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吃大鱼-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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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凤儿是唯一的例外,老夫不会打她的主意。”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少问,准备好,……”
“累就睡吧,明天一早咱们还要去穿云堡,待穿云堡的事一了,老子便可富甲天下,无敌武林了。”
杀伐已止,鸣金收兵,果然没再听到任何声音。
不久,却传出了刺耳的鼾声。
阿呆跟小鱼儿对望一眼,心意已通,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床,叫醒凤儿,三个人蹑手蹑足向千面人魔的房间行去。
舔破一块窗纸,朝里面一看,千面人魔跟赛珍珠仍一丝不挂地扭在一起,但已呼呼入睡。
一个长形的包袱,就放在床头上。
阿呆在心底深处暗骂一句:“妈的,一对臭狗男女!”退后半步,小声对凤儿道:
“要不要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凤儿没看也可以想得到是个什么景象,早已羞红了脸,连说:“不要,我才不要看这种丑事呢。”
为防万一,小鱼儿将从逍遥庄带来的吹筒取出,插入窗内。
吹了一会儿,室内立告毒雾弥漫,三小这才放心大胆地潜进房里去。
此屋一明一暗。外面是~间堂屋,桌上尚有残酒剩菜。
千面人魔与赛珍珠是睡在里面的一间卧室里。
阿呆道:“凤儿,快,进去将那个包袱偷出来”
凤儿迟疑道:“他们——我——”
“他们昏睡不醒,你是扒东西的专家,怕什么?”
“我是怕他没有穿衣服,赤身露体的多难为情。”
“哎呀,什么时代啦,还害臊,总有一天,你也会和小鱼儿光着身子上床的,去去去!先学习学习也好。”
管她愿不愿意,死推活推的将凤儿推进卧室去。
好快,不过片刻工夫,凤儿便捂着嘴,红着脸,提着一个长形包袱走出来。
果不其然,乌剑、玉镯、太极棍都在包袱里。
三小好不兴奋,忙将膺品取出,放进包袱中。
小鱼儿道:“怎么没见天王之星?”
凤儿道:“其他的地方也找过,没找着。”
“还有解毒的药方子?”
“奇怪,也到处找不到。”
“再仔细找找看。”
“好!”
阿呆道:“何必费事,干脆点了他的穴道,脖子上架一把刀,严刑逼供好啦。”
小鱼儿不以为然,道:“此时不可鲁莽,必须留下条退路,万一弄僵咱们就死定啦。”
凤儿提着长形包袱,再度潜入卧室。
这次时间稍久,想必她搜查得十分仔细。
然而,她并未找到“天王之星”,也没有找着解毒的药方子,甚至连眼前使用的解毒药也没见一颗。
三小不免大失所望,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的生命仍在千面人魔掌握之中,不见‘天王之星’,小鱼儿体内的蛊虫元神就无法解除,只要安乐公主段菲菲一作法,或是他春心一动,小鱼儿恐怕就没得好日子过。
怀着~颗沉重的心,离开客栈,离开镇集,摸黑踏上征途。
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微风拂面,三小的心情这才稍稍好转一些。
阿呆道:“小凤,你凭良心说,是否搜得很仔细?”
凤儿道:“当然很仔细,该找的地方都找过啦。”
“天王之星会不会是戴在糟老头的手上?”
“绝对没有。”
“其他的地方有没有触摸过?”
“阿呆,你在胡说什么,叫我去摸一个老男人的身体?”
“哼,真差劲,连一个老男人的身体也不敢去摸,看将来谁敢娶你啊。”
小鱼儿戏谑道:“如果真的没人要,马马虎虎,青青菜菜,我小鱼儿大慈大悲,要啦。”
凤儿闻言,一张俏丽的脸蛋儿,气得一阵青一阵白的骂道:“死阿呆,臭小鱼儿,竟敢拿我寻开心,小心我打烂你们的嘴?”
说打真打,左右开弓,阿呆和小鱼儿一见不妙,拔腿就跑,凤儿咬着尾巴猛追、三个人就在荒郊野外,戏耍打闹起来。
一肚子的阴霾亦随之一扫而空,又恢复了他们调皮蛋,无忧无虑的模样儿。
没多久,随着初升的旭日,又唱起歌来:
小儿郎
小儿郎
小小儿郎不简单
不论黑白两道
无分大盗大侠
拳打脚踢
口诛笔伐
威震四方
无敌天下
歌声嘹亮,群山回响,翻来覆去的唱了好几遍,直至日上三竿,人影消失。
皖中。
北峡山。
位于合肥之南,桐城县北。
峰峦苍翠,景色秀丽,可谓人杰地灵,素为隐者侠土喜欢卜居之地。
南麓,一道插天绝壁的下方,有一块十余亩大小的平台,三面又是刀削毕立的峭壁,只有一条婉蜒曲折的山路可盘旋而上。
就在上面,建有一座十分宏伟,无比雄壮的城堡。
这就是曾一度领袖武林,傲视寰宇的穿云堡。
穿云堡的围墙,全系墨绿色的巨石砌成,墙高三丈,四边还有四个碉楼,黑漆大门,高大壮观,一对银环,就足足有十来斤重。
“铿!铿!铿!”
铜环大,叩门的声音也大,浑厚有力,嗡嗡不绝。
叩门的人不是别人,是小鱼帮的二帮主阿呆先生。
堡门之内一片寂然,未见任何反应。
阿呆正待再敲,小鱼儿阻止道:“呆啊,敲什么敲,穿云堡早已灭门,你想惊动恶鬼来列队迎接?”
伸手一推,门闩末上,呷呀而开。
好大的一片建筑,云楼高耸,亭阁雅致,房舍排列的层次分明,井然有序,越发显现出镇八方罗四维当年领袖武林的气势。
由于地势甚高,长年笼罩在山岚云雾之中,壮严之余,益增三分仙气,“穿云堡”
三字,的确名实相符。
房舍尚称完好,地上积尘盈寸,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
却见面前的广场之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大群人。
不!不是人,严格来说,应该说触目皆是骷髅白骨。
阴森森,白苍苍的,约略估计,少说也有数十人。
进一步观察,发现更多的人系死在床上,无疑是惨遭夜袭,来不及起身应战,便作了刀下之鬼。
从骷髅骨架,乃至毛发上不难辨明,连妇孺亦难逃毒手,确是灭门奇祸,鸡犬不留。
凤儿道:“张忠、王化、游全河;雷天豹这一干人也未免太心狠手辣,惨无人道啦,究竟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值得他们下此毒手?”
小鱼儿感慨系之的道:“江湖上的事千奇百怪,无风三尺浪,为情、为仇、为宝,为秘笈,为女人都有可能,哪还有一定的准儿。”
阿呆煞有介事地道:“我看十之八九是为女人。”
凤儿道:“何以见得?”
阿呆道:“你忘了石总管的话啦,说那穿云堡主夫人纪香云卡水长水,美得像一朵花呢。”
小鱼儿补充道:“是的,石总管的确说过,纪香云美若天仙,举世无双,不知羡煞了多少江湖侠士。”
阿呆老气横秋地道:“所以说,女人太美也不是好事,这正应了一句古话。”
凤儿道:“哪一句古话?”
阿呆的眼珠子在凤儿脸上打转,道:“女人者,祸水也,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
凤儿闻言大为不悦道:“阿呆,你说什么?”
阿呆一见苗头不对,拔腿先向堡内行去,连说:“没有,没有。”
堡内的情形,依然令人惨不忍睹。
处处都是白骨。
处处都是骷髅。
处处蛛封尘积。
处处满目疮痍。
自始至终,没见到一个活人。
亦未见丁宁跟赛珍珠、千面人魔来此会合。
这时,已至穿云堡的后方,面前是一大片空旷之地,再过去便是插天绝壁,阿呆边走边说道:
“伤脑筋,这件事看起来还挺麻烦的,想要找到纪香云母子,简直难如大海捞针,说不定还得走回头路。”
凤儿道:“走什么回头路?”
阿呆道:“将王化、张忠、游全河救出来,再严刑逼供。”
小鱼儿道:“依我看,不如集中全力,去寻铁胆魔星雷天豹,纪香云八成是被姓雷的看上了她的美色,金屋藏娇,据为己有。”
凤儿道:“可是,雷天豹这个老匹夫,好似烟消雾散鬼吹灯,在江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他自己的老婆都找他不到,咱们又到哪里去找?”
这事的确恼人,小鱼儿摇头叹息,无词以对。
阿呆是个财迷,盘算着银子的数目道:
“找不到雷天豹,咱们的损失可大啦,不但拿不到姓石的老头儿的巨额重酬,也没有办法将他卖到官府去,领那四万两赏金,可谓灾情惨重,这个老小子本事真大,难不成是上了天?入了地?”
话至此处,忽见平整如镜的峭壁之上,有一道铁门,许是年久无人保养,早已锈蚀不堪,不仔细看,真还不易察觉。
门上有好几个大小形状不一的孔洞,从其中一个最大的圆洞里,赫然探出一只手。
自然不是肉手,而是一只枯骨爪子。
凤儿惊叫一声,道:“怎么里面也有死人,真吓死人啦。”
小鱼儿默察片刻后道:“可能原先这里面就住着有人,穿云堡灭门之后,被活活的饿死在这里。”
阿呆道:“不对,不对,这话不合情理。”
小鱼儿道:“哪个地方不合情理?”
阿呆振振有词地道;“如说是原来就住在里面,他可以打开铁门,从里面走出来,不可能饿死的。”
这话的确言之成理,小鱼儿马上意识到,事情着实透着古怪,石洞之内说不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下心转意决,决定打开铁门,一看究竟。
然而,费了不少劲,铁门却始终打不开。
用力冲撞,依然纹丝未动,但闻嗡嗡之声不绝,判知铁板不薄。
取下枯骨爪子,向内张望,里面黑漆漆的一团,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凤儿仔细观察一下铁门上的洞孔,道:“你们看,这四个洞孔像什么东西?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可以插进去?”
阿呆看了半天,傻呼呼的道:“我看不出来。”
小鱼儿比较细心,发现四个洞孔,一个多角形,一个长方形,一个细长菱形,一个圆形,瞬息之间,脑中的灵光闪了几闪,道:“如果我估计不错,乌剑、玉镯、太极棍、天王之星,应该可以插得进去。”
一语惊四座,惊得阿呆跳了起来,拍着自己的后脑勺道:“我怎么没有想到,真衰啊!”
小鱼儿道:“你要想到就不是阿呆啦。”
阿呆不再言语,拿起太极棍,放进那个最大的圆洞内。
果然严丝合缝,分毫不差,微一转动,里面且有机簧“卡!卡!”之声传出,似乎这一个孔洞,原本就是根据太极棍的尺寸而做。
凤儿的动作也不侵,将乌剑、玉镯插进细长菱形及长方形的洞孔内。
同样合缝严丝,不差分毫。
无疑,乌剑、玉镯、太极棍正是开后这一道铁门的钥匙。
可惜,天王之星是仿制的膺品,放不进去,不然马上就可以打开来。
阿呆神采飞扬地道:“奶奶的,怪不得糟老头千方百计的要咱们去抢夺乌剑、玉镯、太极棍,原来有这么大的妙用,那百万两他很想必就藏在里面。”
凤儿道:“或许还有更贵重的东西。”
小鱼儿道:“再贵重打不开也等于是零。”
阿呆道:“咱们现在就去找糟老头,把他砸成肉泥,捣成血浆,我就不信找不到绿林令。”
凤儿道:“不必去找,丁哥不是说过吗,老头也要到穿云堡来,咱们坐在这里就可以啦。”
阿呆道:“对,他可能正是为饷银宝物而来,咱们不妨先好好合计合计,布下天罗地网,然后来个瓮里捉鳖,等他来上钩。”
小鱼儿却大唱反调:“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别忘记,我们的生命还握在糟老头的手掌心里,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阿呆气愤愤地道:“衰啊,衰啊,难道我们注定要给他当一辈子的工具,做一辈子的杀手,永远没有出头日吗?”
小鱼儿紧握右拳,击向空际,断然决然地道:“当咱们取得解药方子的时候,就是他亡命断魂的日子。”
阿呆道:“这件事我看非凤儿莫属,她一定可以办得到。”
凤儿愕然一征,疑云满面地反问道:“咱们三个人都不一定能办得了的事,我一个人能够办到?”
阿呆斩钉截铁的道:“能,一定能,不论是讨?是偷?是骗?你是最佳人选,绝不作第二人想。”
凤儿一怔神;道:“阿呆,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阿呆道:“笨啊,道理最是简单不过,你跟糟老头的关系非比寻常,就算被他逮住小辫子,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凤儿甚觉刺耳,道:“阿呆,你真的相信丁哥的话,我倒认为他很可能是猜测之词,甚至是无中生有。”
小鱼儿小心谨慎地道:“丁宁有可能是猜测之词,甚至无中生有,但千面人魔与赛珍珠的悄悄话却可信度极高。”
凤儿吃惊道;“糟老头说什么啦?”
小鱼儿道:“意思差不多,说你与他有很特殊的关系。”
凤儿哭丧着脸道:“他有没有说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呆口没遮拦地脱口就说:“他没有说,但猜也可以猜得到,不是祖孙,就是父女,甚至可能是跟情人偷生的私生女。”
这小子未经大脑,信口开河,大大地伤了凤儿的心,咬牙切齿地喊叫道:“不!绝不!我不可能有这么阴狠毒辣的爷爷,也不可能有这么个魔鬼爸爸,更不会是私生女,我不信,我不信,我绝对不信,我绝对不信!”
她越说越激动,说至最后,已是声泪俱下,人也没命似的向前奔去。
有哭泣的声音传来。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但并非凤儿。
因为凤儿的哭声,早在阿呆和小鱼儿的劝慰下停歇。
哭声来自东北角上绝壁的下方,一座坟墓的前面。
祭石之上,摆着鸡、鸭、猪三牲,另有四样时新鲜果,蜡烛高挑,檀香三柱,一位全身搞素的妇人,正跪在墓前烧纸。
一面烧纸,一面哭泣,口中还不时发出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