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大奖-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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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去玲玲家吧。”田间禾点点头,拎起背囊,要了一辆出租。吉中海用手机告
诉弟弟,田间禾的疑点已被排除,那是个好人,真情汉子。我已经把玲玲的一切
情况告诉了他,他一定要来,要一步不离地保护玲玲,你们成全他的一片真心吧。
吉中池放下电话,田间禾就来敲门了。玲玲听说是田间禾,立即从内屋飞出
来,幸福而惶惑。玲玲爸妈向小田寒暄两句,立即躲到里间去,留下他和玲玲单
独相对,玲玲惶惑地看着他,轻声问:“禾哥,我还小,你不是说要等我5 年吗?”
田间禾猛地抓住她的小手,贴在胸膛上,哽咽地说:“玲玲,我等不及了,
从今天起,我要一步不离地跟着你。”
玲玲看到他满嘴的燎浆泡,她想这一定是思念所致。玲玲对此很感动,犹豫
地说:“其实我也想和你在一块儿。。。。。。爸妈会不会同意?这样吧,”她
想出一个主意,“我到北京,你也去北京,我让司伯伯给你也找一份儿工作,好
吗?”
田间禾心疼地想:看她这孩子气的主意,她还是个孩子呀,他说好吧,我听
你的。他把玲玲搂到自己怀里,强忍着泪水,玲玲轻轻挣扎着:“嘘,别让爸妈
看见。爸妈会同意我们一块儿到北京吗?”
“放心吧,我去对爸妈说,”田间禾起身到里间,轻轻地敲敲门,走进去。
玲玲父母心情沉重地并排坐在床上,田间禾坚决地说:“爸,妈,吉伯伯向我说
了玲玲的情况,所有的情况。从今天起,我想一步不离地保护她,请你们答应我,
行吗?”
玲玲爸默默点头,玲玲妈几乎放声大哭,赶紧捂住嘴巴,三个人一块出来见
了玲玲,玲玲不知道其中的隐情,喜孜孜地带田间禾见了自己的老外婆。老外婆
喜得咧着嘴(田间禾马上发现了她的两排整齐的白牙,这对95岁的老人说确实不
寻常),转来转去地欣赏着田间禾,啧啧称赞:“啧啧,多通条(俗语,指身材
颀长)的小伙子,多惹人疼的小伙子。是个贵人胚子呀,玲玲真好福气。”她说
着说着,把话说歪了:“就怕玲玲福薄,受不起呀。”
玲玲正在兴头上,没有怪罪老外婆的乌鸦嘴,田间禾忙把话题扯开。
玲玲家只有两室一厅,晚上在客厅里用沙发打了一个铺,玲玲爸一再说:委
屈你了,委屈你了。田间禾不在意地说:没事没事,这个床铺很好。爸妈和玲玲
都回屋里了,田间禾也脱衣就寝,等父母的卧室关上门,玲玲象条鱼一样窜出来,
把田间禾的脑袋搂在胸间,她的心脏地卜卜地狂跳。田间禾闻着她温热的气息,
摩娑着光滑的皮肤,心中又酸又苦,少顷,玲玲放开他,凑到他耳朵极低地说:
“喂,你住到我家,要答应我一件事,行不行?”
“嗯?”
“那就是,只许我亲你,不许你碰我,直到。。。。。。我答应你的那一天,
你答应吗?”
田间禾的微笑浮上嘴角,他握住玲玲的手,郑重地说:“我答应。”
玲玲快乐地笑着,在他额头吻上一记,象条鱼似地游回自己屋里。
早上,吉中海还没起床,听见有人在问:“请问吉中海先生住在哪儿?”他
听出来田间禾的声音,便高声说:“小田,我在这儿,进来吧。”
田间禾推门进来,吉中海没有马上起床,他双手枕在头下,声音沉闷地说:
“你拉把椅子,坐下吧。”
田间禾的情绪也很沉闷,沉闷中透着坚决,他说:“吉伯伯,我想找你商量
一下,如何保护玲玲。你也知道,我的口袋里很有几个臭钱,如果能用这些钱为
玲玲做点什么,我会很乐意的。请你说,是为她雇100 个保镖,还是立即带她躲
到南太平洋的某个小岛上?我都能做到。”
吉中海叹口气:“你不用来问我该怎么办,如果我知道,我自己早就做了,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个幕后杀人犯已在玲玲体内种下了生死符,如果这样,你
躲到哪里也躲不掉,可是,没人知道该怎么检查这种生死符,没一个医生知道。”
田间禾立即说:“找司先生呀!你对司先生说过这些事吗?”
“司先生知道西柏的人体自燃,但他不知道玲玲也在黑名单上。”
田间禾急切地说:“为什么不告诉司先生?我对他十分钦佩,他是属于智者、
哲人、先知之类的人物,又是个顶尖的医学科学家。如果这几起人体自燃确实是
人为的,是科学杀人,那么,应该只有顶尖科学家才能创造这种方法,或破译这
种方法。”
他的话让吉中海霍然而悟,的确,这种顶尖的科学手段只有找顶尖的科学家
才能破译!他不该去找局里的法医,应该直接去找司先生的。他说好吧,反正玲
玲也要去北京,你和她一块去,私下里央司先生尽量破译她的生死符!我随后也
会赶去的。
当天晚上,玲玲妈就为玲玲准备好了行装。玲玲多少有些纳闷:爸妈相对说
是老脑筋,尤其是男女之事,他们怎么放心年轻的女儿跟着男朋友出远门呢?田
间禾走上前,郑重其事地向二老鞠躬,说:“二老放心,我会尽我的力量照看玲
玲,我发誓一定把玲玲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爸妈感动得眼圈红了,忍住泪默默地点头。玲玲误解了恋人的意思,她以为
他所说的“毫发无损”是指她的处女宝而言。玲玲不平地想,干嘛要你保护,我
有能力保护自己!再说,对她的最大的威胁,唯一的威胁,不就是田间禾吗?要
他来保护,不是让狐狸保护母鸡吗?想到这里,她扑嗤一声笑了。她生怕别人追
问她发笑的原因,立时满面通红,但奇怪的是,父母和田间禾都一声没吭。
她当然看到了父母的感伤,但她误以为是爸妈舍不得离开女儿,便低声揶揄
妈妈:“妈,我离出嫁还早哩,这会儿就哭,太性急了吧。”
妈妈低声否认:“我哪儿哭了,我没哭。”
去车站的路上,不巧被一支送葬队伍挡住去路。是李河松的丧事,因为等外
地的父母,所以停到今天才办。丧事办得很隆重,黄纸白幡,素衣满街。有两盘
吹响的(唢呐队)起劲地吹着,汽车缓缓开过,留下鞭炮声和一地纸钱。围观的
人水泄不通,二人乘坐的出租车不敢鸣喇叭,司机摇下车窗喊着:让一让,让一
让!
从围观人群中,可以触摸到一团郁结不散的沉闷、郁怒、恐惧、悲愤。有人
喊,妈的,公安局不赶紧破案,要等到人死光呀。有人说,这个鬼城不能住了,
得搬家!有人低声说:善恶有报,祸福前定,躲不了的,认命吧。
这些天,自从认识田间禾,又随司伯伯到了京城,吉玲玲的心房全被喜悦占
满,早忘了死亡大奖。但眼前的场景一下子把她拉回到恐惧和感伤中,她低声对
未婚夫说:“你知道这人是咋死的吗?你知道围观人的话都是啥意思?都是因为
死亡大奖啊,西柏县已有四个人得了大奖,也都被天火烧死了,不知道下一个是
谁呢。”
田间禾面朝窗外,似乎对她的没有在意听,但玲玲不知道,他的泪水正如决
堤洪水般奔流。
死亡大奖7 七、卦仙的推理到了司明的寓所,玲玲按了门铃,对着位于门上
方的摄像镜头说:“司伯伯,是我们。”
电脑合成音说:“请进。”大门自动打开了。玲玲拉田间禾走进宽敞的客厅。
玲玲是来过这儿的,所以没显出什么表情,田间禾则惊异地扬起眉毛:对于一个
绝对超越时代的科学家,司先生房内的布置未免太古色古香了。
客厅很空,几张仿古的桌椅,墙上挂着裱褙过的字画,最奇特的是迎面墙上
供着一个硕大的黑白太极图,黑的半边中有一个篆体的“地”字,白的半边中则
是一个篆体的“天”字。两柱印度香正燃着,青烟袅袅,室内充溢着迷人的异香。
田间禾忽然心有所动。他与司先生接触过几次,看到的是一个谦谦君子。现在他
多少触摸到司先生内心的自负和狂狷。因为,以“天”“地”配祭的人物除他之
外只有一个:西游记中地仙之祖镇元子。他的两个徒儿(1200岁的清风和明月)
还对孙悟空夸口说:其实连“天”“地”也不配镇元子的供祭。
客厅里没有一个人,玲玲放下背包,拉着田间禾在天地灵前合掌祷告,看来
这是司家的日常功课。然后脆声喊:“司伯伯,你在哪儿?”
卧室里传来低沉的声音:“玲玲,小田,进来吧。”
司明斜倚在床背上,眉头微蹙,玲玲着急地问:“伯伯,你病了,吃药了吗?”
司明微微一笑:“不碍事,不耽误明天陪你们出去玩。小田,拉把椅子坐下
吧。”两人在床前坐下,玲玲问:“保姆阿姨呢?你吃饭没有?”
“知道你们要来,我让她暂时回家了,玲玲,给我做一碗姜丝酸醋面片,我
知道你做的最好吃。”
玲玲马上去了厨房,司明则探询地望望田间禾。田间禾知道司伯伯是故意支
走玲玲,让他有一个说话的机会。因为昨天他已在电话中告诉司先生,他有一件
极为重要的、事关玲玲生命的事情要求助于司先生。田间禾小心关上房门,尽量
扼要地介绍了玲玲所处的危险:“伯伯,所以我跟玲玲来北京,我要一步不离地
保护她,即使。。。。。。我也要陪她走完最后的岁月!”他怆然地说:“伯伯,
我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如果这些人体自燃确定是人为的,是科学杀人——
这一点已经基本上没有疑问了——那么这种办法一定是顶尖的科学家才能搞出来,
也只有顶尖的科学家才能破译。司伯伯,帮帮玲玲吧。”
对这个噩耗,司明没有显得太吃惊,他沉思了很久,才叹息着说:“这些事
我都有所了解,西柏县人认为这是天火,是天意。”
“那是迷信,我决不相信。”
司明又沉思良久,阴郁地说:“不要过于武断,其实很多东方迷信恰好暗合
宇宙的机理,比如,玲玲老外婆常说‘500 年一劫’,实际上‘劫’是一个很准
确的字眼,人类文明是波浪式发展的,繁荣——灾变和衰亡——复苏——繁荣—
—新的灾变。永不停止,从波峰看,是一波又一波的繁荣;从波谷看,则是一波
又一波的劫难。科学亦不能改变这个大势,甚至缩短了上述周期。看看近100 年
的历史吧,虽然科学带来了高度的繁荣,但灾祸也成正比地强化:世界大战、吸
毒、核弹、艾滋病、电脑病毒、抗生素失效。。。。。。一个又一个灾祸接踵而
来。我甚至觉得,这种加速进行的振荡式发展也许预示着一个超级灾变。”
“你说,灾变是天意。”
“可以这么说吧,当然,不会有一个老天爷,上帝或释迦牟尼坐在灵霄宝殿、
伊甸园或灵山中,用电脑或生死簿管理着人世。只有一个客观上帝,自在之天,
而且,上帝的旨意常常是通过人手来实现的。”
田间禾听出了司伯伯的阴郁心情,他想这一定与玲玲的危险有关,但田间禾
无心进行这些玄妙的讨论,他起身悄悄拉开门缝,听见玲玲在厨房里忙碌,嘴里
还轻轻哼着“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田间禾关上门,急迫地说:“伯伯你说得很
对,但是——究竟有没有让人体自燃的药物或其实科学手段?能不能防范?玲玲
时时刻刻都在危险之中啊!”
司明沉重地说:“从理论上讲,这种手段是可能存在的,不过能否破译它—
—目前我还没把握,我想对玲玲作一次最彻底的检查。”
田间禾的眼圈红了:“谢谢司伯伯,我们只有指望你了。”
第二天,司明说要陪两人逛风景。玲玲当然很高兴,也很不安:“伯伯,你
的工作那么忙。。。。。。”司明说:“研究所的工作我已安排好了,难得有一
对金童玉女陪着,我也想‘偷得浮生半日闲’。噢,对了,我这儿有全国最先进
的医疗设备,抽空对你俩做一次最彻底的身体检查。”
田间禾说:“我用不着吧,身上每个零件都运转良好——不过只要玲玲去,
我也去。”
玲玲不知道两人是在演双簧,毫无机心地说:“我去!禾哥你也一定要去,
检查一次没坏处的!”
“好吧。”
司明用整整三天时间,陪两人逛遍了北京的景点,他担任着讲解员,娓娓讲
解着积淀在各个景点的历史之魂,香山的旷逸,故宫的庄严,圆明园的悲愤,自
然博物馆的邈远。。。。。。这一切使玲玲如痴如醉。
田间禾则以勉强堆出的笑容来掩饰内心的焦灼和郁闷,他恨不能今天就对玲
玲作身体检查,查出她究竟种下“生死符”没有,不过他相信司伯伯的安排。
但这种“相信”慢慢打折扣了,因为他逐渐从司伯伯的话语中,读出一种阴
郁的近乎凄苦的心情。也许他对玲玲的事没一点把握?因此,他在下意识中把
“作出决断”的日期尽量向后推延?时不时地,他的阴郁和无奈从一些话语中透
出来。慢慢地,玲玲也听出了异常,但她不明白深层的原因,只是疑惑地看看司
伯伯,再看看恋人。田间禾只好佯装糊涂。
在自然博物馆的恐龙骨架下,司明突然说了一段话:“知道吗,古人说‘医
生只能医病,不能医命’,如果换一个角度理解,实际不无道理,作为一个医学
科学家,当我接触到医学的深层机理时,常常觉得无所适从。因为从本质上讲,
医学的目的恰恰与自然之道相违背啊。”
玲玲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疑惑地问:“司伯伯,你的意思。。。。。。”
“生物的进化是建基于‘遗传错误’上的,正因为有了遗传错误,产生大量
的变异基因,其中有害基因被环境淘汰,留下能适应环境变化的有益基因,才使
生物包括人类逐渐进化。但现代医学殚精竭虑在干的却是淡化自然淘汰的作用,
让本该死去的病人活下去,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