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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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晃了晃带着明黄嵌玉护甲的手,太后示意诸人落座,才徐徐说道:〃可今日见了你们,哀家才知道,花儿再美,竟也不及红颜万一。若得你们时常陪伴,到底比赏花儿更让哀家舒心。〃
高凌曦轻轻一笑,唇瓣舒展柔润,看起来清纯动人。〃能时时陪伴在太后身侧,是臣妾等求之不得的福分。只愿太后不嫌弃臣妾等轻佻,不如雅福姑姑办事利落尽心就好。〃
其其格听在耳中不觉有些惊讶,不想短短的日子,高凌曦这套撒娇撒痴的功夫,已经从宝亲王府耍进了深宫内苑。不光是皇上受用,就连太后也喜欢。回想自己这一招苦肉计,她不禁心惊胆颤,看似将皇上的心拉拢回来不少,却用了险些丧命这样沉重的代价。
最可笑之处就在于,换作她慧贵妃争宠,或许只是三言两语,一个眼神,撒撒娇的功夫,就能手到擒来的轻而易举。
当然会不服气,其其格大咽了一口热茶,烫的心疼,总算平静了下来。
太后宽慧为怀,和蔼一笑:“因着哀家昨日受惊,头疾发作,皇后与慧贵妃、娴妃才来陪伴侍奉。怎知还阴差阳错的,使娴妃触怒圣颜了。这会儿见她未来,哀家这心里还有些不落忍的。”
兰昕正欲去端沉香木蝙蝠长寿几上的茶盏,谁料太后会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思绪一乱,手指便不小心烫了一下。缩手的同时,兰昕看见太后眼里闪烁的竟然是凉薄的杀意,直冲冲的扑向自己,犹如利箭飞射,锐不可当。
心突的一紧,险些停跳一拍,本能的别过脸去。然而当兰昕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再去看太后时,她依然是满面的慈惠,和蔼可亲,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兰昕杜撰出来的幻象。
“是不是罚得重了些?”太后呷了一口茶,吸气的时候满嘴芳香甘甜,略有所思的叹了这么一句。
有些尴尬,兰昕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却被她以顽强的抑制力装扮成绯红的霞光,强自镇定了自己的心。顾不得旁人投来的或是质疑,说是肯定的目光,她只轻缓的对太后道:“重也许重了些,可娴妃妹妹太年轻,总得历练历练不是。臣妾以为,恪尽妃子的本分,必当好好伺候皇上。
皇上舒心与否才是最要紧的,怎么好因为一时的意气,冒犯龙威。毕竟脾气太过执拗,于人于己没有半分好处,故而罚了娴妃禁足。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太后示下。”
金沛姿也不由紧张起来,替皇后捏了一把冷汗。倘若太后当众示下,以为不当罚三月之久,无疑是给了皇后一记耳光。身为中宫皇后,竟然无权惩处宫嫔,那不就成了虚有其名的傀儡了么!可眼下的形势,太后还的的确确就是这么个意思。
余光划过慧贵妃的面庞,猜想她必然是不愿意太后赦免娴妃的,金沛姿攥了攥拳,心里明白这才是大多数人的心思。总不至于为了太后一己私欲,生生的坏了这么多人的美梦。
遂心生一计,转一转眸子郑重的起身,再向太后行了大礼,金沛姿道:“臣妾跟着娴妃娘娘同住在承乾宫内。娘娘得知今儿是来给太后请安的,心中愧疚,深责自己不该冲动鲁莽,特意嘱咐臣妾替她向太后请安之余,也向太后请罪。
娴妃娘娘实在懊悔不已,深表愧疚,于寝室内一遍遍的抄写女训,以反省自查。臣妾看着娘娘倒也平心静气,心里才好受了些。臣妾不敢忘怀娴妃的叮咛,请太后不必劳心记挂着,当以凤体为重啊。”
太后瞧着金沛姿是个会来事儿的,便没有驳了她的面子,只宽和的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便也好了。娴妃是因祸得福,寻得几日悠闲之日,哀家也总算安心了。”
高凌曦暗中松了口气,幽幽道:“娴妃妹妹一贯温婉,不想忽然就莽撞起来了。许是这些日子少见皇上的缘故,摸不透皇上的脾气了。臣妾以为,她静一静心想明白或许就好了。能得太后与皇后娘娘的教诲,妹妹必然心存感激,早早的醒悟过来。”
兰昕随着高凌曦笑了笑,目光停在过金沛姿的面庞,渐渐的看清了许多事。怕是娴妃的事儿说完了,芷澜的那一桩就要给扯出来了。太后又当怎么责备自己,却真就是难说了。如坐针毡,大抵就是现在这种滋味吧?
富察傅恒得皇上的召见,马不停蹄的从府上赶来。才入宫门,就瞧见李玉在此候着,心头一喜,傅恒交了马,走上前去:“李公公可是专程来迎我的?劳烦你在这儿候着了。”
李玉恭敬的行了礼,致歉道:“皇上与几位军机大臣,正有要事商议。嘱咐奴才先领着大人往御花园逛逛,稍后再去乾清宫面圣不迟。”
“也好,宫里的景致美不胜收,我正想好好欣赏一番呢。有劳公公带路。”傅恒轻哂一笑,亲昵温和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平易近人,毫无半点贵胄的高傲之气,到底是很让人舒服的。
李玉应声,喜滋滋的领着傅恒往里走,一路上时不时的答应着话,不见生分。
顺着御花园往里走,缤纷的花儿随处可见,傅恒只觉得春意盎然,心底欢喜的不行。只是他也明白,紫禁城的白天,总是这样金碧辉煌,庄严肃穆,山水清灵,美轮美奂的。可这些美,不过是最肤浅最表面的罢了。
人心却未必见得。
一想到长姐日日活在这样的四方蓝天之中,傅恒的心不禁颤抖起来。方才的欢喜转瞬间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只是脸上还维持着方才的笑意,未有更改。
“不好啦,不好啦,杀人啦,快来人啊。”不远处,似有宫人慌慌张张的叫喊声。
李玉闻言脸色急变,忙道:“大人请自行逛逛,奴才去去就来。”
傅恒郑重的点一点头,心里也是担忧的不行。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青天白日的,于皇宫辣手行凶。
本想追着李玉去一看究竟,傅恒脑子里瞬间闪过了长姐温婉的模样。“不行,倘若果然有事,皇上未必喜欢外臣知晓……”傅恒自语道:“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他随即旋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尽量将自己的好奇压制下来,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的一般,匆匆而去。
第八十五章 :任他明月下西楼
身后的脚步声,惊呼声似乎越重,显然是惊动了御前侍卫。。傅恒虽说没有回头,可沉着的眉宇,已经道出他难以安宁的心绪了。
“别让她跑了,你们赶紧找,千万别惊动了皇上。”李玉说着话,追上了傅恒的脚步:“大人,奴才该死,办事不利,让一名于皇宫行凶的罪犯逃脱。这会儿怕是不能陪着大人游园了,您瞧那儿高处有个亭子叫御景亭,若是大人不嫌粗陋,尽管过去歇歇脚儿。”
傅恒正色道:“公公放心去吧,我便在那里候着皇上的传召。”
“多谢大人体谅。”李玉满脸愧疚,无奈事出紧急,他也只能如此简单的安排一下。
原本要走的傅恒,只得朝着李玉手指的方向,那座凉亭而去。一路上,傅恒看着一队队侍卫持刀搜索,穿梭于御花园的身影,心沉的更低了。方才那样静谧、美妙的景致转眼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紧迫与窒息感,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血腥与紧张的气味。
这才是紫禁城源源本本的样子吧!
御景亭建在堆秀山上,鎏金宝顶,上覆碧翠色的琉璃瓦,攒尖顶,远远就能看见。亭四面设隔扇门,内为砖砌穹窿式的蟠龙藻井,周围绕着汉白玉的石栏,优雅贵气。又因地势较高,立于亭上,尽可以俯瞰宫苑,一览周围的风光,确实是御景的好去处。
傅恒自幼习武,攀山越石如履平底,很轻松的登上了亭子。
“谁?”才推开一侧的隔扇门,傅恒便瞧见一人瑟缩着身子,蹲在亭中一角。
那人仰起头,见是傅恒来,犹如看见了救星一般,奋不顾身的扑上来:“傅恒大人,奴婢芷澜,求求您,救救奴婢吧,求求您了。”
傅恒一见是芷澜,脸色大变,心惊的都快要跳出来了:“芷澜,你不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宫女么,何以会在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再细细一看,芷澜竟然满脸是血点,一双掌在地上支撑身子的玉手,亦血红斑斑。
“侍卫们追杀的凶徒……是你?”傅恒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长姐身边的侍婢,捅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会不会牵累了长姐这位正宫皇后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倘若你敢隐瞒,或是存心欺瞒于,我即刻便将你交出去。”
芷澜泪落如珠,慌张的不行,连连摇头道:“傅恒大人明鉴,奴婢从未杀过人,奴婢从乾清宫出来,就被人击晕了。醒来时,身边已经躺着个小公公。是栽赃嫁祸,是诬陷,是有人容不得奴婢了。”虽然慌乱,可芷澜也并非全然没有半点心思。
要傅恒出手相助,就必得有所依凭,而皇后娘娘就是最好的由头。
“大人,奴婢贱命,死不足惜。怕就怕有人刻意对奴婢下手,将矛头对准的却是皇后娘娘啊。”这话一出口,芷澜马上瞧见了傅恒眼里凝重的忧色,心头微微松乏了些。她料定傅恒才入宫,必然不知道昨晚自己侍寝的事。于是乎表情更为凄楚,声音艰涩道:“奴婢以为,必然是有人容不下皇后娘娘恩宠优渥,这才要借奴婢一身,让娘娘受害。”
关心则乱,傅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事情出在你身上,想不牵累皇后也不可能。”稍微转念,傅恒又觉得或许不是这么简单:“你该不会有什么欺瞒了我吧?要知道,性命攸关的事,漏掉一个字也不可。”
芷澜含着泪,努力的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奴婢没有什么敢欺瞒大人的,求大人救救奴婢,救救皇后娘娘吧。”
傅恒掂量再三,还是觉得应道同长姐商量过再决定。遂深吸了一口气,思忖道:“这里并非恰当的容身之处,到不如躲进亭子下的假山石洞里。”
双眼隐隐透出些许光芒,芷澜咬着唇边点了点头。
“我自去看看,倘若没人,你便随我先藏起来。稍后夜深,时机成熟时,我再来救你不迟。”傅恒简练且决绝的说完这番话,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又邪恶的想法。芷澜活着,势必会危及到皇后,倘若……倘若直接了结了她的性命,死无对证,不是省去了不少麻烦么,何必又要救她?
这个想法让傅恒有些凌乱,他弄不清楚自己何以会生出如此恶毒的念头。难道说紫禁城弥漫着血腥的空气吸久了,人便不知不觉变得残暴起来?很明显,他并不满意这样一个荒诞的借口,侧首看向芷澜的时候,傅恒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要他堂堂七尺男儿,手段残忍的杀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实在太有失德行。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尤其是芷澜眼里灵动的光芒,那么凄楚可怜,着实让人心疼。
再三权衡,傅恒还是决定先将芷澜藏起来再说。于是他示意她先躲起来,推开一扇门仔细看了个究竟,才又缓缓道:“正巧此时无人,你快随我来。”
芷澜的心颤抖不止,几经思量,她还是着胆子跟在傅恒身后,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御景亭。辗转下山,芷澜忽然瞧见李玉的身影,从她侧后方疾步而来,脸色登时有变。
想藏起来,却又觉得这或许是她活下来的切机也未可知。毕竟皇上还不知道这件事,也唯有皇上知道了,才能救她不是么。横了横心,芷澜预备让李玉看见自己,就在她张口呼救的时候,傅恒忽然走过来,猛然抬手一劈,击晕了她。
说时迟那时快,傅恒拦腰打横托起晕厥过去的芷澜,三两下跳进了一处山石缺口,将人丢进了洞穴之中。随后就听李玉扬声唤道:“傅恒大人,您在哪儿啊?皇上宣您前往南书房觐见,听见奴才唤您就应承一声啊?”
“委屈了你。”傅恒轻轻对昏迷的芷澜致歉,将人搁下才缓缓站起来。由着缺口的另一端,动作敏捷的返回通往御景亭的小道。这时,李玉又唤了一声。傅恒才答应:“公公且慢,待我下山与你同去。”
李玉“”了一声,绕道传来声音的这一边等着傅恒下山。
螳螂捕蝉时,黄雀永远在后。
萧风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待人走后,按照方才傅恒所走的路线,寻到了芷澜。看着佳人纹丝不动,萧风心底当真不是滋味极了。他曾经那么喜欢过这个女子,甚至偷偷想过求皇上赐婚。却没想到,她原来早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昨晚南书房里发生了什么,萧风一清二楚。于是今儿一早,他便等在承乾宫侧门外,想亲口问问她,是不是蓄谋已久,就是为了这样一日。是不是苦尽甘来,身披彩凤翎羽,才是她长久以来的心愿。
谁料阴错阳差,让他跟住了陷害她的人……
轻轻的蹲下身子,萧风冰冷的手,轻缓的拂过芷澜脸颊上白皙的肌肤。“若是从前的你,我必然奋不顾身。可惜现在的你,再不是我的牵绊了。芷澜,你别怪我,我亦不会怪你。”曾经的痴心错付,曾经的懵懂凄然,不过是年少轻狂时的臆想罢了。
萧风早已不是从前的萧风了。他没有傅恒那么仁慈,更不准备将芷澜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反而他必须得带着她去一趟慈宁宫。太后的心意这样明显,他能如何呢?总不能为了区区一个宫婢,让皇上皇后犯险吧?
生死一念之间,萧风发觉自己的心已经不在了。心都不在了,还空留下愁绪做什么?
也和傅恒一样,萧风打横将芷澜托在了怀里,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僵硬的丁点表情。可谓平静的犹如一具冰冷的尸体。或者说,他是将所有的仇怨化作厚厚的铠甲,蒙蔽了自己的心,亦不愿去想其他的什么了。
“副总管,您找到凶手?”眼尖的侍侍卫随即迎了上来。
萧风没有做声,带着芷澜走进了御花园人侍卫最多的地方。许多匆忙搜索的侍卫们看见了,齐齐聚拢过来。
“人已经找到了,不必再搜了。各司其职,散了吧。”萧风的目光阴沉的有些发直,说话的时候并未看向任何一个人:“我自会带她去慈宁宫,求太后、皇后娘娘发落。”
众人皆没有疑议,闻声而退。
萧风便这样托着芷澜,步子沉重的往慈宁宫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痛不可当却无可奈何。
高翔面色凝重的托着黄杨木云纹托盘,缓缓的走了上来。
太后正与宫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