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小孩-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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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不是七姊妹吗?”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那个嘛,视力很好的人,在条件很好的地方,或许可以看到十多颗星星。但普通用肉眼看,就算集中目力,也只能看到六颗。关于这件事,科学解说家草下英明先生在著作中,写了段很有趣的事。很久以前可看见七颗,但不知不觉中消失了一颗;‘失踪的普雷亚德’传说,似乎可证明那种说法。据说马阿变成流星消失踪影了。最有趣的是,世界各地都有相同的传说。所以,怎么想都觉得曾发生过什么事。”
“星星可能突然消失吗?”我心跳加速地问道。
“当然,星星会消失,但有人说年轻星团里只有新增加的星星,没有减少的。”
“也就是说,这是个谜!”
“宇宙中的谜,多得和星星数量相同。”
“你这么一说,《七岁小孩》中也有小猫不见了的故事。”
“是的,七只全部都消失的故事。”
我笑了起来。
“嗯,光谈减少的事,未免有些寂寞,我来说些增加的事吧?”
漱尾探出身问:“是什么?好像很有趣。”
“谜语。”
先说了开场白后,我开始说明刚才的“牵牛花增殖”一事。漱尾看着我指的窗抬旁四盆并排的盆栽,微微笑着。
“你认为它像变形虫般地分裂?”
“答题者是漱尾先生,我只负责出题。”我满不在乎地回答。
漱尾迟点的咖啡送来了,他缓缓地啜了一口。
“这里的咖啡很好喝吧?叫做尼鲁德利普式。”
他寻求我的同意,而我暖昧地点点头。就口里有刚干的石膏的人来说,管他是尼鲁德利普式,或棉花过滤式,都没有差别,当然,我不会说出那种事。
“你知道秋天的星座——英仙星座吗?”
突然,话题又回到星座,如果谈星座,这个人一定可以高兴地说上几小时,就像抱着玩具的孩子。
“听过英仙的名字……”
“因为不像猎户座和蝎子座那般艳丽,所以并非很多人知道,但是,无名的英仙座,却是个奇怪的星座。英雄佩普塞斯左手拿的是彭都斯和凯雅生下来的恐怖女妖的头。”
“我知道,是梅德莎,蛇魔女。”
“答对了,位于梅德莎头部位置的是名叫阿格尔的‘恶魔之首’,这颗星以恐怖地变化亮度的变光星闻名,两天二十小时四十二秒左右,亮度从二、三等减为三、五等,持续四个小时后,再回到原来的亮度,你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现象吗?”
“是像火山爆发一样,星星的活动也是时而活泼,时而沉寂吗?”
“皇冠座中也有那种星星,但阿格尔的情形更为单纯。阿格尔虽然看起来像一颗星,其实是相连的星座,这两颗星星的亮度相异。假设较亮的星星的亮度为七,较暗的为三,两颗星并列,看起来最亮的时候为十。但较亮的星星躲在较暗的后面时,亮度顿减成为三。反之为七,以整体来看亮度还是略减。换言之,阿格尔的亮光现象,是由于相连星星的互蚀现象而产生。”说到这里,对方的表情突然变成像恶作剧的孩子般。“说到这里,你想到什么了吗?”
“看起来是个残障人士,但仰望星空时,却似乎什么都了解。支配整个宇宙的,是寂静本身。百年之后经由观测才确定固德利克的假设是正确的。”
“……我……”开口说话的瞬间,突然发不出言语,那时我感受到一股单纯的感动。“我想,”终于可以继续说话。“看星座和读书很像!”
我想他可能会笑我。我这种跳跃式的说法,经常被人笑,但是他不但没笑还很认真地点头。
“是的,就同样有危险这点来看,或许很像。”
“你说危险吗?”我重复问道,但觉得能了解他的意思。
“喂……”
短暂的沉默后,我们同时开口,面面相觑。
“啊,你先讲。”我慌张地说。
“谢谢……不是很重要的事,那个天文台的打工到这个星期天。如果方便,你可以过来吗……”
“咦?”
“会说一些刚才提到的英仙座,我想你会感兴趣……你也喜欢星星吧?”他几乎是战战兢兢地问。
“嗯,”我点头。“喜欢!”
“那好!”漱尾低声说。“对了,入江小姐,你刚才要说什么?”
我想了一下,摇摇头。
“下次在天文台见面时再说好了。”
隔着窗子远眺对面的大楼,红色牵牛花和白色牵牛花感情很好地并排在一起。
第三节
当天,是个心情愉快的晴天,但时而有些冷。我在无袖的洋装上披上短袖夹克,确实感觉长长的暑假也将接近尾声。
我到达T百货公司的屋顶平台后,很快地环顾四周。和八月拜访时的风景有明显的不同。因为儿童广场正中央坐着的快乐玩具雷龙不在了。清楚那件事情的我,想着事情的经过,兀自嘿嘿笑着。
但是,眼睛所看到的变化,不只是长颈龙不在了。太阳的热量锐减,相对的孩子的身影增加。恐龙留下来的空地,放置了一个塑胶制的游泳池,里面放满了彩色小皮球般的东西。有好几个孩子,快乐地在里面游泳。
我的脚边掉了一颗红球,好像是从游泳池里滚出来的。我捡起它,突然注意到身旁站着一位穿淡绿色洋装的少女。
“真雪……”
我惊讶地看着她,而真雪害羞似地笑着伸出两只小手,我注意到了,将红球递给她。真雪仿佛就是我放手又回来的球。
“为什么在这里?不是一个人吧?”
我弯膝询问,少女指着平台的一隅。我看向那边,觉得讶异。漱尾和一位女人站在那里——很漂亮的女人——正热烈地说着某事。
无法出声招呼,对方似乎注意到而走了过来,和那女人一起。
“嗨,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麻生美也子小姐。”漱尾快活地指指身旁的女性。
“我是麻生,请指教。”
她口齿清晰地说完,很快地伸出右手,我完全被震慑住了,胆怯地握住她的右手,漂亮而柔细的手。
“初次见面,我……”
“是入江小姐吧?我听漱尾稍微提过……”
“你不记得麻生小姐的名字了?”漱尾从旁插嘴。“她是插画家。”
我惊讶地张大了眼睛,脑海中清晰地浮现淡青色的田园景色和一位少年身影。
“你就是画《七岁小孩》封面的那位?”
我战战兢兢地询问,眼前的女性微笑颔首。
“哇呀,太感动了,我好喜欢那幅画,自己也希望能像那样画画,我会买那本书,就是因为封面的画画得太棒了。”
“哎呀,不好意思,但很感谢,我很高兴。”
因为我的赞美,让麻生小姐不好意思起来,那时,她的裙子后面可看到真雪的脸。
“啊,这个孩子也要介绍。我女儿真雪。真雪,向姊姊打招呼。”
麻生小姐边弯腰边抚摸着少女的肩膀,我将她的话在脑海中反刍,好不容易才了解她的意思。
“咦!”
突然发出惊讶的叫声,让女孩吓了一跳,我降低音调。
“那么,真雪是麻生小姐的女儿喽?真的?”有些唠叨的惊讶,对方也很意外,眨眨有着双眼皮的大眼睛。
“你认识真雪?”
“嗯……上个月底在夏令营里,我义务参加了。”
“真惊讶,世界真小……难道是漱尾你认识介绍的?”
“我怎么会?”他笑着摇头。
“其实,我以前也见过麻生小姐。”
我说出涩谷画廊的名字,她微微地缩缩肩膀说:“世界比我想的还小。”
对于她的结论我有同感。但是,现在还无法抓住漱尾和她们母女的关系,正犹豫着要不要询问时,漱尾催促大家。
“虽然还早了一点,但差不多该进去了,我也要稍作准备。”
不太了解事情的发展,大家成群结队地走向银色建筑物。中途,真雪看着我,我可以感觉出来她在笑。脑海中突然闪过八月底的一个画面。少女缠在我脖子上的手指触感和体温。
天文台里面比上次来时空出许多,这样反倒觉得屋顶很大。
我们听从漱尾的建议,一一坐在后排的位子上。若依圆顶内的标示来看,以麻生小姐为中心,西边的是真雪,东边是我。我悄悄地打量邻座的女性。
微鬈的头发齐肩,华丽的金耳环在发间闪烁,看着她的侧面,觉得好像谁?这时,麻生小姐注意到我的视线,微微一笑,然后我知道了。
像小文。
开始广播,同时放映出早已熟悉的“禁烟”和“禁止饮食”字样。
不久,太阳开始下沉、漱尾开始说明,和上次一样,非常柔和、亲切的声音。
他说秋天夜空的一颗一等星——南方的鱼座佛玛鲁哈特的故事、秋天大四边形的故事、安德勒梅达大星云的故事,说完那些有趣的说明后,他开始叙述缠绕在衣索比亚王宫的伟大故事。根据他的说明,知道秋天的星座多半为衣索比亚王宫的神话。
“……然而,完美地将安德鲁梅达公主救出来的英仙,其实有个坎坷的成长过程。阿格思国的国王阿克利西斯害怕预言,预言中说他的独生女达奈不久将生下一名男孩,而那名男孩将会杀死他,于是他将达奈关在青铜密室里。然而,知道一切的天神宙斯,变成黄金雨降注在达奈身上,达奈因此而怀了宙斯的孩子,这孩子就是后来的英仙。”
不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听起来满下流的。但这个宙斯,原本就是个不像话的天神。它对斯巴达王妃蕾达一见钟情,就化身为天鹅,成功地达成目的,又变成大鹫抓走美男子卡尼梅帝,到处都生孩子,总之,不做好事。太古神话中的众神,多半都很好色。
说到达奈,让我想起以前在画册上看到的克利姆特(译注:奥地利画家,Gustav Klimt)的画。画作多是令人有些惊异的官能性作品,被称为“露骨的色情”,评论家的评语也颇多。
达奈或许就像克利姆特画中的肉感女性,逃跑后的母子暂居在塞利赫斯岛上,国王非常思念达奈,于是以此为开端,英仙出来消灭蛇魔女梅德莎……
完全没想到秋天的夜空中,竟然隐藏了这么绚烂的故事。偶尔心情浮动地抬头看着星空,上面是广大而孤寂的天空,适合秋天漫长的夜晚。
远眺星辰,会觉得都市的夜晚太长,而且太脏。
性急的客人“喀嚓”一声地将位子放回原位,场内的灯光稍微迟了一会儿才亮。定睛一看,最先站起来的是麻生小姐,她的视线慌忙地在圆形空间的四处搜寻。
“怎么啦?”
“真雪不见了。”
“咦?”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刚刚才发现……到哪里去了?”
我看着前排座位,眼熟的红球孤零零地在那里。我想起夏令营中的真雪,那时,她也是像这样突然失踪。
“嗨,怎么了?”
漱尾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沉着地询问默默相望的我们。听起来像个令人讨厌的傻瓜。
“真雪不见了。”
麻生小姐重复先前的回答,漱尾张圆了眼睛,口中念着“那可不得了”,然后说:“大家分头找吧!”
说完,就一个人很快地走了出去,剩下我们互相看着。
“那个孩子会到哪里去呢?”麻生小姐一筹莫展地重复。
“总之,我们先去找吧!”
“嗯……”
我鼓舞般地轻推着她的背后。
虽说是九月,阳光依然耀眼,麻生用一只手遮着眼睛,有许多孩子在微黄的阳光中,快乐地游玩。但是,中间并没有真雪的踪影。
两人搜索了平台的每个角落,甚至连果汁贩卖机和混凝土墙之间的细隙、满是空罐和纸杯、还滴着水的垃圾桶下等等女孩不可能会在的地方,我们都坚持看过了。麻生小姐靠近油漆斑驳的扶手,哆嗦地俯视遥远下方的街道。
“这个这么高,没问题的!当然,它是依小孩无法跨越的高度建造的。”我很快地用更爽朗的口吻说。麻生小姐看着我,无力地笑着。
“对,是真的。”然后,过了一会儿,轻轻地说声谢谢。
漱尾虽然说分头找,但我不打算离开麻生。担心她,倒不如说我不想独自一人,才是真心话,虽然很无情,但在这种场合,一个人真不知该怎么办。
麻生小姐的不安,非我所能比。但她紧闭着嘴唇,什么也不说,只有那冷静的眼神,以不放过任何东西的谨慎,持续扫瞄整个空间。
漱尾到底到哪里去找了呢?平台上没有他和我们要找的女孩的身影。
“这里再怎么找都没用,如果不扩大搜索范围的话……”
由于我的提议,不时看着手表的麻生,首次露出极度不安的表情。
“但是,要去哪里找……”
“这个嘛!像玩具卖场等……”
一时之间只想出那里可能是百货公司里孩子们爱去的地方。
但,实地到五楼的卖场一看,了解那里反而是真雪最不可能去的地方,那里充满了和女孩不同的、喧闹吵杂的气氛:高兴而欢乐的孩子们、新型玩具发出的刺耳电子声。我从没想到最近的玩具会发出那种声音,小真大概会讨厌那种声音吧!我觉得这地方不适合女孩。
然而,我们还是以目光扫瞄了一圈,之后我再度对麻生提议:“去七楼看看吧!在上屋顶楼梯的下方,有个售票口,那里的女职员或许看过真雪。”
为什么不早想到?我想起售票小姐聪明的长相。
麻生小姐边点头,边嘟嚷:“怎么办?如果六点以前还没找到……”
“六点?”
“不,没什么!”
她突然抬起脸,微微摇头,以急促的脚步走向往上的电梯。
“七岁左右穿着淡绿色洋装的女孩?对不起,我们没有印象,走失了吗?”售票小姐微倾着头回答。
“但是,小孩没人保护,一个人的话,应该会让人觉得很奇怪!”我满怀信心地问。
“嗯,你说的对,出入屋顶平台的多半是亲子一起,但如果混入其中,我们也无法分辨。”
依旧是干脆利落的回答。我虽然有些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