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浮沉之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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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一枚炮弹落在左舷处。
“破浪”终受不住摧残,整艘翻侧海上。
强生从炮塔的座位滚了出来,跌进海。
枭风强忍着怒火,下命令:“先退后!”
仅余的两艘炮艇缓缓退开。
“轰!”
“破浪”尾部再中一弹,火冒起时,将碎片杂物喷往高空,洒往水面。
“破浪”终于完了。
若非上校和船长特别加厚了船身的防御钢板,她能否捱到此刻也将大成问题。
浓烟上校爬上了翻侧的船身,托着一挺火箭炮,昂然傲立,等待着船沉的最后一刻。
枭风脸上露出愤怒之极的神色,若非“破浪”离开了射程,保证他会亲自充当炮手,把敌人轰个灰飞烟灭。
两艘炮艇一前一后,远远等待着“破浪”她最后一口气。
上校大笑起来,狂叫:“枭风!够胆便放马过来,胆小鬼!儒夫!龟蛋!”
枭风隔了这么远,当然听不到他说什么,这次中了上校的诡计,损失惨重,使他凶性大发,怒道:“进攻!”
康乃雨劝道:“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何况船沉时,会产生急漩,对接近的船非常危险。”
枭风咬牙切齿:“那要等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不!我要现在生撕开他们。”
葛伦波道:“看来他剩下一枚火箭炮,罗拔他应可利用船速避开。”
枭风冷静了点,点头道:“就是这样吧!”
康乃雨知道不用自己和袅风一齐涉险,心神稍定,向另一艘炮艇发出进攻的命令。
炮艇接到命令,缓缓增速,往像条鲸般浮在海面上的“破浪”驶去。
上校见不是枭风亲来会他,恨得差点把牙咬碎,火箭炮对准不断接近的敌人。
敌艇炮火闪现。
几道水柱在离“破浪”船尾的三十多公尺外冲天而起,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上校喃喃道:“来吧!来吧!”
炮艇恶鲨般破浪而来。
炮弹落点愈来愈近了。
上校一拉发射掣──
火箭炮冲天而起,以抛物线的轨迹斜斜射上天上,再弯往炮艇。
眼看要落在敌艇上,炮艇蓦地增速,偏离原来的航道。
火箭落在右舷侧的海面。
水柱激。
炮艇摇晃两下,无恙地继续驶来。
上校失望得将火箭发射器泄愤地往前掷去,撞在船身上,再滑往海面去。
他拔出手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要死也可以死在自己手上。
炮艇迫来,船上的十多名大汉,一齐举起自动武器,瞄准上校。
战事到了一面倒的情况。
枭风、康乃尔、葛伦波和一众手下均立在望和甲板上,等待着上校在枪弹下头折骨碎的情景出现。
他们的炮艇也开始往“破浪”驶去,成功的代价虽然庞大,但无论如何,他们仍是胜利者。
葛伦波忽地全身一震,指着炮艇前的海面上不能置信地道:“你们看!”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落到炮艇前侧的海面。
两道水箭,拖着两道白沫,向着炮艇射来。
枭风的脸色由兴奋的红色倏地转白,倒吸一口凉气道:“鱼雷!”
康乃尔跳了起来,向炮艇上的人狂叫:“鱼雷!避开!”
可是炮艇上的人注意力全集中到“破浪”上的上校,茫然不知同党发出的警告。
“轰!轰!”
整艘炮艇艇头往上翘起,接着是一连串爆炸、火光。
炮艇解体成片片碎块,余下的残骸在海面上侧翻打转。
枭风等目瞪口呆,一时间全不知该当如何去作出正确的反应。
身后异响传来。
那是武器扣动的独有响声。
众人霍然回过头来。
一名东方男子左右手分持着自动武器,卓然傲立后方,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身上还穿着笨重的潜水衣。
在枭风旁的两名手下条件反射般提起枪嘴。
“砰砰砰!”
两人打着转飞跌开去,越过望的围栏,带着两蓬血,仆倒在甲板上。
同一时间凌渡宇像一点也不受潜水衣的影响般,窜了上来,枪柄分击在康乃雨和葛伦波头上。
两人颓然倒地。
凌渡宇将枪嘴插在枭风的肚上,另一手的自动武器居高临下往甲板上的大汉扫去,同时暴喝道:“不准动!”
“砰砰砰……”
三名想顽抗的人溅血当场。
枪声停下时,再没有一个人敢动弹。
炮艇仍往前驶。
枭风骇然往驾驶室望去,
正在控制船行的肖蛮姿给他送来一个动人的微笑。
凌渡宇喝道:“要命的便将武器抛进大海,你们一点机会也没有。”
众大汉无奈下,纷纷投降,将武器抛进海。
枭风瞪着凌渡宇,冷冷道:“你究竟是谁?”
凌渡宇微笑道:“凌渡宇!”
枭风全身一震:“龙鹰凌渡宇,我早应该估到是你。”语气中带着重重的自责,若早知道“破浪”上有这个人物在,他的做法会完全不同。
这亦正是上校要将凌渡宇的身分,连“破浪”上其他伙伴也瞒过的真正用意。
小型潜艇从海面浮起,莫歌钻了出来,往快要沉下的“破浪”游去。
上校兴奋若狂地叫道:“小子!真有你的,你要我认你作父亲、祖父、太爷,什么也可以。”
炮艇在“破浪”旁停下。
强生先从海水冒出头,狂叫:“我们胜利了!”
枭风颓然道:“你要怎样处置我们?”
凌渡宇微笑道:“你们有两条路走,一是集体跳海,一是对着摄录机将你如何谋杀马诺奇先生,太阳神的人如何和你接洽等细节全说出来,那我便让你们挤上救生艇,其他的事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第八章:保守秘密
破浪号终于沉进水里。
一阵泡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满载看枭风和他手下的两只救生艇被远远抛,变成了两个小点。
“破浪”的成员雀巢鸠占,兴高采烈地在甲板上共晋迟了两个多小时的午餐。
除了凌渡宇、肖蛮姿和莫歌外,众人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但都不严重,心中的快乐,使他们甚至觉得连那伤痛也似是一享受。
夏信搂着脱了骨臼的妮妮,邀功地道:“幸好我将你塞进了博士的铁箱里,否则你这脸蛋若多了两个弹洞,就不美了!”
霍克深脸有愧色地道:“我虽然拿着一挺自动步枪,但当炮火一响,我的手便完全不听指挥,连一枪也开不动。”
众人大笑起来,除了上校。
凌渡宇向船长举杯致敬:“若不是你的船够坚硬,现在在这里饮酒的便不会是你和我了。”
众人一齐举杯痛饮,但上校却木然缩在一角。
连一向酒不沾唇的肖蛮姿也喝了一大口,呛得她泪水也流了出来。
莫歌“大胆”地搂着上校的肩头道:“老家伙,为何你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上校闷哼:“枭风仍好好地活着,我怎高兴得起来?”
莫歌大笑道:“但他犯罪的证供已落到我们手里,会使很多我们想他们难受的人难受。”
上校哂道:“那证供并不能作呈堂证物,只要枭风说那是在我们枪嘴下被迫说的假话,以取悦拷问者,那盒录影带便不值一文了。”
莫歌那是老好巨猾的上校的对手?立时语塞,求助的望向凌渡宇。
凌渡宇微笑道:“那盒带并不是用来上法庭用的,只要制造舆论,让传媒加以渲染炮,使超级企业的卑鄙行为曝光,使想扮演正义之光的政客不敢正面助纣为虐,又可使枭风声誉扫地,我看这一连串后果,总比在枭风背后枪杀他,令他更痛苦得多。”
夏信大力拍了凌渡宇的肩头,谄媚地道:“这小子的辞锋,至少要比上校高一级,是准将的级数!”
肖蛮姿笑道:“你这死鬼!”
妮妮重重的扭了夏信背肌一下,故作认真地责怪:“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道次连上校也笑了起来,“嫣咪!你真要好好管教一下你那乖儿子了。”
夏信搂着妮妮,爱地吻吻她的脸蛋,但另一手却夸张地搓揉着被妮妮早前扭痛了的背肌。
霍克深叹了一口:“可惜火藻的『能源美梦』也破碎了。”
莫歌举手投降:“就算用枪指着我,又或用银纸掷我,我『顽孩子』莫歌再也不敢回到那地方去了!”
强生用他包扎了纱布的超巨指碰了碰霍克深的后脑,扮出凶很的模样威吓他:“你最好多点到底舱里,看看你想在三尺水深里培植的火藻,勤点换海水,也好过在老虎头上钉虱,再惹那“魔流”。若要去,你自己去好了,我怕晕船浪。”
提起魔流,众好汉真是谈虎色变。
他们愿单独一人去对付一百个枭风。
船长惋惜地道:“若有一火藻,那就好了!现在只有十八公斤。”
凌渡宇道:“火藻只是变戏法的用具,多有多变,少有少变。”
霍克深眼睛一亮,微笑道:“凌先生,我希望回到了陆地后仍能和你并肩作战。”
凌渡宇淡淡道:“我最恨自私自利的奸商,怎能不奉陪?”
上校低喝:“别忘了还有我,除了要去找魔流外,我什么地方也肯去。”
众人轰然大笑。
凌渡宇道:“好了,现在我有个问题和大家商量一下。”
众人齐望向他。
凌渡宇正容道:“我们要不要向人类公开有关魔流主人的一切?”
众人沉默下来。
肖蛮姿第一个发言:“他是美丽和伟大的海底神物,人类根本不配知道他的存在。”
霍克深摇头道:“不!他将会改变整个人类的看法和历史,所以我认为应成立一个委员会,制造一个运动,让有心的人去和这大海之神沟通和接。”
强生向他喝道:“为何你不将决定权留给他,当大海神认为人类是孺子可教时,自然会出来见我们。”
霍克深为之哑口无言。
船长道:“万一全世界的人都想去骚他时,我想他是不会高兴的。”
妮妮低声道:“让我们忘了他吧,以报答他放过我们的恩惠。”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只有上校木无表情,毫不表态。
众人斋望向他,待他出言。因为这守秘之事,必须全遵行,若有一人不守秘,亦是没有用。
上校威严地检阅每一张期待看他表态的睑孔道:“放心吧,我绝对守口如瓶。但却并非为这深海真主设想,而是为了想去骚他的人的安全设想,也为自己设想。若惹怒了他,他随便派一两度暖流去两打个转,我们便完蛋了。”顿了顿,看看各人忍唆不住的表情,叹道:“可惜渔夫不在我们中间,否则便可分享此刻的快乐了。”
凌渡宇和肖蛮姿开了餐桌,到了甲扳,挨在船缘的铁栏,欣赏美丽的海天景色,他们想到藏在海洋深处,和他们己达成了某一初步了解的伟大生物。
凌渡宇徽笑道:“那天当他接通了我们的心灵后,我“看”到你在想我。”
肖蛮姿顿足瞠道:“你这死鬼,侵犯人家的私隐。”
凌渡宇将头凑过来,饱餐美色之余,微笑道:“那天我说要帮你时,你恶兮兮拒绝我,好像对我毫无兴趣的样子,其实却暗中在欣赏我。”
肖蛮姿俏脸通红,负地说:“是的!我欢喜看你,看你呆头呆脑的怪模样。”忽地她全身一震,望往海面。
凌渡宇顺着她的眼光望去,也是全身大震,高喊道:“渔夫!”
在餐桌处的所有人全跳了起来,奔了过来。
平静的海面上,渔夫搂着一截木头,载浮载沉。
船长奔上驾驶室,将船往这遇难者驶去。
上校将渔夫从海水里提起时,狂叫道:“疯子,你还未死!”
强生在后抗议道:“喂!老家伙,叫他作疯子的专利权是我拥有的,已由魔流送了文件去海神爷处注册。”
渔夫虚弱得口唇颤震,却说不出话来。
凌渡宇握着他的手道:“你真幸运,那样的情况下仍能不死。”
渔夫嘴角掀起了一丝笑意,平静地道:“这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