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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傀儡主人 作者:罗伯特·海因莱因 完整版-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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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吹了声口哨,“这实在是个大胆的思路,尼文斯先生。你认为该怎么治好他的病?先说怎么抓住他吧,你有何见解?我的意思是说,假如我们真的在红区播撒下九日热病毒,我们的行动必须快得难以置信——别忘了,行动还会遭到敌人的顽固抵抗。我们需要在五千多万民众死于热病之前找到他们,并治好他们的病。”
  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我只好把它推了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专家”也像我这样通过推诿责任功成名就的。
  “关于第二点,这是个部署问题,战术问题,不归我管,这是你们要考虑的问题。至于第一点,你们有专家。”我指了指黑兹尔赫斯特博士,“问问他怎么看。”
  黑兹尔赫斯特气鼓鼓地喘着气。我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以前的技术不够充分……需要做进一步研究……还要进行实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说以前已经在九日热的抗毒疗法方面做了一些工作,但由于疫苗的效力实在太好了,抗毒素的工作于是没有继续。他想不起抗毒素是不是已经研究到很完善的地步了。反正,凡是去火星的人如今都会在离开前注射疫苗。最后,他可怜巴巴地得出结论,说对这种来自金星的病毒的研究必定仍处于不成熟的初级阶段。
  他快说完时将军打断他说:“这种抗毒素疗法——你们多久才能弄清楚?”
  黑短尔赫斯特说他马上就办,巴黎索邦大学有个人在搞这方面研究,他想给他打个电话。
  “马上就打,去吧。”指挥官说道。

  第二天早饭前,黑兹尔赫斯特便按响了我的门铃。我很生气,但走到走廊和他见而时尽量克制住没有发作。
  “很抱歉吵醒你,”他说,“可你在抗毒素这一问题上的看法是正确的。”
  “嗯?”
  “他们从巴黎给我寄来了一些抗毒素,马上就能收到,但愿还有效力。”
  “如果失效了呢?”
  “呃,我们有办法复制。当然,如果实行这个方案的话,我们得制成数百万剂。”
  “谢谢你告诉我,”我说,“将军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正要转身走开,他拦住我。
  “呃,尼文斯先生——”
  “什么?”
  “关于传病媒介这一问题——”
  “传病媒介?”此时我脑子里乱做一团,什么话都听不明白。
  “病毒带菌者。我们不能用鼠类,不知你知不知道这种病毒是怎样在金星上传播的?足通过一种叫轮虫的小飞虫,金星上惟一一种昆虫。但地球上没有这种虫子,而且,这是惟一的病毒携带方式。”
  “你是说,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将这种病毒传染给我?就算有大量活的细菌培养些也不行?”
  “你说得对——当然,我可以给你注射这种病毒。但是要让百万名伞兵空投到红区,抓住鼻涕虫附体者给他们打针……我无法想像。”他无助地摊开双手。
  我的脑子总算开始慢慢转动起来了……一次性空投一百万人……
  “为什么问我?”我说,“这好像是个医学问题。”
  “当然。我只是觉得——嗯,对这个问题,你好像已经想出了办法——”他打住没往下说。
  “谢谢你的信任。”我的大脑同时奋力思考两个问题,一时间纠缠在一起,交通一片混乱。红区有多少人口?
  “是不是这么回事,”我说,“假如你得了这种病而我没有,我不可能从你这儿传染上?”
  他回答说:“至少不那么容易。假如从我的喉咙里取出一个活体黏液涂片,放到你的嗓子里,你很有可能传染上。如果我把我的静脉割开,将微量的血输到你的静脉里,你一定会感染上这种病。”
  “直接接触,对吗?”一个伞兵能为多少人做这种事?十个?二上?三十?还是更多?“如果只有这一个困难,那就没问题了。”
  “什么?”他问。
  “鼻涕虫遇到好久没见面的另一只鼻涕虫时所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结合,交换基因组分!”
  “‘直接会谈’,我总是爱用这种说法。你觉得这种病也可以通过成对结合传播吗?”
  “我觉得?我可以肯定!就在这儿的实验室,我们已经演示过:生物体相互接合期间会交换活体蛋白。它们不可能躲过这种直接传播,我们可以让整个群落一下子感染上病毒。我自己怎么没想到?”
  “别半生不熟就端上桌。”我说,“最好先试一下。但我想,这种方式会有效。”
  “一定会,一定会!”他转身要走,又停下来。“哦,尼文斯先生,你是否介意——我知道这么要求有些过分——”
  “什么?快说,我还没吃早饭呢。”
  “嗯,能否请你考虑一下,由我在今天早上的报告里宣布这种传播疾病的方式?功劳归你,报告中一定会说明的。将军对我的报告期望很高,有了你的意见,这份报告就完整了。”他一脸渴望,差点把我逗乐了。
  “我一点儿也不介意。”我说,“这是你的专业。”
  “您真宽厚,我日后一定报答您。”他满心欢喜地转身走了。我也很高兴,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天才”。
  脑子里把这次大规模空投的各大要素整理清楚后,我这才开门进了我们的小卧室。玛丽睁开双眼,向我露出天使般的微笑。我俯身理了理她的秀发说:“你好啊,我亲爱的小甜心,你知不知道你丈夫是个天才?”
  “知道。”
  “真的?你从来没这么说过。”
  “你从来没问过我呀。”

  黑兹尔赫斯特真是给我面子,他在报告中使用了“尼文斯传病媒介”这个专业术语。看来应该由我发表评论了,父亲已经在朝我这个方向看了。
  我开始发言:“我同意黑兹尔赫斯特博士的意见。验证性实验已经准备就绪。不过,博士的报告中还有些问题没有涉及,这是他有意留给我们讨论的,因为这些问题并不属于医学范畴。整个泰坦星人会通过接触一次性地感染上瘟疫,但还有个时间问题。时间是非常重要的,我应该说至关重要。”
  吃早饭时我已经打好了腹稿,连在哪些地方停顿都想好了。玛丽在吃饭时没有跟我闲聊,真是谢天谢地!
  “——需要在多个人口密集的中心地带传播病毒。如果我们希望真正拯救红区的所有人,就有必要尽力让整个鼻涕虫群落几乎同时感染上病,这样才能保证营救小组在鼻涕虫不再有威胁之后进入红区,并赶在寄主发病的危险期之前用抗毒素将他们救活。这一问题用数学分析来解决比较合适——”说到这儿,我暗想:萨姆你这个家伙,真是个老骗子,冒充内行,你就是用电子积分器拼命算上二十年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这件事该交给分析部门来办。下面我来简要定义一下各因子:把传染源的数量定为‘x’,把大量的空投人员数定为‘y’。会有数量不定的多种同时营救办法,当然最佳方案取决于各因子的计算结果。目前还没有进行过精密的数学计算——”其实我已经尽我的最大努力用计算尺算过,但我并没有提及,“——我自己对鼻涕虫的习性再了解不过,基于这段不幸的经历,我的估计是一”
  他们听我继续往下说,会场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如果在场这些赤身裸体的人身上有针的话。
  我提出了对“x”的估计,这个估计有些偏低,这时将军打断了我的话,“尼文斯先生,我认为我们可以保证为你提供足够的志愿者来充当传病媒介。”
  我摇了摇头,说道:“将军,不能征用志愿者。”
  “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反对。这种病在志愿者身上产生作用需要一定时间,而时间对志愿者本身的生命安危也是至关重要的。但我觉得我们能够克服这一困难,在他的身体组织里嵌入抗毒素胶囊之类的药物。我相信工作人员能研制出这种药。”
  “这一点我也相信,”但我没说我反对的真正原因是对人类被鼻涕虫附体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反感,“您不能用人类志愿者,先生。鼻涕虫知道寄主所有的心理活动,这样一来他不但不可能参加直接会谈,还会口头警告其他的鼻涕虫。”我也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但听起来满有道理,“不,先生,我们得用大批像猴子、狗之类的动物,这些动物不会说话,而且体形大到能容纳一只鼻涕虫,趁着鼻涕虫还没明白过来就将整个红区感染上疫病。”
  我继续迅速勾勒出最后一次空投的蓝图,而且形象地将其称之为“解脱计划”。“可以这么认为:一旦确认有足够剂量的抗毒素来供给第二次空投,第一次空投,也就是‘解脱计划’就可以开始了。不到一周的时间里,美洲大陆上就将不会再有活着的鼻涕虫。”
  虽然没有人鼓掌,但我还是能感到他们对我的敬意。
  将军终止了会议,又匆匆离开,给空军上将雷克斯顿打了个电话,然后派助手邀我与他共进午餐。我捎话说如果也邀请我的妻子,我很高兴赴宴,否则我不能接受邀请。
  爸爸在会议室外等我。“嘿,我的发言怎么样?”我问他,急于知道他的反应。
  他摇了摇头说:“萨姆,你把他们摆弄得团团转。你有政治家的素质。不,我想我会签约雇你来拍摄二十六周立体电视。”
  我竭力掩饰住内心的喜出望外。我在会议已酣畅淋漓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全部看法,连个顿都没打。我觉得自己脱胎换骨了。





第三十二章

  曾让我心碎的那只国家动物园的猴子萨坦生就是个坏脾气的家伙,摆脱鼻涕虫的奴役后,简直没办法驯服它。爸爸自告奋勇充当尼史斯-黑兹尔赫斯特病毒媒介学说的实验品,但遭到我的坚决反对,最后萨坦抽到了这个下下签。
  爸爸固执得很。他有个傻念头,认为至少有一次理应轮到他被附体。我跟他说没时间耗费在他这种应受指责的虚荣心上,把他气坏了。但我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我之所以阻止他,既不是出于孝顺,也不是受新弗洛依德主义思想的影响。我担心他会成为爸爸兼鼻涕虫这样的集合体。我不想让他成为“它们”的人,哪怕是在暂时的实验条件下。我可不希望他那机智狡诈的头脑为鼻涕虫出谋划策。我不清楚他会想什么办法逃脱,也不知道他会于出什么破坏我们计划的坏事,但我断定,他一旦被附体,准会干出那种可怕的事来。
  没有经历过被鼻涕虫附身的人,就算目睹过这一幕,也无法真切体会到一点:寄主已经完全和我们为敌,而他身上的各种能力仍然完好无损。我们不能冒这样的风险,把爸爸推向敌人那一边,我施加了很大的压力才驳回了他的意见。
  我们用类人猿做实验品。我们手头不但有来自国家动物园的猴子,还有来自几个动物园和马戏团的类人猿。挑了萨坦来承担这一任务。不是我挑的,换了我的话,我会放过这只可怜的畜生。看着它脸上默默忍受的痛苦表情,简直能让人忘了它背上附着鼻涕虫,它是我们的对头。
  萨坦在十三号星期三这天被注射了九日热病毒,到了星期五病毒就已发挥作用,另一只猴子兼鼻涕虫被带进它的笼子。两只鼻涕虫立刻进入直接会谈状态,此后,第二只猴子被带走了。
  十七号星期日。萨坦的主人枯萎成一团,掉下来死了。立刻给萨坦打了一针抗毒索。星期一晚些时候,另一只鼻涕虫也死了,寄主同样被注射了药剂。
  到星期三时,萨坦尽管有些瘦,但已康复。第二只猴子,方特勒罗伊阁下,也正在恢复健康。我给了萨坦一根香蕉以表庆祝,可它一下子就抓伤了我左手食指关节,而我忙得连做手术的时间都没有。这决不是什么意外,这只猴子坏透了。

  这点轻伤丝毫不会破坏我的情绪。包扎好伤口以后,我去找玛丽想向她夸耀一番,但没找到她,只好待在基地食堂,想找人干一杯。
  这地方空无一人,除了我以外,大家都在实验室,工作得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努力,为发动热病计划和解脱计划而奋战。
  在总统命令下,所有准备工作都在实验室并然有序地进行着。约两百只用于传播病毒的猴子在此待命,细菌培养基和抗毒素也在这里“调配”,而且免疫血清所需要的马匹也都关在以前的地下壁球场里。
  当然,“解脱计划”所需的百余万空投人员不可能在这里。目前他们对这个计划仍然一无所知,直到空投前几个小时才会通知他们。届时将发给每个人一把手枪和两子弹带的抗毒素注射器。那些以前从未跳过伞的人不会有机会演练了,到时候必要的话,会有一名中士用力给上一脚,把他们踹下飞机。所有准备工作都必须严格保密,惟恐泰坦星人通过叛徒察觉我们的计划。已经有太多的周密方案由于某个傻瓜告诉他的妻子而招致失败。
  一旦走漏了风声,我们这些用于传播疾病的猴子非但不可能进入直接会谈,而且一出现在泰坦星人的领地就会被当场击毙。不过,一杯酒下肚后,我放松下来。有理由认定秘密不会泄露出去,想到这里我十分惬意。来往于实验室的人员“只进不出”,这一状况会持续到空投日之后。况且还有凯利上校在审查、监听所有和外界的联系。凯利可不是傻瓜。
  实验室之外泄密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我和将军、爸爸、吉布西上校已于一周前去过白宫,见到了总统和雷克斯顿空军上将。我早已说服爸爸,保守秘密的最好办法就是不把秘密告诉任何人。他在白宫演了一场大发脾气的好戏,替我们弄到了我们需要的保密决定。最后,就连国务卿马丁内斯都不知道这次行动。接下来的一周里,除非总统和雷克斯顿睡觉时乱说梦话,我看不出我们还会有什么闪失。
  一星期有些太久了,因为红区的势力还在不断扩张。它们向帕斯-克里斯琴发动的反击并没有就此止步。鼻涕虫仍在向前推进,现在已经过了彭萨科拉,占据了格尔夫比奇,而且有迹象表明它们要增兵。鼻涕虫或许会对我们的抵抗厌烦了,它们可能会决定扔原子弹,把本来可以利用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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