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亭楼半阕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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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还来不及作答,晏忻便将一块金属塞到我手中,“这是?”
“这是我桐山派的紫华令。若路上有人招惹你,只需亮出此令鉴,他们便不敢乱来。”晏忻见我面带疑惑,便说,“虽说我晏忻被擒,但桐山派仍威名在外,姑娘大可放心。”
其实我并不是怀疑,而是晏忻为人太过热情,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知得了张令牌,可以无视那些阿猫阿狗了:“多谢晏掌门!”
“快去吧。”晏忻满目担忧,“路上小心。”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揣着紫华令飞奔向白日的那处山林,打算与袭阳他们离开。方才的状况,是个人都会觉得古怪,只是晏忻嗓门太大,震得我脑袋发晕。既然云笙有了下落,便不能再等。
殊不知,在我走了以后,晏忻如末路穷途,对着墙角一袭白衣说道:“你满意了吧,君上!”
“呵呵,很满意。”那声音温柔到极致,又引人胆寒。
☆、一战别云起
袭阳与陆川生果然候在那里,一刻也不曾离去。虽然他们断言我当天夜里一定会出现,但我仍感惭愧。毕竟在这种地方餐风露宿,过于危险。若是被云起山庄的护卫发现,尚可逃脱,若是遇上雪放或容珞,则后果不堪设想。
待我们辗转到山下,天已蒙亮。我分明记得当日上山花费不到两个小时,为何今日如此曲折?心怀不安,越走越慢。
“穿过这片竹林,便能出云起之境。”袭阳见我原地踌躇,以为我累了。
陆川生也跳到我面前,嬉皮笑脸:“小阙儿,不如我来背你!”
“不用!”我冷言拒绝,又见他一脸沮丧,略有不忍。
倏尔竹涛如浪,袭阳神色生异,迅速护在陆川生与我身前,抽出长剑,警惕环顾周遭。陆川生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别说话!”袭阳低声喝止,闭目倾聆,而后执剑指向后方,“我们被人盯上了。对方是高手,待会儿你们小心一些!”
陆川生不以为然,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不过这“初生“的次数也太多了!他拔出长匕,同指一处:“有什么好怕的!小爷一人就能赢!你站到一边看好戏吧!”边说边往我这边看。我……无语了。
“小心!”袭阳一脚将陆川生踹到一旁,与此同时,其剑身发出噌噌鸣响,数枚冰针为其格挡,跌落在地。
陆川生本欲开骂,但见此状,不禁语结。起身后,老老实实地避至袭阳身后,站到我身边对他说道:“袭少侠,这回就靠你了!”
对于陆川生,袭阳不予理会,只对冰针袭来的方向:“姑娘既然来了,就快快现身吧,我等还得赶路。”
“哈哈哈,不愧为御天门首席弟子!”随一阵冷傲笑音,雪放翩然现身,右手指间仍夹着几枚冰针,“这才是你应有的实力!之前在御天殿上为何隐藏!”
“与你无关!”言语之下,袭阳周身已扬起剑风,渐而凛冽。
陆川生在身旁感叹:“果真是袭阳之剑,可断东风!”
剑风过于猛烈,吹到脸上竟是生疼!袭阳该不会是要倾力一战吧?我忍不住当日归真殿上的惨状:“袭阳……”
“小阙,退后!”袭阳甩开剑锋,荡出的剑气已将周围竹枝折断!
陆川生硬是把我拽到三丈之外:“他是对的。刀剑无眼!”
我无能为力,只能任凭眼前开始一场对仗!
雪放手凝寒气,化冰剑在手,朝袭阳攻去,招式轻灵却凌厉无比。袭阳再也不似之前那般不堪一击,而是招招迅疾精准,与雪放不相上下!
两剑互斩,火星四溢,剑波层层蔓延,仅一次就将在旁观战的陆川生与我推至数丈之外。雪放剑舞白练,片息如刃,几次把袭阳包裹在攻势之中。而袭阳从容不迫,右手执剑,左手指拈法诀,旋身一击,便将攻击弹开。
“御天返心诀!”雪放吃惊不已,退开两步,“这是御天门长老级别才能修习的剑诀,你就算是首席弟子,也不可能有机会学到!”
袭阳不予应对,马上发起下一轮进攻。否则一旦处于下风,就会落败!
雪放似乎领悟出什么,笑言:“莫非正因为如此,那日你才隐瞒实力?你是怕用了此招,会引来门人误会?迂腐之极!”见袭阳仍是沉默,雪放即放出双倍之力,划出一片白霜,成千上万的冰刺在一瞬间攻向袭阳!
“东风斩。”袭阳默默念出招式之名,双手持剑,重重挥下!一击震碎所有冰刺,随之开裂的地面一直延伸到雪放脚下!
“这便是我们袭少侠的绝招啊!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陆川生感叹道。
“少废话,快走!”袭阳突然把我扛在肩上,一手拎起陆川生,趁剑气未散,乱流横冲之际,快速离开。
尘埃落定,雪放望着我们三人远去的身影,泛出微笑:“袭阳之剑,不过如此。庄主,你失望了么?”说完,转身看着从竹林深处走出的白色身影。
“这不重要。”容珞笑意神秘,“重要的是,正邪两道,干戈一起,则难以停歇。御天首徒不过如此,清玄还能有胜算吗?”
强招必自损。袭阳因发动“东风斩”力敌雪放而反噬自身心脉,数月之内不得使用半分内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本应静养的袭阳,不顾陆川生与我的劝阻,一路强撑随行,颠簸之下,伤上加伤。
是夜,袭阳、陆川生与我辗转至宣州城外。此时城门已禁,我等三人无处安身,只得往城郊寻去,希望能在荒芜之中找到一处民宅,休息一夜。
走出不到半里,见远处一华丽马车缓缓驶来,往城门而去。一阵风吹起车舆的布帘,我看见车内的那张脸,不禁喊道:“小月!”
马车很快停下,由车上走下的是一位穿戴不凡的清秀女子。她一见我便马上迎过来:“小姐!真的是小姐!”
看小月的模样,她的地位已然不同往日。见她车队的架势定是能够进城的,我只能赌一把:“小月,能带我们进城吗?”
“这个……”小月警惕地看着一脸苍白的袭阳和满目轻佻的陆川生,“小姐,他们是谁?”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恳求道,“我的朋友已经病了几天了,这城外无处安身,我只怕他撑不住。”说着下狠心往袭阳背上一拍,他果然剧烈咳嗽,身体不支倾斜,好在陆川生一把扶住。
小月连连点头:“那就快上车吧,你们就呆在里边,别说话!有我呢!”
随后,我们便上了小月的车。小月在车内结上一层幕布,将我们隐在后边。到了城门,她掀开车帐,对守军说道:“是我。我要进城。”
“原来是月姑娘,可是这不合规矩。”守军有些为难。
小月不慌不忙从腰间抽出一块令牌:“曹参军说我可以入城。”
“是曹参军的令牌!”守军一见令牌,立即放行,但很快生疑,“虽然姑娘可以进城,但我们还是要检查检查。”
“检查?你们敢检查本姑娘的车驾!明日我就告诉曹参军!”小月威胁道。
守军面露难色,仍是朝城楼上喊去:“开城门!”
就这样,马车安全进城,无人盘查。据我推论,那个曹参军应该就是捧小月上位的金主。等一下!这里是宣州,小月是醉红拢翠阁的人,莫非其中有什么变故?于是问道:“小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小月虽没了当初的卑微,但一言一行仍待我如初,这是非(提供下载…)常难得的:“小姐真会说笑,自然是醉红拢翠阁。”
“醉红拢翠阁?那不是在江州吗?”我大感疑惑,短短数月,究竟发生了什么!试探着,“那么……秦娘她……”
“自然也在宣州。”小月见我一无所知,便说道,“小姐出事几天后,官府便查封了醉红拢翠阁,将我们赶出了江州城。我们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似乎除了陪酒卖笑,姐妹们也别无长技,无法谋生。后来秦娘拿出所有积蓄,在宣州寻了旧识,盘下了这处地方。”车外的环境突然热闹起来,小月手指窗外的花灯楼台。从高楼上悬挂而下的灯笼与旧址并无二致。
小月下了车,一个身形臃肿的老女人挥舞着红手帕小跑出来:“月儿呀,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
“秦娘,你看,小月带谁回来了!”小月把秦娘拉到车前。
秦娘的笑容凝住,惊愕得盯着我,又揉揉双眼,忽然有哭有笑,把我硬拉到怀中:“是小阙啊,是我的小阙啊。你上哪儿去了?老娘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本是对秦娘十分反感,可今日却在她怀里感动到流泪。我从未想过在这种地方会被一个人这样记挂。她身上的味道不是浓烈的脂粉,而是一种散发着母性的温暖:“是的,我回来了。”
与小月不同的是,秦娘没有过问袭阳和陆川生的来历,只是命人将他们带进客房,还给袭阳请了大夫。似乎一切和乐、安详。
次日上午,陆川生一大早便来找我,他似乎有所察觉:“小阙儿,你不觉得奇(提供下载…)怪吗?这也太巧了吧,我们到了宣州,醉红拢翠阁也在宣州。就算被人赶出江州,秦娘也能在其他地方落脚,为何舍近求远呢?”
说句实话,我也觉得有人从中安排一切。江州韦家的事已天下皆知,宣州刺史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居然还能将秦娘等人全数接纳,不怕世人微词吗?退一步来说,秦娘等人被赶出江州,本是一无所有,当真有能力重建醉红拢翠阁吗?
想到这里,门外有人叩门:“苏小姐,我是来送饭的。”
“来了!”陆川生替我去开门,可是,接下来却是安静非(提供下载…)常,“小阙儿,他……”
“怎么了?”我回头望向门口,愣住,“是你!”
☆、故人今安在
一身极为廉价的下等布料,本是深蓝的颜色早已被洗到发白,脚上穿的也是寻常布靴。一张与衣装极不相称的俊美容颜,落魄不堪。昔日养尊处优的刺史公子,而今不过是青楼里的一位送饭下人。
“云笙,是你!”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就算再次见到容珞时,也不曾如此感触。如同一场风动云变后大雨倾盆的释然,这是真正法子内心的久别重逢的牵挂,“你果然在宣州!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云笙没了往日的神采,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陆川生看不过,夺过他捧着的饭菜,拉他进屋,顺便关上房门:“韦公子,小阙儿正跟你说话呢!”
“我已不是什么公子。”云笙终于开口,无尽落寞。
“可你仍是我们认识的云笙。”我跪坐在他面前,望着他空洞的眼睛,竟有些雄。若是旁人害他如此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他,偏偏是那个人,“以前的事不用再想了,至少你还活着。”
“活着便会想起他,不是吗?”云笙的双眼微微泛红。他在自责,正是因为他引狼入室,才使得家族灭亡。
“想起谁呀?我怎么听不懂?”陆川生一脸茫然,显然他不明白云笙所指。
想起着陆川生是不知内情的,我得赶紧把他逐出门去:“你先出去,我和云笙有要事要谈!你先去看看袭阳怎么样了!”
“有什么要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再说了,那袭阳昏迷不醒,有什么好看的!”陆川生非(提供下载…)常不满,尤其是要他去照看袭阳,他就更加不悦。
“看着看着就好看了!快去!”我不由分说把他关到门外,不论他怎么敲门,都不予理睬。不久,他也就离开了。
依照雪放所言,云笙并不知道是容珞拼死救了他,而容珞也没有让他知道的意思。这有什么用意?要云笙心存复仇之念吗?我问道:“你恨他吗?”
“恨?”云笙惨淡一笑,“无所谓恨不恨,万事皆因我而起,刺杀徐谦之事也是我父亲的主意。由始至终,他都只是顺水推舟。”
“可他毕竟出卖了你。”我不相信云笙没有半点怨恨,父母之仇大过于天。
云笙注视着我,淡淡地说:“他也出卖了你,不是吗?”他看出我的错愕,又是笑了,“可是,你恨他吗?”
“我……”我哑口无言。
“不必说了,我懂。”云笙无加追问,只言,“好在老天有眼,让我逃过一劫。留着一条命,总比死强得多。”
看他眼里透着无望,我自言自语:“我是想恨,可是一见到他,我就……”
“你见过他了!”云笙眼底闪过一道光,突然握住我的手。
我正想点头,房门却被人一脚踢开:“你在这儿躲着呢!还不快去干活!”秦娘盛气凌人,冲过来一手抓起云笙呵斥。
“秦娘,你怎么能让他做这些?”我为云笙鸣不平,他不该承受这些。
“他不做这些做什么!他已经不是韦家的公子!我秦娘愿意养着他,他就该烧香拜佛了!”秦娘毫不客气,“养人要花钱的!他以为他是谁呀!”
“我来养!”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秦娘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被一腔热血冲昏了头:“不就是养人吗?那就是我带来的两个人也要养,也要花钱了,是么?好,全由我来负责!行了吧!”
养活四口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无视陆川生和云笙的反对,答应秦娘登台唱歌,不过卖艺不卖身。好在我有几分姿色,引来看客不少。秦娘数着钱,也不再多话了。凭自己的能力活着,也不算是寄人篱下了。
几日后,袭阳清醒,伤势大有好转。日暮之时,出门走动,见我正抱琴登台,便在楼上静静看着,一连几日都是如此。我虽是知道,但皆作视而不见。
夜幕降临,宾客也坐了满堂。当谈笑都没在了酒香里,秦娘满面堆笑,扭动着她那膘肥的身姿上台报幕:“各位官人今天可有耳福啦!咱们的小阙姑娘可要唱她自己写的歌啦!你们看看,上哪儿找得到这样才貌双全的姑娘呀。”
顿时全场沸腾,居然还有人吹口哨,那种笑容真让人头皮发麻。不管那么多,我就当台下是块田,种满玉米白菜萝卜碉。
拨开琴弦,场下即刻安静。其实,我的琴技是真不怎么样,只能一字一音,勉强唬弄那些无知群众。
“风逐柳,谁人候,朱颜断素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