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行商 [美] 罗伯特·海因莱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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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是迈向终点的最重要手段。经由宗教,在四王国即将粉碎我们之前,将他们纳入了掌握。那是目前已知,用以控制人民和星球的最有力策略。发展贸易的基本原因,是为了能够更快速地引介传布这个宗教,并保证新科技所引进的新经挤体系,能受到我们彻底而紧密的拉制。”
他停下喘口气,马洛静静插口道:“这理论我知道,也完全了解。”
“是吗?可真没想到。于是乎你当然了解,你让贸易自行其是的企图,大量销售对星球经济毫无影响的没用小玩意;为了利益挂帅破坏星际政策;将核子动力抽离我们控制的宗教,最后只会推翻、并彻底否定成功执行了一世纪之久的政策。”
“时间够长了,”马洛蛮不在乎:“落伍的政策既危险又无法执行。不论你的宗教在四王国如何成功,边区鲜有其他星球愿意接受。当我们掌握四王国的时候,大批的流亡客——银河知道有多少——传出了韩定如何利用教会和人民的迷信,推翻俗家君主的独立政权。如果这还不够,看看二十年前亚斯岗的例子就更明白了。边区没有哪个统治者不清楚;只要让一个基地的教士人境,就等於引颈就戮。我不打算让高瑞或任何星球,去接受我明知他们不要的东西。不,老兄,如果核子武力使他们变得危险,经由贸易的诚挚友谊,会比不稳定的宗教霸权好上无数倍。因为基於外来精神力量、受憎恶的霸权,一旦稍有赋象就会全面崩溃,晟后除了永恒的恐惧和怀恨之外,就什么也不会留下。”
沙霍伦挖苦道:“说得漂亮极了。现在回到我们讨论的起点,你有什么条件?要我拿什么来交换你肚里的货色?”
“你认为我的信念可以出卖?”
“有何不可?”回答冷酷而直接:“你不是靠买卖维生的?”
“要有好处才行。”马洛话中不含恶意:“你能提供什么我现在得不到的东西?”
“你可以保留利润的四分之三,而不只是一半。”
马洛一笑即止:“听来不错。只不过照你的条件,整个生意会掉到现有的十分之一不到。说点别的。”
“你可以得到议会的席次。”
“我一定会拿得到手,用不着靠你,也不怕你搞鬼。”
抄霍伦忽地握紧拳头:“你可以省下二十年牢狱之灾,只要我不动手的话。算算这个利润!”
“除非你能实现这个恐吓,否则毫无利润可言。”
“谋杀罪的审判如何?”
“谋杀谁?”马洛示以轻蔑。
沙霍伦的声音变得严厉无情,尽管没有先前来得大声:“谋杀一位为基地执行任务的安略南教士。”
“终于来了是吗?你有什么证据?”
市长秘书身子向前一探:“马洛,我可不是唬人。调查庭已经开过,只要我签字同意,基地控告行商长马洛的案子就成立了。你遗弃基地子民,任外国暴民将他凌辱处死;马洛,你只有五秒钟以避免应得的惩罚。对我来说,最好你是当做耳边风;死的敌人比可疑的盟友安全多了。”
马洛肃容道:“我让你称心如意。”
“很好!”秘书现出粗野的笑容;“希望事先寻求和解的是市长,不是我。走着瞧好了,别说我太过份。”
房门在他面前打开,沙霍伦大步而出。
马洛抬头看着加安克回到房里。
马洛道:“听见了吗?”
政客啪一声坐到地上:“打从我认识这条毒蛇开始,可还没看过他气成那样。”
“好,你的看法怎样?”
“嗯,告诉你,经由宗教途径掌握政权的外交政策,是他的一种偏执狂,但我有一种感觉,他的最终目的可没那么圣洁。为这个论点。我和他争执不下,终於被踢出内阁;这个不用我再告诉你。”
“不用。照你看来,那些不太圣洁的目的是什么?”
加安克认真起来:“啊,他并不笨,一定早就看出宗教政策的破产,因为近七十年来几乎没有一个新的征服成果。很显然他在为自己打算。听着,任何本质上基于信仰和情感的教义,用以对外时都是件危险的武器,因为几乎无法保证这件武器不会回头砸烂自己的脚。一百年来,由我们支持的神话和仪式变得愈来愈祟隆、因循、一成不变而难以动摇,总有一天会不受我们的控制。”
“怎么说?”马洛请教道:“别停下来,我要知道你的想法。”
“嗯,假设有一个人,一个野心家,利用宗教的力量对付基地,而不是维护基地。”
“你是说苏——”
“没错,我是指沙霍伦。听好,老弟。要是他以维护正统为名,动员臣属星球的教会来对抗基地,我们能有多少立足之地?他只要张起虔诚正义的旗帜,来讨伐,比方说,以你为代表的异端邪说,最后就能自立为王了。毕竟韩定也说过:‘核子枪是好武器,但彼此都可能成为目标。”
马洛猛拍一下光涸诸的大腿:“好,老贾,把我弄进议会,我来对付他。”
加安克略一停顿,意味深长道:“那可不一定。受私刑的教士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吗?”
“够真了。”马洛小心答道。
加安可吹了记口哨;“他有足够的证据?”
“应该有,”马洛稍稍迟疑,又补上一句;“伊奇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人,只不过他们都没想到我知道。伊奇是个人证。”
加安可摇摇头:“唔,唔,糟了。”
“糟?有什么糟?那个教士在那个星球犯了基地自己的法律。很明显的他是高瑞政府下的饵,不管是不是故意。根据一切常识判断,我只有一条路可走——而这条路完全合法。要是沙霍伦把我交付审判,只不过把他自己塑造成天字第一号大傻瓜罢了。”
加安克再度摇头;“不,马洛,你搞错了。我说过他爱玩阴谋。他不会打算定你的罪,他晓得做不到;他是要打击你在人民心中的地位。你也听他说了:习惯有时侯更高於法律。你可能当庭无罪开释,但是只要人民认为你把教士丢出去喂狗,你的声望就完了。大家会承认你是合法的,甚至是合理的;但在人民服里,你成了懦弱的狗子、无情的畜牲、铁石心肠的怪物。你永远不可能得到议席,甚至可能丢掉行商长的位子,如果人民投票否决你的公民权的话。你不是本地人,自己也该清楚这一点。你以为沙霍伦还想做什么?”
马洛蹙眉顽声应遭:“原来如此!”
“孩子,”加安克道:“我会站在你这边,可是帮不上忙。你成靶心了。”
《银河行商》'美' 罗伯特·海因莱因
第十三章 关键物证:刺青
行商长马洛大审的第四天,议会大厅里人满为患,唯一缺席的议员正在病床上喃喃咒骂让他缠绵卧榻的颅部挫伤。旁听席上直坐满到顶楼走道,这些人要不是拉关系买通内部,就是强凶霸道硬挤进来的;其馀民众大群聚集在厅外广场,围着观看露天立体转播。
加安克靠警察开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议事厅,又几乎花了同样大的劲才挨到马洛位子上。
马洛转过身,橙了口气:“谢尔顿在上,可累坏你了。都到了吗?”
“喏,都在这儿。”加安克道:“你要的都拿来了。”
“很好。外头的人怎么样?”
“狂热极了。”加安克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你根本不应该允许公开审理,早该阻止这件事。”
“我不想这么做。”
“私刑的说法已经传开了,迈理尔的人在外围星球——”
“我正要问你这个,老贾,他在鼓动神职人员对付我,对不对?”
“你说他吗?他布置了一个历来仅见最美妙的策略。一方面他以外交部长的身份,安排以星际公法提出控诉;另一方面他以高僧兼总主教的身份,鼓动狂热的信徒——”
“算了,别提了。还记得上个月,你丢给我一句引自韩定的话吗?咱们让他瞧瞧,核子枪是不长眼睛的。”
市长入座,议员纷纷起立致敬。
马洛悄声道:“今天轮到我了,坐好等着看笑话。”
当天的程序随即展开。十五分钟后,马洛穿越一片充满敌意的耳语,走到市长座前的空席。一道光束照上他的身子,于是不论市区的公共电视,或是极星上几乎每个家庭都有的无散私人电视,都同时出现了一个孤独而傲岸的巨大身影,向前睥睨。
他心平气和有条不紊地开场:“为了节省时间,我先承认起诉状中所指控的每一件事实。关于教士和所谓暴民的说法都是千真万确的。”
议事厅内一阵骚动,旁听席上爆出一股耀武扬威的咆哮。他耐心等候大家安静下来。
“然而,控方的叙述有所疏失,而本人求得以我自己的方式加以补充的权利。刚开始听起来可能不大相干,希望各位稍加宽容。”
马洛对眼前的底稿看也不看一眼:“我的叙述开始的时间和控方相同,也就是沙霍伦和伊奇分别和我约会那天。两次会面的过程大家都知道,会谈的内容也详细引述过,没什么可以补充的——除了当时我自己的一点点想法。
“我可以说疑窦满腹,因为那天发生的事太费解了。两个人,对我而言最多都不过是点头之交,却突然对我提出不寻常、甚至不可置信的建议。其一,市长秘书要求我在政府高度机密中扮演特务的角色,而任务的本质及重要程度,先前已经向大家解释过了;其二,一位自封的政党领袖,要求我出马竞选议会席次。
“当然我会想,这些人别有用心。沙霍伦的意图很明显,他不信任我,说不定还认为我出售核武给敌人,并密谋叛变。也说不定他是在逼我造反——这只是我自己随便想想。于是乎,他会需要一个自己人当间谍,和我一起出任务。不过,这个想法一直到伊奇走进我的思绪之后才出现。
“再想想:伊奇自称退休从政之前是个行商,然而我对他的事业生涯一无所知,尽管在这方面我见闻甚广。更有甚者,尽管伊奇自夸受过高等教育,他却从没听过谢尔顿危机。”
马洛等候众人细嚼其中含意,备觉欣慰,因为此刻出现了上台以来的第一次静默,旁听席上甚至一片寂然。极星上的居民都看到了这一幕,而外围星球的人就只能看到适宜宗教需要的删节版,听不见关于谢尔顿危机的任何事。然面他们不会漏掉下一步的攻击。
马洛续道:“有谁能够本着良心说,任何在基地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会有可能对谢尔顿危机的本质一无所知?在基地上只有一种教育机构,会排除谢尔顿关于历史计划的一切,而只将他看作半神话式的巫师——
“于是我立刻明白伊奇绝不是行商出身,他是衔圣灵诰召来的老乌教士;而且,毫无疑问的,三年来他假装领导一个行商政党,根本早就被沙霍伦收买了。
“那一瞬间,我像是在黑暗中摸索。我不知道沙霍伦有什么企图,不过既然他放了绳头想伸量我,多少得让他觉得,我不是那么容易摸得到底的。我猜想伊奇是沙霍伦安排到我身边,在行程当中充任他的非正式监护人。好罢,就算他设搭上线,也一定会有别的安排——这样一来我不见得又能及时发现。相较之下,已知的敌人还是安全一些,于是我邀请伊奇跟我来,他接受了。
“这点,各位议员,说明了两件事。第一,伊奇并不如控方希望大家相信的那样,是我的朋友,因为基于良心才不得不出面指控我;他是个间谋,收钱干活。第二,说明了当那个教士——就是控诉中被我谋杀了的那位,第一次在我船上露面时,我的某个举动——这项举动没有人提起,因为没有人知道。”
议席之间传出纷乱的耳语。马洛大大地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当我初次听到船上有个蒙难教士的时候,心情着实难以形容,简直可以说不堪回首。基本上,我的心情不定,思绪紊乱;刚开始好像脑袋挨了一记重击,心想这是沙霍伦下的一着棋,超乎我的理解和算计;我慌了手脚,完全不知所措。
“我还能够做一件事:教伊奇去召唤官长,好甩开他五分钟。趁他不在的时候,我装上录影机,好留下记录供日后研究。这只是一线希望,荒唐但也很认真地,期望着当时的一片混乱,或许能在事后理出点头绪来。
“这段录影我已经看过不下五十遍,今天把它带来这里,就在各位眼前,重播第五十一遍。”
议事厅陡然沸腾起来,旁听席上也一片鼓噪。极星上的五百万个家庭,情绪激昂的观众聚在电视机前,愈靠愈紧。而控方席位上,沙霍伦向焦燥不安的总主教摇摇头;迈理尔两眼直瞪马洛的脸庞,几乎要喷出火来。
大厅正中空了出来,灯光也调暗,加安克站到自己的席位左边,调整一些控制钮,然后在清脆的嗒嘛响声中,彩色立体、栩栩如生的光像便一跃而出。
遭受虐待的昏乱教士站在副官和班长中间,马洛的身影静静等候,随后船员列队走进,伊奇殿后押队。
事件一幕幕上演。班长受到训斥,教士受到质问。暴民出现,可以听得到怒吼声,乔拍马教士表情狂乱。马洛拔枪,教士被拖走,疯狂地挥舞双手诅咒着,一道微光一闪即逝。
落幕前,所有官长都呆若木鸡,伊奇用颤抖的双手捂住耳朵,马洛神闲气定地把枪收起。
灯光再度亮起,大厅中央空出来的地方却不见多少人回来。
马洛的真身重新出现,把故事接着讲下去:“这次事件,如各位所见,完完全全如控方所陈述——但只是表面,对这点我会简短说明,顺便一提,在整个事件中,伊奇所表现的情绪,明白表示他受过宗教教育。
“同一天稍后,我和伊奇私下交谈时,曾指出某些不合理的状况。当时我问他,在我们停泊的那块渺无人烟的不毛之地,那个教士是怎么来的。更有甚者,最近稍具规模的城镇都在百里之外,这样一大群暴民又是怎么来的。控方对这些问题毫不在意。
“还有别的。比方说,另一个疑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