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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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色仍然很亮。
那个爱尔兰人先发制人,向他开了一枪,大卫只觉得胸部一阵灼烧的疼痛。
纺车俱乐部在凌晨三点关门。
奥本走进俱乐部办公室时,只有查尔斯和珍妮在里面。奥本一手握着手枪,另一手拿着美国人的消音手枪。
“这是怎么——”
“没想到吧?你们俩应该都没想到吧?没想到我活着。”
珍妮向他走去,但他用手枪指着她,让她别靠近。“真笨!请美国枪手来杀我,你应该自己下手。珍妮吻我,在我脸上留下一点光,可是你们的枪手仍然像在纽约一样,不知道伦敦纬度在纽约北面十一度的地方,在六月中旬,这儿的天色,晚上十点钟后,天仍然亮着。”
“你想干什么?”查尔斯哑着嗓子问。
爱尔兰人只是微笑,好像这一刻他等了很久了。当查尔斯向桌子伸手时,奥本立刻扣动扳机。
第三者
“被告及律师最后答辩。传被告华伦。”法警喊道。
“被告上前台宣誓。”
“你愿不愿意郑重宣誓,你将要说的证词全是事实,完完全全的事实,绝无虚假。”
“愿意。”华伦说。
“说出你的姓名和职业。”
“华伦,在镇上开一家电器店。”
“你可以坐下。华伦,你今年多大岁数?”
“四十六。”
“结婚没有?”
“结婚二十多年了。”
“你住在哪儿?”
“新泽西州,刚好在边界上。”
“那是在大约五十里外,你是不是每天开车来回跑?”
“是的,包括星期六。我每星期来回跑六天。”
“你在卫克汉镇开店有多长时间了?”
“将近四年。”
“你怎么想到在卫克汉镇开店的?”
“我父亲去世后,我继承了一点钱,我一直想自己做生意,所以选了半天,终于在这地方开了个店,这是镇上唯一的电器用品商店。”
“生意怎么样?”
“不错,但不如我预期的那么好。镇上还不能接受一位新来者,如今又出了这……”“是的……唔,现在,华伦,检察官想讨论你送给玛丽的那台电视机,我想把事情搞清楚。我请你指认一下这个标有‘第十六号物证’的电视机,是不是你送给玛丽的?”
“是的,先生,它是我送的那台。”
“它是什么牌子的?”
“什么都不是,先生,它是我自己组装的。”
“你自己组装的?”
“是的,我想用新的电路试试……你知道,我什么都想试试。”
“标签上说是麦克牌的。”
“我利用一个旧的电视机壳,因为大小刚好合适,我就把它擦亮,废物利用。”
“它大约花了你多少钱?”
“时间不算,各种零部件花了我两百元。”
“这么说,你实际送给玛丽的,只是价值大约两百元的零件?”
“如果你愿意这么说也可以,先生,但我没有考虑到钱,她喜欢,我就给了她。”
“她看见你组装吗?”
“是的,她经常到店里来,当前面店铺没有顾客的时候,我就到后面办公室组装这个。”
“她经常进你的办公室吗?”
“唔,我不知道你所说的经常是什么意思。”
“每天,或者是一星期两次?”
“不是每天,也许两三天一次。”
“如果你愿意的话,告诉我们,你什么时候认识玛丽的?”
“唔,先生,是她中学毕业那年,她常来店里,买些唱片什么的,你知道,就像一般孩子那样,放学途中顺便进来买。”
“后来呢?”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我们聊聊天,很快就产生了信任。
她似乎很成熟,心理上比一般孩子成熟得多,敏感得多。“
“她很漂亮吗?”
“是的,很漂亮。可是她在学校似乎没有男朋友,她太孤单了。
不久之后,我就发现为什么了,我想我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和我聊天“”我们很乐意了解她的性格,华伦,你愿意不愿意告诉本法庭,她为什么喜欢和你谈话?“
“我想在她心目中,我就像父亲或伯父一样,因为她从来没有,又一直希望有。”
“你是什么意思?”
“她从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从小是和继父长大的,继父性格乖戾,经常酗酒,还是个老色鬼,对她一直有不轨的想法,自己又有一大堆前妻的孩子,前妻是离他而去的。因此,玛丽总是没人照顾,成天做些粗活,缺少爱。所以一当能自立时,她就离开了家庭。”
“那时候她多大?”
“也许十三四岁吧。”
“她做什么工作?”
“和一位姐姐住了一阵,然后在不同的地方居住,大部分是在女朋友家,这儿一个月,那几几个星期。”
“她告诉过你没有,她和男人同居过?”
“没有,她从来没有说过。”
“你有没有她在外面鬼混的印象?”
“没有,就我所知,至少在读中学的时候没有。我说过,她一向很成熟,但也很容易相信别人。”
“她很信任你?”
“是的,她很让人同情,总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不过,先生,我想她是信任我,所以才经常找我聊天。但那时候,她从来没有提到过任何男友,只说她家庭多么糟,对她多坏,她多急于完成学业,找份工作,独立自主。可是一直没能如愿。”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唔,首先,她功课不及格,没有读完中学,反而和一群女孩被送到岛上一个救济学校,她在那儿学习打字和秘书工作……一种谋生能力。但是,她经常打电话给我,告诉我那地方非常差劲,那儿的女孩非常粗,还吸毒什么的。她在那儿只待了两个月,就离开,回到这里祝在这里找到一份工作,租了一间房子,也就是她遇害的那间。”
“说实话,华伦,你认为玛丽是不是爱上你了?”
“我……我……我想是的。也许是一种特别方式的爱,她经常告诉我,她一生中只想要有人爱她。”
“可是,你从来没有鼓励过她?”
“鼓励她爱我?不,先生。”
“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因为我为她难过,也许因为我这么大年纪,因为我结了婚,爱我的妻子。可是,我不想瞒。
你,博斯先生,不错,我爱玛丽,但不是一般人所想的那种爱。只是在我心中,一种特别的爱,也许不像是爱女儿。不过是同样保护的方式,她的童年已经够苦了,我不能忍受她再受人伤害。“
“你从没有告诉她?”
“我不必告诉她,她可以看得出,所以当她发现怀孕时,她才会什么都告诉我。”
“她告诉你,她和另一个男人有恋情?”
“马上告诉了我。几个星期后,当她发现怀孕时,她紧张得手足无措。我想她是怕失去我的友谊。”
“你的反应是什么呢?”一‘
“我能有什么反应?自从她和那个家伙开始交往,我就知道会有麻烦的。她是在不久前的一次晚宴上认识他的,一下子就坠入情网。我想那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恋情。我不喜欢,但没有反对,因为不忍扫她的兴。她太高兴了,不在乎那人是有家有口的人,她深信他会为她和太太离婚。我心想:”是吗?我们等着瞧吧!‘但我没有对她这么说,我只是听她说,因为她大高兴了。一直到她发现怀孕为止。“
“然后呢?”
“我知道会有麻烦。当她告诉我的时候,真是心痛欲绝,她说那人不是好东西,虽然是个大人物,可是和她在一起时,什么都不是。他总是带她到离这儿很远的地方,那地方没有人会看见他们在一起。当他发现她怀孕时,他非常生气,责怪她粗心。说不想再见她,除非她接受他给的钱,打掉胎儿。”
“他付钱给她去打胎?”
“是的,先生,她说,他给了五百元,就在她告诉他的同一个晚上,同一个地点。”
“她把这一切告诉了你?”
“是的,先生,她告诉了我。”
“然后呢?”
“她不知道怎么办,她想保留跟那个人的友谊,但同时又很伤心,生他的气。
建议她去看一位神父,可是她不愿意,她把我当成精神上的顾问,问我腹中的胎儿怎么办。“
“你怎么说?”
“我告诉她,假如她堕了胎,搞得不好,她以后可能永远不能生育了,到那时候,她可能痛不欲生。我也试着使她明白、如果她有了孩子,那么,她生命中就第一次真正有可以爱的人了。我还说,她也可以考虑,孩子一生出来,就交给别人领养,这种机构很多。
那样一来,至少她今后不必感到内疚,觉得自己剥夺了孩子的生命。我相信交给别人领养,比她自己抚养好,比较安全,可能是最好的办法。“
“她对你的这些建议,有什么反应?”
“我相信她走的时候很高兴。”
“可是,你不知道她作出了什么样的决定?”
“是的,先生,不过,我相信她的情人会威胁她堕胎。”
“你恨他?”
“是的,先生,我想是的。”
“而你从来没有见过他?”
“没有,从来没有。”
“她没有告诉过你,他是谁?他的名字?”
“没有,先生,因为她答应他不告诉任何人。”
“你能不能猜出他是谁?或者有没有什么线索?”
“法官大人,我抗议。被告律师应该知道,不能要证人影射他人。”
“博斯先生,你问得离谱了。”法官说。
“对不起,法官大人,我想证人也许可以提供什么线索。”
“那么,重新问你的问题吧!”
“华伦,玛丽有没有暗示过,她的情人是谁?”
“没有。”
“她告诉你怀孕,又从情人那里得到钱,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遇害前一个月。”
“现在,华伦,我知道你明白,这是很重要的,我要你尽可能详尽地把玛丽遇害那天的事告诉法官大人。”
“唔,先生,时间是那天下午五点十五分。她打电话给我,那时候她一定是刚下班。”
“她打电话给你?”
“是的,先生。她说她刚刚打开电视机,调不出图像,问我关门后能不能去看看。通常我是六点关门,所以我说,我会过去检查一下,我想可能只是焊接地方的问题。我知道她非常喜欢那台电视机,因为只要她在家,电视就一直开着,从早开到晚。你知道,她一无所有,以前从来没有收到过别人的礼物。所以,六点十五分我关上店门。拿起工具箱,上车,到大约二十条街外她的公寓。”
“你以前去过吗?”
“去过几次,都是我关门后顺道送她回家。可是只在送电视机的时候,进去过一次,只有那一次,那次也只待了几分钟。”
“那是什么时候?”
“一星期前。”
“那是你唯一一次进入公寓?”
“是的,先生。它不算真正的公寓,只是一栋古老楼房里的一个房间而已,房间对着前面街,进出通过旁边的梯子。”
“你见过她的房东吗?”
“没有。”
“你关门后,便开车到她的住所?”
“是的。那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当我到达时,可以看见她的灯亮着,也可以听见电视响着。我敲敲她的门,没人回答,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人回答。我试试门把手,门是开着的。开始我没有看见她,因为沙发挡住了我,首先看到的是电视机,声音像是儿童节目,我想大约是卡通影片,但没有影像——屏幕上什么也没有。”
“然后呢?”
“我喊她。我以为她到房东那儿去了,或者在浴室,可是没人回答。当我走到房子中间时,发现她躺在沙发前,面部发黑,一动不动。我按按脉搏,发现她已经死了。”
“过了多长时间你才报警?”
“我不知道,也许十分钟,也许十五分钟。”
“他们以杀人凶手的罪名逮捕了你?”
“是的,先生。”
“我问你,华伦,你杀没杀害玛丽?”
“没有,先生,我发誓没有杀她。”
“现在,华伦,经法官大人同意,我要把你交给检察官先生,由他来盘问,回头我还有问题问你。”
“是的,先生。”
“哈克先生,”律师对检察官说,“请你问证人。”
“啊,华伦,”检察官说,“你的律师想把你打扮成一个慷慨的人,一个仁慈的人,对那个可怜的女孩有着父亲般的感情,你说那个女孩被一位不知名的、使她怀孕的情人杀害,那人本来付钱让她去堕胎,然后在一次狂怒中把那个女孩殴打致死,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么他不仅杀害了那个女孩,还杀害了她未出生的孩子,是不是?这就是你证词的主要内容?”“我抗议,法官大人,我抗议检察官所用的带中伤性的讽刺言词。”
“抗议无效,哈克先生,你可以继续问话。”法官说。
“如果我得罪了这位博学的律师先生,我很抱歉,但是,我看出他的当事人是位邪恶的、工于心计的、残忍的凶手,他跟这个年龄只有他一半的孩子有过暧昧关系之后,为了摆脱自己的责任,竟编造了这个荒谬的故事,说她另有情人,借以开脱自己,想引起陪审团的同情,混淆是非。唔,我可不相信,这话会使陪审团忽略所有证人提供的犯罪事实,那些证人都发誓说这位被告与受害人之间关系不同寻常。”
“检察官在这点上作辩论总结吗?”
“对不起,法官大人。”
“不要长篇大论,注意你问被告问题的范围。”
“华伦先生,你的店员们作证说,他们经常看到玛丽到店里来,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