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亭楼半阕歌-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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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瞄向四周,貌似没有人回答。陆川生乖乖闭嘴,袭阳正当焦虑,叶宁则是疲惫不能语。也就是说,要我作决定:“哪儿都不去,就在前边的村子停下。”
云笙眉头一皱:“你确定?”
我让他看着车内的那几人:“你说,就这样,我们还能走多远?何况不论东都或是南阳,等我们到了,只怕是风声鹤唳,更加危险。”
只听叶宁缓缓地说:“五里之外,有一处偏村,地形隐蔽……”
“就去那儿!”我不想让他再说话,他需要的是休息。
“好,你们坐稳了!”云笙快马加鞭,离长安城越来越远。
车轮碾过一块隆起的石头,车身猛地一震。陆川生两臂相交,非(提供下载…)常淡定。袭阳倚在车壁上,一动不动。只有叶宁,身体一倾,竟是要倒下来,我急忙靠过去把他扶住。在我看来,他的情况比谁都糟,就连袭阳的面色都比他好。
叶宁已接近昏迷,却始终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试图推开我,我就把他按在我肩上:“你累了就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喊你。”
大理寺一战,他必定耗费不少内力。如此激战,怎可能只使用三成功力?若是应了药叔的话,他怕是有性命之忧。我本是不愿让他睡着,很怕他一睡就醒不过来了。可是,他实在太累了,我不忍心。
叶宁笑了笑,虚弱地说:“那我就先睡一会儿,我……不会死的。我保证。”
他的身体明显一沉,呼吸变得沉重,靠在我肩上睡去。我搂着他,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水。一转头,竟见陆川生直勾勾地看着我:“看什么看,你也睡去!”
陆川生望着我,久久没有回答。忽然一语:“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先离开一会儿比较好。”
“你给我说清楚!”
“我回长安一趟。”
“不准!”
“若不能确定清正与李白的安危,恐怕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陆川生说的不无道理,我确实也在担心,但我们已出了长安。若要回去,必然要冒着莫大的风险。
“我想好了,我要去!”陆川生说得义无反顾,“小阙儿,你不用劝我。最适合回去的一定是我。说到乔装与逃跑,你们谁也及不上我!”
“那你……小心。”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但我选择相信他。
“嗯。”陆川生一点头,就跳出车外。
我很快就听见云笙的呼喊:“喂,你快回来!”
我掀开帘子对他说道:“反正都得回去一个人,只有他适合。”
说完,我回到车内,见袭阳已然清醒,若有所思地看着叶宁。我担心他看出什么破绽,却什么也不能说,也不能阻止他。
临近日暮,我们终于到达叶宁口中的偏村。凭借云笙的俊美和三寸不烂之舌,我们成功寄宿在一位中年大妈的家中。
夜深人静,村里弥漫着诱人气息,终成死寂。守在叶宁榻旁的我,被人掩住口鼻,清醒非(提供下载…)常。
“真是太乱来了!”雪放迷晕了整个村子的人,房间。她拔去叶宁后脑的银针,使其恢复容珞的样貌:“幸好我来得早,银针易容之术虽是完美无缺,但仍有致命之处。若是持续十二个时辰,必定阻行血脉。”
“那他现在呢?”我见容珞的面色好转,稍稍安下心。
“应该没事了。”雪放从袖中取出一枚药丸给容珞服下,“要是再这么乱来几次,庄主的命可等不到解方!”
我注视容珞的苍白,淡淡地说:“若他愿放弃,根本无须……”
“绝无可能!”雪放看着我,步步逼近,“既然你已决定一生随他,就不能阻止他的一切!你应当尽你所能成全他!”
“若是没有命,所有的一切都是无用的!”
“有没有用,你我都无权判定!”
我与雪放的对峙终以失败告终。我不明白容珞的坚持是何原因,也不明白他们为何从不告诉我。
雪放为容珞把完脉,犹豫了一阵,问我:“那个人呢?”
“谁?”
“那个御天弃徒。”声音冰冷。
“哦,袭阳啊?”不知雪放为何这么不愿说出他的名字。明明是来看望容珞,却又提到袭阳。不管什么原因,我先带她过去,“跟我来。”
为袭阳诊脉之后,雪放的神色似乎有些松懈下来:“只是断了筋脉,成了寻常之人。庄主的情况可比他糟多了。功力全失?说不定是件好事。”不回头看我,直接走到屋外,“你看着他们,我先走了。”
“你去哪里?”
“回长安。”
“容珞又在谋划些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
“那……”既然她不说,我也不能勉强,只能拜托另外一件事,“姐姐去了长安,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件事?”
“打听?”雪放转身,“那个飞贼不是去了吗?”
“他是去打听清正的事。我是想让你打听另一个人。”我所担心的人,还有一个,我说出她的名字,“她叫宁香。”
当我说出宁香两个字,雪放眼里闪现光芒,又很快散去,“她是谁?”
我没想太多,直接回答:“她是一名宫女,我进宫后,一直是她照顾我的。”
雪放忽而背对着我,继续说:“她怎么了?”
“她是随我一同前往大理寺的,我离开的那天,她选择留下掩护我。”那天的事,像是刚刚发生过一样,“为此,她还刺伤了自己的身体。”
“什么!”雪放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又瞬间平复,“她还挺忠心。”
我试探着问:“姐姐,你认识她?”
“我最后说一次,你不要喊我姐。”雪放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村子。
☆、天泽第一卷
天现朝霞之时,云笙至村外接应陆川生。直至午后,二人才迟迟归来。见他垂头丧气,我便知其一无所获。
陆川生风尘仆仆,一身污浊,想必昨夜已是尽力,走到面前:“他们醒了吗?”
话音刚落,叶宁就在屋前站着:“我醒了。”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完全无法想象他昨日的疲惫与苍白。
“你应该多歇会儿。”云笙的话本是出于同门的关心,但后来说的却是出人意料,“免得小阙担心。她可是守了你一夜。”
“云笙!”我喝止不及,眼角瞄到叶宁似笑非笑的温柔,不禁红了脸。
叶宁走到我身边,摩挲我的脑袋,略带宠溺:“真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的语气虽是玩笑的样子,但表现得这么明显真的没问题吗?
四人就这样站在院子里,丝毫没发觉袭阳已从屋里走出:“清正师叔可有消息?”见他气色,已无大碍。
陆川生默默摇头:“虽然长安城仍是允许百姓出入,但守备已森严许多。那大理寺更是无法接近之地。我也曾向好友打听,可竟无一人听闻昨日之事,更无一人知晓御天门人前来长安之事。只是听说一间客栈内死了两个江湖剑客。”
“那是御天门的人!”我没敢说出他们的死因。
“那就是没有消息了?”袭阳忽略一切,但求清正行踪。
“是。”陆川生很是无奈。
“叶宁!”袭阳忽然喊叶宁的名字,众人一头雾水,只见他转身向叶宁的房间走去,“借剑一用!”众人一听,顿时明白他的意图,赶紧追过去。
袭阳提剑出来,杀气腾腾。叶宁一把抓住长剑:“给我回去!”眼神尖锐,刺入袭阳瞳中,“你的心情,大家都懂。袭阳,你是一个清醒的人,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若是清正无恙,你此行不过断送性命而已。”
袭阳不肯放手,而此时的叶宁也无多余的气力争抢,二人就此僵持不下。最终剑被云笙夺过:“袭阳,难道你忘了小阙的话?”
“我看他就是忘了。”我走到二者之间,两手叉腰,怒视袭阳,“先是要死不活博同情,又是冲动莽撞逞英雄。你真当我们无聊去救你啊!”
“何况你现在是个废人。”叶宁这一句,突如其来,对于袭阳,无异于晴天霹雳。这是最最重点的话,除了他,我们三人根本没有勇气说出口。
“你又比我好多少?”袭阳也是记得叶宁在马车上的样子。
“至少比你好。”叶宁摊手笑着,走到一边,回头看他,“假如你又被擒住,那御天门又得派谁来救你?清无,还是清玄?”
叶宁故意加重“清玄”二字的语气。袭阳呢喃一句“师尊”后,就失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已经一无所有的他,自觉对不起恩师。
在如此对话之中,有一人在简要回答之后便保持缄默。他不知从何处取出卷成一卷的陈旧厚锦,递给袭阳,以不曾有过的淡淡语调:“拿去。”
袭阳瞥了一眼道:“我还没懦弱到这个地步!”
陆川生无语了,恢复到以往的状态,直接把厚锦丢给他:“小爷什么时候说你哭了?你这人……得了得了,小爷不跟你计较!这个你就拿去!”
我很好奇:“这是什么?”
袭阳拾起厚锦,缓缓铺开,见暗纹之上隐有字书“归元”。见他眉头一动,翻过厚锦,上面竟是密密麻麻的篆体文字。稍稍浏览过后,袭阳手持厚锦,厉声质问陆川生:“此物从何得来?”
陆川生“嘿嘿”干笑两声,交臂弯腰盯住他:“袭阳,你傻了吧?这全天下可都知道这个在我这里!”
“天泽卷!”还是叶宁的反应比较快。
“不错!”陆川生洋洋得意,“这便是天泽卷的首卷归元篇。天泽分四卷,归元、生魂、解凡、非命。因此卷有些疗伤的功法,所以我就随身带着。”忽然仰天长叹,“可惜这么长时间,我愣是一句话也没看懂!”
我差点笑出声,但鉴于场景不适合,于是强力忍住。
“此物是真是假?”袭阳不敢相信手中之物竟是御天门镇派武学。
“如假包换!”陆川生又低声一句,“竟敢怀疑小爷的实力。”
“万万不可!”袭阳看了几眼,立即将天泽卷合上,“御天门规,非掌门不可造泽卷。”
袭阳果真是个墨守成规、不知变通的主。我忍不住说道:“你现在又不是御天门弟子,哪来门规给你守啊!”袭阳依然摇头。
叶宁笑言:“若非你离开御天门,这天泽卷早晚属于你。江湖谁人不知清玄早已属意你为下任御天掌门。是你,放弃了御天门的一切。”
“是我想放弃吗?”袭阳冷笑起来,视线却没有离开天泽卷。
“至少当初没人强迫你放弃。”陆川生忽然变得正经起来,“当年我发现你根本没有禁地,但却被逐出师门……所以我便四处调查。一些蛛丝马迹,小爷是清楚得很。想必你也很清楚……袭阳,你当真不想回御天门吗?你甘心吗!”
听这一席话,袭阳沉思良久。叶宁、云笙、我,不知他们之间谈话的内涵,只是觉得非同小可。也因为这番话,袭阳重新翻开天泽卷。
见袭阳不再死气沉沉,我开心得拍手:“好了,没事了,我去看看今晚吃什么!”一回头就撞到云笙,随手一拍他的肩,“你跟我一起……”手顺着他的肩滑下……有那么一瞬,我似乎失去意识,只觉眼前一黑。
“小阙!”四个大男人异口同声喊着我的名字,搞得我心里毛毛的。
好在我很快恢复,拍拍额头就视物清晰:“别担心,低血糖而已!”
“低血糖?”四个人要不要那么齐心?
“低血糖就是血糖浓度……”当我瞥见他们茫然的眼睛,于是不打算解释下去,摆手说道,“总之就是我没事,大家放心。”手忽然被人握住。
“手怎么这么凉?”叶宁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开始帮我捂手。
“天……天气……凉。”我奠,他不怕别人误会吗?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对我扫了一眼,然后继续搓手、呵气。
袭阳和云笙都是明白人,自然没说什么,但陆川生就不一样了。伸出他的两只爪……对不起,是手。他用手掰开我和叶宁:“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赌气执起叶宁的手,握得紧紧的,“现在我和叶宁有话要说,你别跟来!”
陆川生正欲发作,马上被云笙阻止。他介于我与陆川生之间,略带威胁地笑着:“你若是再动手,小阙是会跟你绝交的!”
“你唬谁呀你!”陆川生不服气。
“就是唬你!”我说着,拖走叶宁,“我们走!”
叶宁一言不发,装作面无表情得被我拖着走,直到听到身后陆川生大喊:“这是为什么啊!苍天啊!”他这才笑出来。
很久没见他笑了,不论是哪个容貌,眼角眉梢的弧度,都是一样。
拉着叶宁走到村后的林子深处,确定无人跟踪,我才停下脚步。转身过后竟是熟悉的温柔笑意:“容珞,你……”他什么时候把银针拔掉了?
“你拉我到这里,不就是要我拔去银针歇一会儿吗?”容珞的笑容笼着夕阳的和煦,“想来又是雪放告诉你关于血脉阻行之事。”
“不止是这个。”他越是表现得漫不经心,我越是害怕,“在马车上,我见你那样,还以为你……”
“以为我毒发?”容珞两手牵着我,依然笑着,“只是累了而已。”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怎么就不懂得保重自己!”我气得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死死拽住,“放开!”
“不放。”这两个字被他说得是那样清澈,犹如坠在青石上的露水一般,“我说过的,都能做到。即使做不到……”
“你必须做到!”我才不要听那种题外的假设性问题。
“好。”容珞没有多说,只是将我的双臂围到他身后,然后轻轻抱着我,在我耳边低语,“这样你便安心了吧。”
我的心,顷刻安宁。嗅着他的气息,便觉这世上只有他一人,真心懂我。
☆、不愿生别离
那夜过后,雪放再也没来找过容珞。我与他一连几日的亲密无间,惹来陆川生的无数白眼,也使得袭阳和云笙误以为我移情别恋。每当我高喊不想当的女人,容珞总是在旁暗暗笑着,如是樱散。
袭阳修习天泽归元卷的第七日,天色阴霾,大雨将落未落,空气中的沉闷气息膨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