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幻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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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令人着迷。他约摸2l岁年纪,正是迪肯拍首部电影的岁数。
的眼神敏感,似在沉思,好像遭受了不为人知的折磨。但是他的表情坚毅,映
照出他感情上曾经受到摧残,不容许它再次发生的样子。他个头不高,身体瘦削,
但是他散发出足够的活力,使你感到他魁梧而强健。就连他的装束打扮也使我想起
迪肯。一双长统靴,褪色的牛仔裤,一件劳动布衬衫的袖口卷了上来,一包香烟塞
在折缝里。一顶皱巴巴的斯泰森毡帽,其帽檐朝上卷起,几乎要碰到帽身的两边。
演员们当然爱摆姿势。我相信,他们甚至连去盟洗室都遐想着摄影机在拍他们
的侧影。这小子俯身靠在栏杆上,忧郁地凝视着山脚的样子,肯定上镜头。
然而我觉得他不是在摆姿势。他的服装似乎并非刻意模仿迪肯。他过于随意地
穿坏了它们。而且他沉思的侧面剪影亦非蓄意安排。我在此道中混迹已久,足以知
晓。他的打扮和斜倚的模样十分自然。人们对电影行业中的佼佼者常用那样的话来
形容——他天然去雕饰。
“韦斯·克兰? ”我问道。
他转过身来,俯视着我,最后露齿而笑: “有何贵干? ”他的话带有含混的
乡间男孩的口音,就像迪肯一样。
“我是戴维·斯隆。”
他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知道这名字。”
他耸耸肩: “听上去相当熟悉。”
“我是影视作家。我写了剧本《撕毁的诺言》,就是你刚拍完的那部影片。”
“我现在想起那个名字了。在剧本上。”
“我想找你谈谈。”——“谈什么? ”
“另一个剧本。”我提高了音量, “里面有个角色,我想你会感兴趣。”
“那么你也是制片人吗? ”
我摇摇头表示否定。
“那么为什么来找我? 即便我喜欢那个角色,对我也没有好处。”
我寻思了一下如何解释,便说: “我跟你说实话。虽然就谈判而言这是大忌,
可我讨厌那些废话。”
“干杯。”他将一个啤酒罐举到唇边。
“今天上午我在样片里见到你。我很喜欢我所见的形象。我要求你做的就是阅
读这部稿子,并且告诉我你是否愿意演那个角色。你要是答应,我来当导演,我去
找一家制片厂作资金预算。不过那是一揽子计划。如果我当不成导演,你也不必演
了。同样,除非你主演,我也不投拍。”
“你为啥认为他们会接受我? ”
“我夫人有预感。”
他笑了: “嗨,我已失业。不管是谁给我提供一份工作,我都会接受我为何
要关心谁来导演? 你跟我有啥关系? ”
我的心往下一沉。
他打开另一罐啤酒: “不过猜猜我要说什么? 我也不喜欢废话。”他的目光
看起来有些顽皮。“当然啦,我干吗要失去机会? 把稿子留下。”
我的电话号码写在稿子的首页上。翌日下午他打来了电话。
“这是你写的稿子吗? 关于我出演一事,我要告诉你的和你对我说的完全一致。
我非常喜欢这个剧本。”
“剧本还需要润饰。”
“只需要在那小子的挚友被害的地方稍加修改。那小子不会滔滔不绝地诉说他
的感受,事实是他什么也不说。没有眼泪,没有爆发——这是一个人有自制力的表
现。你所需要的是对他的眼睛来一个特写镜头,便说明一切了。他眼光朝下凝视他
的伙伴,然后拿起他的M 一16式自动步枪,转身走向那座宫殿……届时观众们将会
爆发出喝彩声,他们都知道他会被安排去复仇。”
大多数时候当一个演员提出建议时,我的胃里就会痉挛。他们在自己的。
角色中卷入太深,以至于忘了故事的逻辑性。他们想要更多的台词,总想突出
自己扮演的角色直至压倒影片中其他角色。而这里却是一个要求删减其大段台词的
演员,他考虑的是故事本身,而不是突出自我,而且他说得很正确。那段台词也一
直困扰着我。我曾经将它修改过十次,却依然找不出毛病:所在——直到如今。 。
“将那段台词删去,”我说, “15分钟内就能重新搞定这场戏。”
“然后呢? ”——“我去制片厂交涉。”
“你真的不是跟我开玩笑? 你认为我还有机会扮演那个角色吗? ”
“只要是我导演这部片子,你就有机会。记住那个约定,我们的一揽子交易。
就我们俩,不成功则成仁。”
“你不想让我签下某种承诺? ”
“这叫君子协定。你说得对,不必签什么东西。”
“我直截了当地说吧。如果他们不愿你执导该片,但是又愿意把角色给t 我,
那我就得拒绝他们——因为我答应过你,是吗? ” ,“听起来有点疯狂,不是
吗? ”事实上,即便我有他的书面承诺,如果韦斯声明他是被我误导的话,制片厂
的律师也可以视为无效。倘若人们都守。
信用,这个城市即将失去功能。
“是啊,疯了。”韦斯说, “你做成了一笔交易。”
在制片厂的角色分配办公室,我去问柜台后面一位年约30岁的面孔瘦削的女子
: “你们是否有名叫克兰的一位演员的片子? 韦斯·克兰? ”
她诧异地瞅了我一眼,便皱起眉头打开一个公文柜,分类查找一些文件夹。然
后她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说: “我知道那个名字是熟悉的。当然啦,我们为他试
过镜头。”
“什么镜头? 谁负责这件事? ”
她审阅了一页文件后说: “没有提及。”
我没指望这件事居然会困扰我。我赶紧追问: “你是否知道谁看了试镜头过
程? ”
“哦,有,我们肯定有记录。”她仔细看了另一页文件,说, “不过只有我
一人见过试镜。”
“你? ”
“有一天他走进门来,填写了几份表格。我们被蒙骗得晕头转向,难以形容。
他有某种魅力。因此我想看看他的试镜。”
“后来呢? ”
“我能说什么呢? 我推荐他在《撕毁的诺言》中饰演一个小角色。”
“要是我想看看那个测试镜头,你是不是有必要跟谁核实一下? ”
她考虑了一下,便说: “你在制定演职人员名单,对不对? ”
“对。”
“克兰是被排进这部片子了,看来是个合法要求。”她又审核了一份计划表,
“使用第四摄影棚,30分钟时间。我找一个放映员准备片子。”
我坐在黑暗中观看测试镜头,最初我觉得那部片子将很快使我了解一切。可当
影片放完时,我好一阵子默然不动。
放映员走了出来,奇怪地问道: “你没事吧,斯隆先生? 我的意思是——你
是生病了还是……”
“不是,谢谢。我……”
“你怎么啦? ”
“我在想问题。”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走回角色分配办公室。
“有个错误,那不是克兰的测试镜头。”
那位面孔瘦削的女人摇摇头: “没有错误。”
“可那是《生的权利》中的一场戏,詹姆斯·迪肯的影片。被人调包了。”
“不,那是韦斯·克兰演的。他要求演那场戏。舞美部门使用了一些技术,使
那个干草棚的样子像原创的。”
“韦斯……”
“克兰,”她接过话头,“不是迪肯。”
我们相视无言。
“你喜欢这个片断吗? ”我又问。
“噢,我认为他有种,敢选那场戏而且将它演完。如果选错了戏,他看上去会
像个白痴。是呀,我喜欢它。”
“你愿意继续帮帮那孩子吗? ”
“那要取决于是否会给我惹麻烦。”
“恰恰相反。你将赚得幼年女童子军积分。”
“此话怎讲? ”
“只要打电话给制片厂副总裁。告诉他,我要求调看一部试片镜头,而你没让
我看,因为我未经授权。可看我的样子很焦急,于是你便想起打电话给他,让他确
认你该怎么做。你不愿意丢掉饭碗嘛。”
“那么结果会怎样? ”
“他会感到好奇,会问是谁的测试镜头,那时你就实话实说。不过你可以加一
句——那个小子长得很像詹姆斯·迪肯。”
“我仍不明白……”
“你会明白。”我对她眨眨眼。
我打电话给我的经纪人,叫他去《每日大全》和《好莱坞报》发布一条消息—
—“奥斯卡获奖作家戴维·斯隆,首次准备导演影片《外国雇佣军》,可上头条新
闻的是:詹姆斯·迪肯长得像韦斯·克兰。”
“往后怎么进行? 难道你还有别的经纪人? 我怎么不知道他妈的啥((夕卜国雇
佣军》。”
“卢,相信我。”
“哪家制片厂? ”
“任凭高兴。”
“你这个婊子养的,要是你期待我为你干活,同时又有别人在拿佣金——”
“相信我,你可以拿到百分之十。但是如果有人来电,就关照他们必须找我谈。
你无权讨论这项计划。”
“讨论? 活见鬼,我对此一无所知,如何讨论? ”
“对。你还不明白这活儿是多么容易吗? ”
接着我驾车去一家录像店,买得一盒《生的权利》。
有好几年时间我没看过这部片子了。那天晚上,我和吉尔将这部片子看了十五
遍,或者说至少对这部影片的一部分看了那么多遍。每次一看到干草棚那场戏的结
尾,我就将磁带倒回到那场戏的开头。
“看在上帝的面上,你在干啥? 难道你不想看整部影片吗? ”
“一模一样! ”我惊讶地盯着那镜头。
“你是啥意思,一模一样? 你喝醉酒了吗? ”
“干草棚那场戏。他和韦斯·克兰的测试镜头一模一样。”
“哦,当然啦。你告诉过我舞美部门努力模仿出原创的场景。”
“我指的不是干草棚。”我又激动起来, “瞧,在《生的权利》这部分,迪
肯大部分时间是四肢摊开躺在厩楼的地上。他将脸侧着紧紧靠在干草上,我几乎能
闻到尘土和碎草的气味。他对地面说的话,比对他身后的父亲说得更多。”
“我明白了。那么你从中捕捉到了什么? ”
“跟韦斯·克兰的测试镜头完全相同。将摄影机搁在地上拍下的一个延续镜头。
克兰将他的脸颊贴在木头上,他的声音和迪肯相同。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停顿,甚
至该角色要哭泣之前的哽咽声——统统一模一样。”
“可有啥神秘呢? 在克兰决定使用这个片断之前,他肯定精心研究过。”
我又倒回磁带。“不,别再倒了。”吉尔说。
次日下午,制片厂副总裁打来电话: “我对你很失望,戴维。”
“请别告诉我,你不喜欢《撕毁的诺言》改编本。”
“改编本? 那个……哦,对了,改编本。太棒了,戴维,太棒了。他们正在拍
摄。当然,你能理解我得做几处额外的更改。别担心,我不会要求与你分享写作的
荣誉。”他笑嘻嘻地说。
我也哈哈一笑: “我深感宽慰。”
“今天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谈笔交易。你不是想成为导演吗? ”
“我怕谈这事,他们不让我谈。”
“我问过你的代理人,他说他不处理这笔交易。”
“哦,是呀,这是我亲自处理的事。”
“在什么地方? ”
“沃尔特,这事我真的不能谈。交易中的那些条款让我大吃一惊。他们也许会
把这笔生意弄糟。我还没有结束谈判呢。”
“连带那个长得像詹姆斯·迪肯的小子。”
“老实说,我已讲得够多了,沃尔特。”
“我坦率告诉你吧,你想悄悄地从我们这儿将他挖走,我认为很不恰当。我就
是发现他的人,记住。昨天我审看过他的测试镜头。他将被作为明星推出。”
i其实,在我审看韦斯的测试镜头之时就知道结局。准确地说,就在角色分配办公室
那个女人打电话给副总裁,问我是否具有资格看测试镜头后,我就知道结局。在这
~行中可估计得出~件事。大家都如此多疑,以至于他们很想知道别人在干啥。如
果他们认为某种动向正在显示出来,就试图去追随。
“沃尔特,我恰恰不是竭力将他从你那儿挖走。你们还未曾跟他签约,对吗? ”
“这个称为《外国雇佣军》的投拍计划是啥玩意儿? 它的全部情况如何? ”
“这是我特地写的一个稿子。我看到杂志《幸运士兵》的封底广告,然后得到
了灵感。”
“士兵……戴维,我认为咱们有良好的共事关系。”
“当然我也这么想。”
“那么你为什么不跟我谈谈这个故事呢? 嗨,咱俩毕竟是朋友。其实你不必特
地写本子,我当时要知道,可以给你一些写作经费。”
我想,在你结束瞎搅和之后,你把话说得像音乐一样好听。我便说:“哎呀,
我以为这个本子对你不适合。既然我要出任导演,而且要起用一个无名小卒领衔主
演。”
在这一行中,另一件事你可估计得出:你告诉一位制片人说某个剧本不适合给
他,他就会感到十分失落,就越想看看这个本子。那并不意味着他将买断这个剧本。
但至少由于他知道没有坐失良机,他会感到欣慰。
“要搞导演嘛,戴维,你是个作家,你了解导演这个工作吗? 我不太赞成。不
过让那个孩子领衔主演……昨天我看了他的测试镜头之后,就考虑过那个问题了。”
你干得好,我想。测试镜头的片断只会使你感到好奇,今天这笔交易的细节才
是让你转念头的原因。
“你朗白我的意思吗? ”我问, “我猜想你不会喜欢这一揽子买卖。那就是
我不愿将剧本给你的缘故。”
“哎哟,问题就出在主观臆断。我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