他:“我只是扭了脚,不是残废,非非,为什么我觉得你这是想占我便宜,背来抱去的,成何体统?”
他毫不在意,一把将我横抱起:“反正便宜已经占了,要不要我待会儿帮你脱衣服?”
我吃惊的看着他:“咦,几日不见,怎么觉得你无赖下流起来了,说,是谁带坏你了?”说着动手去掐他的脖子。
其实并没有用力,方非笑起来,停在那里:“杨娟娟,小心我一把把你扔地上。”
我当即用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往他身上缩了缩:“再扔就真残废了。”
刚才是在医院里,现在这样的屋里,只有两人,拼命的戏闹也是为了怕尴尬,我闹,方非配合,但心里还是隐隐的觉得已不似以前了。
有人在这时候敲门。
“方非,你还没睡啊。”门外是女人的声音,问着屋里的方非。
我看看方非,方非将我放在沙发里,去开门。
是那个女孩,我记得叫小芹。
“你今天不是夜班吧?怎么还没睡,我刚下班,累死我了,买了生煎要不要吃?”小芹似乎对这里很熟,说话时不等方非说已经进门来,却在看到我时愣了愣,“这位是?”表情并不友善。
“我是他姐,表姐。”我比方非先开口,可别让人家误会了。
“哦,你好,”表情又友善起来,“表姐也一起吃吧。”完全自来熟,很自然的叫我“表姐”。
“嘿嘿,”我搓着手,“正好饿了。”
“小芹,不早了,还是回去吧,我表姐受了点伤,要休息了。”还没等碰到生煎,方非已拿开,还在“表姐”两字上加重了声音。
呃。
小芹怔了怔,又看看我头上的伤,吐了吐舌头:“表姐的伤不要紧吧?有没有做过CT?”
“不要紧,没事的。”我摆着手。
“那你休息,我走了。”说着她乖巧的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眼方非,这才出去。
“这女孩不错啊。”我由衷的说。
“人家好关你什么事?”方非脸色不好看,“去刷牙快睡觉。”说着又上来抱起我。
“不关我事,关你事啊,非非,她赤果果的喜欢你。”
方非停住,白我一眼:“跟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想第二天就回家去,但方非不让,并以我妈来威胁我,我只好妥协,又住了两晚,我打电话请了三天假,方非便在这段时间替我找房子。
他难得强硬,强硬起来却当真难以反驳。
第四天我坚持要回去一次,毕竟我是女的,很多生活用品要拿,方非总算同意。
隔壁门户紧闭,不知那男的在不在家,我看着我那晚跌倒的地方还是有些后怕。
方非帮我理东西,我看着他一样样的把东西塞进包里,不对啊,这样不是搬过去与他一起住了?
“非非,要不今天我住家里,等找到地方我马上搬。”
方非头也不抬:“不行,那男的我不放心。”
“那是意外,我又不是没一个人住过。”
“不行。”
“方小非,你还骑到我头上了是不是?”看他不肯退让,我当场怒了。
他看我一眼,心平气和的说道:“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理?”完全乎略我的怒气。
我握着拳,要不是我受了伤,行动不便,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最终还是被方非连人带行李拖了出来,因为我终究也怕再遇到那天的事。
虽然住在他那边不合适,但应该能马上找到其他住的地方吧。
两人在小区里走,我一拐一拐的跟在他后面,今天天气不错,快四月了,一派春天的气息,我跟着走了一段,心情居然很好,开始轻轻的哼着歌,方非回头看我,冲我微笑,停下来与我并排走,我扶着他的肩,继续哼歌,然后方非也跟着哼,两人仍如以前那样默契。
到小区门口时,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我们正好从车边经过,方非把我往旁边拉了拉,怕我被车门撞到,我一个没站稳,人就这么顺着方非的力道,靠在他身上。
“你不能看着点开门啊。”我有些气不过,冲车里的人喊了一句,然而看到从车里出来的人,愣了愣。
是钱律。
他瘦了,本来剪短的头发,此时有点长,衬衫西装,没系领带,风尘仆仆的样子。
“我打你手机关机,打你公司里的人,说你病了。”他开口就是这句,表情一贯的冷,眼睛看也不看旁边的方非。
“手机没电了。”因为充电器在家里,虽然带了备用电板,但也耗尽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一定要回来的原因。
“你怎么回事?”钱律的眼移到我的额头,伸过手来。
我任他摸上来,有点痛,眉皱了一下:“跌了一跤。”
“什么时候?”
“四天前。”
“电话里为什么不说?”
他的口气不是在关心,而是咄咄逼人,我咬了咬唇:“说了你也不能怎么样?你不是忙的连电话都没时间打?”
我似乎看到钱律的瞳孔急速的缩了一下,眼睛却又看向方非手里的行李:“你要去哪里?”
“我住的地方。”方非替我答。
钱律的脸色更难看,却不再问我为什么,走上几步从方非手里拿过行李,道:“谢谢这几天你对娟娟的照顾,现在我回来了,让我来吧。”
方非面无表情,手抓紧了行李不肯放手,眼睛盯着钱律,身上竟有股迫人的气息。
“为什么我觉得你根本就不会照顾她,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让她开心?”方非的声音有些紧迫,低低的说出来,却让人觉得有股力量随时会从他的体内暴发。
“不用你教。”钱律一把抢过行李,脸上是冷冷的笑意。
我看着有些慌,那是杀气吧,我杨娟娟日日盼夜夜盼的希望有一天能有两个男人为我决斗,可那只是希望,真的发生了,自己也不好受。
“非非,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声音尽量委婉,其实这样说等于是帮着钱律,但此时我也只有这样说,难道要推开钱律跟方非走?这样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方非的身体果然僵了僵,迅速的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去。
“好。”半晌,他答了一声,也不看我们,就这么低着头,走了。
我几乎就要叫住他,为什么?那夜受伤无助,最快时间赶来的人分明是他,他帮我处理伤口,替我包扎,尽力保护我,现在我却让他走了。
事件到底哪里不对了?哪里出了问题?
出租车司机催钱律搬后车厢里的行李,钱律看我一眼,回身去搬行李,我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行李上,看着他一件件的搬下来。
看来,他是一下飞机直接来的这里。
“钱律。”出租车开走了,我看着出租车的尾气叫钱律的名字,声音有些空。
他没应,人站在我面前,等我往下说。
“我们分手吧。”车已经不见踪影,我还是盯着那个方向,使劲的盯着。
半天没有声音。
路上车来车往,不停的有人进出小区,偶尔转头看我们一眼,收废品的小贩骑着黄鱼车要进小区,被门卫拦住,两人争吵着。
“为什么?”几乎久到苍海桑田,钱律终于问了一句。
“我想,我们并不合适。”
我想。
我想了三个晚上,不,更久,久到从他向我表白时我就一直在想。
是不是因为他太出色,他是大金龟,我太一般,又是剩女,所以他说喜欢我,我就接受?因为是傻瓜才不会接受。
但是,但是我们真的合适吗?
我跟着他脚步,拼命的跟着,他说往东我就往东,他说喜欢我,我就也喜欢他,他永远自信,我永远惶恐,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该怎么谈,但是……
真的觉得这样追着很累人。
乱了套
我们分手吧。
真的说出来了,说出来觉得心里很空,就像身在悬崖顶上,跳不跳下去是个问题,但真的跳下去,又觉得怎么就跳下去了呢?是不是决定的太过武断了?
我跃入崖底却还往崖顶张望。
两人站在小区门口,钱律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我觉得又回到了刚做钱律助理的时候,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的。
“你是要搬去和他一起住?”好久,钱律终于开口。
我看看被自己坐在屁股下面的行李,有些迟疑的点头,想了想又说:“不过,不是……”
“我明白了。”他打断我,没有再说什么,拎了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的走到前面的马路上去。
我伸手想叫住他,却没发出声音,眼看着他伸手招来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
他等车靠过来,绕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当他拎起行李,准备放进去时,却忽然的将整个行李箱往地上一扔,泄愤似的,怒气似乎说来就来,刚才他还只是冷着一张脸,此时却已满脸的怒意,不管那只行李箱,也不管出租车司机一脸茫然,三步两步的又往我这边走来。
我怔住,傻傻的看他走近,想到要躲时,他已一把将我揪起来,握紧我的手臂道:“哪里不合适,杨娟娟,你说说看,我们哪里不合适?”
我真的傻了,从未看过钱律发火,他不怒而威,一张铁板脸就可以秒杀一切,哪里用得着发怒,此时他却对我发怒,一向平板的声音叫嚣着问我:哪里不合适?
手臂被抓得很疼,有人开始围观,我完全不考虑他问我的问题,只是拼命的想拉开他的手:“钱律,你放开,放开我。”因为真的被抓得好疼啊。
他却毫不在乎,力道丝毫不减,我觉得我刚才心里的那一点后悔,那站在悬崖上跳与不跳的犹豫未决此时消失的一干二净,也不再挣扎,看着他,做好泼妇骂街的准备,然而,只不过是刚开口,眼泪却先一步的掉下来,我有些措手不及,发现声音也被哽咽住了,嘴张着说不出话来。
杨娟娟啊,你真没用,不是要骂吗?把你怒斥小贩短斤缺两时的魄力拿出来,给钱律点颜色看看,快骂,快骂。
钱律显然没想到我会哭,瞪着我,眉拧在了一起,也不劝,只是看着我哭,好久,他似乎耐不住,本来是质问我的,我却哭给他看,他这才松开我,道:“你哭什么?”
我抬手擦着泪,半天才道:“你抓这么紧,很疼知不知道,你有暴力倾向啊?这可是在大街上,钱律。”说的全不在点在,自顾自的爬起来,拎起行李准备回去。
手却又被抓住:“杨娟娟,你不说清楚别想走。”
我干脆扔掉行李,回身道:“都不合适,全身上下所有事情都不合适,我不喜欢高攀,因为攀了这么久实在很累,我也不喜欢等,你每次出差我都想骂娘,还要假装理解,我就是那么点小肚鸡肠受不得一点压力,所以到现在你这个金龟已经彻底让我腻了,就这样。”
总算说到点了,总算有点与小贩吵架时的魄力了,可为什么说出来又觉得自己在无理闹?钱律做错了什么?他只不过是太忙,只不过是无暇顾及到一些事,这一切别扭完全是我自己的,就像我自己说的,是我受不得一点压力,所以这样用这种责备的口气说出来,是不是对钱律并不公平?
“腻了?”果然,钱律抓住了我话中最伤人的两个字,“腻的好,偏偏是这个时候。”他似乎在笑,我抬起头时,他的眼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我这次去美国解决一些事,杨娟娟,有关我的未来,其实我难以决断,是个单选题,选了A就会失去B,反之,我就会无缘A,两样我都想要,不过现在看来,不用选择了,因为我不舍放弃的一项已经腻味我了。”他松开我的手。
“什么意思?”对他的这番话,我没来由的一慌,下意识的反问。
“既然你放弃了,那也不要再问。”钱律只是冷冷的一句。
如果说,他刚才转身离开时,是带着怒意的,现在却是完全冷静下来,脸上是一贯的冷漠,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