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的太阳-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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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的焦距一直对准了利比格,这样他走来走去时,一直保持在图像的中心。但在他走动时,看起来更好象是他背后房间在一上一下地向后倒退似的。
利比格说:“如果你就是格鲁尔威胁说要叫来的外星人——”
“我就是。”
“那就是说,他们不听我的劝告把你叫来了。
会见结束!”
“慢慢,别关掉联络。”白利举起了一只手指厉声高叫道。他直接指着机器人学家,后者向旁边退缩,嘴唇做出十分厌恶的样子。
白利说:“我说要亲自见你,这不是吓唬你,你应该懂得。”
“别给我来你们地球人那套污秽不堪的勾当!”
“我说的话是算数的。如果你不想听我讲的话,我就会亲自来见你。我要抓住你的衣服领子叫你乖乖听我说!”
利比格对白利瞪起了眼睛。“你这肮脏的畜牲!”
“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吧,我说过要亲自来见你,我说到就会做到。”
“如果你想进入我的农庄,我要——我要——”
白利扬起了眉毛,“杀死我?你就经常这样威胁人吗?”
“我没有威胁任何人。”
“那就好好谈下去吧。你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本来好多问题都可以谈好了。你是德尔马拉博士亲密的合作者,对吗?”
这位机器人学家低下了头。他慢慢地、有节奏地呼吸着,他的双肩也随之一起一伏。当他抬起头来时,已完全镇静下来。他甚至想微笑一下,但笑得非常尴尬。
“是的。”
“就我所知,德尔马拉对新型机器人很感兴趣。”
“是的”
“什么类型的机器人?”
“你是不是机器人学家?”
“不,请你给一个外行人解释一下吧。”
“我怀疑我能解释清楚。”
“试试看!譬如说,我想,他要研制一种能够管教孩子的机器人。那应该怎么办呢?”
利比格略微一皱眉头,说:“丢开一切细节不谈,简单他说,要加强C一65整体线路,因为它是控制西柯洛维奇串联线路在w一65级上的反应能力的。”
“这是盲人说瞎话。”白利说。
“这是实话。”
“对我来说,这无异于对牛弹琴。换种说法行吗?”
“这也可以说,对机器人第一条守则略作修正。”
“为什么这样说?管教孩子是为了他将来的利益,是不是这个理论?”
“啊,为了将来的利益!”利比格的眼睛里突然闪耀着热情的光芒,他似乎不大在意他的听众了,因而变得有点喋喋不休起来。“你认为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想法吧。有多少人为了将来更重大的利益,宁愿暂时忍受一点小小的不便?要使孩子懂得,现在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以后要闹肚子疼的,这得花多长时间呢?何况我们是要让一个机器人来理解它!”
“如果一个机器人弄痛了孩子,这就意味着他的正电子脑将受到极大的潜在的损伤。要抵销这种损伤,就要装置能理解未来利益的反潜在损伤电路——这就需要有足够的线路和支线路,从而要增加正电子脑百分之五十的线路。如果这样就只好取消其他线路。”
白利说:“那就是说,你们制造这种机器人没有成功?”
“没有,看来我也不可能成功,任何人都不可能成功!”
“德尔马拉博士死的时候,是否正在试验这种类型的机器人呢?”
“不是这种类型的机器人。我们对其他更为实际的课题更感兴趣。”
白利平心静气他说:“利比格博士,我得多学一点机器人学的知识,请你教教我吧。”
利比格用力地摇着头,他那原来下垂的眼睑现在难看地眨了眨。“很清楚,机器人学不是一天就能学会的。我没有时间。”
“不管怎么样,你得表我。机器人的重要性在索拉里亚是压倒一切的。如果这需要时间,那么,我更有必要亲自来见你。我是地球人,我不习惯通过这种电视联络进行工作和思考。”
白利以为,利比格已没有退缩的余地了,但白利错了。利比格说:“你那种地球人对电视会见病态的厌恶感我可不管!直接见面绝对办不到!”
“我想,如果你知道我想请教你的主要问题后,你会改变主意的。”
“不管什么问题都一样,什么也不能改变我的主意。”
“是吗?那你就听着。我认为,在正电子机器人的全部历史中,第一条守则一直被蓄意歪曲了。”
利比格痉挛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歪曲?蠢货!疯子!为什么?”
“为了掩盖这样一个事实,”白利心平气和他说,“机器人也能谋杀人!”
十二、揭示动机
利比格的嘴慢慢张大了。开始,白利以为他要咆哮怒骂了,但是,后来使白利颇感吃惊地是,他反而竭力想装出微笑的样子,可怎么也笑不出来。
白利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不尴不尬的表情。
利比格说:“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别胡说了!”
“为什么?”
“因为,任何对机器人的不信任,都是有害的,不管这种不信任的程度怎么小。不信任机器人是人类一大通病。”
“我认为,机器人也会谋杀人。”白利说。
利比格的脸变得煞白。“疯子!神经病!”
白利凝视着自己的手指。“我想,机器人也可能会执行一项无害的任务——不会伤害人类的任务,是吗?”
“如果命令他做的话。”利比格说。
“是的,那当然罗。如果命令他做的话。而我想,第二个机器人也可能会执行一项无害的任务——也是不会伤害人类的任务,是吗?如果命令他做的话。”
“对。”
“那么,如果这两个无害的任务,每一个任务本身是完全无害的,而加在一起就会形成一件谋杀案呢?”
“什么?”利比格脸露怒色。
“我是把你作为一个专家来征求你的意见的。”白利说。“我给你假设有这么一个案件,假设有一个人对一个机器人说,‘你把这种液体倒进放在某处的牛奶里去。这种液体是无害的。我只是想了解这种液体对牛奶的作用。我一了解这种作用,就会把加了这种液体的牛奶倒掉。你完成这件工作后,就把这件事忘掉!’”
利比格仍然怒气冲天,一言不发。
白利说:“现在,假设第二个机器人把牛奶倒进杯子里,他不知道牛奶中已倒入了某种液体。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把牛奶端给人喝了,那人喝了牛奶就死了。”
利比格大叫起来:“不!”
“为什么不呢?两个行动本身都是无害的。只有把两者加在一起才构成谋杀。你否认发生这类事情的可能性吗?
“凶手是发出命令的人。”利比格高喊道。
“你真通情达理,颇有哲学家的风度。你说得一点不错。两个机器人是直接的凶手,尽管事实上只是谋杀的凶器而已。”
“没有人会发出这样的命令。”
“有一个人会。有一个人已经发出过这样的命令。对格鲁尔的谋杀未遂案,完会是根据上述方法行事的。我想,你已听说了格鲁尔中毒的事。”
“在索拉里亚,”利比格喃喃地说,“人们什么都知道。”
白利说:“那太好啦。第一条守则暂且谈到这儿吧。”
利比格注视着白利,他那下垂的眼睑慢慢地抽搐起来,眨了一二次眼睛。
白利又问:“你是索拉里亚独一无二的机器人学家吗?”
“别讲傻话了。”
“我只是想,德尔马拉博士是唯一的——呃——胚胎工程师,当然除了他的一位助手外。”
“索拉里亚有20多位机器人学家。”
“你是最杰出的一位吗?”
“是的。”利比格毫不犹豫他说。
“德尔马拉与你一起工作过。”
“是的。”
白利说:“就我所知,在他死之前,他就不想再与你合作了。”
“没有任何这种迹象。你怎么会这样想的?”
“就我所知,他不赞赏你的独身主义。”
“也许是这样。他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索拉里亚人。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业务上的交往,”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你除了研制新型的机器人之外,是不是还制造和修理目前正在使用的那些类型的机器人?”
利比格说:“制造和修理机器人主要都由机器人来干的。在我的农庄上,就有一座大型的机器人制造工厂和一个维修车间。”
“顺便问一下,机器人需要经常修理吗?”
“很少需要修理。”
“这是不是说,修理机器人的科学还不够发达?”
“完全不是这样。”利比格生硬他说。
“在德尔马拉博士被谋杀现场的那个机器人怎么样啦?”
利比格把目光移开了。他紧锁双眉,好象要驱散某种痛苦的念头。“那个机器人已彻底毁坏了。”
“真的彻底毁坏了吗?他能不能回答问题呢?”
“什么问题也不会回答了。那机器人已毫无用处了。正电子脑全部短路,全部线路破坏殆尽。你只要想一下,他目睹主人被谋杀而未能阻止——”
“那么,他为什么未能阻止行凶呢?”
“那谁知道呢?德尔马拉博士正在对这个机器人进行试验。我不清楚他把机器人正电子脑调整在哪一种工作状态,譬如说,在检查某条线路时,他也许命令机器人进入静止状态。如果有人突然向德尔马拉博士发出致命的一击,而无论是德尔马拉博士还是机器人都未曾意料到他会杀害博士的。机器人理解到第一条守则后再摆脱德尔马拉命令他进入的静止状态需要一些时间。这段时间的长短取决于攻击的性质和德尔马拉博士命令的性质。我还可以列举出种种可能性,说明那机器人为什么未能阻止行凶。然而,不管怎么样,他未能阻止行凶,就违反了第一条守则,这就足以使机器人正电子脑里的线路全部烧毁了。”
“那么,如果机器人确确实实对阻止行凶无能为力,他也应负责吗?难道第一条守则还要求机器人做力所不及的事吗?”
利比格耸耸肩说:“不管你怎样试图贬低第一条守则,但是,本守则就是要求机器人竭尽全力维护人类的安全,任何借口都不能为机器人开脱责任。如果一旦违反第一条守则,那机器人就完了。”
“这是普遍规律吗,先生?”
“就象机器人一样普遍。”
白利说:“那我总算学到一点东西了。”
“那就再多学一点吧!你提出的那个理论——利用不同的机器人完成不同的任务,每个任务本身是无害的,而加在一起却构成谋杀——你的这种理论无助于解决德尔马拉谋杀案。”
“为什么?”
“德尔马拉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凶器打死的。一定得有什么东西拿着凶器,而这只可能是一只人类的手。没有一个机器人有可能挥舞大棒去打击人类的头颅。”
“假如,”白利说,“机器人按了一个他认为无害的按钮,结果有一件重物落到德尔马拉的头上,这难道不可能吗?”
利比格愠怒地冷笑了一下。“地球人,我通过电视看过现场。我也听到过一切有关的消息。你也知道,这件谋杀案在索拉里亚是一件轰动一时的大事。就我所知,犯罪现场既没有任何机械装置,也没有落下什么重物。”
白利接着说:“也没有什么凶器。”
利比格讥讽他说:“你是个侦探,你可以找到凶器嘛!”
“假如不是机器人杀死了德尔马拉博士,那么是谁呢?”
“大家都知道是谁,”利比格怒吼起来。“他的妻子!嘉迫娅!”
白利想:这真是众口铄金、有口难辩啊!
但是白刊又高声问道:“那么谁指示机器人毒害格鲁尔的呢?”
“我想…”利比格支支吾吾他说不下去了。
“你并不认为这两件谋杀案的凶手是两个人吧,是吗?如果嘉迪娅是杀害她丈夫的凶手,她也必然是企图毒害格鲁尔的幕后指使者。”
“啊,对,对,你说得对。”他的语气里表现出了某种自信。“这是毫无疑问的。”
“真的没有疑问了吗?”
“没有其他人能接近德尔马拉博士而把他打死。他同我一样,不允许任何人直接见他,只有他妻子是例外。但是,我不允许任何例外。看来我比他聪明罗!”机器人学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十分刺耳恼人。
“我想你认识她吧。”白利突然说。
“谁?”
“她。我们在谈的只有一个‘她’嘉迪娅!”
“谁告诉你我认识她?”利比格厉声问。他把一只手放到自己的喉头上。他手指略微动了几下,解开了领口,以便呼吸畅快些。
“是嘉迪娅自己告诉我的。你们两个人过去常常在一起散步。”
“是吗?我们是邻居,散步是常事。与她相处很愉快。”
“那么,那时你很喜欢她罗?”
利比格说:“与她交谈我感到心情舒畅。”
“你们谈些什么?”
“机器人学。”他讲这句话时,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好象说白利怎么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也谈机器人学吗?”
“她对机器人学一窍不通。完全无知!但是她听我谈。她在搞什么力场色彩画,是些非常无聊的东西。我对此毫无兴趣。但是,我也听她谈。”
“你们散步谈话从不直接见面吗?”
利比格对此十分反感,他不回答这个问题。
“好吧,那么,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与嘉迪娅在一起不象以前那样令人愉快了?这是你自己讲过的话,我想你应该还记得。”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与她相处很愉快。现在,你认为她杀害了她的丈夫。当然她就不可能再令人愉快的了。”
“我看错了她的为人。”
“但是,你在她杀害丈夫之前——现在姑且假定是她杀害了她的丈夫——就发现你看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