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伊蒂-托伊蒂-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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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扫帚把打的,”瓦格纳教授接着说道。“用不着否认,荣格,大象不会说谎。您应该对大象有礼貌,既然它以前是……”
“……共和国总统?”
“……它以前是个人,而且不是个普通人,他是个有着自己尊严的人。”
“爵士吗?”荣格尖刻地问道。
“够啦!”施特罗姆嚷了起来。“这一切全是你搞出来的,荣格,你要为此受到惩罚。什么时候它想……霍伊蒂…托伊蒂先生想去休假,去什么地方?”
“我们要做一次徒步旅行。”瓦格纳教授答道。“这是非常令人愉快的。我和我的助手杰尼索夫坐在大象的宽阔后背上,它驮着我们去南方。大象想到瑞士的草地上吃吃草。”
杰尼索夫才23岁,可是,别看年轻,他已经在生物学领域有好几项发现了。“您很有前途,”瓦格纳教授邀他到自己实验室来工作时说道。年轻的科学家对此有说不出的高兴。教授对自己的助手也很满意,上哪儿去都带着他。
“‘杰尼索夫’、‘阿基姆·伊万诺维奇’——这都太长,”瓦格纳教授在他们头一天在一起工作时就说道。“如果我每次跟您说话都要称一声‘阿基姆·伊万诺维奇’,这在一年当中就要浪费掉48分钟。而48分钟能做很多事。因此我就要想法避免称呼您。到了非叫不可的时候,我就叫你‘杰尼’——简单明确。而您可以叫我瓦格。”瓦格纳教授是非常能节约时间的。
第二天天没亮,一切就都准备好了。瓦格纳教授和杰尼索夫松松快快地坐在霍伊蒂…托伊蒂的后背上。他们随身只带了些必需的东西。
尽管时光很早,施特罗姆还是出来给他们送行。
“你们用什么喂大象呢?”经理问。
“我们在城里乡下都可以进行表演,”瓦格纳教授说道,“观众为此会付大象的饲料费的。萨比延斯不仅能养活它自己,甚至连我们也供养得起呢。再见吧!”
大象慢慢在街上走着。但是,当旅行者们经过城边最后一栋房子,在他们面前出现一条伸展到远方的公路时,大象没等人催就加快了速度。它一小时至少走20公里。
“杰尼,您现在得开始跟大象打交道啦。为了能更好地理解它,您应该了解一下它的不平凡的过去。给您这个笔记本。这是本旅行日记。它是您的前任佩斯科夫写的,我跟他一起在刚果做过一次旅行。佩斯科夫遇上一次惨祸,这事以后我再找机会告诉您。而现在您先看日记吧。”
瓦格纳教授往大象的脑袋跟前凑了凑,在自己的面前摆了一个小桌,一下子就开始在两个笔记本上同时写起来——两手左右开弓。少于两件事的事瓦格纳教授从来不干。
“好啦,现在讲讲吧!”这句话看来是对大象说的。大象几乎把鼻子伸到了瓦格纳教授的耳朵上,开始迅速而又间断地小声打起响鼻来: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跟摩尔斯电码一样,”杰尼索夫想道,接着就打开了厚厚的漆布封面笔记本。
瓦格纳教授的左手记录着大象对他讲述的东西,右手写着一篇学术论文。大象继续迈着平稳的步子向前走,缓缓的摇晃并不影响书写。杰尼索夫开始阅读佩斯科夫的日记,很快就被迷住了。
下面就是这本日记的内容。
第五章 林作为人已不复存在
3月27日
我觉得好象到了浮士德的书房。瓦格纳教授的实验室令人惊异。这里什么都有!涉及到的学科有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电子学、微生物学、解剖学、生理学……仿佛没有一个学科瓦格纳教授——或者照他对我的要求,简称为瓦格——不感兴趣。
显微镜、分光镜、验电镜①……所有能帮助看到肉眼所看不到的东西的“镜”,应有尽有。另外还有武装耳朵的“装备”:各种耳朵用的“显微镜”可以帮助瓦格纳教授听到人类前所未闻的成千上万种声音:“海底爬虫在水中行走的声音,山谷里藤条生长的声音”。
【① 验电镜,正确译法是验电器。在俄文中显微镜、分光镜和验电器都是合成词,后半部分都相同,因下文要笼统说到这些仪器,故杜撰一词。】
到处是各种形状和不同组合的玻璃、铜、铝、橡胶、瓷、胶木、塑料、黄金、钢铁。有曲颈飘、烧瓶、蛇形管、试管、酒精灯、线圈、螺状线、电线、电门、闸刀、按钮……这一切不正好反映了瓦格纳教授大脑的复杂性吗?
而邻室简直就是个陈列馆:瓦格纳教授在那儿培养人身体上的组织,那里还有活着的人的断指、兔子的耳朵、狗的心脏、绵羊的脑袋和……人的大脑。一个活着的,会思维的人脑!
我的任务就是照料这些东西。瓦格纳教授通过用手指按压大脑表层同它进行交谈。大脑的存活仰仗着一种特殊的生理溶液,我负责使这种溶液始终保持新鲜。不知从何时起,瓦格纳教授改变了生理溶液的成分,开始“加强大脑的营养”,简直叫人吃惊——大脑开始迅速往大长了。不能说这个后来长得跟西瓜一般大小的脑子是个好看的东西。
3月29日
瓦格竭力想告诉大脑什么事情。
3月30日
今天晚上瓦格对我说:“这个大脑是一位德国青年科学家林的。他人在阿比西尼亚死了,可他的大脑,正如您所见,还继续活着并进行思维。但大脑近来很忧郁。我给它安上的那一只眼睛满足不了它。它不仅要看得见,还要求听得见;它不想这么一动不动地待着,它想能动一动,遗憾的是它说出这个愿望有些迟了。要是它早说,我也许能满足它的这个愿望。我会在解剖室找一具尺寸大小差不多的尸体,把林的大脑移植到它的脑袋里。只要那个人是因为脑疾死的,那我就能够在给他移植一个新的健康大脑后使他死而复生。那样林的大脑就得到了一个新的身体,重新开始一个完整的人的生活。可是,因为我用它进行了组织生长实验,您现在也看到了,林的大脑已经大得任何一个人的头骨里都盛不下了。再成为一个人,对林来说是绝对不可能了。”
“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除了人,林还可以成为别的?”
“正是如此。比方说,他可以变成一头大象。当然,他的脑子还没有长到大象的脑子那么大,但这事却可以做到,只须让林的脑子长成合适的形状就可以了。很快就会有一个大象的头骨送来;我要把林的脑子放到它里面,然后加速它的生长,直到它填满这个头骨为止。”
“您不是想把林变成一头大象吧?”
“为什么不呢?我跟林已经说妥了。他想看、想听、想动、想呼吸的愿望是那样强烈,哪怕是变猪变狗都乐意。更何况大象是一种高贵的动物,又强壮,又能长寿。这样,他,也就是林的大脑,能活一二百年呢。难道这能是一个叫人悲观的前景吗?林已经同意了……”
杰尼索夫停止了阅读,扭头对瓦格纳教授问道:
“请问,难道我们现在骑的这头大象就是……”
“对,对,它有一个人脑,”瓦格纳教授手中的笔停也不停地答道。“继续往下看吧,暂时别打扰我。”
杰尼索夫不说话了,但他也没有马上再读日记。一想到他们现在骑的大象有个人脑,他心里就觉得怪怪的。他望着这头动物,心头涌起一种恐惧的好奇心和几乎是迷信的恐惧心。
3月31日
今天大象的头骨到了。教授从中把头骨一锯两开。
“这是为了容易放进去,而到将来再往另一个头骨里移植时也容易取出来。”
我往头骨里面看了看,发现头骨里盛大脑的空间并不大。尽管大象外表上看要“聪明得多”。
“在所有的陆栖动物之中,”瓦格继续说道,“大象的额窦最发达,看到了吧?头骨的整个上部都是由气室组成的,一些外行一般都把它们当成了脑颅。
其实,相对来讲是很小的脑子离这儿还远着呢,大脑在这儿,几乎到了耳根处。因此从正面对大象开枪,击中头部的子弹一般达不到击毙大象的目的:子弹能穿过几层骨头,却伤不到大脑。”
我和瓦格在头骨上钻了几个小孔,从中把管子插进去供给大脑营养液,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林的大脑放到头骨的一半里。脑子的大小离它要填满的空间还差得远呢。
“没关系,在路上会长的,”说着,瓦格把另一半头骨合了上去。
说句老实话,我对瓦格的实验能成功不抱很大希望,尽管我知道他有过很多的非凡发明。但这件事要复杂得多。需要克服许多巨大的障碍。
首先,得弄到一头活象。从非洲和印度定购一头,价钱太贵。而且买来的大象说不定什么地方就不适用。因此,瓦格决定把脑子运到非洲,运到他已经去过的刚果去,在那里捕捉一头大象,就地进行大脑移植手术。
进行大脑移植!说说倒容易!
这可不是把手套从一个口袋掏出来塞到另一个口袋去。得找到并缝合所有的神经末梢和静脉动脉。别看人和动物的解剖生理相似,但差异毕竟非常之大。瓦格怎么才能把两个根本不同的体系连接得天衣无缝呢?要知道这个手术还得在一头活大象的身上进行呢……
第六章 猩猩的足球
6月27日
得像打机关枪一样一连写好几天的日记。旅行生活内容丰富,开心事不少。
直到上了轮船,尤其是后来坐小船时,蚊子就开始骚拢我们了。诚然,当我们在比湖面还宽的河中央航行时,蚊子要少得多。但当我们一划近岸边,它们就像乌云一样铺天盖地而来,把我们团团围住,游泳时还有一些黑苍蝇落到到身上吸血。当我们上了岸开始步行之后,新的敌人——小蚂蚁和沙蚤——又咬住我们不放。每天晚上我们都得从腿上把这些跳蚤收拾掉才行。蛇、蛐蜒、蜜蜂和马蜂也添了不少麻烦。
穿越密林也不是件轻松事儿,就是到了没有树的空地也容易不到哪儿去:草密茎粗,高度足有4米。在两堵绿墙之间行走——周围什么也看不见。太可怕了!尖锐的草叶划得脸肚上手上伤痕累累。你用脚去趟草,它们马上陷进去,被草缠住。我们只能在森林和草原上的蜿蜒小路鱼贯而行。这样的小路就是当地唯一的交通道路了。我们一起走的是20个人,而其中18个是是黑人挑夫和向导。
我们终于接近了目的地。我们在通巴湖湖畔安下营地。我们的向导们在休息,用捉鱼打发时光。好不容易才逼着他们放弃这一娱乐,让他们帮着我们在这个新地方安顿下来。我们有两个大帐篷。营地选得不错——是在一个干燥的小丘上。林的大脑在旅行中被保护得也不错,它很满意。现在,它正在迫不及待地等着重返有声有色、有气味和其他感觉的世界。瓦格叫它放心,现在等待的时间不会太长了。他正在忙于进行着什么神秘的准备工作。
6月29日
我们吓得惊慌失措:就在离我们不远处,黑人们发现了狮子的新鲜脚印。我打开盛着枪支的箱子,把枪发给每一个自称会打枪的人,午饭后我们进行了试射。
这简直是太吓人了!他们有的把枪托抵在肚子上,有的抵在膝盖上,被后坐力反冲得直翻跟头,放出去的子弹跟靶子足足偏了有180度。然而这叫他们欣喜若狂,喊声震天。这声音大概足以把整个刚果河流域的饥饿野兽统统吓得远离我们而去。
6月30日
昨天夜里一头狮子来到离我们营地非常近的地方。它走后留下了物证:它撕碎了一头野绵羊,把它的肉吃得几乎一点儿没剩。绵羊的头骨像核桃壳一样被咬开了,肋骨被咬成了一堆烂骨头。
我可不想落到这架绞肉机里去!
黑人们吓得魂飞魄散。天一黑他们就凑到我们的帐篷前,点起篝火,让它整整烧了一个通宵。
我开始理解人头一次见到野兽时要感到恐惧了。当狮子咆哮时——我已经听到好几次了——我就不知哪儿不得劲儿:老祖宗遗传下来的恐惧在我的血液里复苏,心脏在胸膛里却不跳了。甚至根本想不到要跑,只想坐在那里蜡成一团或是像只田鼠一样打个洞钻到地里去。而瓦格则若无其事,好象他根本没听见狮子吼一样。他仍然在自己的帐篷里制作什么。今天早饭后,他走出帐篷来到我面前说道:“明天一早我要去森林里。黑人们说,那儿有一条大象总走的路通到湖边,大象就从离我们营地不远的地方经过,去它们喝水的地点。但它们吃草的地方常变。它们‘收割’过的地方又长起草来了。这就说明它们又往远处去了。得去找它们。”
“不过,您恐怕知道,狮子不会可怜我们吧?一个人可不能不带着枪去冒险呀,”我提醒瓦格道。
“我不怕任何野兽,”他回答说,“我知道它们的口令,”说完,他的胡子由于掩饰不住的微笑动了动。
“真不带枪就去森林里?”
瓦格肯定地点了下头。
7月2日
这一段期间发生好多新鲜事。夜里狮子又咆哮起来,我吓得肚皮直抽筋——吓得透心儿凉。
早晨,当我在自己的帐篷旁洗漱时,瓦格从旁边的帐篷里走了出来。他穿了一套法兰绒的白衣服,头上戴了顶软木盔,脚下登着一双后跟厚厚的结实皮靴。这身打扮像是去打猎,但他既没带着猎包,肩上也没扛着枪。
我向瓦格道了一声早安。他向我点了下头,我觉得他的步子迈得很小心,一点儿一点儿往前挪。慢慢地,他的步伐坚定了,又像往常那样又稳又快地走起来,他就这样朝我们的小丘下面走去。当道路开始略微平缓一些之后,瓦格朝上举起了手,于是……发生了一件奇事,我和黑人们全部不由得惊叫起来。
瓦格的身体开始缓慢地转起来,后来升到空中越转越快,好象他是从跳水高台上蹦下后做转体动作一样;一刹那间他的身体又成了水平的,接着脑袋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