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续集-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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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平低声道:
“云鹤派的刀法以狠辣见称,小心!”
步惊云冷哼一声。
叶平立即知道自己说了句不该说的话,讪讪而退。
步惊云眼中寒光大炽,他原本不用剑便可尽毙这些小丑,但现在他决定一一一让他们连死都死得很难看!
他的身形就如急流上的皮筏般突然向前一滑,滑进刀群中,众见陡见目标骤现眼前,不禁骇得手忙脚乱。
步惊云随即使出少年时偷学自无名的一式剑法悲痛莫名。
悲痛莫名一式,其实步惊云己潜修十多年,以往在天下会恐身世泄露,遂一直深藏不出。
如今使出更显威力,霎时间,寒星点点,血光暴涌,十数名喽罗剖腹断体,己一命呜呼。
子菊目睹如此残忍情景,顿时脸色煞白,呕吐大作。
叶平见状,亦吓得目定日呆。
本来想看看热闹的人众,现在连拉都拉不住了,纷纷惊惶走避。
血花铺天洒下,仲近的卓东更心胆俱裂。
步惊云对他也不客气,拎起一名喽罗的尸首扔去,立将他撞飞,堕入水中。
但听“扑”的一声响,却不是落水的声音,而是远处一个清瘦见骨,圆眼张嘴的人头撞破了船舱顶,钻了出来,仍不住的叫道:
“好剑法!好剑法!……”
看到步惊云用死人打退了卓东,不禁一愣,喃喃道:
“这是什么剑法?……”
声音古怪至极,先前那双铜铃大的眼睛怕也非他莫属。
船夫看他不顺眼,叫起来:
“喂!有什么好看的,快坐下!”
这样的怪人,看他顺眼的本就不多。
没料到那怪人反怒道:
“老子的闲事,你休得管,看飞剑!”
说完嘴一张,“琳”的一声,从口中打出的飞剑疾射丈远,赫然击碎摇橹,船夭更被轰飞般外。
看来这个怪人倒是内力奇高。
岸上,步惊云几近杀光了所有灵鹤派人众,子菊吐出来的也已是满嘴酸水。
叶平扶着他,轻声道:
“子菊,你没事吧?”
子菊还没说出声音来,身后的潘日飞己悄然潜近,猛的一掌,击在叶平背心上,叶平时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在他还没飞出去之前,潘日飞另一只手己拉过了子菊。
子菊挣扎着大叫道:
“爹,我要和叶平在一起!”
潘日飞一面拖着她急奔一面怒道:
“混帐,拜剑山庄家财万贯,你嫁入做家,便可享尽荣华,爹亦可身价直十倍!”
这时,他突感到一股寒锋刺面,忙抬头一望:
一一一无双剑!
潘日飞心中大骇,连忙沉身坐马,欲稳身形。
但剑没动,自身却无法止住冲势,喉间直向剑尖抵去。
走镖的讲的是交情,真正的实力倒并不如何,再加上这几年锦衣玉食,潘日飞确己懈怠不少。
此命在毫发间,他慌忙以双手紧扣剑锋,但血肉之躯那堪承受神兵利器,立时“嚓”
的一声,十指齐断。
潘日飞痛极钻心,斗志尽丧,顺势跪倒,哭丧着脸道:
“饶命啊!饶命……”
步惊云剑未动,声音更冷道:
“贪图富贵,妄顾女儿幸福,死不足惜!”
正欲下手,子菊忽然扑过来,拦在父亲身前。步惊云立时撤剑,只听于菊嘶声哭道:
“不要杀他,他毕竟是我爹,要杀就先杀我吧!”
叶平亦踉跄奔近,双膝着地,恳言道:
“我求求你放过潘镖头!”
步惊云剑光一抖,厉声道:
“他一日不死,你俩便永无宁日,难道你们不想永远厮守在一起?”
叶平道:“想!”
他接着低头叹道:
“但若要牺牲那么多性命来成全我俩,咱们会抱憾终生!”
步惊云闻言,冰冷的脸上更陡盖上一层寒霜。
潘日飞亦满脸羞愧,嘴唇蹑懦了半天,才道:
“乖女,过去爹做错了,今后再不会阻止你们!”
叶平、子菊相对望去,朦胧的泪眼中,终于有了笑意。
但这时,另一个人的泪却忽然涌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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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泪干血冷
步惊云缓缓的收剑。
但他的心思全不在剑上。
他只紧盯着这对壁人,盯得发呆,蓦然心下一酸,眼角不禁闪现出一点泪来。
但在这泪涌出之前,他己霍然一甩斗蓬,转身离去,免得被人发觉。
其实,根本没有人敢望向他那双森寒的眼睛。
更何况,绝对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杀人如麻的人竟然会落下泪来。
可是,就在六年前的一个晚上,步惊云在同样的落泪。
他孤单一人呆在房内,拳头如雨点般击在墙上。
泪,己夺眶而出。
心,在苦喊斯痛。
因为不久以前,为了多年的复仇大计,他不想拂逆雄霸,回此眼见孔慈与秦霸结合,唯有忍痛接受事实。
今天他目睹叶平为爱豁出一切,其勇气实令自己心悦诚服。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这对情人经历重重波折,终能如愿,得到幸福,但步惊云却依然孤单一人。
纵使他如今能象叶平般勇于争取所爱——
可是幸福己永不会再回头了。
远处,却有人将这一切尽看在眼内。
这人的目光比鹰还要锐利。
这人正是捕神。
捕神道:“干得好!”
“还可以流泪的人,他的血定然未冷!”
忽然“膨!”的一声。
船上的怪人眼看着步惊云欲要离去,急忙破船而出,口中直嚷道:
“小子,别走呀!”
脚下如点水的蛤蜒一般急掠向岸。
卓东本在水中,这时好不容易爬到岸边,刚们站起来,却被他脚尖当头一点,又被踩入水里。
再浮起来,刚想破口痛骂,出口乌气,忽然发现那船离岸边少说也有二三十丈远。
一一一如此远的距离,这人竟不用中途借力,掠而至……
想到这里,卓东连忙捂住嘴巴,连屁也不敢多放一个。
那怪人己如一阵风似的掠过去,步惊云虽背向他,但亦感来势强烈,立时握紧了无双剑。
正当来人逼近,步惊云霍地转身,一剑刺了,但那怪人竞可将冲势一扭,旋身而走。
要知道,一个人奔行的速度越快,冲势就越大,收腿亦难及。
但这人竟可冲势化为转势,看似容易,其实天下间有如此精妙轻功者,绝超不出十位。
步惊云也是轻功身法的大行家,见状自是吃了一惊,随即用无双剑拦腰一扫,可是这人身形竟愈转愈快,就如围他而转的一股旋风似的,不要说无双剑追斩不及,就连人影,步惊云也看得不甚清楚。
步惊云看不清楚他,他却乘机将步惊云身上每寸地方,看了个够。
然后,遮然一停。
步惊云立时眼前一亮,这人己静静地立于面前,脸上连半点喘息之色也没有,咧嘴笑道:
“嘻嘻,在下剑贫!很想与你交个朋友,未知阁下高姓大名?”
步惊云怒道:
“我认都不认得你,快滚!”
无双剑募然向前一指。
剑贫脸色立变,身形却如狂风中的一片落叶,一飘飘生数丈之外。
但仅只一眨眼,又“呼”的一声,飘了回来。
眼见对方身法如此奇诡,且来意不明,步惊云立将剑锋潜劲戒备,厉声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剑贫盯着无双剑剑锋,忽然伸出手,手里己多了一块瓦片,往剑逢轻轻一送。
瓦片割成两块,就如切块豆腐。
剑贫赞道:
“无双剑果然锋利异常!”
步惊云叱道:
“用不着你说!”
剑尖又疾向前一点,剑贫身子一晃,剑锋险险自胸前擦过,脸色变也没变,反笑道:
“可是此剑绝对配不上你!”
他伸出两指抚着剑背道:
“看!剑脊微曲,就如老人家的脊骨歪了,是哀老现象呀!”
说完,双眼斜脱着步惊云。
步惊云无言无语,只用两眼冷冷的盯着他。
剑贫遂更是痴醉入迷的把弄着无双剑,浑然忘了危险在即,一面犹道:
“剑锋缺口太多,积劳成疾,当真是夕阳迟暮,焉能适合你阳刚之心?”
骤然双手一空,步惊云抽剑便走。
剑贫惊“哦?”了一声,连忙闪身,拦在步惊云身前,急道:
“老夭生有‘剑眼’,一看便知你必须要放弃无双剑,为觅神兵,剑术修为方可提升,否则,人剑不配的话……”
“轻则,剑断!重则,人亡!”
这八个字,他说得慎重无比,但步惊云当然不信。
其实无论他说什么,步惊云都不会在意。
他连笑都没笑,便绕身走了过去。
剑贫却又拦着他,道:
“少侠,慢着!昔才老夭不吝赠言,使你受惠终生,该对我酬报一番呀!”
步惊云顿时明白对方是有所企图而来,随即双目闪烁,透发凶光。
剑贫心中一寒,双手乱摇道:
“少侠别误会,我绝非贪得无厌之人,只求阁下传授刚才所使的一式剑法而已。”
步惊云寒怖道:
“好,我给你!”
抬手一剑刺出,给了他一剑。
剑贫不慌不忙,双掌一翻,疾拍向剑背。
他当然拍不到,步惊云剑身早已平移,斜斜一剑划出,转攻向剑贫左肩。
剑贫大喝一声采道:
“好!”
身形飘风,双掌疾出,倒也尽挡自若。
步惊云连攻十数剑,完全被他从容化解。人亦飞快退出丈外,盯右他冷冷道:
“以你的身手,根本不用我教!”
剑贫摇头道:
“不!古人云学无止境,少侠剑术精奇,在下是诚心求学的!”
他越说越虔诚,到后来居然跪倒在地。
“我拜你,拜你!请你教我吧!”
说完真的认真真的连嗑了三记响头。
便抬头一看,步惊云己无影无踪。
领受他三记响头的,只有对面那堵墙。
剑贫立时气得暴跳而起,正欲展身急追,却又遁然定住。
面对面定住在那堵墙前,许久才吐了口气。
那堵墙他总算没有臼拜。那堵墙总算给了他一丝线索。
那堵墙上赫然贴着皇榜。
——缉拿重犯步惊云,悬银一百万两……
中间的步惊云画得就活象个刽子手。
剑贫看了冷笑道:
“原来这小子叫步惊云,嘿嘿……确是一个好对手……”
夜凉,如水,月色苍茫。
一匹快马,就在这苍茫的月色中疾驰和飞,快若流星。
其实,这马的名字就叫流星。
而马上的人,正是一一
捕神!
捕神己到石门关。
从南安镇到石门关,路红一百二十余里,流星只用了三个时辰,剩下的三十里路,他估计,绝对超不过半个时辰。
但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
捕神顿时勒马骤止。
随即出现了一幕骇人的情景。
一个没有了首级的人蓦然歪歪趔趔的从城里走出来,不及数步,便倒地而毙,脖腔里的鲜血犹自喷涌而出……
如此夜色,如此惨景,无论谁看了都不免心里发毛。
只有捕神镇定自若。
在超过三十年的捕快生涯中,这种场面,他见过十三次。
现在算是十四次。
十四次就够了。
他第二次见到时,就很冷静。
现在更冷静。
——首级被取,却不立时气绝,可见行凶手法快,狠,绝!
无疑,乃是高手所为。
接着,忽有两人从城楼上跌扑而出,神情狼狈至极。
捕神朝他们望了一眼,反倒吃了一惊,失声道:
“陕西三鳄!”
四个字刚说出口,忽听一个声音大笑道:
“哈哈……你们的老大死得这么惨,做兄弟的又怎可舍他而逃呀?”
语声中,一个青衣人身形急纵,电射而下。
正是剑贫。
剑贫脚一沾地,长袖立如流云般卷出。
只听“格”的一声响,如拗断一个萝卜。
其实却是陕西三鳄的四只手臂,在同一时间一齐断裂手中兵器亦脱手飞出。
两人惨呼连连。
剑贫却笑声不断:
“你们三个恶贯满盈,遇上我真是遭殃,就让老夫今天替天行道吧!”
手底下一招紧接一招。
忽然双臂一伸一卷,就如抱住两个酒坛似的扣住了两个脖子。
两人撕牙裂嘴,双脚踢蹬,可就是双臂被废,挣脱不得。
捕神这时下了断语:
“此人出手干净俐落,快得惊人!”
目光带着点深思的神情,始终凝在剑贫身上不移。
剑贫故意仰脸大声道:
“喂!听闻你们各怀特别技俩,快好好表演给捕神欣赏欣赏!”
手上运力,猛的一捏,“喀察”两人下胯齐碎,张口难合,剑贫再将他们头往上一扳,大嘴对着的正是急堕而下的长剑。
二鳄瞬即惨叫一声,长剑己通喉贯腹,断无活命之理。
捕神亦不禁面容微惊,暗惊道:
“好残忍!”
却又转念一想:
“陕西三鳄亦非庸手,这老头竟然可于举手投足间歼灭他们,到底是何来历?”
只见剑贫猛将两人尸首往外一掷,再拍拍手掌,就象拍掉向上的灰尘一般,然后对着捕神长揖到底道:
“捕神!此三鳄原是朝廷重犯,我己一一解决他们,该当何赏呀?”
捕神淡淡道:
“朝廷有令:三人头颅共值自银一万两,你就到官府去领赏吧!”
剑贫仍是垂首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