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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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玄铁弯刀一事后,她十几年的真气几乎耗尽,武功大不如前。这些事她并没有告诉林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挽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奇特,骨骼体质都是极佳,若是按照风挽云曾经的记忆,自己再加紧时间一步步重新练习,假以时日必能够恢复往日熊熊真气。
更何况近日她夜夜巩固心法,觉得体内真气恢复的速度简直快到匪夷所思,连挽云自己都怀疑,若以这样不正常的速度增长下去,是不是不出一月她就能恢复原状了。
月色清亮盈盈而下,白衣女子面色宁静,日渐消瘦下去的双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体内真气运行整整三周天后,筋疲力尽的挽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忽然歪着身子倒在了身后的干草垛上。
她太累了,日日赶路,夜夜练功,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哎……”
谁人一声悠悠叹息,写进静谧的夜,探入紧闭的心。
翎云睁开眼,琉璃眸子里带着淡淡心疼。他一拂袖已无声落于挽云身侧,淡蓝衣袖下纤长手指探出,轻轻扣上挽云的腕。
须臾,纯白真气氤氲指尖,源源不断地从他的体内输入挽云体内……
113。情陷九方…第九章 亡命天涯
须臾,纯白真气氤氲指尖,源源不断地从他的体内输入挽云体内……
昏迷的挽云浑身一颤,腕间肤色被翎云的纯白真气环绕,月光洌冽下莹润似玉,只是眉角不知为何蹙得更深了几分。
淡然闭眼,翎云定了定神,努力抑制住挽云体内翻腾不稳的真气,再用自己的真气细细包裹维护……
不过转瞬,他的脸色先是由不正常的潮红,渐渐转为略带青色的白,一张薄唇紧抿,光洁额角上隐隐渗出薄薄水光……
夜风渐起,两人丝绸般的发迎风飘起,于忽明忽灭的明火跃动中纠缠不休。
细细碎碎的摩挲声响里,平摊在翎云膝头的小手忽然微颤,下一秒,竟势若闪电般霍然反扣上翎云的脉门!
翎云一震,立即睁眼,指尖真气来不及收回,便被硬生生地钳住手腕动弹不得。
“晕倒”在干草垛上的挽云唰地一下直起身子,嘴角弧度似笑非笑,手下反扣的两指略微使力,以四两拨千斤地气力死死扣住他的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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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大,任你于何处仰头,赏的从来都是同一道清辉。
贤王府邸内,新晋淑文侧王妃的海棠阁里一片漆黑。
没有点油灯,没有点燃烛,在众人眼中“新婚燕尔伉俪情深”的女主角独坐屋内一隅,撑开木窗抬头望月。
除了海棠阁外围还挂着层层叠叠象征喜庆的红绸,海棠阁内的布景早已被贤王下令撤了个精光。
大婚之后,贤王除了经常宿在书房,其余的时间基本流连在海棠阁,对府中早已过门的另两位侧王妃怜惜甚少,几乎从未再踏入过她们的院门。
此事在府外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羡慕这个嫁入王府一朝得盛宠的平民女子。可又有几人知,这层“伉俪情深”的虚伪表象下,是他们至今都未行过夫妻之礼的残酷现实……
一阵短促的叩门声打断了怅然沉思的文瀚,只听门外丫鬟晓晓低低禀道:“淑文王妃,晚膳已备好。”
“王爷可到了?”
“回淑文王妃,王爷……王爷仍在书房,今晚不会用膳。”晓晓照着管事大丫鬟的原话,老老实实回答道。
“王爷今夜不用膳?”文瀚放下手中把玩的木梳,有些诧异。嫁入王府之来,她还从未见过贤王拒膳,难道他今日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没有胃口?
是什么烦心事?
今早下朝回府时,贤王还很正常,之后一直呆在府中,也并未听说有人来府中与他叙事,那么王爷断然不可能是因为朝堂政事而烦恼。
那么剩下的原因只可能是一个——沐挽云。
贤王派出大量隐卫前往九方国寻找挽云,这些事情虽然贤王从不曾和她提过半句,但是心细如丝的文瀚又怎么可能会不知?有时眼角余光瞟见有带面具的黑影闪入贤王的书房,她也只是权当自己是哑巴,心里清楚,嘴上绝不多问罢了。
“传令下去,我今日也没有胃口,叫两位姐姐不必等了。”文瀚起身,对镜整了整金蚕银丝外裳,又抬手拢拢发髻,随意地吩咐道。
“是。”晓晓乖巧应下,徐徐离去。
文瀚抚上镜子里那个容貌端庄清丽的自己,愁思淡淡。
去看看他吧?
既然已嫁他为侧王妃,无论他们之间是否真情实意,都注定了两人要羁绊终生。更何况她的复国复仇大业还掌握在他的手里,她怎么能对他视若未见呢?
不,不要去。
你不是个摇尾乞怜的女子,你是轩辕国尊贵的皇族血脉!难道你真的宁可不要自尊,一而再再而三伏底姿态,只为求得他的怜惜?
……
踌躇许久,最终只得无奈摇首。
没有那么多的大道理,只是简单的放心不下。
还是去看看他吧。
贤王的书房位于府邸山茶阁,依山傍水书卷味正浓。
此时书房内凌乱不堪,书籍奏折东一本西一摞都堆在地上,桌上歪歪扭扭地摆着一堆酒壶,酒渍洒得随处都是。
深深醉意,使得莫谦然一双幽暗眼眸越发蛊惑人心,酡红双颊携着冷冽而邪肆的笑意,发冠不知何时已散开,只是胡乱地披散着,却又平添了几分慵懒与魅惑。
他仰头还在喝,因为灌得太快,酒液顺着他的唇角一路流到衣衫,肩膀胸襟都湿透了,却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地喝,一壶接一壶的喝,仿佛喝道天荒地老,才能忘却所有的不堪与痛苦。
莫谦然边喝,边扯出嘲讽般的冷笑。
云儿,云儿,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酒精烧得他眼都红了,却还不停手,拂袖再次拿起一壶酒,不管不顾地拼命往嘴里灌。
云儿,你好狠心,你好狠心!
……
当发觉酒壶中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液后,莫谦然冷冷笑了一声,霍然站起,举袖用尽全身气力将手中酒壶狠狠砸下!
“哐蹚”一声碎裂声中,他晃了晃,失去重心般往后一仰,颓然倒坐在木椅上。
“为什么?”他喃喃低语,两眼涣散无神。
“我哪里比不上他?云儿……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为何!?”
一拳猛然砸向桌子,莫谦然声嘶力竭地吼出心底疑问,甩袖一把将桌上成堆的酒壶息数扫下地!
在一片碎裂声中,他好像忽然听到了自己五脏六腑裂开的声音,眼前走马观花似的晕眩,只觉得像是到了虚化的世界,什么都是轻飘飘的……
听着屋内狂躁的怒吼,即便隔着门也能闻到一股难闻的酒臭,文瀚知道,贤王醉了。
那个一举一投永远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此时醉得一塌糊涂,只是因为另外一个女子。
耳边一声又一声的“云儿,为什么如此对我?”,声声诉请,声声怨恨,听得文瀚竟开始浑身颤抖。
这一刻,所有答案都已明了。
呵呵,莫谦然,我居然爱上了你。
在知道你究竟有多么深爱她的同时,在自己心碎欲裂的痛楚里,我终于恍悟,原来我爱你……
屋内之人孤寂无措地站着,屋外之人犹豫辗转地立着。一张木门,隔着两颗碎裂的心。
很久很久之后,文瀚缓缓闭上眼,努力微笑。
她脱下淡金色的外裳,里面是一身雪白中衣。纤手抚上发髻,抽出插在发中那支缀有明晃红宝石的金钗,任自己一头发丝瀑布般泻下。
文瀚每一个动作都很慢,却没有任何犹豫。她固执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姿态娴雅,举手投足间透着皇族不容质疑的高贵。
待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她浅笑,最后一遍认真审视自己。
一袭白衣飘然脱俗,没有任何头饰,只是简单披在腰间的长发……所有的一切都像极了沐挽云,除了那张疤痕遍布的脸。
若不是莫谦然醉得厉害,她也不会如此孤注一掷。
沐挽云,是你逼我的。
站在书房门前,文瀚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猛然踹开书房的门,再不犹豫,踱进步子进入书房。
她悠悠而行,脑中努力搜索着沐挽云奇特的语言和怪异的姿势,最后走至书房中央处站定。
双手抱臂,文瀚咧嘴一笑,对桌边那个浑身僵硬的白衣少年道:“亲,半夜三更鬼哭狼嚎可是很损人品的。”
“你……”
听着耳边熟悉的古怪语言,莫谦然怔怔抬眼,目光一寸一寸地缓慢上移,最后竟然看进一袭晃眼的白,于他身前两尺处盈盈而立。
他眯眼,努力想看清楚她的容貌,可是无论他怎么眯眼,看到的始终只有模糊的五官,似乎……是在咧嘴朝自己笑?
“云儿?”莫谦然试探般的轻唤一声,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她,“你……是云儿?”
114。情陷九方…第十章 旖旎之夜
“云儿?”莫谦然试探般的轻唤一声,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她,“你……是云儿?”
“怎么?”文瀚歪头,故作天真的对莫谦然笑,语气略带娇嗔,“你不认识我了?”
“云儿?你是云儿……?”
莫谦然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人就是挽云,他踉跄着步子上前,一手捻住文瀚的下颚,勾头凑上前,鼻尖对鼻尖地定定看着她。
“你丫把爪子拿开,少动手动脚的。”文瀚一把甩开他的手,很自然地后退半步保持两人间的距离,一脸戒备地与莫谦然对峙着。
跟着挽云身边伺候也有些时日,更何况心底一直存了份心思,文瀚时常留心观察挽云的一举一动,并一一默记在心。看来这些准备并非白费,现在面对贤王也总算派上了用场。
浑身一震,莫谦然深沉如海的眼眸霍然狂潮滚滚,那支凝在半空中的手开始细细地颤抖,影子映在墙上,像是春风里摇曳的枝条。
除了她,还有哪个女人敢把他的手称做爪子?……除了她,还有哪个女人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位居高位的自己?……是她,真的是她!
云儿,我的云儿……
嘴角缓缓勾起狠绝的笑,流光飞电间,白袖一甩,莫谦然倏地伸出右手,五指死死卡住文瀚的脖子,将她猛力拉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则毫不温柔地掐住她的腰,狠狠地碾压着,好像不惜用尽所有气力也要将她碾碎一般。
“啊……”
文瀚吃痛的一声轻呼,开始扭头拼命挣扎。
她也很想学挽云一样倔强地迎视莫谦然狂怒的眼眸,可脖间越掐越紧的五指一点一点挤出她肺部的空气,仿佛就像是两脚悬空被绳索吊起一般,眼前渐渐涌现一大片的黑潮,将面前这个白衣如仙般的谦谦公子渐渐淹没……
为什么?
她痛苦地闭上眼,两手无助地攀上他的肩,想使力推开他,手却柔软地像白面,一分力气都使不上。
为什么?他不是很爱她吗?为什么……
“不……要……”
文瀚张开嘴,声音沙哑低沉,却完全被淹没在莫谦然沉重的呼吸声中。
“求……你……”
黑潮完全吞噬掉了眼前的一切,文瀚的意识即将消散,可她还是不甘心地启口,尽管发不任何声音,依旧嘴唇一张一合的呼喊着:谦……然……。
谦然。
谦然……谦然……
刚劲有力的五指像是触到了什么东西,忽地一缩,脑中白衣女子笑颜如嫣,蓝天清风下傻傻回眸,歪头对他道:“谦然。”
脖上紧掐的五指骤然褪去了所有力道,文瀚只觉眼前一片白光,胸腔顿时涌进了大量空气,随着掐住腰间的铁掌一撤去,她晃了晃身子,也混若无骨地栽了下去。
莫谦然眼疾手快,一把打横将她抱起,之前明明喝得踉跄,现在却步履如风,抱着她快步往书房内室走去。感觉到怀中女子细细颤抖地身体,他沉着脸,一言不发。
文瀚仍由他抱着,聪明如她隐约察觉到贤王已经恢复了理智,于是不再挣扎,只是虚弱地靠着他的怀里,借着大口呼吸地空档,贪婪地嗅着她平时只能若即若离品尝的香醇。
那是淡淡墨兰香,即便混在浓烈的酒味中,依旧清冽儒雅的他的味道。
当贤王的步子经过书桌时,文瀚不经意地低眼,目光意外地扫上了书桌,随即一怔。
偌大的书桌上只摆着一封书信,纸张褶皱却是平摊着,很显然曾被某人怒火中烧地揉成一团,又再次无奈地压平展开,放在烛火下一遍又一遍地看着。
说是书信,不如说是一幅画。画中一栋简单石瓦砖房,纸窗大开,床榻上一对男女缠绵相拥,细节部分看不清楚,似乎是在行夫妻之事。画的旁边还附着一行小字:无以为书,故作画呈上。
原来如此……文瀚苦涩地笑笑,收回目光,安份地靠着贤王的胸膛,感受着那他急促奔腾的心跳声,在那深深喘息地鼻息里体味着他的心伤。
她不要你了,她跟了别的男子。
谦然,我的夫君,何必心伤?
你若回首,我便在你身旁……
转过一道门帘,是书房的内室。一张简单的床,一张简单的桌子,除了摆在床头的几本厚厚的书,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
踏进内室,莫谦然一把将怀中女子丢在床上,随即欺身压上,深邃双眸在一片漆黑中竟闪烁着幽暗光芒。他的胸膛毫不客气地重重压下,抵着身下女子的柔软,双臂死死卡住她头部的两侧,让文瀚无法转头逃避。
“还回来做什么?尝过男人的滋味,然后想起本王了?”莫谦然邪肆一笑,偏头在她耳侧低语:“云儿,在他人身下承欢的滋味如何?”
“我没有。”文瀚努力抑制下急促的呼吸,故作平静地道:“我从来没有被任何男子触碰过,除了你。”
“是吗?”
深邃双眸刹那燃起熊熊怒火,冷冷一笑,莫谦然忽然双臂用力撑起身子,扯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