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的警察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家里。他的不在场证明跟凯瑟船长的船一样滴水不漏。”
“谁? ”
“你唯一一无所知的东西就是船。”马丁·贝克说,“你看完那份档案夹里面的东西,就会知道斯滕斯特伦的灵感是从哪儿来的了。”
科尔贝里看了。
“老天爷! 我从没见过毛这么多的小妓女。照片是谁照的? ”
“一个对摄影有兴趣的人,他的不在场证明也完美无缺,而且和雷诺车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跟斯滕斯特伦不一样的是,他卖这些照片可挺赚钱。你应该也记得以前没那么多色情刊物。”
他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最后科尔贝里说:
“十六年前发生的事,跟斯滕斯特伦和其他八人在公车上被打死有什么关联? ”
“完全没有,”马丁·贝克回答,“只是我们又回到那个心理变态的疯狂杀手身上。”
“那他为什么没说……”科尔贝里欲言又止。
“正是如此,”马丁·贝克说,“现在这一切都有了解释。斯滕斯特伦在翻悬案。他野心很大,但却天真地选了最没希望破解的疑案。如果他破了特雷莎谋杀案,会是石破天惊的壮举。
他没跟我们说,因为他知道我们会有人笑他。他跟哈马尔说不想挑太旧的案子时,就已经选了这个了。特雷莎·卡马朗躺在停尸间的时候,斯滕斯特伦才十二岁,可能连报纸都看不懂。
他认为自己可以毫无偏见地来看这件案子。他仔细看过了所有记录。“
“有什么发现吗? ”
“什么也没有,因为根本没啥可发现的。所有线索都彻底详查了。”
“你怎么知道? ”
马丁·贝克严肃地望着科尔贝里说:
“因为十一年以前我也干过同样的事。什么也没发现。而我并没有奥萨·托雷尔可做性心理实验。你一告诉我奥萨的事,我就知道他在查什么案子了,但我忘了你并不熟悉特雷莎‘卡马朗的事。说到这个,其实我们在他抽屉发现照片时我就该发觉的。”
“所以他是在进行某种心理实验? ”
“对,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个了。找一个某方面跟特雷莎相似的人,看看她会做何反应。这也是有点道理的,特别是家里就有现成伴侣的时候。侦查行动可以说是毫无疏漏,要不然……”
“什么? ”
“我本来要说要不然就得找灵媒了。但有个聪明的家伙已经找过了,卷宗里有。”
“但这并没告诉我们他在公车上干什么。”
“是没有,我们还是他妈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还是会去查几件事。”科尔贝里说。
“好,去吧。”马丁·贝克说。
科尔贝里找到恩里克… 卡马朗,他现在叫亨德里克·卡姆,是个肥胖的中年人。他叹了一口气,懊恼地偷瞟了上流社会的金发妻子和穿着天鹅绒外套、留着甲壳虫乐队发型的十三岁儿子一眼,说道:
“我就永远不得清静吗? 夏天的时候才有一个年轻警察来过……”
科尔贝里也查过了十一月十三号晚上卡姆的不在场证明,毫无可疑之处。
他也找到了十八年前替特雷莎拍照的人,这人已经成了没牙的老酒鬼,关在中央监狱长期刑区的牢里。这个闯入别人家盗窃的家伙嘴皱成一团说道:
“特雷莎,我记得呢,她的奶头跟啤酒瓶盖一样大。真奇怪,几个月以前有另外一个条子……”
科尔贝里看了卷宗里的每一个字,这花了他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九六七年十二月十八日星期四晚上,他看完最后一页,然后望向妻子。她已经睡着好几个小时了,满头凌乱的黑发埋在枕头里。她趴着睡,右膝弯曲,毯子滑到腰际。他听见客厅沙发的咯吱声,奥萨·托雷尔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去喝水,她仍旧睡不安稳。
这个案子的侦查没有疏漏,科尔贝里思忖,没有未经追查的疑点。但明天我还是要列个单子,列出谁被审讯过、谁曾经和特雷莎·卡马朗有过往来;然后再看看现在有谁还在,他们在做什么。
第二十六章
距北站街的公车上有人发射六十七发子弹至今,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而背负九条人命的凶手仍旧逍遥法外。
不耐烦的不只是警务委员会、媒体和社会大众而已,有另一群人也迫切希望警方尽快抓到凶手,这群人亦即一般通称的“黑社会”。
平常忙着进行各种犯罪活动的人,在过去这一个月以来被迫洗手不干。只要警方一直处于警戒状态,他们最好还是低调一点。全斯德哥尔摩没有一个窃贼、吸毒者、毒贩、抢劫犯、私酒贩和皮条客不全心期望这个集体谋杀犯快点落网,这样警方就可以回去应付抗议越战的群众和违规停车的市民,好让他们能继续工作。
这种情况造成的一个后果,就是这一次这群人的利益和警方一致,大部分人都不反对帮助警方缉凶。
勒恩拼凑尼尔斯·埃里克·约兰松这个人的行动,也因为黑社会愿意合作而容易了许多。他很清楚这份不寻常的好意背后的动机,但还是满怀感激。
过去几个晚上,他都在联络认识约兰松的人。这些人分别待在违章建筑、餐厅、啤酒吧、台球场和寄宿公寓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提供消息,但许多人都合作了。
十二月十三号晚上,他在停泊于梅拉湖南路旁边的驳船上遇见一个女孩儿,她保证次日晚上能让他跟苏内·比约克碰头,比约克曾经让约兰松跟他一起住了一两个星期。
次日是星期四,过去几天以来只偷闲合眼了几小时的勒恩睡了整整半天。他在下午一点起床,帮妻子收拾行李。他说服妻子回阿耶普洛的娘家去过圣诞节,因为他觉得自己今年应该没有多少空闲可庆祝圣诞节了。
送妻子上火车以后,他开车回家,带着纸笔在厨房餐桌旁坐下。他把努丁的报告和自己的笔记本摊在前面,戴上眼镜开始奋笔疾书。
尼尔斯·埃里克·约兰松
一九二九年十月四日生于斯德哥尔摩的芬兰教区。
双亲:父,阿尔戈特·耶利克·约兰松,电工;母,贝妮妲·郎特南。父母于一九三五年离异,母亲搬到赫尔辛基,孩子的监护权归父亲。
约兰松和父亲一起住在河岸村城,直到一九四五年为止。
上了七年学校,之后两年上专科学校,学习油漆技艺。
一九四七年搬到哥德堡,当油漆工的学徒。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一日,在哥德堡娶古德伦·玛丽亚·斯文森为妻。
一九四九年五月十三日离婚。
从一九四九年六月到一九五零年三月,在斯维亚轮船公司的船上当普通水手。轮船公司主要从事波罗的海沿岸的贸易。一九五。年夏天搬到斯德哥尔摩,受雇于阿曼德斯·古斯塔夫森油漆公司,直到一九五零年十一月因为在工作时喝醉酒被开除。从那时起他似乎每况愈下。他打些零工,当夜间门房、跑腿打杂,做服务员、仓库管理员等等,但可能是靠偷东西和其他不法行为为主。从未因涉嫌犯罪被逮捕过,但却有几次因为醉酒闹事而被起诉。有一阵子他用母亲的姓“郎特南”。父亲在一九五八年去世。一九五八到一九六四年问,他住在河岸村城父亲的公寓里。一九六四年遭驱逐,因为他三个月没有付房租。
约兰松似乎在一九六四年开始吸毒。从那一年开始到他死的时候,都没有固定的住所。一九六五年一月他跟格丽·勒夫格伦一起住在卡尔船长巷三号,直到一九六六年春天。在此期间,他和勒夫格伦都没有固定工作。勒夫格伦在风化小组登记备案,但以她的年纪和外表,应该不太可能从卖淫中赚到多少钱。勒夫格伦也有毒瘾。一九六六年圣诞节,格丽.勒夫格伦死于癌症,死时四十七岁。一九六七年三月初,约兰松遇见了玛格达莱娜·罗森( 金发马林) ,直到一九六七年八月二十九号都跟她在劳工路三号同居。从九月初到十月中旬他和苏内·比约克住在一起。
十月到十一月问,约兰松在圣格伦医院接受过两次性病( 淋病) 治疗。
他的母亲再婚了,现在仍住在赫尔辛基,已经接到告知她儿子死亡的信函。
罗森表示约兰松从不曾缺钱花,她不知道钱都是从哪儿来的。据她所知约兰松并不是毒贩,也没做任何其他工作。
勒恩把自己写的东西看了一遍。他的字小得像蚂蚁,这一大篇全挤在一张纸上。他把纸收进公文包,笔记本则放在口袋里,出门去见苏内·比约克。
驳船上的女孩儿在玛丽广场的书报摊旁等他。
“我不跟你一起去,”她说,“但是我已经跟苏内说过了,他知道你要去。希望我没做出什么蠢事。”
她给勒恩一个塔法斯街的地址,然后朝闸门广场的方向走了。
苏内·比约克比勒恩想象中年轻,不可能超过二十五岁。他留着金色的胡子,似乎是个随和的人。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他有毒瘾,勒恩想知道他和年纪大得多且下流得多的约兰松有什么共通之处。
这所公寓只有一个房间和厨房,没什么家具。窗户外面是乱糟糟的院子。勒恩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比约克坐在床铺上。
“听说你想打听尼瑟,”比约克说,“我得承认我也知道得不多,但我想或许你可以保管他的东西。”
他弯腰从床底下拉出一个购物袋递给勒恩。
“他搬走的时候留在这里的。他带走一些东西,大部分都是衣服。留下来这些都是没用的废物。”
勒恩接过袋子放在椅旁。
“你可以告诉我你和约兰松认识多久了、在哪里认识的,还有为什么让他来跟你一起住吗? ”
比约克在床上坐稳,翘起二郎腿。
“可以啊,如果你想听的话。”他说,“我抽根烟好吗? ”
勒恩拿出一包烟,甩出一根给比约克,后者扭断过滤嘴之后抽了起来。
“是这样的。我在法兰吉斯堪餐厅喝啤酒,尼瑟坐在隔壁桌。我以前从没见过他,但我们就开始聊天,他请我喝了一杯葡萄酒。我觉得他是个好人,餐厅关门以后他说没地方住,我就带他回这里来。那天晚上我们喝得醉醺醺的,第二天他在南宅路又请我喝了几杯、吃了些东西。那应该是九月三号或者是四号吧,我不记得了。”
“你知道他有毒瘾吗? ”勒恩问。
比约克摇头。
“一开始不知道。但过了几天,每次早上我们一醒来他就嗑一次,那时我当然就知道了。他问我要不要也来一下,但我不搞那玩意儿。”
比约克的袖子是卷到手肘上的,勒恩训练有素的视线瞥向他手臂内侧,发现他说的是实话。
“这里空间不大,”他说,“你为什么让约兰松在这里住那么久? 他付房租吗? ”
“我觉得他这个人还可以。他并没付房租,但总是很有钱,会带酒和吃的东西回来。”
“他的钱从哪儿来的? ”
比约克耸耸肩。
“我不知道,又不关我的事。但他没工作,这我知道。”
勒恩望着比约克的手,他的手又黑又脏,洗也洗不掉的那种黑。
“你做什么工作? ”
“修车,”比约克说,“待会儿我和女友有约,你最好快点儿走。还有其他事吗? ”
“他平常都跟你谈些什么? 他会告诉你他自己的事吗? ”
比约克用食指快速地在鼻子下来回摩擦,说道:
“他说他出过海,虽然我认为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也会聊女人,特别是本来跟他住在一起、不久之前翘了辫子的那个女人。他说那个女人就跟妈妈一样,只是比妈妈更棒……”
停顿。
“因为你不能搞你妈,”比约克严肃地说,“除此之外,他不怎么说自己的事。”
“他什么时候搬走的? ”
“十月八号,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星期天,也是他的命名日。他把他的东西带走,只留下了袋子里的那些。他本来就没什么东西,一个普通的袋子就可以装完。他说他有别的地方可住了,过一两天他会回来看我。”他停了下来,在一个放在地上的咖啡杯里把烟捻灭。“从那以后我就没见过他了。现在他玩儿完了,席雯说的。他真的在那班公车上吗? ”
勒恩点点头。
“你知道他离开这里之后去哪儿了吗? ”
“不知道。他没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在这里的时候见过我的几个朋友,但我从来没见过他的朋友。所以我其实他妈的根本不知道他的事。”
比约克站起来,走到墙上挂的镜子前面梳头发。
“你们知道是谁吗? ”他问,“公车上的家伙? ”
“不知道,”勒恩回答,“还不知道。”
比约克脱掉毛衣。
“我得换衣服了,”他说,“我女朋友在等。”
勒恩站起来,拿着购物袋走向门口。
“那么十月八号之后他在干什么你就不清楚了? ”
“我说过我不知道了,不是吗? ”
他从抽屉柜里拿出一件干净衬衫,扯掉干洗店的纸标。
“我只知道一件事。”他说。
“什么? ”
“他在滚蛋之前的两个星期紧张得要死,好像在烦恼什么。”
“但你不知道是什么? ”
“不知道。”
勒恩回到空无一人的家,到厨房去把购物袋里的东西倒在桌上,然后小心地把东西一件件拿起来,仔细审视之后再一一放回去。
一顶脏污破旧的帽子,一条曾经是白色的内裤,一条红绿条纹的皱领带,一根仿皮皮带,皮带扣是黄铜的,一只烟斗,烟嘴有咬嚼痕迹,一只有羊毛衬里的猪皮手套,一双黄色的皱织尼龙袜,两条脏手帕和一件揉成一团的浅蓝府绸衬衫。
勒恩拿起衬衫,正要放回购物袋里的时候,发现胸前口袋里有一张纸条。他放下衬衫,拿出纸条摊平,是一张箭矢餐厅七十八点二五克朗的账单。日期是十月七号,出纳记录显示总共消费有食物、六杯酒和三杯苏打水。
勒恩把账单翻过来。背面有人在边用圆珠笔写着:
l O .8bf 、 3000
吗啡 500
欠ga 10O
欠mb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