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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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昕碍于皇上的面子,不愿意僵持这样的疏离,赔笑道:“太后一心牵挂皇上,怎会不知皇上也是如此的惦记太后。出关祭祖期间,臣妾不能尽心侍奉太后,还望太后珍重身子。”
“皇后有心了。”太后虚眼含笑,澹澹的说道:“自从端惠皇太子薨逝,哀家心里的痛就无法言说。每每想起此事,终是心如刀绞一般。”
不想听什么,偏就是有人说什么。兰昕强忍着不快与伤痛,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却还是垂下了头去。
“左右皇后还年轻,又与皇上琴瑟和谐,哀家盼望着这回祭祖,皇后能的祖先的庇护,再为皇上添一个小阿哥。如此一来,哀家的心事才算是了了。”太后的目光低沉而忧虑,倒是真真儿的难受。
弘历看着不忍,宽慰道:“皇额娘的叮嘱,儿子自当放在心上。皇后早晚会为朕再诞下嫡亲阿哥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弘历刻意握住了兰昕的手,是她仰起头与自己目光相触。“皇额娘的身子要紧,忧能伤人,您的凤体要紧。不若朕吩咐人将永抱来给您瞧瞧?”
“也好,哀家也有许多时候没见永了,想得厉害呢。”太后脸上的神色稍微的晴朗了些。
兰昕这才松了口气。太后知道她的心哪里最痛,偏又要刺向哪里,归根结底,太后就是不喜欢自己。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的去隐忍去讨好,终究还是一样徒劳无功。
可从前,皇上对着太后的时候,只唤一声“太后”而已。而今却皇额娘,皇额娘的句句不离口。且言谈之间,只道自己是“儿子”,更显得亲近了不少。这也就意味着,兰昕且有得忍下去呢。无声的于心底叹息,宫里的日子岂会有那么容易,所幸这不是要出宫了么。
宫外的世界,能暂时撇开许多烦扰,人与事都会变得简单起来。兰昕一想到能随同皇上策马奔驰与辽阔的天地之间,心情便不由得的好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有了温度。
金沛姿才走到半路,就被拦了下来。
“嘉嫔娘娘,您还是请回吧。皇上已经吩咐了奴才,将四阿哥抱去了慈宁宫给太后瞧。您这会儿去阿哥所,也只能是扑个空啊。”李玉恭敬一笑,诚心实意道:“天太热了,若是让暑气扑着您就不好了,您就听奴才一句劝吧。”
悬了一口凉气于胸口,金沛姿长长一叹:“今儿本该是我去探望永的日子,错过了,又不知道得等上多些时候了。敢问李公公一句,皇上可有准话么,多攒能将永送回阿哥所?不然本宫就等在那儿好了,总是能瞧上一眼的。”
李玉许是给皇上打怕了,身上的伤又还未曾好利索,难免得小心行事。听了嘉嫔这话,连忙跪下哀求道:“娘娘,您就当是可怜奴才吧,这会儿您若是还去阿哥所候着,岂非是奴才传话不利了,让皇上知道了,又得赏奴才棍子。天儿热,万一您要是中了暑气,那奴才怎么担待的起啊。”
“皇上既然让你来拦我,便是知晓今儿是我探望永的日子。皇上明明就知道,却还要如此,叫本宫如何能不伤心呢?”许是顺口的一句话,却已经充满了怨怼。金沛姿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却是身旁的荟澜连忙触了触她的手肘。
“娘娘,日头太烈了,咱们还是回宫吧。”荟澜看了一眼李玉的脸色,倒是如常,心里才微微舒服了些。“左右四阿哥有皇上和太后的眷顾,娘娘实在不必太担心。”
金沛姿回过神来,郑重的颔首,却依然不舍的垂下眼眸,敛去了伤怀:“罢了,既然皇上已经有了圣意,那本宫便回宫吧。”
“多谢嘉嫔娘娘厚爱,奴才谢您了。”李玉这才松了口气,送了嘉嫔离开才敢起身。
荟澜心惊的不行,看身后再无旁人才道:“娘娘一向都仔细,今儿怎么好当着李公公说这些话,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又或者给有心人听了去,可不是要坏事儿了么?”
“坏事儿?哼,我不过是给她们一个由头罢了。”金沛姿淡然一笑,若有所思道:“即便是没有这样的危言,你当皇后走了,她们会放过我么?”、
“娘娘,您是说……”荟澜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里有畏惧也有难以置信:“皇上皇后一出宫,慧贵妃她就会……”
金沛姿沉稳的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那娘娘您可得早点打算啊。”荟澜咬住了唇瓣:“不然的话,娘娘您去求皇上,也带着您一并出宫吧?”
“那永怎么办?”金沛姿微微笑着:“我这个做额娘的若是不顾全她,还有谁能护他周全啊?我不能走,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不能走。现在只盼着慧贵妃尚且有一丝怜悯之心,只冲着我来也就罢了,千万别伤到永。”
“娘娘的意思是?”荟澜有些听不明白:“那除了慧贵妃娘娘,还有谁要对四阿哥不利么?”
金沛姿冷然一笑:“你这丫头平时脑子不是挺好使的么?放眼后宫,若是没有永,谁将会受益呢?怪我平时攀附皇后也不过是一个由头,这些日子明眼人都瞧出来,她那是有心攀附慧贵妃,借慧贵妃的手铲除挡在面前的障碍。而本宫与永,首当其冲。”
第三百四十一章 :罗窗恼破鸳鸯梦
小云伺候着梅勒喝下了汤药,忧心的替她拭了拭唇角:“小主,虽说只是吃了坏了的马铃薯,可您这身子病病歪歪的就是不见好,奴婢实在担心的不行。要不,奴婢去求皇后娘娘恩典,换一位御医来给您瞧瞧吧?怕只怕这样拖下去,皇上就要出宫了……”
长久不见皇上的面必然情薄,可即便是此时身子无碍,皇上也未必就会相见自己啊。怡珠从小云手里扯了帕子来,固执的自己拭了唇角:“病着有并着的好,若不是一直病着,指不定招惹多少是非来了。”
怡珠知道自己,三分病七分气,到底是被人算计了心里不服气,才让身子也跟着遭了罪。怪也只能怪自己稚嫩,没有一早就洞悉旁人的伎俩,咽不下这口气,难受的也只是自己而已。旁人不知道怎么拍着手叫好偷笑呢。
“这几日小主病着,又迁回了咸福宫,清净的不行,却也不见有心人来瞧瞧。平日里妹妹妹妹的唤着,真是虚情假意至极。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背后捅刀子,哼,居心未免也太过叵测了吧!”小云兜不住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眼见着旁人戴花风风光光的,自家小主连折草别在头上,都没有人来看。未免也太委屈了。
“别再说了。”怡珠侧过身子,面朝着墙壁:“自己技不如人,岂能怨怼旁人心生恶念。若换做是你我,不也是一样的不择手段么?到底恩宠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有福气能遇上,也得有本事能接住啊。”
小云不服气,嘟着嘴道:“小主说的是,可您这病再拖下去,怕是连接住福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再有本事也无济于事。内务府将您的绿头牌摘下来也有些日子了,奴婢却不知道,想要挂上去竟然这样难……”
“倒也不难。”那声音幽婉,忽然的冒了出来,惊着了房里说话的主仆两。
“叶赫那拉贵人吉祥。”小云虽然是问着安,却是没有什么好气儿的说道。
“晴子,本宫有些口渴了,记着这咸福宫后院的井水最是清甜,你去取些来煮上一壶茶吧。绮珊从容一笑,对小云道:“我自有话和你家小主说,这里不必伺候着了。”
虽然不情愿,可小云并未听见小主有什么吩咐,也只好咬牙切齿的退了出来。
门外的晴子笑眯眯道:“敢问姑娘,后院怎么走啊?这咸福宫我不熟悉,就劳烦姑娘带路了。”言罢她一把攥住了小云的手腕子,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小云疼的当即红了脸:“你干什么,放开我。”
“这里是你家小主的咸福宫,我能干什么?瞧你怕成什么样子了,乖乖随我来也就是了。”与其说晴子拉着小云的手一并退了出去,倒不如晴子钳制了小云,令她不敢反抗,将人就这么拖了下去。
绮珊见门外没有了动静,才慢慢的走上近前:“妹妹知情识趣,从来就不是不循礼数之人。怎的今儿连瞧也不瞧我一眼,倒像是不欢迎我一般。还是这咸福宫的待客之道,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怡珠依旧没有动弹,只是口吻平和道:“怎么姐姐还有面目见我么?”
“为何没有?”绮珊不以为然道:“就因为你与海贵人中毒,而我安然无恙,所以你便要这样与我置气么?”
这话惹恼了怡珠,她最痛恨的便是这种敢做不敢为的人。“姐姐是否用了心思,自己心里必然清楚。实在犯不着来我这里猫哭耗子。我虽然愚钝不堪,有眼无珠,却也不至于连好坏都分不出来。姐姐几时见我唆使碧鲁氏佯装天真固宠了?又怎知是我害了她枉死?
你可知当时我怕自己风头太盛,根本与碧鲁氏疏远至极,却与竹林苑那一位魏常在交好。如此说来,那紫娇下毒的根本意图就是皇嗣,怎的姐姐敢做不敢当,硬要往妹妹身上泼脏水?就不怕违心么?”
怡珠到底有一点比绮珊好,那便是对自己视为姐妹之人,她还是有几分真诚的。否则,她不会明知道竹林苑是什么样的鬼地方,还去探望魏常在。否则,她也不会明知道绮珊是存心害她,心里还这样堵得厉害。
倘若她能做到不在意,这心病也不会拖延数日之久,总是不能好利索。也正因为自己有这样“窝囊”的一面,怡珠才更加痛恨自己。旁人或许只当自己是刀子,握在她们手里随便的宰割、刺捅旁人。可她却在意握着刀子的人,会不会有半分的愧疚之心。
绮珊缓缓的走了过来,也不理会怡珠是不是愿意,兀自于她的床头坐下,淡淡的说话。“妹妹是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事先知会你一声,就想了这样的法子让你受委屈么?其实,这不过是你的猜想罢了,我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猜想?”怡珠猛的坐了起来,直面绮珊:“那是谁买通了紫娇,是谁跟内务单单要了她来永和宫伺候?又是谁给了她绝佳的机会进出小厨房预备膳食?她家已经死了的小主,平日里最疼的是紫,怎的她一个备受冷待的侍婢,要忽然冒出来给小主报仇?
事先我没有细想这些事,可是已经吃了亏,难道我还能看着不动弹么?事情的原委,我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没有禀告皇上皇后,正是因为念在你这一声妹妹的情分。望姐姐好自为知,别太过分了。”
这一声姐姐,怡珠咬的极重,像是用尽了力气。
绮珊冷冷一笑,随之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
怡珠愤慨的别过脸去,很抵触她的动作。
“妹妹知道的,不过是你自己想知道的那一部分罢了。你可曾想过,还有你不知道的另外一部分。”绮珊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是有无尽的苦衷,却有强忍着心酸,迫使自己笑出来。如此一来,这笑容便在痛苦之中挣扎,看上去狰狞而阴戾。
“紫娇是内务府指派来永和宫伺候的,你方才也说了,是有人存心挑了她过来。”绮珊放慢了语速,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可挑她进来的人却不是我,若你不信,只管使些银子旁敲侧击的打听,一准儿有确信儿。这会儿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明明确确的将实情告知你,是慧贵妃着人安排进来的。
事发的前三日,慧贵妃身边儿的碧澜姑姑来过。说是慧贵妃有事情吩咐我做,只给了我一张小字条。我不说内容你也应该能猜到是何种吩咐了吧。当时我心里也挣扎,不想这样害你。可除了你,那永和宫里再没有其别的理由,能做的这样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慧贵妃位分显贵,你我今时今日的恩宠,根本不及万一。我又岂敢不这样做。即便不是我,贵妃也会让旁人如此陷害你。倘若是海贵人亲自动手,恐怕就不是迁宫另居这样简单了。”
怡珠从前不信,后宫里的人,竟然有这样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如今听了这番话,倒是不得不信上几分了。“难为姐姐能找到如此正义的说辞,让妹妹的心舒服了许多。这么说来,妹妹我非但不能怨怼姐姐陷害,反而还要感激姐姐救了妹妹一命呢。”
听得出她话里的嘲讽揶揄之意,绮珊也不恼火。“皇上皇后与娴妃马上就要出宫祭祖了。放眼后宫之中,唯有慧贵妃一人独大,旁人的恩宠再盛,但凡皇上不在,也不过是一纸空谈。谁不想趁这个时候,好好保全自己。要么搭上贵妃这棵高枝儿,要么就韬光养晦。
姐姐我,自问没有什么用处,也只好择了前者。而妹妹你心高气傲,不愿看旁人的脸色行事,后者是最折中的法子。是与不是,妹妹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
该说的话说完了,绮珊长出一口浊气,幽幽的笑了笑。
怡珠看着她依旧清丽的面庞,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不错,她说的有几分道理,慧贵妃如今独大,皇后不在宫中,她更可以趁机巩固自己的权势,收拢人心,铲除异己。可皇后早晚是要回来的,一个没有子嗣的贵妃恩宠再盛,也不可能与中宫相较。
实际上,攀附贵妃怕也只是一时的风光,谁又会不知道了,娴妃与贵妃素来不睦。二虎相争,早晚一死一伤,又或者两败俱伤。从中得利的,怕也只有皇后一人。
澹澹的笑了笑,怡珠扬起了眉目,看着已经立在自己身前,半天没有动弹的绮珊。“但愿姐姐没有选错。这一回也就罢了,权当是妹妹年少无知,让姐姐身体力行的为我上了一课。也许姐姐说的对,由你来做,怎么也比海贵人亲自出手要轻得多。”
这宝贵的教训,怕是此生也不会忘记了。曾几何时,怡珠也提防着绮珊,可两个人渐渐处出了感情,她是真的想把她当成姐姐看待。可惜现在不会了,以后更不会了,对于出卖过自己的人,怡珠怎么也不会信了。“姐姐想必还有要紧的事儿,妹妹也乏了,就不送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无桃笑面柳眉低
初秋,是紫禁城最好的时节。尤其是清早,那略微萧瑟却不失柔韧的清风里,添了好些浓郁的果香以及金桂的馥郁,沁人心脾,倒是让人有些不舍得离开了。
弘历握着兰昕的手,亲自将她送上明黄仪舆,这才转身对前来相送的宫嫔道:“都回去吧,晨起秋风到底寒凉,朕此行数月,回来再与你们说话。望你们尽心侍奉太后,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