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九辑)-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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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
“你得在里边好好呆着。”
“哦,对了,有没有什么可以喝的?”
帕蒂尔皱起了眉头。“水管里边没有水了喝?”
“不,我是指,你知道的——饮料。就是英国说的滋补品。”
“酒精是魔鬼的尿液,”帕蒂尔简短他说。
“那不会使我的头脑出错。”
“谁能保证呢?头脑是一台精密仪器。”
“你不是怀疑我的可靠性,对不对?”
“不,当然不是。”新艾焦急地打断了他们。
“不用担心,”克利咕哝着说。下面的热度和长时间的工作快把他摧垮了。“一旦这儿的事儿结了我就走。”
“你同意我们发现衰变了吗?”
“我只能说情况看上去不错。”
克利过去从不愿表现出哪怕是最小的赞成。现在他以为会看到一些欣喜的表情,而帕蒂尔和新艾只是静静地坐着,凝视着半开的炉门中跳动的炭火。
帕蒂尔慢慢开口说道:“消息传得很快。”
“当然,同你们用卫星传播的速度是一样快的。”
新艾咕咬了一句,“还有些东西有待改动。”
“你们也许愿意离开这里,去发布——”
“不,不,我们应该呆下来,”新艾很快他说。
“如果那帮爱国分子找到了——他们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我们希望,一旦这次的发现为人们所了解,就能发挥很好的作用。”帕蒂尔严肃他说,“我宁愿呆在自己的祖国里见到这些效果。”这番话的节奏和语气使克利感到奇怪,但他把这归于工作环境。当然,他为了建立操作这一试验,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牺牲了很多。
“这次试验结果会导致物质世界观的最后终结。”新艾实事求是他说。
“嗯?”
“单从粒子的个体生命来看,我们采用还原缩小的方法。”帕蒂尔解释道。“但自然界不象鲵鱼,可以被我们切成一片一片的。”
“或者说它是能分割的,”新艾补充说,“只是鲵鱼一旦被切成一片一片,就无法象鲵鱼一样生活了。”在朦胧夜色中,他脸上绽开笑容。
“万事万物按‘牵连指令’行事,克利博士,每一种事物都与其他事物相适应。”
克利皱起了眉头。他模糊地记起了一个量子物理学定理使用了“牵连指令”这个术语,意即机械力学的不确定性之下,隐藏了物理学更深领域的真理,进入头脑的光波就象粒子一样,相反——这可以被视为是因为我们对一个更广博的理论元知而产生的幻象,但是,没有可以观察得到的结果能证明这一观点。对克利来说,好帮永远只会空谈的理论家的这种推断只是一种胡诌。但他在这儿仍然只能扮演外交家的角色。
他审究地点点头。“对,当然——但是当粒于衰变时,所有的都消失了,对不对?”
“对,在大约在1034年之内。”帕蒂尔说,“但在我们联络器上,物质消失的观点将会传播的象光一样迅速。”
“那样的话?”
“克利博士,你是一位试验者,所以——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你热衷于把鲵鱼切成一片一片。”帕蒂尔弹了一下手指,在他的脸上掠过一道阴影。“我们研究的世界按我们的领悟力定位,其中暗示的指令部分是由我们自己设计的。”
“当然,量子原理,不确定性原则,一切这样的东西。”克利曾接受过所有这样的讲座,不希望再听到这些。不希望在这间灰尘满地的棚子里饿着肚子听这些。他呷了一口水,叹了一口气。
“难于测量反映了暗存的问题,”帕蒂尔说。“即使西方学者柏拉图也说过,我们所觉察到的只是真实而深不可测的世界的不完美模式。”
“什么世界?”克利问。
“我们不知道。我们不可能知道。”
“你瞧,我们制定标准,我们问断地进行报道。”
新艾被逗乐了,说:“于是那就是物质消亡之处吗?”
帕蒂尔说,“两厢情原的现实,那就是你的真实世界,克利教授。但我们将要制造出来的新闻会使得这种不动脑筋的两厢情意从此踌躇不前。”
克利耸了耸肩,这些东西听上去就象大学时代过时的理论研讨会。宇宙即神论,量子泛滥,垃圾哲学,这些东西让你头脑开通,同时,也让你的脑髓掉了出来。这块古怪的陆地上的每个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呢?他得摆脱这种局面。
“你知道,我不觉得其中区别——”
“真正貌以保证的幕布正在被拉开。”新艾插嘴说。
“保证?”
“这个世界——乃至整个宇宙——在它永恒的幻象之下挣扎了很久了!”新艾张开双臂,“我们将死去,对,太阳将黯淡,——而宇宙永存,但是现在,我们证明了相反的东西,只有粒子反应存在。”
他以为自己明白了他们追求的目标,“诺贝尔奖。”
令他吃惊的是,那两人大笑起来,“不,”帕蒂尔说。他扬起眉毛。“这种琐碎的东西不是们期待的!”
数据室旁边的会议室上了锁,从里边传来低语声。
在外面,有人安置了一座小小的塑像,那是一只咧嘴笑着的象。克利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它,虽然矿里边很热,但这只象还是冷的。
“工人们才把它搬下来。”布利夫人带了一个微笑解释道。“我们印度都幸运开始的神物。”
“或是幸运结束。”帕蒂尔在她身后说。“都一样。”
克利点点头,走进那闷热的房间。每个人都挤在里边,研究生、矿工,克利看到了被激迸分子学生的沉重向他们敬意地鞠了一躬。
他感到礼仪的需要,于是开头以长长的赞美之辞表扬了他们长时间的劳动,并称世界将为这一发现而震惊。然后他开始逐个说明每一试验结果,他的检测和双盲检测,错误纠正,数字错误,以及用以改正无数个可能出现错误的程序。当他把结果打在一英寸厚的墙面屏幕上时,他能明显地感到屋里紧张的气氛。
最后,所有的试验都经过了检测,他平静他说:“你们的发现是正确的。质子生命周期近1034年。”
房间里爆发出掌声,每个人都挤上前与他握手,笑声和鼓掌声响成一片。
新艾向国家科学基金会发布了这一消息。克利写了一则简洁而详尽的搞要,把它发到国际天文协会,让它向全世界范围的天文台和大学公布。
克利知道将对他的学术生涯有很大的帮助。科拉小组呆在这儿,他是他们唯一的代言人。而这的确是条大新闻。
这一发现对物理学家和天文学家而言相当重要,因为他们研究的东西最终以粒子的衰变为归宿,而这种衰变是肉眼无法观察的。在1034年中,在宇宙最深处,天国、星系将消失,那些太阳会闪烁,喷火,也许生命可能附靠这种力量,找到抵抗寒冷的侵袭。
克利思考着那些大标题:宇宙的死亡,这对那些匆匆忙忙的上班族又有什么影响呢?
他看着新区用卫星联络器发出消息,木棚的卷铁皮顶被打开,他看到金色的光碟飞过天空,克利没有感到一丝得意。他从事物理,是因为有那种掌握神秘的感觉。他可以观察一座座桥梁,推断过桥的向量稳定性。他的女儿问他,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他可以情楚扼要地给她一个答案。他从没害怕过飞行,因为他知道贝努里等式中关于托起飞机所需要的浮力大小。
但这次的结果……
甚至那晚的庆祝晚会也没能打动他。研究生们穿上了最好的卡叽布服装。音乐在芳香的空气中流淌。他发现自己按节奏摆动着身体。
“你不能多了解一点我们的国家了,这多遗憾啊!”布利夫人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他的表情。
“现在我最感兴趣的是睡眠。”
“睡眠并不是随时都有益的。”在夜色中她显得遥远而神秘。“我们古代神祉之一,布玛大神,据说就沉睡不醒——我们就是他的梦。”
“那样的话,你们可能是他最近做的恶梦吧。”
“哦对,我们国家的乱子,但别让这些使你对印度误解,它们会过去的。
“我相信它们会的。”克利抱着完全的外交家的态度说。
“你对结果吃惊吗?”他锋利他说。
“哦,我不得不保持一种质疑的态度。”
“对,对于科学家来说,肯定是建立在深深的怀疑的基础上的。”
“象我父亲说的。在和别人做生意时刻别忘了数清你的零钱。”
她笑了起来。“也许,我们和你做了一笔好买卖!”
他很清楚自己最初的怀疑表现得肯定很明显。而现在使他不安的东西,不再是来之不易的成功,而是人们对待成功的奇特态度。
那研究生走了过来,想教他一种舞蹈,他学得不错,一个叫冯卡翠曼的学生给了他一杯啤酒。令克利好笑的是,印度政府花了无穷心力去禁酒,但对人口膨胀却无能为力,他说了一个关于饮酒的笑语。所有的学生都笑了,但他不肯定他们是否都听懂了,音乐更快了,他的心跳得更快,他们称他为“克利吉,”一种表示尊敬的称谓,并向他询问下一步应该干什么。他耸耸肩,建议将它用于监测。
一九八七年原子弹爆炸事件,和现在这个粒子物理理论,——他忽然不舒服地意识到,都和死亡有关,音乐在继续,布利夫人吃了沙拉,说了一个笑语,他仍然是最早去睡的。
他被一种柔和的风惊醒了,滑动的衣裳拂过……他感到她的莎丽服如同一场迷雾。月光如水,从顶上的一个窗口洒进来,在她向他靠近的时候也洒在他身上,她伸出手,轻轻地解开他的寝衣。
“我——”
一只柔软的手掌压住他的嘴,带来一股浓浓的泥土芬芳。当他搂住他的时候,所有的感觉都暂时地离他而去,进入了黑暗的空间。她轻得令人吃惊,但腰身丰满,与臀部浑圆的曲线比较,乳房很挺拔,他的双手抚摸着,感觉着她身体的润滑,她的莎丽解开了,脸上高高的颧骨在月光下刻出阴影,当她抱紧他的时候,他注意到她脸上那种混合着猜测、期待的奇特表情。她的嘴唇挨着他的,但并没怎么吻他。她滑到他上方,紧紧搂住他,仿佛想把他融化,他们的身体完美地吻合,他闭上双眼,但光线仍然射进他的眼睑,他感觉到她的头发在空中飘散,如在水底波动,她的身体起伏着,颤抖着,手指划过他的肩,她那天鹅绒般的身体在他身子上轻轻扭动,传递了一种渴求,他忽然间想起了那座铜制的圣像,她用腿将他圈住,将他紧紧抵在她那结实得不可思议的肌肤之上,上下扭动着,尖叫着,喘息着,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于是他猛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将所有后抑的疼痛发作成一次翻滚,把他们两人带到了地上——
——接下来,中间发生的事他居然毫无记忆了。他同她走在银色斜月之下的一条暗沟里,
“什么——什么事——”
“安静点!”她象学校里的老师一样呵斥他。
他认出这是在矿山附近的山地上,远处有模糊的影象。奇怪的叫声打破了这宁静的夜。
“那帮激进分子,”布利夫人和他摸索着往前走,对他低声说道。“他们袭击了矿山入口。”
“我们怎么——”
“要叫醒你可不容易,”他斜瞥了他一眼。
她是想开玩笑吗?从神秘的性关系突然转变成这种正式的同僚关系使他难于一下子适应过来。
“我们的一些矿工举行了盛大的派对,有人说这引起了激进分子对我们的警惕。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同一个矿工谈过了。他说激进分子知道了你的存在。他们在找你。”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你的行李和那个打回家的电话吧。”
克利咬紧牙根,跟着她沿着一条小路往山上走去,离他们住地越来越远。不久就可以看到下面的矿山入口了。门口拥挤着黑色的人影,发出单调嘶哑的叫声。
“他们在拆那库房。”他说。
“我为他们干的事儿感到失望。”
他本能地向她伸出手,抚摸着似乎刚刚才拥抱过的丰满温热的身体,她转过身把嘴唇靠了上来。
“我们——回到那儿——为什么你会来找我?”
“时间的原因。我们也需要从常规中得到解脱,克利教授。”
“哦,当然……”克利感到心中那股不合逻辑的失望。这个被他抱住的女人身上还带着床上的香味,但却用他的头衔来称呼他。”我……我是怎么到这儿的?似乎——”
“你太投入了,忘了你自己。”
“哦,对,那太美了,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她笑了。“最美好的时候不留痕迹。这是牵连指令的一个标志。”
克利呼吸着柔和的空气,以帮自己理清头绪。在夜色中,他好不容易才看清她走上了另一要小路。
“我们上哪儿?”他喘着气赶了上来。
“我们得找到那几辆卡车,它们被停在几公里外。”
“我的齿轮——”
“留下它。”
他犹豫了一下,就听从了她的话,没有什么不能被代替的,当然不值得为之引起下面那伙暴徒的注意。
他们从巨石嶙峋的侧山腰下山。天空出现闪电,云朵飞快地从西边移过来,在他们身上投下闪闪的电光,大地颤抖了。
“是地震吗?”他问。
“早些时候爆发过,也许这会使得那帮激进分子更加激动。”
没有看到那帮物理学家的影子,鹅卵石在他的靴子下滚动——他不知道该如何不去想它就往前走,——于是他又一次想了她带来的快感。两边都有碎石滚落,乌云遮住了月光,他们不得不小心地辨认道路。
克利脑子里充满了计划、推测和焦虑。布利夫人是他与在印度的西方机构之间唯一的联系,在阴影中他几乎看不到她。她迅捷优雅地移动着,莎丽服飘过,木履嗒嗒作响。突然她蹲了下来。“有人。”
从小路上来了几个打着灯笼的人,在银色月光之下他们悄然无声地移动着。他们没地方可躲,而且那些人已经看到了他们。
“站着别动,”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