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影聊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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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滔滔不绝下来，张果老说得有些口渴：“等我先喝口水再来救你出去，这几天日行夜赶的，累死我了。”他边说，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看着张果老端起这个杯子，吕洞宾脸上现出奇怪的神色，似是想阻止，又仿佛是幸灾乐祸。
“咦？这水味道怎么怪怪的？”张果老放下杯子，咂吧着嘴唇：“嗯，有童子尿的味道，还有闹羊花的成份，还有一点西班牙苍蝇的骚，这是什么水？”
夜色中，张果老的脸色忽然越来越红，他看着吕洞宾的眼眸也变得水汪汪的。他忽然觉得体内莫明升起一股灼热，直熨得自己心内痒痒，某种迫切的渴求在剧烈地四处冲撞。这种渴求，似乎只在很多很多年前，第一次遇见荷仙姑时才有过……
“哎呀，吕师弟，你没感觉越来越热么？”张果老突然站起，走到吕洞宾面前，他伸手解开道袍扣子，袒露出半边肩膀，身子斜靠进吕洞宾怀中。他温柔搂住吕洞宾的脖子，一只手抚摩着他的脸蛋，一只手抚摩着自己胸膛：“阿宾，其实我们师兄弟间，我是最疼你的。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却一点都不多看人家一眼。你说，该怎么罚你？”
“阿宾，我跳舞给你看好不？你干嘛拼命摇头？吃了摇头丸？哦，我知道了，你想看迪高艳舞，你这个小色狼~。”张果老旋转着站起身来，翘着兰花指，妩媚地在吕洞宾额头轻点一下：“不过我喜欢。”
也不管吕洞宾的脸色如何难看，张果老低头在他脸上深情一吻，然后自顾自地推开桌子，在屋中边舞边唱：“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只见他身姿翩翩、媚眼如丝，竟然跳的是正宗仙庭舞步。那身八百年没有洗过的道袍在舞动中慢慢被他脱下，然后轻盈地一抛，挑逗地盖在了吕洞宾头顶。
一曲舞罢，张果老转到吕洞宾身后，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喃喃低语：“阿宾，想当年唱这首歌的东方不败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双栖双飞，是多么的幸福。你喜欢听我唱歌吗？你摇头，摇头就是喜欢了，你点头，点头就是更喜欢了。好啦，不要说了，来，让我帮你宽衣解带，我们也一起双栖双飞。”
“哪里来的小贼，吵死人了！”一声暴喝突然响起，惊醒了张果老的好梦，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脑后一阵巨痛，顿时昏迷过去。
“小白，过来把这贼人绑起来，明天送官。”穿着睡衣的小青拿着擀面杖，出现在椅子后面，杀气腾腾地喊道。卧室门口，揉着睡眼的小白应了一声：“是。”然后走过来，把昏迷在地的张果老结实绑好。
“好你个小贼，不光在这大吵大闹，吵醒姑奶奶的美梦，还偷喝了我刚配制的浓情蜜意散，真是该死。”小青端起桌子上空空如也的杯子，气恼地又用擀面杖敲了一下地上昏迷的张果老，然后打着哈欠，向卧室走去。“小白，你就这守着，别让贼人跑了。我再去把刚才的美梦做完。”
良久，张果老悠悠醒来，此刻那浓情蜜意散的药性已经过去，他感到身上寒冷，欲起身穿衣，却发觉自己已经被人牢牢绑住。他回忆起刚才的所作所为，不敢去看吕洞宾，眼睛在屋中乱瞟，看见了正在歪着头打瞌睡，一线垂涎从嘴角拖下的小白。
“喂，小妖怪。”张果老悄声喊道。“干嘛？”被惊醒的小白抬起头，没好气地问道。
“你放了我们，我们是神仙，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张果老低声诱惑。“得了吧，就你这样子，还神仙呢。”小白嘲笑。
“我们真的是神仙，我是张果老，他是吕洞宾。”
“你们真的是神仙？”小白不相信地看着他。
“真的，你看，我们可以看出你是妖怪，凡人就看不出来。”
“这倒是的，不过就算你们是神仙，我也不能放了你们，我要是放了你们，那恶女还不……”小白有点相信张果老的话了，但想到小青恶狠狠的样子，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为什么不在妖界里自由自在，而跟这个凡间女人生活在一起呢？”张果老不死心地继续诱惑。
“哎，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主要是因为我太丑，在妖界混不下去。”小白被张果老勾起伤心事，叹了口气。
“这就好办了。”张果老高兴的在地上蹭了两下：“你救了我们，我立马把你变得美貌无比，这样你就可以回到妖界，不用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了。”
“真的吗？”小白闻言心中一喜。
“当然，仙无戏言。”张果老挺胸保证，心中却在暗暗嘀咕：“他奶奶的，妖界的审美观啥时候这么高了，眼前这个妖都丑得混不下去，那仙界至少有99％的仙不要去妖界泡妖女了，那去了还不给羞死啊。”
“好，我姑且相信你们一次。”小白咬咬牙，为了能回妖界，他决定赌一把。
小白俯身解开张果老和吕洞宾身上的绳索。张果老穿上道袍，抚摩着脑后的大包，后怕地说道：“快走快走。”说完。搀扶起身子僵硬，只有眼珠能动的吕洞宾。
小白引领着二人悄悄出屋，三人不敢出声，急行了数里地，方才停下脚步。
“这次多谢你的搭救。”张果老向小白称谢。“不用谢，只要你记得承诺。”小白摆摆手，提醒张果老。
“当然记得，你站好了，我现在就把你变漂亮。”张果老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伸指向小白一点，只见一阵金光闪烁，笼罩住小白。
“好了，你现在已经貌比潘安，美貌英俊无比了。”张果老对小白一拱手，搀扶着吕洞宾转身匆匆而去，经过这番折腾，他是吓怕了，再也不敢多做停留。
“我真的变漂亮了吗？真的吗？”小白抚摩着自己的脸，有点不相信地自言自语。“哈哈，我终于可以回妖界了，再也没妖敢说我影响妖容了，我也再不用和那个丑女在一起了！”小白兴奋地旋转身子，左摇右晃。
“咦？这水中是谁？怎么这么丑？好恶！”忽然，小白看到傍边水中有个身影，他低下身子，凑近了观看。
“啊~~~，我不活了！！！果然神仙没一个好东西，都是骗妖的家伙。”小白悲嚎一声，趴在地上痛哭。
原来这水中的身影，正是他的。
（作者注释：其实张果老没有欺骗小白，他确实是把小白变得漂亮了。但他是按照仙和人的审美标准，而不是按照小白要的妖族之美貌标准。所以，现在小白按照妖的眼光来看，其实是更丑了。可怜的小白。）
第四章
“主人，我们非要这么做吗？”小白提着灯笼，跟在小青后面小心翼翼地问道。“不，也可以不这么做。”小青拿着一把锹，边四处瞅边回答：“只要你愿意当我学解剖的实验品。”
小白打了一个寒战：“我们还是这么做吧。”
“小白快来，这座坟的土是新的，应该才埋入不久，我们就这挖。”小青站在一座坟茔边，兴奋地喊道。
“就这挖？”
“嗯，快挖吧。”
乱葬岗，电闪雷鸣中，只见两个人影奋力挖着一座坟茔。很快，坟茔就被挖开，两个人影跳下去，抬出一具棺材，然后匆匆地离开。他们身后，一盏忘带走的灯笼斜插在墓碑边摇晃着，在风雨里渐渐地熄灭。
“累死了。”小青放下棺材，站在屋子里捶着肩膀：“小白，弄点热水洗洗去睡了，明天我们再开棺取尸。”“啊，要我烧啊！”浑身被雨水淋得湿透的小白瘫在地上哀叹。“难道要我去烧不成？！”小青瞪眼吼道。“好吧，我去烧。”小白从地上挣扎起来，爬进厨房烧水。
一会儿工夫，水便烧热了。两人洗漱干净，各自疲倦地爬进被窝倒头便睡。
半夜里，雨下得越发大了，在小青和小白一唱一和的呼噜声中，停放在客厅里的棺材忽然摇晃了一下，过了一会，又摇晃了一下……
如此数番，棺材的盖子渐渐被摇得松动，一寸寸被顶起，然后“砰”地一声被推落在地。惨白电光下，只见一只浑身绿毛的僵尸从棺材中慢慢坐起。这绿毛僵尸爬出棺材，睁着血红的眼睛四处巡看，最后，它朝着发出呼噜声的卧室一步步跳去。
绿毛僵尸跳入卧室，一直跳到小青床前，便疑惑地站住了。它明明听见这屋子里有两人的呼噜声，可是怎么找，床上都只有一个女人。另一个人在哪里呢？绿毛僵尸心有所虑，不敢贸然动手。它站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慢慢俯下身子，把嘴凑到小青裸露在外的脖颈边，欲吸她的血。小青在朦胧的睡梦里，忽然感觉有冰凉的气息吹拂自己的脖颈，她微微睁开眼眸，果然看见一个黑影正站在自己床前低头望着自己。
小青伸出大脚用力踹去，一下把黑影踹出门外。“流氓小白~！敢偷偷非礼老娘，去死吧。”小青暗骂一声，复转身再睡。
可怜的绿毛小僵尸，连小青的边都没碰到，就狠狠挨了一下。它被小青这一脚几乎踹背了气，良久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它心有不甘，又跳进了屋。这次它小心翼翼地跳到小青床头，心中暗想：这个角度你总踹不到我吧。它低下头，又准备去咬小青。
就当绿毛僵尸的牙齿刚碰到小青肌肤的时候，小青又再度惊醒：“死小白，别闹了。”这次她连眼也懒得睁开，一脚上勾，准确命中绿毛僵尸的脑袋，顿时把绿毛僵尸给踢晕了。
原来小青为了防范小白逃跑，早就练出了躺在床上从任何角度出脚的本领。
绿毛僵尸晕倒在地，一个时辰后方悠悠醒转。躺在地上，它终于发现了打呼噜的另一人，哈，原来是睡在床底下。
绿毛僵尸不敢再去招惹床上的小青了，它慢慢匍匐着，爬入床底，准备去咬小白。可是就当它刚爬进去，还没调整好咬人的姿势时，小白忽然一翻身，先把它给抱住了。绿毛僵尸顿时心中大骇！它当僵尸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敢踢自己，一个更邪乎，居然敢抱着自己。它吓得拼命挣扎，却不料小白越抱越紧，而且还抬腿把它压住，同时伸出一只手在它身上上下乱摸，并嘟着嘴在它脸上啃咬：“我的亲亲小美妖，让我抱抱，别跑，嗯啊~！来，再亲一下，宝贝。”
原来小白此刻正在做他每夜里必做的春梦，梦中他正风流快活着呢。这绿毛僵尸赶巧不巧地这时候爬到他身边，自然被睡梦里的小白当做了梦里的小妖女，给抱住非礼了。
话说这边绿毛僵尸在被小白非礼调戏、死不如生的时候，那边窗外也电闪雷鸣，雨越下越大。一个惊天的霹雳声中，床底下的两人（其实应该是一妖一鬼）翻翻滚滚，一下把床板给掀翻了。掉下来的小青揉着被摔疼的屁股，气得用力拍打还在温柔乡的小白：“死小白，睡觉也不安稳。咦？你抱着什么？”
被小青打醒过来的小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恰巧这时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窗外的天空，小白在明亮的电光中，和绿毛僵尸来了个近距离对视。
时间仿佛一下子停顿下来，三个家伙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彼此对望了许久，忽然齐发一声喊，跳了起来，在屋子里象没头苍蝇一般绕着圈乱跑。跑了一阵，小青第一个清醒过来，她从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堵在门口，指着绿毛僵尸问道：“你是谁？”
此刻绿毛僵尸也跑累了，它弯着腰，喘着气回答：“我是千年绿毛僵尸。”“你个绿毛僵尸，好好地干嘛跑到我家来了？说，有什么企图？”小青用刀背砍着门框，恶狠狠地询问。其实她心里还是蛮怕的，不过在小白面前，她可不能表露出来。
绿毛僵尸被小青的样子吓住了，它后退一步，想跪倒求饶，却因为膝盖是直的，跪不下去，直好“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双手拍打着大腿哭喊：“冤枉啊！大人，是你们把小的抬回来的，可不是小的自己想来。”
“啊呸！那么大个僵尸，别哭了。”小青见了绿毛僵尸的样子，又减了几分恐惧，她慢慢走到绿毛僵尸面前，用刀背敲了敲它的脑袋，好奇地问道：“你真的是个千年僵尸？”
“千真万确！”绿毛僵尸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望着小青。“你就住在被我们抬回来的棺材里？”小青伸手拽住还在绕圈乱跑的小白。“那是我前几天才搬进去的新家。”绿毛僵尸老实回答。
“现在你的家被搬到这来了，你有什么计划？”小青此刻已经完全不害怕了，因为她看出这个千年僵尸更害怕自己。她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气定神闲地问道。
“只求大人能放我回去，这个家我不要了，我再去找个。”绿毛僵尸抹着眼泪哀求，这次它可是吓怕了。
“这样啊，这样岂不是我们霸占了你的家。”小青微微皱起眉头，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不如你就暂时先住在这好不好？和我的奴隶小白住在一起。”小青指了指小白。
“不要~！！！”小白和绿毛僵尸同声大喊。“你们不愿意，那也罢。那你还是住在客厅原来的家里吧。”小青很开明地挥挥手，她心底对绿毛僵尸住在自己床底也有一丝不安。“白天里正好给我做解剖学实验。晚上反正你睡不着，就帮我种种菜，看看家好了。”
“解剖是啥？”绿毛僵尸疑惑地问道。
“解剖啊……”小青想了想：“就是帮你治病，你看，我这里可是一个医馆哦。”
“治病？”绿毛僵尸看着小青手上的菜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然，不信你问小白。小白，我们这是不是一个医馆？”小青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小白。
“是是是，是十里八乡很有名的医馆！”小白赶忙点着头，虽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