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珍珠令-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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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仍然僵硬如故,两手下垂,毫无招式,碰到手上,如触木石,就可分辨得出来。
但一个死尸怎会自己扑上来呢?不用说,死尸后面,定然躲藏着一个活人!这原是电光
石火间事,就在万人俊举手格出之际,突然寒光一闪,一支细长剑,闪电般从死尸胁下
穿出,直向万人俊当胸刺来!这一剑,不但快,而且恶毒无比。但万人俊也在举手一格
之间,想到了死尸后面,定然隐藏着一个活人,而且也料到那活人躲在死尸后面,必然
另有杀着!因此他左手格出之后,身形已经向左旋退半步,握着剑柄的右手迅快撤出长
剑。双方动作,都是异常快速,一个挺剑刺出,一个挥手发剑,先后也只不过毫厘之差!
“锵”!黑暗之中,登时响起一声划破冷寂的金铁交鸣!黑暗之中也同时闪过一道划破
阴暗的星星火光!一剑交击,两人各自拔震的后退了两步,紧接着又听“砰”的一声,
夹在中间的那具死尸已经扑到地上。如今:两人中间,没有了掩蔽,双方相距不到一文,
万人俊已可看到黑暗中,那人穿着一身黑衣,但手中一柄长剑,却闪着生冷的寒芒!许
家骅也在此时,抽出长剑,一下掠了过来,喝道:“万兄,截住他。”
就在此时,突听屋角有人轻喝一声“打!”声音虽轻,但听来甚是清脆,分明出自
女子之口!随着喝声,只见几缕目力难见的乌光,带着尖细风声,分向两人激射过来。
这类细小暗器,若是她不出声招呼,尤其在黑暗之中,当真使人防不胜防,无法躲闪!
但有了这声轻喝,万人俊、许家骅同时警觉,霍然一分,向边上闪出。
黑衣人阴笑一声,道:“今晚便宜了你们。”一条人影,从两人中间飞掠而过,朝
门外行去。不,屋角上同时掠出一条纤小的人影,一闪而没。
许家骅大喝一声:“好个贼子,你们还想往哪里逃?”长剑护胸,正待纵身追去。
万人俊急急叫道:“许兄请留步。”
许家骅停步道:“难道咱们任由他们逃去不成?”万人俊道:
“贼人业已远去,咱们已经追不上了,再说兄弟方才和那贼人对了一剑,觉得此人
剑上劲力极强,武功高过咱们甚多。就是追上了,只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这死尸
是谁?张老实生死如何?咱们也该弄个水落石出。”
许家骅点点头道:“万兄说的也是。”接着“哦”了一声,目注万人侵,问道:
“万兄,你看方才那两人会是什么人?”
万人俊切齿道:“这贼人使的长剑,剑身细长,极可能是黑龙会的人。”许家骅道:
“兄弟觉得这两人,可能就是茶楼上卖唱的男女。”
万人俊嗷了一声,惊奇的道:“何以见得?”许家骅道:“方才打出那莲暗器的时
候,有人低喝了声“打”,那声音虽低,但听来十分清脆,分明是个女子,以我猜想,
可能就是那卖唱的姑娘。”
万人俊道:“不错,方才若不是她先出声警告,咱们非伤在她那蓬飞针之下不可。”
许家骅道:“那是她手下留情了。”
万人俊大笑道:“对了,说起来,兄弟算是沾了许兄的光,她是冲着许兄,才会手
下留情了。”许家骅脸上一热,说道:“万兄休得取笑。”
万人俊道:“兄弟说的是实话,并非和许兄取笑,她发射飞针,根本用不着出声喊
打,喊打就是含有示警之意,而且她打出来的飞针,如果像扇面般展开,咱们也无法闪
避得开。但她那蓬飞针,却是射向咱们两人中司,咱们才有既闪的机会,你说她不是冲
着许兄,有意避实就虚?”许家骅道:“万兄出手就是五两银子,她也许是对万兄有情,
万兄怎么说到兄弟头上来了?”
万人俊连连摇头道:“不,不,她在唱曲子的时候,就一直对许兄盈盈凝瞬,脉脉
传情,许兄自己纵然不觉,兄弟岂会看不出来?”他在说话之时,已在一张方桌上摸到
火石,纸媒,“擦”的一声,打着火绒,燃起纸媒。
这才看清楚,桌上放着一盏油灯,伸手把灯芯剔高了些,点燃了油灯。渤黑的屋中,
总算大放光明。两人目光迅速一转,只见张老实扑卧屋角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方人俊一下掠了过去,目光一注,就发现张老实神色不对,再一细看,更见他胸口
衣衫上,赫然印着一个焦黑的掌印。
心头悚然一震,怒哼道:“好歹毒的‘黑煞掌’!”再看另一具死尸,身上穿着蓝
布大褂,敢情就是江老大了。
只见他胸口敞开,身上还有几处火烙印,皮肉焦灼,显然在临死之前,曾遭严刑逼
供。他们逼什么呢?那自然是劫持假扮祝文花的“逃婢案”了!万人俊叹息一声道:
“黑龙会的人,虽然没有接到那封密令,但他们还是比咱们抢先了一步。”
许家骅一个箭步,抢到屋后窗下,仔细察看一阵,忽然回过头来,说道:“万兄,
咱们来的时候,贼人可能还在这里逼供,那卖唱的男女,敢情是赶来报讯的了。”万人
俊道:“许兄发现了什么吗?”许家骅一指后窗,说道:“这里后窗敞开着,窗槛上,
还有几个脚印,可见他们有几个人是从后窗逃走的了。”万人俊点点头道:“可惜咱们
迟来一步,不知这‘逃婢案’是怎么一回事?江老大究竟是何来历?如今都无从查起
了。”兴隆茶楼上,自从万人俊、许家骅走后,剩下三个姑娘家品茗谈心。
方如苹一面磕瓜子,一面低声笑道:“表姐,我看你和万兄很谈得来,是么?”祝
雅琴双颊骤红,啐道:“你胡说些什么?”
方如苹咭的轻笑道:“我才不胡说呢!我生得一双眼睛,难道还会看不出来?”
祝雅琴粉颊更红,急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方如苹道:“我看出龙眠山庄和黄山世家,门当户对咯!”祝雅琴道:“我也看出
来了,有人一天到晚,心里惦记着表哥,嘴上也挂着表哥,要是再找不到那位表哥,只
怕要急疯了。”方如苹嗤的笑道:“表姐,你这就错了,急疯的可不是我……”唐文卿
听得粉脸一红,说道:“三妹,我可没有惹你呀。”方如苹轻“呦”一声道:“二姐,
你多什么心呀?小妹又几时惹你了?”
唐文卿焦急的道:“我哪会多你的心?你只管放心,我不会和你抢的。”方如苹低
笑道:“我才不会和你枪呢,说起来我还是你们的大媒人呢,你总该记得,丈母娘拿出
来的聘礼,还是我接下来,送到他手上的哩。”
唐文卿听的大羞,急道:“你……”她才说了个“你”字,就候然住口!原来正有
一个身穿布衣衫的汉子,登上楼梯口,直朝自己三人走来。
这人头戴毡帽,一身装束,极似水手模样,走到三位姑娘跟前,立即双手抱拳,陪
笑道:“三位公子爷……”祝雅琴问道:
“你是什么人?”那汉子道:“小的是在江老大船上打工的,方才有两位公子爷雇
了船,打发小的到这里来请三位公子的。”
祝雅琴问道:“他们人在哪里?”那汉子道:“两位公子爷就在船上。”方如苹道:
“这么晚了还要上船么?”兴建那汉子陪笑道:“江老大的船上,前后共有三个船舱,
收拾得干净,公子们在船上过夜,可比住客栈舒服得多了。天一亮,即可开船,既不妨
碍公子们睡觉,也不用匆匆忙忙的赶着起身了。”祝雅琴道:
“是啊,他们已在船上等候,咱们就快些走吧!”
三人会过茶资,就一齐站起身子,往楼下走来。
出了茶楼,那青衣汉子拱拱手道:“小的替三位公子爷带路。”说完,当先朝前走
去。
唐文卿、方如苹、祝雅琴三个姑娘不疑有他,紧随他身后而行。
这时已快初更时光,大街两边的店铺,差不多全已上了排门。平时行人熙攘的街道
上,一片冷落,只偶而有一两个醉汉在街头踯躅。那汉子领着三人,脚下逐渐加决,奔
行了里许光景,前面已是一片广场。这里正是南校场,足有百来亩大小,四周围以树木,
黑夜之中看去一片有黝黑,黑忽忽,影幢幢,好像潜伏着不少鬼魅影子!南校场是处决
重犯的地方,民间一直流传着,说南校场是鬼的夜市。据说有一个赌徒,回家经过南校
场,看到路旁有几个人围着馄饨摊吃馄饨,这位仁兄赌了一夜的钱,肚子正在唱着“空
城计”,也就坐下来,叫了一碗来吃,吃的时候,是虾肉棍钝,味道鲜美,吃得津津有
味,那知回到家里,忽然恶心起来,大吐特吐,吐出来的竟是些蚯蚓、碎草。
另外还有一则,是个肉贩子,五更时分挑着一担猪肉进城,快到南校场,路上有个
小娘子,姗姗独行,看到肉贩,就背过身子去让路。那肉贩看她身材苗条,不知她面貌
如何。心知小妇人十个有九个胆子小,就想逗她一逗,走到她跟前,含笑说道:
“小娘子,前面就是南校场了,难道你不伯鬼?还是跟我一起走吧!”那小娘子娇
应一声,欣然回过身来。这下肉贩子看清楚了,那小娘子长发披散,一张惨白的脸上,
没有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肉贩吓得魂不附体,拔腿就跑。就这样,从此夜里再也
没人敢走南校场了,宁愿多走些路,打方家娇小路绕个圈子,纵然穿过南校场,过去不
远,就是大南门,至少也要近上里把来路,也没有人有惩大的胆子。
那汉子敢情是个心直的人,生来就不伯鬼,居然领着三位姑娘,脚下不停,笔直朝
南校场奔了过来。三位姑娘家可不是本地人,根本不知道南校场闹鬼的事儿,自然并不
在意,前面有人引路,她们也就跟着奔行。
正行之间,突听前面不远,传来—声沉喝:“站住!”
那汉子慌忙答应—声,停下步来。
唐文卿问道:“前面是什么人?”
那汉子颤声道:“小的不知道。”
祝雅琴道:“你不知道,就只管走,有什么事,自有我们担待。”话声甫落,突听
黑暗中传来一声森冷的嘿嘿冷笑,随着这声冷笑,但见两个身穿黑色长衫的人从左首并
肩缓步而奔。这两人走得极缓,但却并肩齐步,动作如一,举左足时,同时跨出左足;
举右足时,也同时跨出右足。好像庙里的皂隶一般,看去虽然在动,但举止僵硬,简直
如同鬼魅。
祝雅琴心头有些发毛,一手紧握着剑柄,忍不住微微却步,口中低啊一声道:“表
弟,你看这两个人是什么路数?”方如苹冷笑道:“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咱们有三个人,
也未必怕了他们。”
唐文卿接道:“待我来问问他们再说。”她挺了挺胸,跨前一步,喝道:“你们拦
住去路,想做什么?”两个黑衣人走到相距三丈来远,便自站停下来,不言不动。对唐
文卿喝问的话,恍如未闻。
这时校场右首,也同样出现了两个身穿黑色长衫的人,并肩齐步走来,到得三丈来
远,也自停步。这四个人面对面的站定,就像泥塑木雕一般,双手下垂,没有走动一步,
也没交谈一句话。只是板着死气沉沉的面孔,站在那里。
唐文卿暗暗攒下了眉,低声道:“三弟,这情形有些古怪。”
方如苹咭的笑道:“一点也不奇怪,这四个人,只是跑龙套而已正主还没到呢!”
唐文卿道:“你看出他们路数来了?”
方如苹道:“这还用问,他们自然是黑龙会的人了。”祝雅琴低声道:“表弟,你
看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动手?”
她终究没有江湖经验,遇上事就显得有些紧张。
芳如苹笑道:“俗语说的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他们主儿没到以前,这四个跑
龙套的还不值得咱们动手!”
唐文卿道:“对,咱们索性等他们到齐了再说,也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方如苹
轻笑道:“岂止颜色?全叫他们爬着回去。”
祝雅琴本来还有点胆怯,给两人一说,不觉也笑了起来,抿抿嘴道:“不要让他们
全数爬着回去,好歹也要留下一两个活口。”
三位姑娘说得很得意,不禁都笑了起来。黑暗之中,万额俱寂,她们说的虽轻,但
双方相距,不过三数丈距离,对方四个黑衣人,耳朵没聋,自然全听到了。但他们依然
呆宜,没有一个开口,就是四张脸上,也丝毫没有表情,只是垂手肃立着,一动不动。
校场上,静得寂然无声,只有夜风吹过,刮得草丛间簌簌作响。
要来的,终于来了!远处已出现了两盏红灯!红灯冉冉,贴地疾移,来势相当快速,
转眼之间,便到了个十丈左右。这回,有了灯亮,三位姑娘可看清了。那是两个青衣使
女挑着宫灯前导,稍后是一顶黑色软轿,珠帘低垂,由两个黑衣大汉抬着如飞而来。这
情形,方如苹曾在龙门坳见过一次,口中不禁低呼道:
“来的原来是玄衣罗刹。”
祝雅琴低声问道:“玄衣罗刹是谁?”方如苹道:“玄衣罗刹就是绝尘山庄的人,
咱们大破绝尘山庄之时,被她逃走了。”
权雅琴轻笑道:“那不是正好?今晚可不容她再有逃走的机会了。”
说话之时,黑色软轿已到了四丈远处,缓缓停下,两名青衣便女手挑宫灯,一左一
右在轿前侍立。这回相距更近,两盏宫灯上的字也清晰可见,赫然正是“代天巡狞”四
字。软轿才一停下,先前那个自称江老大手下的汉子,突然身形掠起,奔到轿前一丈来
处,扑的跪到地上,说道:“小的叩见天使。”只听软轿中呐起一个妇人声音,问道:
“二十三号,你已经把人带到了么?”
那汉子道:“小的带到了。”这话听得唐文卿三个姑娘齐是一怔:
祝雅琴怒哼道:“原来他不是江老大手下的人,我们被他骗了。”方如苹左手袖底
早已暗藏舅舅给她的一管“袖珍连弩”,这时左手一抬,指着那汉子喝道:“你不是江
老大派来接我们的?”
那汉子回过头来,厉笑道:“老子自然不是。”
方如苹冷哼一声,左手再指,冷冷的道:“那你就该死!”大拇指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