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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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呼吸:“你们已经发展到了……亲密关系?”
“我否认的话,是不是能让所有人松一口气?”
“不不,震函,你没必要对外发布违心言论,也有权保持缄默,你可以当我或所有人是空气。”堂娜毕竟是堂娜,永远不会惊慌失措,原以为她会质问我,但事实上,她只是在安慰我,那双客观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对象的改变而出现不适当的偏差和误解,但同时,在现实的背景下,即使站在知己的立场,她仍为我们感到紧张。
我感叹:“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能保持镇定。”
她笑了:“对旧金山来说,这事并不特殊,但如果跳脱三藩市,你们之间发生的,也不能不说是惊世骇俗。震函,刚刚你确实有惊到我了,只是我的表现没有太失常而已。”
“谢谢,我想我懂你的意思。”我将咖啡一仰而尽,像在下决心,“我们会尽量处理得体的。”也会怕面对连串的对质和争议,也不是什么局面都能始终坦然自若,都是凡人,都有弱点。
“嗯,你很清楚现在你们两个人加在一起的影响力非同一般。”她双手捧起杯子,无意识地握紧,“你也知道舆论压力有多厉害,如果出现攻击,你们一定要保持冷静。”
“我们面临的问题其实远远不止社会舆论。”
“在欧洲公干时,我就有些觉察你们是……可怎么发展到这个程度的?实在没办法想象你是和伊森谈恋爱,你知道,这本身就有够震撼的。”堂娜说到激动处只有喝口咖啡压惊。
我靠过去,压低声音却坚定地说明:“堂娜,我已经陷进去了,所以只能正视自己的需要。”
“震函,这是你第一次这样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感受,看来伊森改变了你。”堂娜感慨地笑了一下,把杯子放下,“这可能会成为本年度最轰动的恋情。”
“但愿事情不要搞得这么大。”老实说,从没有过分悲观,至少仍有余力应付未来的事,在事情没有最终解决之前,绝对不能给自己画地为牢。
“我本该由衷赞叹:啊,多漂亮的一对!你知道,旧金山的民众习惯这种事,但你们的身份特别,会遇到极大的阻碍。”
我只有承认现状:“是,所以我们不想出错。”
“今天我找你出来其实还有件事。”堂娜犹豫一下,还是说了,“玲达似乎想要转工,我想你应该跟她谈谈。”到目前为止,堂娜对我们之间的纠缠关系是一清二楚了,所以一切的担心并不是多余。
意料之外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可是每一件都会带来不同程度的冲击和创伤,无论你有没有心接受,都不得不摆出迎接的姿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回去后,我把与堂娜的对话告诉了昀森,他听完后只是从背后抱住我,用唇反复摩挲我的后颈,轻咬我脖子上的那条黑链子,然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震函……”那声叹息竟然是满足和安慰的,于是我的心慢慢被某种气体似的东西充满了,相当鼓涨,极其激烈的热流恣意打乱我的平静。
正吻得热火朝天之际,他第一次推开了我,脸上带着笑:“想不想知道我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工作?”
“嗯?”我有些不解,不知他想干什么。
他从衣柜的暗格里取出一本制作精美的画册递给我,颇有些孩子气的神情:“今天刚送到的。”
我掀开厚重而纯白的封面,想到昀森最近经常清早出门,原来是在替新一季的新装拍样板册,甚至还有一些日出的背景,相当华丽的侧面,有些惊艳,他一向是上镜的。我故意夸张地嚷道:“这是你吗?你确定?”
“喂,什么意思?当然是我。”他的笑已经满溢出来。
“我是说,我可不认为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是你。”
“喂,你什么意思?!”
不顾他的威胁,我仍坐在床沿继续对影集其中的一页品头论足:“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笑得那么阴险。”
“你不知道吗?我本来就是危险分子。”说完这句,猛扑过来,把我压到身下在我胸口胡乱地轻咬舔吻。
“那我可得提防野兽出没喽?”立即进行反扑。
“震函!”我的反扑没有成功,因为昀森死死压住我,不让我动,“你让我着迷。”
“说什么傻话!”该死的,宠辱不惊的我居然脸红了。
“想不想知道,你让我有多着迷?”他的眼睛闪亮而幽深。
“注意形象,伊森。”我伸手又摸索到刚才被丢到一边的影集,挡到彼此面前,“看看,你至少应该继续保持这个造型,工作时的你比较讨人喜欢。”
他用手臂隔开册子,一脸挑衅的样子:“绝不。”然后,我们陷入一场大战。
第二日,没等我去找莫华谈,她已经自动找上我,我有了即将失去她的预感。
莫华果然还是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慢慢推到我眼前:“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震函,能成为你的搭档我很荣幸。”
胸口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莫华,除了我,没有别的原因吗?”
她隔了三秒钟,说:“为我自己。”
“有些事……我做得不周到,所以一直在检讨自己。”我觉得非常难过,是真的难过,“你会离开旧金山?”
“是的,回波士顿,有个教职在等着我。”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温和,“震函,这是我的决定,你无须自责。”
“你的决定很突然。”
“不,我考虑过很久。你知道,我留恋风行,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这里有别的地方难得感受到的氛围,这让我兴奋开朗。”她深深注视着我,“而你,永远是我最大的牵挂和不舍,震函,我始终相信,我们爱过。”
“莫华……”
“有时候我会问自己,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我知道追究答案已经没有意义。大家都知道我爱你,可我们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面对面坦诚布公地谈了,我失去你了震函,你知道,我根本不想看到你为难的样子。”她亲昵地走近,摸索着我的发丝,“震函,无可否认,你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样貌人品才华都是一等一,但是你却总能让女人陷入云里雾里,触摸不到你的真实想法。我有些困惑,但一直在为自己打气,因为你常常给我希望,到现在为止,你都表现得无懈可击。”如果不是我确实了解莫华,我会以为这些话是讽刺,但我现在却沉默得很服贴,因为我感觉到我已没有辩驳的立场。
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会与莫华真正断绝一切关联,因为对自己同她的那段旧情有十分的把握,这是男人自私的地方,也能测试出我心里到底有多在意她的存在,如果没有爱情,如果没有友情,我以为,至少还能有其他的感情维系。可是这一次,我是真正失算了,也许以往我就根本没有好好聆听过莫华的声音,我以为她足够坚强独立大度,冷静面对变故,从容应付未来,继续在我面前表现她一贯的杀伤力,结果是——我高估了自己。
对于莫华的离职,同事们的反应都好像比较平和,能被理解的原因很简单,大多数人都认为我们是情侣,情侣在一处工作对感情不利,真的很佩服大家的想象力。其实除了堂娜,詹姆斯大致对我同莫华的关系也有些了解,至少现在已经不会误会我们仍在交往。
连续几天,我都在帮助莫华,办妥托运的事,像我当初迎接她的到来一样尽心尽力。九月下旬的某天,我坚持开车送她去机场,在候机大厅,她拥抱了我,并且在转身时流下了眼泪,她在竭力隐忍着不让我发现,所以一直没有再回头。这不是在上演煽情的电视剧,我意识到我伤害了她,并且永远无法弥补。
抑制不住沮丧和伤感,我上车之后就开始在市区兜圈子,方向盘似失控。我知道今早昀森要去金门公园拍摄一个户外广告,这可能是他九月的最后一项工作——代言最新一季品牌新装的宣传预告片,跟那本画册是一个系列。拍摄组工作人员都是从纽约专程过来的,投资不小,其实已经开工了三天,今天的场地选在金门公园。
我调转车头,不由自主地绕道过去了,我现在想见到昀森,看看被外人包围的他,而不是再等到全部人都退下,我才能有机会与他相处,真的,我有些厌倦这样的无休止的躲藏,负罪感好像成了感情的附赠品。
拐进斯塔尼安街向西行,我播电话给昀森,想知道他的具体方位,结果手机却由他的助理接起,对方告诉我,伊森正在与导演沟通,五分钟后给我回电,可今天的我突然有些固执,直接要求女助理将手机递给伊森。金门公园有一千多英亩,我不想走冤枉路,而且我想亲自确认他是否有时间应付我。
对方看我坚持,只好走过去打断伊森的谈话,他估计是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总之立即就接起来了:“震函?你找我?”
“方便吗?方便我就过来。”
他挺意外,轻笑出声:“当然!今天打算罢工了吗?真难得。你现在在哪儿?”
“告诉我你的方位,我能找到。”
“亚洲艺术馆东面的花园步行道上。”
“好。我知道了。”
“一会儿见。”
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不过还是找到了这个正在紧张工作的摄制组,可能不是周末的缘故,公园里的闲人并不多,这一区域只有这个团队仍在大太阳底下作业,初步目测就有数十人,比较醒目的是一个领舞的少年及几个身材高挑的混血女模特,看来能在新一辑的广告片中露脸,都是有些号召力的熟悉面孔。
我到的时候正好是他们的休息时间,茫然地越过人群寻找昀森的身影,他已经率先发现了我,他的眼力一向都好,而他总开玩笑说是他的第六感,只对我杜震函管用。完全是种反射性举动,他小跑着向我这边来了,有些工作人员已经抬头注意到他们的男主角中途离岗。
“嗨!”他向我愉快地招了下手。我这才看清楚他:一身挺拔的深蓝休闲西服,脖间围着范斯哲的方巾,添了几分儒雅,淡色系长裤配一双软底皮鞋,显得有些闲散,稍有些养长了的黑发是非正式的凌乱,衬得他那一身正装居然意外地合拍,俊美明朗性感又带着那么一股特别的邪气,扑面的蛊惑气质是东方独有的神秘,十足的翩翩佳公子,有着逼人的立体感和表现力,我知道为什么这一辑的广告非他莫属了,工作状态的伊森霍的确无以伦比。
感觉有些热,我象征性地捋起了衬衫的袖子,心情突然也不那么低落了,我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没有打扰你吧?”
“你要是再说这种话——”他靠得近了些,暧昧不明的语气,“晚上我会找机会跟你理论的。”
我的嘴角勾起一个适当的弧度:“啊,现在开始看来我需要注意措辞。”
“来吧,罗拉有英国红茶招待你。”他的手臂居然搭上我的肩膀,将我推入工作区。“伊森霍好友”的身份很快得到周围人的认同,我自然没有了打断他人正常工作的嫌疑。
“她走了?”昀森突然这样问我,眼神沉静下来,像在安抚我。他知道我的心事,只是一直没有当面触这根弦,他不习惯,我也不习惯。
“嗯,她常常令人……惊喜。”
“她会很好的。”
“我知道。”
女助理罗拉这时候走过来同我打招呼,我感谢她和她的红茶。这时,猛地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我有些敏感地扭头向不远处的中年男人看了眼,他竟然朝我微微一点头,然后向我们这边走过来,我觉得有些奇怪,挺了挺背站直了些,脸上仍保持着友好的表情。
昀森这时也扭头往后方看过去,立即笑了,拍拍我的腰:“给你介绍德国的新锐广告导演——莫尔斯?布莱德伯格。”那人已经走到我们跟前,他先伸出右手自我介绍,“莫尔斯,这个组的头儿。”
他的金发和随意的开场白令我放松下来:“布莱恩,很荣幸认识你。”
“我也是。”然后看向我身边的人,“伊森,我能要求您这位朋友帮个小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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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昀森似乎立即会意什么,一脸好笑的样子,“莫尔斯你……不会是想——”看了我一眼,然后咳嗽了一下,“你还是问本人吧,我想,他会拒绝你。”说着,笑了笑走开,把时间暂时让给了这位导演,我当时隐约感觉到一种压迫感,明明知道接下来的事不该应允,但是却不得不被眼前这浓厚的氛围所感染。
接下来莫尔斯果然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向我简要说明了这次广告片的主题和拍摄视角,阐述了相关创意策划初衷,以及投资方预期达到的品牌效应和商业回报。总之,莫尔斯?布莱德伯格给我的感觉很直观,是位完全秉持自身见解和灵感的导演,他懂得把握大众审美的关键处,但因为个性坦率而天真,带点艺术家的神经质,所以表达的时候会有间接性的跳跃式思维,而他的口头蝉是“你知道”。
“布莱恩,你知道这确实有些冒昧,但是刚刚看见你朝这边走过来,站在伊森旁边——我瞬间就被吸引住了。”然后跑出去,再一步步走回来,模拟刚才的情形,表情非常生动,我禁不住笑出来,他向我夸张地打着手势,“你们看起来是那么得……和谐,却又像两个极点,相信我,我的脑子里迅速冒出新的点子,这感觉不可多得!漂亮的东方面孔,你知道,我们需要在广告中再入一张东方面孔,他需要有含蓄、大气、沉着的气质,你知道,我发现了!你!布莱恩,我们需要你!”
对自己不是没有告诫,但是还是被他的情绪带动,不由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我能——”
没等我说下去,莫尔斯就打断:“布莱恩,能告诉我,你的职业是什么吗?”
“商人。”我确实是。
“噢,我喜欢这个答案,这是我一直向往的位子,还有就是,你绝对适合这个角色。”
“角色?”我开始露出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