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影聊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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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精深的道理他总是归结为一句大白话,平白无故地去理解,便十分艰难。但此刻对照着两人的拳脚,那些话仿佛就闪电一样在刘二脑海中开了窍。
刘二越看越是兴奋,渐渐地沉迷进去,这时台上打斗的人已经换了好几对。刘二再看他们的动作,便不象以前那样觉得神秘莫测了。倒是觉得,他们一来一往,破绽甚多,而且速度也太是缓慢。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轻轻扯了一下刘二的衣角。刘二低头,看见是一个小丫鬟,小丫鬟迅速把一方手帕塞到刘二手中,转身挤进人群消失不见。
刘二疑惑地展开手帕,看见上面写着一句话:我等你来娶我!
读着手帕上的话,刘二心里明白,知道这一定是女子写的,表明非自己不嫁的决心。
刘二心口一热,直欲大呼。这时台上的胜负又已分出来了,管事的又在吆喝:“还有人挑战这位壮士吗?”
刘二站在台下,高声应道:“我来~!”
8、
刘二稳步从楼梯走上台,学着江湖人的样子,冲战胜的那汉子一拱手,又冲台下的众人一抱拳。
下面有认识刘二的,交头接耳道:“这不是城北刘家酒馆的店小二么?据说他和总镖头的女儿早就是要好的情人。”
坐在台上的总镖头,听到这些话,面子有点挂不住了。他冲管事的一使眼色,管事的会意。走到刘二面前,高声询问道:“请问这位壮士,师承何处?”
刘二一楞,问道:“这里要问师承的吗?”
“当然,否则不是随便什么地痞流氓都可以上来乱打一通?”管事的斜着眼睛,看着刘二回答。
“这……”刘二被管事反问得哑口无言。
“他是我的徒弟。”一个温和的人声忽然在刘二和管事的身后响起。
众人一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一直懒懒散散坐在椅子上的南北九省武林总盟主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躯。他冲刘二招了招手,微笑道:“徒儿,好好打,把美女赢回家,别堕了为师的威名。”
刘二心口再度一热,他面对落拓中年人俯身一拜,哽咽道:“是,师傅。”
拜完,刘二站起身来,整襟对敌。而那管事的,早已经悄悄地退到一边去了。
南北九省武林总盟主的徒弟,谁又敢说没有资格参加这比武大会?
有了前面观摩的经验,刘二不再慌张。对手听闻刘二是南北九省武林总盟主的徒弟,心中也已胆怯,只绕着刘二“滴溜溜”乱转,尽是把一些虚招递上来,一触既退。
刘二心中记着糊涂衙役的话,全不理睬,只安静地观看他的一招一式,看了一会,心中又有收获,对他的虚实也了解得一清二楚。在他再一次近身的时候,刘二忽然一伸手,擒住了他的手腕。利用糊涂衙役教的‘卸’字决,一拧腰,一跨步,把手往后一带,对手整个偌大的身躯便被他带了起来,腾空飞下擂台。
“刘二胜!”站在台角的管事高声吆喝道。
9、
刘二又接了几局,边比赛边学习,俱都轻松获胜。并且在实战中,他打得越来越顺手了。台下众人,各个看得目瞪口呆,更有一些外来观摩的,啧啧赞叹摇头:“洛阳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连一个店小二也这般厉害。”
到了后来,管事的在台上高声吆喝,却再也无人上台挑战。
已在台上坐得不耐的落拓中年人这时站起身来,对管事的说道:“可以宣布我徒儿胜了吧,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慢!”黑沉着脸一直没做声的总镖头,也突然站起身来,离开座位,走到台前,上下打量了刘二一眼,把刘二看得惶恐不安。
“你若要做我女婿,还需打败我。”
“这怎么可以,你是阿英的爸爸,再说,我又如何是你老人家的对手?”刘二慌得连连摆手,往后退去。
“少罗嗦,既然敢上台,就不要做胆小鬼!”总镖头大喝一声,猛然侵身而进,左掌迅雷疾电般直击刘二胸口。
刘二慌乱之下,不及闪避,举手硬挡,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身子往后蹬蹬蹬连退数步,眼看把持不住,就要仰面栽倒台上。忽然,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止住了他的后倒之势。
刘二回头,看见不知何时,落拓中年人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落拓中年人扶住刘二,对总镖头说道:“总镖头,可否容我和小徒说两句话?”
总镖头黑沉着脸,没有回答,却不再进攻。
落拓中年人一笑,低声在刘二耳边问道:“教你的呼吸吐纳方法,这些年可天天坚持不懈?”
“是,师傅。”刘二回答。
“好,今天你和你老岳父一战的结果如何,就看你这些年来修炼是否刻苦勤奋了。记住,你老岳父的武功走得是刚猛路子,你和他对敌没有任何花巧可言,只有气沉丹田,意导气行,奋力死战!”
说完,落拓中年人把刘二推回场中,自己又坐到中间椅子上,悠哉喝茶去了。
刘二踉跄地被落拓中年人推到场子中间,一抬头,迎上了总镖头射过来的冷竣目光。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刘二脱口回答。
“好,那再接我一掌。”
刘二听到掌风呼呼,下意识又要后退避招,这时,忽然想到刚才落拓中年人的教诲:气沉丹田,意导气行,奋力死战!他心中一凛,当下止住后退,气沉丹田,再用意念把汇聚丹田的气息引领右手,奋力一拳迎上。
10、
台下直听轰得一声巨响,整个擂台都在摇晃。
等尘烟散尽,众人定睛细看时,只见台上两人已然分开。总镖头脸色涨红如血,而刘二虽然脸色无异,但嘴角却有一丝血迹在慢慢流下,触目惊心……
“好小子,你现在下台去,乖乖做你的店小二,我就饶了你。”总镖头沉声道。
众人再看刘二,却见他并不言语,只是缓缓摇了下头。
“好,我打得你下台去。”总镖头不怒反笑,一扬手,又攻了过来。
而刘二见总镖头攻过来,也不退反进,挥拳迎上。
一时间,擂台上又是掌风拳声大做,众人只见两人一掌一拳不停互斗,却谁都不肯退后半步。百余招后,两人招式一变,出手不再迅猛无比,而变得缓慢。拳掌相触,也不再有轰隆巨声,但每一接触下,擂台必剧烈一晃。
又斗了盏茶时分,两人乏力,一起坐倒在台上。总镖头举起手掌,还欲劈下,看见刘二一脸倔强地盯着自己,终于长叹一声,垂下手掌,说道:“你赢了……”
整个比武招亲大会会场刹时寂静无比,两三秒钟后,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响起。一直懒懒坐在椅子上的落拓中年人站了起来,对刘二喊道,“还在发什么呆!傻瓜。”
刘二看了看台下欢呼的人群,又看了看微笑的落拓中年人,再看了看身前闭上眼睛的总镖头,忽然醒悟,挣扎着翻身爬起,跪在总镖头面前,连磕三个响头:“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此时夕阳暖暖照在每个人身上,擂台对面的大柳树下面,有两个人也微笑地看着这一幕。
一个是一直醉醺醺的糊涂衙役,一个是眼中含泪的阿英。
五、枪
西出玉门无故人。
风沙漫漫的玉门关外,红日正在缓缓的坠落。斜阳之下,一队商旅拖着长长的影子走来。
待走得近了,方才看清,这队人已经十分的疲乏,东倒西歪地坐在骆驼背上,有的已经发出了鼾声。只有领头的粗壮汉子,依然精神奕奕,正在举目四顾。
“大家警醒点,坚持一下,过了这段路就回到兰州了。有软榻美女等着我们呢。”那汉子突然一声吆喝,惊雷一般在众人头顶炸响。骆驼背上疲倦的众人一个激灵,都挺直了身躯,重新打起精神。
“雷大哥,这趟西域之行,你的丝绸都出手了,赚了不少吧?”一个精瘦的挎刀汉子在后面大声笑问。
“你小子的陶瓷不也都卖掉了吗?这次回兰州,还不准备去九姑娘那住个十天半月?”粗壮汉子惦惦腰中的钱袋,好心情地笑着打趣反讥。
“哈哈,雷大哥真是我的知己。”精瘦汉子哈哈一笑,不再言语,眼眸中流出一丝温柔,竟开始坐在骆驼背上忆起九姑娘的温存了。
商队又行进了一段路,天色渐渐地暗了。这时,不远处起伏绵延的沙丘下面,忽然出现一个黑点。领头的粗壮汉子眼尖,先发觉了,他伸手止住商队的前行:“大家这等一下,前面有动静,我去看看。”说完,他双腿轻轻一夹跨下骆驼,向黑点跑去。
走得跟前,才发觉这黑点原来是一个人,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只见这少年蜷缩在沙丘之下,双眼紧闭,嘴唇干裂,竟象是死了一般。粗壮汉子翻下骆驼,伸手一搭少年的脉,还有微弱的跳动,却已经微不可察。
他站起身来,向身后的商队挥手喊道:“走吧,是一个要渴死的人。”
商队闻言开始向这边移动,众人陆续走过,没有谁多看地上的人一眼,大漠的风沙,早已经把人心磨得跟铁一般硬。何况他们都是身怀巨资的商人,不得不小心翼翼,以防落入圈套。
待整个商队都过去了,那粗壮汉子拍了拍自己骆驼的鼻子,骆驼驯服的跪了下来。就在他要如别人一般漠然离去的时候,他又回头望了少年一眼。少年稚嫩的容颜,忽然让他想起自己在兰州城里读书的小儿。
终究是忍不住,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从骆驼背上摘下一个羊皮水袋,又取下几块干粮,走到少年跟前。他蹲下身子,一只手托起少年的头,一只手把水袋凑到少年干裂的嘴唇边,喂他喝了一口。有水入喉滋润,少年轻轻呻吟了一声。
粗壮汉子见少年即将醒来,便把水袋和干粮放在他的身边。转身跨上骆驼,追逐渐渐远去的商队。
是夜,商队在一个避风处扎营休息。众人俱已经疲倦,倒头便睡。只有守夜的三人,和领头的粗壮汉子不眠。
粗壮汉子枕着钱袋,仰望头顶璀璨的沙漠星空。过了玉门关,就是兰州城了,前路已经不远,老婆和儿子已经一年没有见面,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
粗壮汉子又想到白天救的那个少年,沙漠凶险无比,这又是谁家孩子,竟忍心放他到这来?也或许是无家的孩子,四处流离,误入沙漠吧……
想着想着,粗壮汉子眼前的星光渐渐模糊。
“雷大哥,快醒醒!”一阵剧烈的晃动把粗壮汉子惊醒,他睁开眼睛,看见是守夜的小五在摇晃自己,“怎么了?”粗壮汉子嗔怒道。
“雷大哥,你听。”小五紧张地说道。
粗壮汉子侧耳细听,沙漠里的夜寂静无比,连虫鸣也没有。但此刻,隐约的有轰鸣如雷的声音传来,他的脸色骤然巨变。
“奔马!”他恐惧地低呼,转又冷静问道,“有多少匹?”
“听这声音,怕不下百数。”小五低声回答。
“兄弟们,起来了,抄家伙!”粗壮汉子一跃而起,大声喊道。被惊醒的众人来不及揉揉朦胧的睡眼,迅速爬了起来。
这时候奔马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一众商旅闻声色变。这个声音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太清楚了。
“二嘎子,你把骆驼都牵来,围成一圈儿。小四,你去帮他。其余的兄弟,打起精神,准备拼了。”粗壮汉子大声吩咐安排着。
这一战,听马蹄声对方至少有一百多人,而自己这边只有二十来个,胜算实在渺茫。但在沙漠里,也只能拼死一战,因为沙漠里的马匪都凶残无比,不光抢货,而且喜欢杀人,就算投降也是没用。
骆驼很快被牵过来,围成一圈。
圈里,粗壮汉子悲壮地缓缓扫视聚在身边的兄弟们,没有说话。他只回头看了一眼东方,那是兰州城的方向,家园在望,此刻却生死难料。
如雷的马蹄声转瞬到了近前,从一个高耸的沙丘后,急驰出一队手举弯刀、相貌狰狞的人。
这队人呼啸着围着商队转了几圈,把商队团团围住。然后其中一个身材高瘦、脸上有刀疤的汉子把手一挥,喧哗的‘呼呵’声立刻停止,只余下马匹的喷气声和火把燃烧的‘猎猎’声响。
“如果你们想死得痛快点,就不要抵抗,交出金钱,我史龙保证给你们留下全尸。”这个刀疤汉子纵马驰出队伍,站在骆驼圈外,俯视着被围住的商队众人,缓缓说道。
“史龙!”商队里有人轻声低呼,恐惧在众人心里迅速蔓延。
史龙原来是“安史之乱”叛军中的一名军官,凶残暴虐,闻名当世。后来叛军失败,他便带着余部流窜到玉门关外为匪,官军几次围剿,都以失败告终。巨额悬赏下,也有无数的武林侠士前去刺杀他,但都是有去无回。
据传他手中的一杆铁枪,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但这还不是让商队众人恐惧的,让商队众人恐惧的是他对付对手的手段。传闻他喜欢在每洗劫一处后,把还活着的人剥皮抽筋,扔到沙漠里活活烤死;或者强灌沙子,一直灌到从嘴里溢出为止。
“当啷。”寂静中传出一阵轻响,商队里有人已经恐惧得握不住武器,刀坠到地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粗壮汉子回头狠狠瞪了坠刀人一眼,转头盯着史龙,举起手中刀,一字一句说道:“左也是死,右也是死,老子不如死得激昂痛快点,来吧。”
“好,是个汉子,我就陪你玩玩。”史龙冷笑一声,冲着粗壮汉子一翘拇指,跳下马,从马背上摘下一杆铁枪,枪贴后背,立在马前空地上。
粗壮汉子一声怒吼,也跃出骆驼圈,二话不说,挥刀直取史龙面门。刀风凌厉,竟然是个高手。
史龙见刀锋临近,却并不慌张,微微一笑,左腿后撤,身子顺势一转,刀锋贴着他的鼻子掠过,却已经劈空。同时只见他右手手腕轻轻一抬,枪尖如毒蛇般窜起,直取粗壮汉子的小腹。
好个粗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