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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一品田园美食香-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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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年头喂到年尾,吃了多少粮食不说,光是人力就是不可估量的。鹅跟鸭子不同,鹅得放,而且春夏三季都得在傍晚的时候放鹅,若是鹅不吃青草,便不能长肉,鹅肉味道也不鲜美了。
烀咸鹅确实是道好菜,光是看秦语堂吃的那样香就知道了。
晚上,田家人都在李家吃的饭,李氏跺了半个咸鹅,烀的时候拿竹签子把鹅皮里的油放了,所以端上来的鹅肉,皮薄肉厚,骨头更是美味,连小黑都经不住诱惑,躲在大桌底下,瞪着两只眼睛,看谁会扔骨头下来。
另外,麦芽用咸鹅汤,烫了豆腐,这是林大姑下午送来的,因为没收她的鸡,她便又回去拿了些豆腐过来。
最近,快过年了,买豆腐的人明显多了,她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便在村里请了个人帮忙。因着她是婆娘,年轻小伙子也不好去给她干活,便请了钱氏跟另外一个婆娘,钱满仓最近闲下来了,也有时间带小娃,钱氏便能腾出手,不然她哪里能帮着林大姑干活。
田氏见林大姑送了那些的豆腐,总觉着过意不去,下午便炒了些花生,又拿了些山芋,给她送去。林大姑家没人种地,这些农货自然也就没有了。
结果回来的时候,田氏还是端了一大盆豆腐,说是林大姑给他们过年吃的。一来二去,倒是谁也没吃亏。
冬天豆腐容易储存,只要放豆腐的盆着加满水,让水没过豆腐表面,只要气温够低,这样放上半个月都没问题。农家磨房做出的豆腐,豆香气很足,颜色也不会太白,但吃起来却很有口感,全然不是嫩到入口即化的那种。
想来,秦语堂十分爱吃豆腐,大白菜也很喜欢,鹅肉也不错。
田氏眼尖的发现,秦语堂这些日子好像胖了些。之前来的时候,瘦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刮倒了,这会脸颊也丰润了,身板上钉钉也壮实了,性格也好了很多,不再惜字如金,也愿意跟大家交流。
不过,他这性子有一半,都是李和软磨硬泡出来的,只因那天麦芽讲的一句话,她叫李和多跟秦语堂学些医术,不说学的多好,一些简单的医疗常识就行,以后治病救人,也是一种营生。
李和的想法更简单,因为他发现,只要跟着秦语堂,就有好菜吃,他甚至幻想着,以后他要是成了有名望的大夫,到哪里都能被人奉承着,高高在上,到哪都有好酒好菜的往上端,这种日子岂不是美哉?
秦语堂一向喜欢安静的待着,看医书,研究药草。李和的出现就像他身边突然多了个小麻雀似的,一整天就是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不停歇。
“秦大夫,这是啥?”这不,李和又拿着从外面挖回来的枯草,举到秦语堂跟前问他。小黑也一路跟着,跑到秦语堂跟前时,又围着他打转,时不时的还跳到他棉拖鞋上趴着。这棉拖鞋,冬生瞧他挺喜欢的,便送与他了。自打软乎的鞋子上了脚,秦语堂就不想脱了,因为暖和嘛!
秦语堂看着眼前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枯草,甚至还很丑不拉叽的东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是草而已。”
李和似是不相信的将那棵连着根的草举到眼前,“不会吧,你不是说世间万物皆可入药,你那天不也从外面挖了好些草回来,不都是药吗?咋这棵草就不能做药了?”
秦语堂对他真是无言以对,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理他。怎奈李和的求知欲在这一刻突然暴涨,不求出个结果来,绝不罢休。追在秦语堂身后,连他上茅厕也要守在外面。秦语堂被磨的没法子,只得摆正神色对他道:“虽然万物尽可入药,但也分轻与重,有些植物虽然有药性,却也是微乎其微,难以起到疗效,”他说完,看了李和一眼,发现李和正拧着眉沉思,他赶紧乘热打铁的督促他一定要把这问题想明白了。李和还真的端了个小板凳,坐到堂屋门口,小黑坐在他脚边,跟他一块沉思。
秦语堂的如意算盘在李和这里,永远都打不响,因为李和这人根本坐不住,没一会,又活蹦乱跳的跑起来,该干嘛干嘛去了。对此,秦语堂对李元青表明自己的看法,以李和的心性,根本不可能在医术上有多少成就,即使会了一星半点的,也恐会误人性命。为医者,最忌讳浮躁,讲究的是入定心
虽然李和的求学之路很是波折,但秦语堂的性子却因此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这不,当田氏试着跟他讲起去林大姑家看病时,他只闷头吃着饭,等饭吃完了,把碗一搁才道:“乘着天早,早些去,回来我还得研磨草药呢!”
田氏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好,早去早回,等会叫冬生陪你一块去,她家住的也不远,几步就到了。”想起小花他爹的病,田氏不得不出言提醒他,“那个……小花他爹病的不轻,先前看过一次大夫,说是能把这个年过了,就算不错了,所以,就是看不好也不要紧,林大姑也是途个安心。”
秦语堂面色柔和不少,慢声道:“生老病死,都是世间常情,我也不是神仙,不可能起死回生,我所能做的,只是尽我之力而已。”
麦芽对他暗暗赞赏,他说的不错,那些妙手回春,包治百病之说,都是逗人玩的,哪里有那样神。小花他爹可能是先天性的心脏病,除了开刀动手术也没别的法子。
田氏又想起一事,“冬生啊,你们干脆一块去看看孙夫子,他一个住着,也不晓得会不会冻着,要不带些菜去吧?”
麦芽把碗里剩一半的咸鹅端了起来,道:“这一半的咸鹅,我们都没动,不如带给夫子吃,再端些烧好的猪头肉,好给他烫锅子吃,还有青菜……”
李氏道:“夫子那里每天都有人送菜送饭,要不就被人请到家里吃饭,平时很少一个人在家做饭,不用带的太多,要是真的吃没了,再送也不迟。”
田氏一想也是,夫子在村里的地位,不比村长低。榆树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真的一家一家的请,只怕吃到过年都吃不过来。等到过完年,又赶上过正月,更是要从这家吃到那家,不下正月,夫子怕是都没有机会在家闲着。
既然是如此,麦芽便把剩的一半咸鹅装着了,回家装了些猪头肉。她家杀的一头猪,拆的那些猪头肉,早都吃完了。后来村里也有不少人家杀猪之后留下的猪头,也都拿些麦芽处理,他们嫌猪头肉收拾太麻烦,也弄不好,便经过林德寿的手,都拿到田家来了。麦芽把新鲜的猪头肉,都放在外面的大缸里存着,外边堆上雪,这样就是放到过年也不成问题。
冬生拿上东西,秦语堂背上药箱,便一同往村里去了。
天空还是阴沉沉的,只怕还有大雪要下。
村里都是土路,只有少许的脚印跟车轮的印记。那屋顶上结冰溜子,都已垂到屋檐下。
快近晚上了,脚下的雪快要结成冰,气温也越发低了。
冬生苦于腾不出手,只觉得两手都快冻僵了,“今年这雪真是下足了,不晓得会不会把庄稼冻坏了。”
秦语堂也抬头看了看天,“应该不会吧,不都说瑞雪照丰年。”他不种庄稼,对这些事,也是一知半解。
冬生边走边边瞧着他的侧脸,有些问题他憋在心里很久,却没敢问出来。秦语堂的性子,他还摸不透,万一把人家问生气了,一甩袖子走了,岂不是榆树村的损失吗?但他确实是出于关心。
秦语堂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以为然的道:“你有话要问吧?”
冬生愣了下,也不作辩解。见着快到村里的祠堂,便转了话题,“夫子住的地方到了,我们进去吧!”
推开祠堂的门,入眼的是一片雪白银妆的院子,雪地中间,只有一排脚印从中间穿过,一直沿伸到孙夫子住的屋子。
“夫子?”冬生带着秦语堂径直穿过院子,往里面去了。
孙夫子从屋里探出头,身上披着厚厚的棉袄,眯了眼睛才看清来人是田冬生,“是冬生啊,这么冷的天,你过来干啥?”
孙夫子把他让进屋,等冬生走过去了,才瞧见他身后带跟着个年轻人。冬生忙给他介绍,“夫子,他是秦大夫,是从县城下来采药的,暂时就住在村里。”
秦语堂抱着拳,对夫子拜了拜。
孙夫子呵呵一笑,看着眼前清瘦如柳的年轻人,眼露暂许,摸着胡子道:“这几日我也听说村里来了个郎中,没想到竟如此的年轻,好啊,青年才俊哪!”
秦语堂谦逊的弯腰敛目道:“夫子过奖了,语堂不过是略通医术,为人排病解疼罢了,怎担得起青年才俊四个字。”
冬生已经将带给夫子的东西放好了,听见他们二人寒暄,反正他也听不懂就是了,“夫子,这咸鹅是麦芽中午烀的,带给您一半,回头放在饭锅里蒸热了吃就行,还是这猪头肉,都是熟的,要是烫些青菜也可以,您这有青菜吗?没有的话,明儿我再给您送些过来。”

☆、第108章 丧礼

孙夫子笑道:“你们自己留着吃就好了,还往我这儿送干啥,我这几日多半不在家吃饭,搁久了,怕是要坏的,还是拿回去吧,你们人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冬生道:“这拿都拿来了,哪有再带回去的道理,我们今儿出来是要到林大姑家去,给小花他爹瞧瞧病,时辰也不早了,天也冷,您老还是早点上床歇着,家里水还有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就去给您挑些?”
“有有,今儿旺才他爹来给我把水缸都挑满了,足够好几日用的,不用麻烦了,你们有事,就快些走吧,”孙夫子笑道。
旺才是他学生之中的一个,也是榆树村的,冬生也认得,只是不常往来,所以不算相熟。
从孙夫子家出来,冬生跟秦语堂便直奔林大姑家去了。
天已经黑了,这么晚,又这般的冷,还在外面待着的人很少,大家都回去捂被窝了。
到了林大姑家的门口,冬生上去敲门,过了好一会,才有个稚嫩的声音,出现在门的另一边,问道:“是谁?”
冬生站在外面,自报了身份。大花一听是他的声音,忙费劲的拉开门栓,看见冬生,小脸一亮,“冬生大哥,是你啊!”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娘呢?”冬生笑着摸摸她的头。
大花指着堂屋,“我娘在里屋,我爹又喘不过气,我娘正在帮他顺气,冬生大哥你快进来吧,外面好冷的。”
秦语堂从冬生后面走出来,难得摆出温和的笑脸,对大花笑着道:“小丫头,还记得我吗?”
大花眨了眨眼睛,然后摇摇头,“不记得,”接着又眨着纯真的大眼睛问冬生,“他是谁啊?”
秦语堂笑着不语,冬生道:“他是之前在县城替你看病的郎中,快带我们去后面,秦大夫要给你爹看病呢!”
林大姑听到动静,从里屋走出来,见了他们,赶忙殷勤的将他们引到后面。冬生瞧见她眼里闪着泪珠子,声音也有些哽咽。
说实话,林大姑家,真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连冬生走着的时候,都得小心看着脚下,免得踩到什么东西。秦语堂倒是比他随性许多,以他的心性,能毫无嫌弃之色,实在是难得。
林大姑家的里屋,一直是关着门的,加上她家也不常来客人,所以没人见过里屋的情形。此时冬生跟着林大姑身后,进到里面,一股霉味还有难闻的异味扑面而来,叫人直皱眉头。
反正冬生是皱了眉头,在走进屋子的两步之后便停下了。因为没地方下脚。
一入眼,便是一张大床,一边靠着墙摆着,离窗户很远,床上被褥凌乱,被单被面还能看到原本的颜色,只是这四周的墙壁却黑的很,弄的整个屋子也是乌漆码黑,要不是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早已适应了黑暗,这一时半会还真瞧不出人在哪。
床边放着一张大桌,上面摆了些碗筷,除此之外,就只有几条破板凳,一个旧衣柜,那衣柜的门已经烂了,露出里面塞的满满的衣被。
林大姑当先走到床边,用跟她的体型不合的柔声,对床上被埋在被子里的人说道:“他爹,村里来了大夫,让他给你瞧瞧病吧?”
冬生为自己刚才的心思,感到不好意思,便跟着走了过去,一看见床上让被子埋住之人的脸,要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也是在那一刻,他知道小花他爹,命不长了。
当初田父临死的时候,脸上就是这种颜色,颓败的没有生气,一双眼睛,暗淡无光,好的时候会突然坐起来,交待他娘一些家事。那时冬生年幼,还以为他爹病要好了,却不知,这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的征兆。
小花爹年岁挺大的,加上被病痛折磨的太久,精神早就跨了,四十岁多岁的年纪,看着却像七老八十,苍老不堪。见有人来了,他挣扎着坐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冬生吧,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快坐,都坐啊!”他伸手指着屋里,指了半天,发现没有地方可佬,脸上或发的窘迫,“对不住啊,我们家连条像样的凳子都没有。”
冬生鼻子一酸,声音有些沙哑,“叔,我们在家都坐久了,站着舒服一些,这位是秦大夫,让他给您瞧瞧吧!”
秦语堂把药箱放在大桌上,拿了东西过来,就着床边坐下了,淡淡的道:“把手伸出来。”
在他把脉期间,屋里头静的很。小花一早就被她娘赶到床上去了,大花没去睡,偷偷把门推开一道缝,头探进来,四下看着。
“快去睡觉,”林大姑挥手把她赶了出去。
过了一会,秦语堂收好东西,站起身,不声不响的收拾药箱。
看着他的样子,大花爹了然的笑了笑,林大姑眼睛一红,捂着嘴忍着眼泪。看这情形,冬生也不敢问,只对大花爹讲了些宽慰的话,便跟着秦语堂往堂屋去了。
林大姑也跟着一块到了堂屋,秦语堂见她出来了,冲她摇摇头,这结果不言而喻,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他是郎中,不能说假话,不能把有的说成没的,更不能在明知大花爹命在旦夕的情况下,说些骗他的话。虽然这样做也是好心,但他讲不出来。
冬生压低了声音,道:“林婶,别想多了,你也尽了力,咱们还是尽量让他高兴一些,好好把这个年过了。”
秦语堂欲言又止,只怕就在这几天了。他气息太弱,病入骨髓,呼吸微弱,出气比进气少,只要一口气上不来,人就没了。
林大姑抹着眼睛,她才比田氏大了几岁,可这头发却白了一半,她叹着气,哽咽着道:“你说的对,我算是对得起他了,从一嫁过来起,就伺候着,生了娃,就伺候一家三个,也对得起他老陈家了。”
秦语堂背着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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