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珍珠令-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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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没了影子。祝文华一摆手道:“且慢,你们在王家饲堂遇上温老二和萧凤岗之后,就
一直不曾见到他们?”
凌君毅点头称“是”。祝文华又道:“当晚他们匆匆离去,是因为发现了董天王留
的紧急记号,才赶去的?”凌君毅道:“正是。”祝文华一手捻须,沉吟着道:“董天
王雄霸天南,一身修为,非同小可他这紧急记号,就大有文章……”
口气微微一顿,目注两人,徐徐说道:“从山南关起,所有跟踪的人,全都没了影
子,若说这三拨人,全被人家一网打尽,那是决无可能之事,他们同在山南关以北失踪,
也许是被人家用计引开去了。”说到这里,忽然目光一凝,神色譬然道:“他们在山南
关以北,把所有跟踪的人,一一引开,莫非那递送的东西,已经快到地头了?”凌君毅
听得暗暗佩服,心中忖道:“江湖上人都传说潜龙祝文华工于心计,机智过人,看来传
言不虚。”方如苹双眉一挑,暗地笑道:“舅舅说对了。”祝文华道:“他们送到何
处?”
方如苹道:“凌大哥,快说咯!凌君毅就把如何在花溪遇上眇目人,自己如何跟踪,
制住头盘小辫的老头,打开锦盒,才知他们一路掩掩藏藏,运送下来的锦盒之中,赫然
是一颗“珍珠令”祝文华手捻黑须,攒攒眉道:“一颗‘珍珠令’也用不着如此转折。
他们故作神秘,莫非是故意引人注意,别有企图?”说到此处,目注凌君毅,向道:
“凌老弟,后来如何呢?”凌君毅接着又把头盘小辫者头在土地堂香炉之中,取出指示,
要他们把“珍珠令”送与桐城德丰裕买五匹天青杭纺的人。祝文华听到这里,脸色不由
一变,问道:“你们有没有继续跟踪?”
方如苹笑道:“自然跟了。”祝文华道:那么你们已经看到头盘小辫的老头,把
‘珍珠令’交给谁了?”方如苹抿抿嘴,轻笑道:“我们就在德丰裕对面茶楼上喝茶,
看得再清楚也没有了。不过那头盘小辫的老头,今天扮成了个珍宝商人,很巧妙地把
‘珍珠令’夹在其他珠宝之中卖了出去,要是不知底细,只当他是替大太小姐买珠饰
的……”祝文华目中寒光四射,沉声道:“会是他!”
方如苹道:“舅舅不相信?”祝文华目光缓缓看了两人一眼,沉吟道:“殷天禄随
我十余年之久,平日尽忠职守,从无过失,如说他心怀异志,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接着口中“唔”了一声,望望凌君毅,说道:“凌老弟,你们在茶楼上守候,定是看得
十分清楚,能否把当时情形,说得更详细一点?”凌君毅接着把当时经过,详细说了一
遍。祝文华沉吟良久,才道:“他们把‘珍珠令’送与殷夭禄,莫非想劫持老夫?”方
如苹道:“我看就是这样。”
凌君毅道:“在下离开开封之时,金者爷子曾和在下提起过祝庄主。”祝文华道:
“金开泰怎么说?”凌君毅道:“金老爷子曾说,‘珍珠令’这帮人,所劫持的人,都
和用毒、解毒有关,武林中除了四川唐门,以毒药暗器闻名于世,岭南温家擅使迷香、
迷药之外,祝庄主也是一位用毒能手……”祝文华听得脸色剧变,轻轻哼了一声。方如
苹睁大双目,奇道:“舅舅,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老人家也会使毒?”
祝文华脸上神色,瞬即恢复,微微吁了口气道:“咱们祝家从未在江湖上走动,真
是以讹传讹,因为你外公昔年曾在咱们庄前救过一位伤重垂死的老人。那老人养伤三月,
临行之时,留下一张秘方。当时正当流寇猖撅之时,所到之处,奸淫掳掠,放火杀人,
弄得十室九空。那老人家嘱咐你外公,照方配制,把药末撤在离庄三里之外,布成一圈,
可使流寇不敢侵入……”方如苹道:“那是极厉害的毒药?”祝文华点点头道:“不错,
过没多久,果然有大批流寇来犯,凡是踏人咱们庄外周围三里的贼党,全部立即倒地死
去。龙眠山庄赖以保全,外人不明真相,只当咱们祝家精于用毒,直到现在,大家还是
这样传说着。”方如苹道:“舅舅,那张药方呢?”祝文华淡淡一笑道:“舅舅说的,
已是五六十年前的事了,你外公并末把毒方传下来。”
方如苹道:“真可惜!”祝文华一手拂着黑须,徐徐说道:“由此看来,这帮贼人,
买通殷天禄,意欲劫持老夫,大概也是为了那张毒方了。”方如苹道:“舅舅准备怎么
对付他们呢?”祝文华面现怒容道:“我叫殷天禄来,问问清楚。”凌君毅已有好久没
有开口,此时插口道:“祝庄主不可打草惊蛇。”
祝文华道:“老夫当面问他,不伯他不说。”凌君毅道:“如若贵庄之中,已被贼
人买通,或是已有奸细潜伏,那就决不只一两个人。
殷天禄在庄主面前,纵然不敢不说,但他可以隐瞒下几个人,庄主也不得而知。”
祝文华叹了口气道:“凌老弟说得也是,唉,殷天禄随我十余年之久,竟然甘心通敌,
想起来实在叫人寒心得很。”凌君毅道:“家母失踪,已有数月,据家师推断,可能也
是被‘珍珠令’这帮人所掳。他们买通贵庄总管殷天禄,又传下‘珍珠令’来,自是有
劫持庄主的阴谋,在下有一拙见,不知是否可行?”
祝文华目光一凝,抬目道:“愿闻高论。”凌君毅道:“在下之意,庄主暂时不宜
声张,咱们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方如苹眨动-双大眼,问道:“你要如何将计就计?”
祝文华望着凌君毅,只是捻须不语。”
凌君毅道:“在下略施易容之术,由在下扮成祝庄主,任由他们。
劫持而去,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查出他们巢穴所在,也可以找出他们的首脑人物,
和目的何在。”祝文华道:“此计不错。”凌君毅道:
“对在下而言,既可相机行事,救出家母;对庄主而言,也可暗中监视殷天禄行动,
可把潜伏贵庄的奸细,一网打尽……”祝文华连连点头道:“有道理,咱们就依凌老弟
高见行事。”
方如苹道:“凌大哥,你假扮舅舅,深入贼巢,我呢?你要我做什么呢?”凌君毅
道:“你已经回到令舅庄上,可以洗去易容药物,在这里住上几天,目前江湖上呈现一
片乱象,不宜再出去走动了。”方如苹道:“我不要,我这样子没人注意,可以在暗中
跟踪他们,给舅舅传递消息。”祝文华沉声道:“如苹,你不许再胡闹了,凌老弟说的
极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莫要再乱跑了,好好在这里住些时候,我会派人去通知你娘
的。”
方如苹当着舅舅,不敢多说,只撅起小嘴,没有作声。祝文华道:“今晚不致有事,
若有变故,也在明晚,凌老弟今晚可在老夫密室中权宿一宵。如苹,你决洗去易容药物,
换上女装,回后院去。”
方如苹道:“不,舅舅,凌大哥说不定明天走,他答应教我易容术,趁他还没走今
晚先教给我。”祝文华道:“易容术岂是一手就学得好的?等凌老弟回来,再跟他学也
不迟。”
他哪知方如苹心中另有打算?方如苹道:“不,我今晚就要学,就是学上一点皮毛
也好,凌大哥,你这就教我,好不好嘛?”凌君毅拗不过她,只得点头道:“好吧,你
既然要学,今晚我先教你简单的方法。”方如苹喜得跳了起来,说道:“凌大哥,你真
好。”
凌君毅当着祝文华,被她说得玉脸一红。方如苹又道:“凌大哥,我要学的,就是
现在我这种样子,你先教我专扮成这个样子就好了。”祝文华道:“你既然要跟凌老弟
学易容,那就和凌老弟.起到密室里去吧。”方如苹听得奇怪,举目四顾,问道:“舅
舅,我怎么不知道这书房里还有一间密室?”
祝文华微笑道:“书房里这间密室,原是你外公昔年练功之用的,连你舅母都不知
道,你如何会知道呢?”方如苹好奇地道:“那么表姐也不知道了,舅舅,密室在哪里
呀?”祝文华微微一笑,走近东首一排书橱前面,伸手轻轻一按,但见两排书橱,缓缓
移开,露出一道门户。方如苹喜得“啊”了一声,高兴地道:“舅舅,原来这里有一道
门户。”随着话声,轻快地朝里奔去。
祝文华沉喝一声道:“如苹站住。”方如苹奔出三步,听到舅舅的喝声,赶忙站住,
回头道:“舅舅,你叫我做什么?”祝文华走上前去,伸手在门房上按了两下,才道:
“现在可以进去了。”凌君毅看他举动,心中暗道:“自己听江湖传说,祝文华精擅机
关消息,龙眠山庄到处都有陷阱,外人不明路径,寸步难行,自己和方如苹一路进来,
却是丝毫看不出有何异样。但这间密室之中,却分明安着埋伏。”
祝文华从几上取起一盏精致的油灯,递给方如苹,说道:“你点上灯火,替凌老弟
带路。”方如苹答应一声,点起油灯,回头道:“凌大哥,我们快进去吧。”当先朝密
室中走去,凌君毅随着走人,身后门户已悄无声息地阉了起来。当下略一举目打量,只
见这间密室,地方虽然不大,却收拾得纤尘不染,石首靠壁处,是一张雕花木榻,两边
各置一个花鼓形磁墩。两侧壁间恳挂着几幅名家书画,中间一张酸校雕花八仙桌,和四
把高背木椅。左首一口书橱,放着不少古籍和玉石古玩,还有几个花蓝细磁葫芦形的药
瓶,没有标签,不知装的是什么药物,看情形,潜龙祝文华也经常独自在这里修习内功。
方如苹把油灯放在桌上,嫣然笑道:“大哥,这间密室真不错,难怪舅舅经常一个人躲
在书房里,一耽就是大半天,不准有人惊扰。”
她觉得十分新鲜,走到木榻上,坐了下来,手扶靠手,笑着道:
“这张木榻,大概是我外公练功坐的了,雕刻手工真是精细。”也不知她触动了哪
里,木蹋竟然俏无声息地向左移开,地上登时露出一个数尺见方的洞窟,一道石级,往
下而去,原来竟是一条地道。方如苹坐在榻上,一个人随着木榻移了开去,心头不觉吃
了一惊,急急一跃下塌,望着地上黑黝黝的洞窟,更是惊奇不止,低低说道:
“大哥,我们下去瞧瞧好不好?”凌君毅道:“不成,这是令舅的密室,你快快把
机关复原了。”
方如苹道:“进去瞧瞧有什么要紧?他是我舅舅呀!”凌君毅道:“每个人多少都
有他自己的秘密,令舅这间密室,连令舅母都不知道,他叫我们进来,这是信得过我们。
我们岂能背着令舅,偷窥他的秘密?你快把它恢复原状才是。”方如苹道:“我是无意
触动机关,也不知要如何才能把它恢复原状。”话声方落,只听祝文华的声音笑道:
“老夫哪有什么秘密?这条地道,只不过是通向后园假山的捷径。昔年先父练功完毕,
喜在园中散步,并无秘密可言。”随着他的话声,木榻已经自动地缓缓移动,诙复了原
状。
凌君毅心中暗暗忖道:“这位祝庄主果然心计极深,他虽把门户阉上,却是并不放
心,还在暗中监视自己两人。由此可见,他虽在书房中,仍能看到密室中的动静了,他
此举世无异警告自己两人,不能妄动密室的一物。”想到这里,忙道:“方姑娘,你不
是要学易容么?快过来,我们这就开始吧!”说完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从怀中
取出小木盒,打开盒盖,把易容应用之物,一件件放到桌上。方如苹听他叫自己“方姑
娘”,心知那是怕舅舅窃听,不禁朝他甜甜一笑,就在凌君毅右侧椅上坐下。凌君毅取
出一颗蜜色的洗容药丸,教她先把脸上易容药物洗去,然后教她如何画眉,如何勾眼,
如何涂抹颜色,何处宜淡,何处宜浓。一面解说,一面拿着小镜子,在自己脸上,逐一
示范,讲解得不嫌其详。方如苹兰心惠质,聪明过人,自然一学就会,领悟极快,但等
她动手,依佯葫芦地在自己脸上做起来,就不对了,还要凌君毅在旁点拨,洗去药物,
从头来起。时近二更,书房门上,响起了“剥落”扣指之声,这是庄主祝文华每晚在就
寝之前,使女送参汤来了。这是多少年来的习惯,若在平日,原是极平常之事,但今晚
这扣门声,却使祝文华心头蓦然一动!每日的早餐,自己是一人在书房中吃的,但时当
清晨,大白天里,贼党自然无法下手。午餐、晚餐,是在后堂和夫人,女儿一同进食,
还有丫鬓使女在旁伺候,贼人也无法下手。
只有每晚这碗汤,从后院送来,时当深夜,书房中又只有自己一人,正是贼党下手
的最好机会……心念闪电一动,立即沉声喝道:“什么人?”
门外响起一个女于声音答道:“小婢桂花,给庄主送参汤来了。”祝文华道:“进
来。”门帘启处,桂花手托朱红漆盘,盘中放着一个精细磁盘,袅袅婷婷走了进来。放
下漆盘,双手端着磁盅,送到祝文华面前,口齿轻启,说道:“庄主请用参汤。”祝文
华端坐在逍遥椅上,两道冷电般的眼神,缓缓投注到桂花胳上。桂花是个十八九岁的姑
娘,心头最是敏感,她发觉庄主两道目光,只是盯着自己直瞧。这种情形,平日从未有
过,心头一怯,双颊登时飞红,伺立一边,低垂粉颈,连头都不敢稍抬。
祝文华暗道:“这丫头口齿伶俐,既说是殷天禄引介来的,却又把殷天禄的责住推
得千干净净。”-面故意点点头,伸手揭开盅盖,端起参汤,正待就唇喝去。桂花站在
一边,偷偷地瞧了他一眼,脸上似有喜色。
祝文华看在眼里,脸上丝毫不露,敢情多汤太烫了,他没有喝。
重又放回几上,接着问道:“这参汤是你炖的?”桂花道:“是的,这是夫人吩咐
的。”祝文华道:“你今晚送参汤来的时候,可曾遍上什么人?”桂花脸上微微一变,
说道;“没……没有。”祝文华双目乍然一睁,沉声道:“你炖参汤之时,可曾离开
过?”桂花渐渐感到不安,低着头道:“没有。”
祝文华浓眉一皱,说道:“这碗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