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吃大鱼-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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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道;“栽在何人之手?”
太极老祖恨声道:“就是张忠那个小流氓。”
凤儿道:“凭你老人家的身手,那个老粗能怎么样?”
太极老祖激愤不已地道:“君子可欺以方,那个小流氓花言巧语,想尽办法接近我,一个不留神,被他在饮食中下了毒,抢走了老夫赖以成名的太极棍。”
小鱼儿有感而发道:“能够保住一条老命就不错啦,别不知足。”
太极老祖道:“这倒是句实话,我老人家的这条命纯粹是捡回来的,当时本已毒发身亡,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竟又悠悠醒转,经历了二十年的漫长岁月,始将所中之毒完全解除。”
凤儿道:“老童子,找七杀凶神张忠可是想报仇?”
太极老祖道:“有仇不报非丈夫。”
小鱼儿叹息一声,道:“可惜这个仇恐怕报不了啦。”
“怎么说?”
“姓张的已经被关在顺德府的大牢内。”
“这我知道,听说完全是你们小鱼帮的杰作。”
“客气啦,客气啦,只是牛刀小试而已。”
“小试牛刀就已经威震江湖,目前小鱼帮三字简直红透半边天,就我老人家所知而言,整个武林中,从来没有帮派或个人,成名的速度有这样快,年龄又这么小,可谓前无古人。”
阿呆重复小鱼儿的话:“客气啦,客气啦,这样说我们不好意思啦。”
凤儿道:“但愿后有来者,武林中多添一些生力军,别尽是一群怪模怪样,怪里怪气的老古董。”
太极老祖闻言脸色一沉,指着自己的鼻子,吹胡瞪眼的道:“女娃儿说俺是老古董?”
凤儿连忙解释道:“不是啦,我是说别人,你老人家挺古锥的,例外,例外。”
“古锥”二字,听得太极老祖心花怒放,抓着自己的朝天辫拨弄几下,孩童般喜笑颜开地道:“这还差不多,其实人家在心理上才八岁也,比两位小哥哥小姐姐还小。”
小鱼儿闻言好不兴奋,脱口就说:“妙极啦,既是八岁小童,干脆就叫我小鱼儿哥哥好啦。”
阿呆道:“叫我阿呆哥哥。”
凤儿道:“叫我凤儿姐姐。”
本是几句玩笑的戏渡之词,返老还重的太极老祖却当真,当即脱口而出,清清脆脆地叫了三声:“小鱼儿哥哥,阿呆哥哥,凤儿姐姐。”
小鱼儿将话题拉了回来,道:“老童子,你已知那七杀凶伸张忠关在监牢里,还来找我们做什么?”
太极老祖道:“是想向三位小友打听一下,囚禁张忠的那个铁笼子的详细位置。”
阿呆逗笑道;“小弟弟可是想劫狱?”
太极老祖道:“是有这个意思,先把他救出来,再杀掉。”
凤儿道:“牢房的外面绝壁插天,下面是一条河,壁虎功如果到家的话,应该上得去,或者再想别的法子。”
太极老祖目注凤儿,迫不及待地道:“还有什么好法子?”
凤儿道:“可以冒充他爹去探监。”
太极老祖道:“嗯,嗯,好,好。”
阿呆道:“真可惜,我们有事不能陪你去,一定很好玩啊。”
太极老祖道:“没有关系啦,天下好玩的事还多得很,咱们以后再慢慢的玩。”
转身本待离去,但就在一侧身的刹那,瞥见了阿呆藏在身后的太极棍,急声尖叫道:
“那是什么?”
阿呆遮遮掩掩的道:“没有,没有,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打狗棍。”
太极老祖道:“人家已经看见啦,是我的太极棍,快还给人家、快还给人家嘛。”
小鱼儿上前道:“小弟弟,这太极棍原来是你的,没有错,但是,后来被七杀凶神张忠抢去了,对不对?”
“对呀,没错。”
“我们又从张忠的手里抢过来。”
“这我就不清楚啦。”
“换句话说,我们和你小老弟一点关系也扯不上。”
“可是,太极棍是我的呀。”
“想要讨回太极根,你应该先把姓张的救出来,叫张忠向我们抢,然后你再向七杀凶神枪,就好像走路一样,怎么会的,就循着原路再怎么走回来,别乱来。”
歪理一箩筐,竟也言之成理,唬得太极老祖一楞一楞的,一时间竟无词以对。
凤儿及时说道:“老童子,你自己刚才说,愿意替我们办一件事?”
“是呀,我说过。”
“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
“那么,马马虎虎,你就替小鱼帮办这件事吧,别再打太极棍的主意。”
“好嘛,好嘛,为朋友两肋插刀都可以,何况是一件小事情。”
摆摆手,扭头就走,但走没三步,似乎又后悔了,嘟嘟喃喃的念叨道:“哼,骗子,一箩筐骗人的歪理。”
阿呆追上去,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太极老祖撅着嘴巴道:“起码应该给人家一个收回太极棍的机会。”
“什么机会?”
“比如公平决斗啦,比武打赌啦,赌博游戏啦等等,都可以。”
“好,”阿呆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朝四下里扫了一眼,道:“就给你一个机会,我跑你来追如何?”
“追到你怎样?”
“追到就将棍子还给你。”
“追不到呢?”
“那就永远永远是我阿呆先生的啦。”
“可以,就此一言为定。”
“可不能再反悔?”
“不会啦,不会啦。”
这一老一少,都是小儿心性,空口无凭,勾勾手,还盖了一个印,这才正式开始追逐。
阿呆仿若一只狡猾的野兔,不仅速度快,尤其狡诈多变,时而弹身上树,时而陆地狂驰,忽儿钻进高粱地,忽儿又钻入大麦田。
太极老祖的表现也不赖,身手矫健,声若年少儿郎,不论树上树下,田里田外,始终紧咬着阿呆不放。
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没能将阿呆逮着。
“嘻嘻,好好玩阿!”
“哈哈,好好玩阿!”
“来,来抓呀。”
“非抓到你不可。”
不论是追者,或是被追者,皆玩得笑口大开,痛快淋漓。
这时,阿呆从一棵大槐树上电纵而出,太极老祖随尾疾追,凌空飞渡,像极了两只首尾相接的大老鹰。
“抓到啦,抓到啦!”
“抓到啦,抓到啦!”
是抓到了,可惜只是一只鞋,阿呆早已一泻而下,纵身跳入一条河中。
此事阿呆早有预谋,事先便计算好,假如实在斗他不过,便跳河水遁。
三小都是在黄河边上长大的,成天与水为伍,水性绝佳,一入水便作了一个“闷子”
(潜入)不见了。
太极老祖也快步入水,奈何河水与他无缘,也是一个旱鸭子,水深及胸时,便吓得他大呼小叫不止。
“救命哪!救命哪!救命哪!”
还是小鱼儿跳入水中,把他拉上来。
一场别开生面的捉迷藏游戏,就此落幕,太极老祖甘心落败,并与三小从此订交,随即互道珍重,各奔西东。
银城书廊silverbook。126独家扫描校对
第七章
清晨。
一座无边无际的大坟场。
坟场的边上,有一副露天的棺材。
棺材透着邪门,下面还装着四个轮子。
更怪的事情还在后面,棺盖在动,被一只骨瘦如柴,干巴巴的手推开来。
不但有手,还冒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头来。
不是鬼,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从棺材里走出来。
还从里面带出来一套炊具,就在附近的墓碑下面架起来。
这人的相貌实在令人不敢领教,头大面四方,有点呆呆傻傻的,衣服更加拍案叫绝,半袭长袍,半袭袈裟,显得不俗不俗,不伦不类,弄不懂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物。
半僧半俗之人,年在五旬开外,从河里提来~桶水,洗好米,生好火,开始煮粥。
又从棺材里取出来一些卤肉、咸菜、豆腐干之类的小菜,切成三小盘,放在墓前供桌上,还摆了两副碗筷。
粥已煮好,盛了两碗,怪人端起碗来轻声道:“阿兰,该起床吃饭了。”
根本不理会是否有人回应,便自顾自的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还在细语道:“粥很烫,小心烫了嘴,卤肉又香,是我昨夜从城里买回来的,多吃点。”
突闻一阵散乱的脚步之声传处,凤儿、阿呆和小鱼儿已来至近前,阿呆劈面就问:
“你在和谁说话呀?”
半僧半俗之人面无表情的道:“和我的妻子阿兰。”
小鱼儿指一指前面的坟墓,道:“你太太葬在这里?”
怪人闻言大为不悦:“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阿兰还好端端地活着,怎会埋在墓子里。”
凤儿满头雾水的道:“你太太在哪里?”
怪人一本正经的道:“自然是在家里呀。”
阿呆道:“你家又在何处?”
怪人指着棺材道:“就在那儿。”
小鱼儿一言不发,走过去细一打量,面前的棺木比一般的要大一些,里面被褥及日用之物俱全,却未见有任何活人躺在棺内。
有一个死人!
严格地说,应该说是一具完整的骷髅架。
白骨森森,令人望而生畏,小鱼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道:“这就是尊夫人?”
半僧半俗之人将右手食指往嘴唇上一放,道:“小声点,阿兰还在睡觉。”
凤儿和阿呆齐往棺材里瞄一眼,心知一定是遇上了疯子,齐声道:“你太太‘睡’了很久了吧?”
怪人道:“嗯,差不多有十五六年。”
小鱼儿道:“她是怎么‘睡’着的。”
“是生孩子的时候‘睡’着的。”
“孩子生下来没有?”
“生了,是个白白胖胖的胖小子。”
“人呢?”
“两三岁的时候突然离奇失踪。”
“尊夫人既已入‘睡’,何不给她找一个安稳的地方?”
“不,我要陪在她身边,一旦醒来,找不到我她会很伤心的。”
“你儿子多大?”
“如尚在人间,应该已经十六岁。”
“叫什么名字?”
“尚未取名,乳名叫小和尚。”
阿呆一怔,道:“这倒鲜,哪有普通人家的孩子叫小和尚的。”
怪人肃容满面地道:“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因为老夫本来是一个出家的和尚。”
“哦,我明白啦,是你不守清规,犯了色戒,偷女人,被逐出怫门?”
“小友想歪了,应该说是,老夫遇上知心人,恋爱成熟,还俗结婚。”
“既已还俗,怎么还穿着半边袈裟?”
“表示并未忘本,小犬乳名小和尚,意亦在此。”
“如此说来,你们夫妻的感情一定好得一塌糊涂。”
“如胶似漆,如糖似蜜,形影不离,甜甜蜜蜜。”
阿呆感动不已地道:“不爱佛祖爱美人,好伟大的爱情啊。”
凤儿亦正容赞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尊驾当之无愧。”
小鱼儿道:“还没有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半僧半俗之人先未答话,用毕早餐,将东西收拾回棺材里,盖好棺盖后,这才说道:
“老夫俗名侯志,法号一禅。”
言罢,拉着棺材,骨碌碌地放步而去。
“儿呀,你在哪里?”
“小和尚,你在何方?”
“孩子,回家啦,爸爸妈妈在等着你。”
人棺已出去好远,消失在一大片树林子里,寻儿觅子的呼喊声,仍凄凄楚楚不断传来,令闻者为之鼻酸不已。
小鱼儿忽然惊叫一声,道:“糟啦,糟啦,咱们鬼迷心窍,误了大事。”
阿呆道:“伤脑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别乱发神经。”
小鱼儿道:“刚才的那个家伙是谁,你们知道吗?”
阿呆道:“他不是已经报了名,叫侯志,咱们以后就叫他猴子好啦。”
小鱼儿骂道:“呆啊,难道你忘了老猴子的身份。”
一语提醒梦中人,凤儿惊“哦”一声,道:
“哇呀呀,咱们乱发同情心,果然大事不妙,他是阿弥陀佛庄庄主疯人侯志,糟老头要咱们铲除的四大庄主之一,一时失察,竟失之交臂。”
阿呆急得在原地转圈圈,道:“这怎么办,怎么办呢?”
小鱼儿敲了一下阿呆的脑袋瓜,道:“笨蛋,在原地转圈圈有屁用,还不快追。”
双臂一抖,当先发足猛追。
凤儿、阿呆也不稍迟疑,紧跟在小鱼儿左右。
怎奈时机已晚,疯人侯志早已走得无影无踪,连他呼儿唤子的声音也不再复闻。
偏又事有不巧,前面遇上一个三岔路,三小略作商量,便即分道而去。
花开一枝,话分三头,且说阿呆走的是左边的一条路,风驰电掣,快似怒马奔雷,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看到了一个尘头。
再追赶片刻,又听到了疯人侯志的疯言疯语。
“儿啊,倦鸟知返,落叶归根,该回家啦。”
“小和尚,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快回到爹娘的身边来吧。”
“儿呀,儿呀!”
“孩子,孩子!”
声声凄戚,字字血泪,疯人侯志的希望乃至他的生命,似已全部寄托在他儿子小和尚的身上。
追啊追,阿呆脚底抹油,去势如风,卒告将疯人侯志追上。
猛可间,侯志突然停下来,阿呆一时煞不住身子,差点撞上棺材,急忙向侧旁一闪,险险逃过一劫。
疯人侯志漫不经心地道:“娃儿可是也要到前面镇上去?”
阿呆直接了当的道:“本二帮主在追你。”
疯人侯志征愕一下,道:“追老夫?有事?”
“我且问你,可是阿弥陀佛庄的庄主老猴子?”
“完全正确。”
“对就好,你准备受死吧。”
“娃儿要杀人?”疯人侯志呆呆地望着他,道:“你小小年纪,跟老夫何仇何恨?”
“我跟你无仇无恨啦,是替别人办事。”
“噢,原来你是一个杀手吧?”
“就算是吧。”
“是谁叫你来的?”
“你心里有数,往仇恨最深,功夫最厉害的大魔头的身上想就是啦。”
疯人侯志茫然地望着空际,半响始道:“老夫前半生在和尚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