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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风流三侠-第19部分

小说: 风流三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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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不禁大为叹服。
  李靖笑道:“江湖上不是没有能人,像这种小小的设计,却有极妙的用处,两军对垒之际,如果在营区周围,装上一些设施,就可以防止敌方偷袭,节省巡逻的人手,甚至於还可以故示松懈,造成陷阱,诱使敌人来上当。娘子,你把这一点帮我记下来。”
  李靖跟张出尘有一个默契,那是两个人商量好的,就是李靖发现在运兵对阵时,有所心得,就要张出尘记下,即使当时不便,张出尘也一定牢记在心中,等可以时,第一要务就是找纸笔记成笔录,然后再整埋出来,抄录汇集成册。这就是李靖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他日后许多彪炳功业,泰半得此册之益。
  张出尘答应了一声,却问道:“郎君,这只限用於水中,而水战的机会到底不乡。”
  李靖笑一笑:“娘子,你这就是被规矩拘死了。任何事都没有一成不变的,连水里的鱼还有爬上岸的呢,只要略加变通,何尝不可用於陆上呢?你跟大海多研究一下,相信必然能克服这点小困难。”
  胡大海道:“是的,木球中的药粉,见风即燃,变成烟雾,若是要用在陆上,也很简单,只要把它置於水袋中,悬於暗处,若有车马行人潜入,触动机栝,将木球拉出水袋,也能示警。我已经试验过了,效果不错,只是没机会实地安排而已。”
  李靖笑道:“大海,你对这些是否很有兴趣?”
  “是的,我对机关削器土木消息之学很感到兴趣,只是没有名师指点,自己胡乱弄着玩玩而已。”
  李靖道:“那你可走运了,拙荆对此道颇精,你们以后可以多作研究。”
  张出尘一笑道:“我也不懂什么,乐昌姐才是大行家,我跟着学了几年,略略懂得一些皮毛,胡壮士也有兴趣,以后我们互相切磋就是。”
  胡大海兴奋异常,在船上就拜倒下来,说道:“多谢公子,多谢夫人!”
  李靖道:“别客气,能使学有所用,才不会浪费人才,侯方宗以前不重用你这方面的才华,那是他的错,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吧,等太湖事了,我给你一个安静的地方,拨给你人手、经费,让你安心地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胡大海欢喜难言,又要拜谢时,李靖道:“大海,别谢了,我答应你的事并不轻松,我也会指定你一些难题,要你去克服的,那不是一些简单的题目,但也不是不可能做到,你若是解决不了,我一样要罚的。”
  “是!属下一定竭尽所能,以不负公子的期望。”
  李靖笑笑,又开始追问他去探察情形。这个决定在李靖而言,只是一时兴至而己,他的事情都是想到就说,作了指示后就不管了,以后的一切张出尘会去安排。
  但此事与李靖的功名事业却大有关系,他日后领军征战,无往而不克,往往以寡击众,出奇破敌,就是靠着胡大海许多巧妙的设计。
  水寨中的情形,胡大海进去只有个把时辰,多半是在水中,不能深入观察,但是李靖认为已经够了,他要知道的就是这些。
  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对他们突袭西洞庭有什么帮助?即使发现了那条水道,也无法大量的遣人进入,何况那儿只是一个死谷,有路通上去,也只是一条小路,一人把关就可以封死,这条秘密水这的发现,可以说全无好处。
  李靖却不然,他说出了他的发现与道理。他的道理不深,而且是从人性上去着眼,但人性却常常被忽略了。
  “我感到奇怪的是那批飞凤军,她们武功高,经年穿着黑衣,行踪飘忽,却与人世隔绝,这里有很多矛盾。”
  “行踪飘忽,应得力於消息灵通,但与世隔绝,就很难消息灵通,尤其是她们以劫盗为生,要打听的是行商富户的动静,那一定要与人群接触,才能知道消息,因此我知道她们一定另有打听消息的方法。”
  “绕行一周之后,我又确定了另一个想法,她们的消息不是由外面传进去的,因为四周没有一点便於通信,唯一的可能便是地们自己出来刺探消息……”
  张出尘打断道:“所以你才断定一定有条通路。”
  “是的,找到了那条水道,证实了我的猜想是对的,然后我又证实了第二个判断。我首先想:那些飞凤女兵的生活太不正常了,只有疯子才能习惯,如果一两个人,尚有可说,三百个人都发同一种疯,那就不可能。她们除了闭塞的生活外,必然还有一种正常生活,尤其是她们劫掠的金银,大部份都藏进后寨,在那种闭塞的生活中,她们要钱做什么?”
  “也许是为了日后洗手时的打算。”
  李靖一笑:“男人可以这么做,女人不会,她们决不会做这么长远的打算。”
  这番话使三个女子很不服气,伹李靖不待她们抗议,就笑着说:“女人此较重视青春容貌。以一个女人放弃青春时的欢乐,只为了求取年老时的衣食无缺,她们不会肯的,因为她们只要正常地嫁个人,生育子女,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将来也不会冻饿而死。”
  如此一解释,大家没话说了。
  李靖又道:“大海说,她们在小屋中着华衣,施脂粉,这就使我有了新的意念。”
  张出尘道:“她们那样生活也是一种调剂,为了安慰自己。我在宫中耽过了,知道宫中的生活,也是一样的闭塞,只有一个皇帝是男人,皇帝不会注意每一个宫女,但是她们每天仍然把大部份的时间用在修饰容颜上,那是女人爱美的天性表现而已。”
  李靖笑道:“不过她们还学了丝竹弹唱,这就不光是为了娱乐自己了,尤其是大海说,有些人并不善於这些,却是勉强在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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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说明她们是为了学以致用……”
  “学以致用?用在那里?”
  “自然是用在男人身上。施粉涂朱,身着罗绮,轻歌曼舞,这些都是为了取悦男人的准备。”
  “她们会去当歌妓吗?”
  李靖这:“我想这是她们最好的掩护,既可以把金银财帛公然地拿回家去,也可以解释忽地几天不见,忽地又出现人前,更可以解释那些飞凤军何以要蒙面行事。”
  薛飞霞简直难以相信地道:“公子,你是说西洞庭的飞凤军会乔装出来当歌妓?”
  “这有何不可?歌台舞榭间,有蒙客一掷千金而无吝色,一曲既罢,缠头之资,可为贫家数月之粮,这是最容易赚钱的地方,也是最好找到豪客,探听消息的地方。”
  薛飞霞连连摇头又道:“她们为什么偏偏要选这个行业呢?要求掩护,什么身份不好选,偏去操此贱业?”
  “这个行业还有很多好处,例如可以将很多女子集中在一起而不引人注意,可以跟各种人接触而十分自然,可以锦衣玉食终朝而不为人所诟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儿可以经常接触到男人。”
  张出尘道:“那又算什么埋由呢?”
  李靖道:“我说了,这是最重要的一个理由,男女之相悦,乃人之常情,青年男女互相思悦吸引,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偶而其中有一二人心生异态,对异性特别憎嫌是可能的,但是要把数百个壮健的女子单独地自闭起来,与男人的社会完全隔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娘子,你在宫中耽过,当知道那些宫女们宁冒万死而私自逃亡的……”
  张出尘脸上微红。岂止是宫中很多逃亡,大家宅第,僮仆侠女,逃亡者也多得很,几乎也全是情奔,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情而私奔呢?
  李靖却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窘迫,继续道:“那些飞凤军之所以能终年幽居,远离男人而不出一点事情,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们有调剂的方法与时间。”
  “她们既有那一身本事,何以又自甘下流?”
  李靖大笑这:“娘子,你别把它们看得太高了,她们为盗之时,心狠手辣,为娼之时,自然也是贪而好货,风尘之中,并非没有侠烈之女,但是不可能在那一夥中去找,因为她们一夥人互相濡染,贪鄙无耻,已经没有了侠烈之气了。”
  这个这理三个女的都承认的,但听来有点刺耳。张出尘道:“郎君,你把她们说得这么坏,将来又要交给我统率,这样的一批人,谁有本事带她们?”
  李靖笑道:“娘子,你别担心,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改变,只要方法用得对,投其所好,她们都可以成为你不二的忠心部属。
  因为人都有向上之心,她们也自知那种生活不高尚,只是为了环境所趋,没有办法而已。你只要找到了她们的需要,给予正常的供求,就不难改变了。劝娼女从良易,使烈妇变节难,因从良之心,原已暗藏於娼女心中,而变节之念,却是烈妇一直排拒的。”
  最后的两句话较为深奥,薛飞霞与董轻云都不太懂,但张出尘却懂了,点头微笑,芳心中对夫婿又多了一点尊敬,她不能不承认,三原李药师名士之衔,确非虚得,真是有不少令人叹服的地方。
  像这种对於人性的探讨岂仅是兵法不载即先贤圣人之着述,也是语焉不详,必须靠自己去体认,伹这些对一个用兵的主将而言,太重要了。
  从心性上去了解人,是知己知彼的第一要件。
  兵法上只有一句“攻心为上”,何者为心,加何攻法,那却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广义而言,诸承百家之说,都是攻心的学问,而李靖显然是个此道的高手。
  小船回到湖边,李靖去转了一道,首先听取了四大金刚的报告,指示了作战的机宜,当然也得知了张豹的一切,却付之淡然的一笑后,鼓励楼大成说:“大成,你做得对,你们现在不是在草莾中争地盘,而是在努力遂行那平天下的夙志,不能有一丝苟且,除了军纪之外,培养武人的气节也是很重要的。当然,张豹的事还不足以表现什么气节,但是您能藉此以养夙志,坚守原则,不为势屈,不为情动,就已经把握住洽军之道了。”
  这是李靖与虬髯客带人不同的地方,虬髯客动人以情,许人以富贵,李靖却动人以正统,许人以功业,虬髯客要人成为生死不渝的弟兄,李靖则要人成为自立自强的大丈夫,这两种做法的功效一时也许难见分晓,但在重要的时刻,却有决定性的差异。
  把作战的计划拟定后,李靖接着也打听到了他所需要打听到的事情,更证实了他的猜测无误。
  太湖旧名震泽,春秋时为吴越的边界,隔开了两个中原天下的覇主,在三万六千顷碧波中,淹没了多少历史陈迹,也留下了无数的香艳遗痕。
  往事已矣,昔日的英雄不再,但香艳不变,却一代代地传了下来,点缀繁华。
  震泽之滨,风光首推无锡,无锡风月鼋头渚为最胜,湖畔有蠡园,是否为纪念吴越时的名将范蠡大夫,已不可考,但范蠡於功成后,偕西施以隐,经商致富,陶朱公之财名匡天下,广直别业,这蠡园是他所置的别墅,用以纪念往日的雪泥鸿爪,也暗示他征服了吴国,这一个传说未经史傅,却深为人所乐信。
  地以人传,一个地方想威名,必须要与名人发生关系,像塞外的昭君墓,不过是一丘废冢,无垠黄沙而已,却因埋了那位美人的凄怨,使得每一个送经的人,都想去凭吊一番,蠡园大概也是以这个缘故,惹得骚人墨客前往留连。
  但事已过近干年,几经兵燹,名园不知几度易主,终而至无主可稽,只有一个名称留下来。
  范大夫地下若有知,一定曾大声抗议,否认此地与他的关系,因为这片地方,在最近几年,被易作了最令人不堪的使用。
  不知何时,这里建了第一家青楼,弄了几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前来,招蜂引蝶,以后陆陆续续竟成了声色集会之地。
  鼋头渚上,处处歌台舞树,入夜笙歌不歇,竟不下金陵,只是不如金陵有名丽已。最重要的,此地来往的郡是商贾,铜臭味较重,没有诗人墨客来渲染,不易为人所知。
  可是这一天,鼋头渚上,竟来了四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每一位都是潇洒英俊,直把一大群莺莺燕燕,瞧得直了眼,争相献媚,想拉进自己的香闺中去。
  只不过这四个人的眼界很高,在群芳绣阁间,走马观花地浏览一遍,每个门里略坐片刻。出手倒是很大方,每位姑娘都是一粒明珠,珠大加雀卵,价值不菲。随行的两个健仆,各提着一口锦囊,大把的珠子都是在里面掏出来的。那些姑娘们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两口锦囊中放了多少宝贝。
  四位公子最后逛到了湖边,一条大花舫上,楼窗珠帘高卷,有两位佳人正在凭几秉烛对弈,仪态万千。
  四位公子的眼光一亮,为首的那一位点点头道:“胡大,这是谁家姑娘的船?”
  那名健仆立刻上前道:“回公子的话,这条船不能上。”
  “为什么?你不是说鼋头渚上,蠡园之中,每条花舫都可以任意上去逛逛的吗?我看了那么多地方,那些姑娘们美则美矣,却个个都像饿狼一股,恨不得把我们吞下去,吓得我不敢久留,好不容易在此看见两个可意的雌儿,却又不能上了!”
  “回公子的话,这是花娘子姐妹的座船。”
  “怎么?花娘子姐妹不是蠡园中的人?”
  “她们是蠡园中的,而且是最早来此开业的,蠡园有此盛况,据说大半是她们的功劳,现在蠡园中,一大半的产业也是她们的。”
  “哈!我明白了,她们发了财,洗手收业不干了。”
  “这……倒不是,只是听说她们不接俗客,非但要富商大户,而且还要具备名帖投访,她们答应了,才肯一见。”
  另一个较为斯文的公子冷哼一声:“好大的架子!”
  先前那公子笑道:“这倒不是架子大,而是摸准了那些富户的心思。也是一种招徕的方法,你在京师想必也知道,有些名妓,愈是提高身价,对客人们诸般挑剔,越是登门求见的人多。”
  “那只是对一些官宦斯文中人而已,此地往来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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