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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踏莎行-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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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韩宁同党四人相继由房内闪出,神态显露对邓鸿武似有畏惧。
  邓鸿武微微一笑道:“有劳四位将黔南三煞尸体清除,在下尚须与韩兄倾谈。”
  四人扶起三煞尸体冲空而去。
  邓鸿武道:“敝上因对柳姑娘之事不明,故遣在下造访,不知韩兄是否可将严少侠与韩兄结识详细经过相告在下?”
  韩宁道:“彼此俱是一家人,那有隐讳之理。”
  两人在道旁初见时,韩宁仅简扼相告,此刻韩宁将其中情由详叙。
  邓鸿武察出韩宁之言虽少有出入,但大致无差,微知韩宁无疑也是帮内极重要人物,心念电转,在其意识中却下了一着棋,这手棋事关全局胜负,不禁朗笑道:“严少侠如此多情,只恐齐人非福。”说着抱拳一拱,略略沉吟接道:“严少侠与柳姑娘驾临敝庄后,在下当传讯韩兄,不过韩兄形迹须慎秘,免生意外。”
  韩宁目露感激之色,道:“韩某自会小心。”
  邓鸿武告辞飘然走出店门。
  韩宁目送邓鸿武身形,面现不胜惊骇之色。
  其他四人纷纷掠入,虬髯大汉道:“此人武功玄诡怪异,狠辣无比,一个小小总管,就有如此超绝纯青武学,简直不可思议。”
  韩宁正色道:“故我等奉命一切如计行事,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我等必不可自乱脚步,且守候总坛回讯再作道理。”
  邓鸿武回至湖滨别业后,更易装束,恢复严晓星形貌,柳无情翩然走入,嫣然笑询详情。
  严晓星道出详情,笑道:“韩宁已表明了身分,无疑是居中策应之人,燕姐不妨虚与委蛇,以免贻误全局。”
  柳无情含笑应是,眉梢眼角却隐泛淡淡哀愁。
  严晓星又道:“屠三山父子想必此刻已到了钓鱼崖,被阻不前,小弟去向义父说明,传令放行。”说着一闪而出。
  柳无情目凝窗外一株滴翠笼烟新柳,不由自己泛起一缕无名哀怨,曼叹一声,星眸中一片朦胧。
  忽闻传来冯杏兰银铃娇笑道:“柳姐姐为何出声长叹?”
  柳无情心中一惊,娇躯疾转,只见冯杏兰立在房外,忙道:“前尘如烟,不堪回首,不禁感触无名。”
  冯杏兰亦是玉雪聪明之人,察出柳无情乃掩饰之词,不禁嫣然一笑,向柳无情道:“愁能伤人,凡事只宜往好处想。”
  萧文兰却翩然闪入,娇笑道:“风闻柳姐姐擅弈,我与姐姐对弈一局如何?”
  柳无情恐冯杏兰察出心底忧虑,欣然应允。
  冯杏兰嫣然一笑,俟柳无情与肃文兰落子对弈后,悄然下楼,走向大厅,只见其父与严晓星低声密议。
  逍遥太岁冯叔康目睹冯杏兰进入,蔼然笑道:“兰儿你也来了,身体好点么?”
  冯杏兰道:“自星弟来后,服食三颗灵丹又经星弟针灸并施,好得多了。”
  冯叔康呵呵捻须笑道:“星儿,我在你这般年岁,就从无一人对我相思成疾。”
  “爹!”冯杏兰羞急脸红,娇嗔道:“您老人家怎么啦。”
  冯叔康呵呵大笑。
  严晓星不禁赧然。
  冯杏兰又唤一声:“爹。”便说出柳无情神思不宁,长吁短叹之事。
  严晓星道:“师门恩重,一旦永诀,情谊难舍,人之常情,也难怪她。”
  冯杏兰摇首道:“并非如此!”接着向其父附身密语。
  冯叔康连连点首,道:“我儿所见不差。”
  冯杏兰目注严晓星妩媚一笑,姗姗莲步走出大厅。
  严晓星暗暗纳闷,不知冯杏兰葫芦中卖什么药。
  冯叔康忽正色说出冯杏兰方才与他密语,道:“你兰姐所料不差,正如你所言师门恩重,情谊难舍,恐临时变卦,我等一片心机图谋将全功尽弃了。”
  严晓星面色一红,道:“临屋亏心,孩儿怎敢。”
  冯叔康正色道:“英雄豪杰行事,贵在当机立断,千万不可妇人之仁。”
  正说之间忽见一庄丁奔入,禀道:“屠三山父子在钓鱼崖旗门前求见庄主。”
  冯叔康道:“就说老夫出迎。”
  庄丁与严晓星先后掠入大厅。
  冯叔康略一沉吟,迈步如飞走去。
  ※※※※※※※※※※※※※※※※※※※※※※※※※※※※※※※※※※※※※※※※
  屠三山屠玉坤父子心思沉重,目光闪烁,立在钓鱼崖下等候。
  忽闻冯叔康宏亮笑音传来道:“贤父子驾临敝庄,恕小弟未及出迎,还望见谅。”
  崖角已现出冯叔康身影。
  屠三山父子躬身施礼道:“不敢,愚父子忆及前事,至今愧疚不已,突以冒昧造访,请宽宥是幸,再屠某数月来仆仆江湖,闻得无极帮及黑道人物群谋不利庄主讯息,欲据实相告,俾可从容戒备,亦可聊赎前愆。”
  冯叔康哈哈大笑道:“你我武林至交,些许误会,何须耿耿于怀,小弟已得风闻,在寒舍外设下遁甲奇门,群邪来犯,正如自投罗网。”
  屠三山正色道:“群邪中奇才异能之士不乏其人,庄主可莫掉以轻心大意。”
  冯叔康微微一笑道:“此地非说话之处,去寒舍一叙如何?”说着肃客前导,领着屠三山父子走入一片烟云蒙蒙中。
  约莫走出十数步,眼中突然一亮,烟云消失,前路是一条三尺许宽白石小径,夹道柳丝如烟,翠拂行人。
  冯叔康道:“只因贤父子驾临,所行之处俱已撤之禁制三尺,两道林内禁制厉害,误闯入者,立即形销骨化。”
  屠三山面色一惊道:“有这等厉害么?”
  冯叔康微微一笑道:“屠兄如若不信,不妨任取一物抛向禁制内便知小弟所言不虚。”
  屠玉坤年少气盛,暗感冯叔康之言临近诞妄夸大,低哼一声,弯腰拾起一块朽木抛向柳荫丛中。
  只见木块向柳荫丛中堕下之际,突闻轰的一声,木块已变一团火珠坠没,屠玉坤面色大变。
  屠三山不胜骇然道:“这是什么禁制?”
  冯叔康微笑道:“名唤九龙雷火阵。”
  屠三山惊道:“看来宝庄内还隐有武林奇人?”
  “不错!”冯叔康颔首道:“此人胸罗奇学,浩瀚若海,高深莫测,虽在寒舍辟室隐居,小弟却很难见他一面。”
  屠三山道:“此人谅大有来路,不知可否见告?”
  冯叔康道:“他向小弟严嘱再三,不可泄露,贤父子请见谅。”
  屠三山父子随着冯叔康走去,所走路径迂回曲折,前路四外景物虽幽晨明朗,却依稀笼罩一层薄雾,似有若无,不禁暗暗惊心。
  入得庄门,冯叔康引着屠三山父子走向大厅。
  屠三山察觉庄内更戒备森严,林木之后院隐泛杀气,他父子本有所为而来,不禁气馁,深悔此行冒失,不禁互望了一眼。
  进入大厅内,分宾主落座,冯叔康立命备酒设宴,道:“小弟方才接获邓总管传讯,才知贤父子来访,不知贤父子有何指教?”
  屠三山赧然笑道:“宝庄戒备森严,想来必已知情,屠某赘言未免多余,不过屠某意欲请问那幅失窃秘图,是否真在陆道玄手中?”
  冯叔康不禁大笑道:“这个小弟甚难回答,但等小弟义子严晓星赶至,或可知其中究竟。”
  突然厅外一条身形飘然而入,只见是青面伽蓝董飘萍。
  数十年前屠三山与董飘萍曾有数面之缘,虽时日久远,但面貌却仿佛当年,不禁心头一惊,道:“是董兄么?风闻董兄已绝意江湖,不料又在此相见,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
  董飘萍冷冷一笑道:“屈指算来,董某在此间避隐已廿三年。”
  屠三山更是一惊,道:“董兄竟在冯庄主府中么?”
  “不错!”董飘萍道:“方才入厅之际,耳闻屠兄尚未能忘情于那幅藏珍图,要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非失窃,恐屠兄早就墓木已拱了。”
  屠三山父子不禁怒火陡涌,面色一变。
  董飘萍手掌一摆,淡淡一笑道:“屠兄不必动怒,董某乃是实言,贤父子印堂带煞,黑气直冲华盖,七日内必罹横祸,谅来时途中必有人在贤父子身上下了禁制。”
  冯叔康接道:“董兄精擅风鉴,谅非危言恫吓之词。”
  铁掌追魂父子不禁面色大变。
  屠三山道:“禁制安在何处,怎么愚父子丝毫未曾察觉,望乞明告?”
  董瓢萍道:“就在贤父子身后。”
  屠玉坤心神一凛,忙闪在其父身后,放眼仔细巡视,未见有何异征。
  只听董飘萍笑道:“屠少侠须立在丈外,凝目定神仔细一瞧命门穴下便知。”
  屠玉坤闻言将信将疑,身形缓缓退后,凝神注视着其父脑后,果然有一具淡如烟雾白骨骷髅印在其父长衫上,大小不过五寸,竟是越看越真,不禁面色惨如白纸。
  董艳萍淡淡一笑道:“屠少侠,董某之言是否故作危词,在你身后也有禁制。”
  屠三山父子相互察视之下,骇然色变。
  董飘萍道:“想是贤父子失去藏图,又背盟违誓,无极帮嫉恨入骨,所以暗中下了禁制,依董某奉劝,贤父子疾奔千里之外,脱出禁制所控,急亟求治,不然无法活命。”
  屠氏父子不禁心胆皆寒,急急告辞。
  冯叔康便命董飘萍送出奇门外。
  一路之上,董飘萍寒着脸一言不发,送出钓鱼崖外抱拳略拱即行隐去。
  屠玉坤道:“爹,我们是否须与白眉前辈相见?”
  屠三山黯然叹息一声道:“不去了,我们若被老怪知道身罹禁制,老怪必惧泄漏隐秘,难免罹遭杀身之祸。”
  屠玉坤惊道:“白眉老怪竟有如此狠毒?”
  屠三山长叹一声道:“如今,白眉老怪网罗甚众,不乏当今绝顶高手,势力之大不亚于无极帮,若放手大举进袭冯叔康庄内,冯叔康必瓦解冰消。”
  “那何以不放手施为,要我等父子入庄探听机密为何?”
  屠三山摇首道:“吾儿究竟年少气盛,须知杀人一万损三千,有何所得,白眉老怪与蓝野民等人尚感念严晓星救助之恩,恩将仇报必不齿于武林,是以各逞心机,欲巧取那幅在陆道玄手中之藏图,均按兵不动。”
  说着四下巡了一眼,道:“走!”
  屠氏父子约莫奔出四五里之遥,忽闻随风传来一声清朗笑声道:“屠兄别来无恙!”
  屠三山猛然色变,定睛望去,只见田丘旁立着魏醉白,神态飘逸,衣袂飘飘,面露微笑。
  屠玉坤一见魏醉白,不禁怒极,大喝一声扑去,剑随身出,势如惊虹电奔,刺向魏醉白心坎重穴。
  铁掌追魂屠三山面色大变,大喝道:“吾儿不可卤莽。”
  魏醉白面色一寒,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抓出,笃的一声五指已紧扣着剑尖,冷笑道:“少侠,你我无怨无仇,如此辣毒为何?”
  屠玉坤只觉虎口发麻,一股奇寒暗劲循着掌心直攻入臂,慌不迭地撒手弃剑,踉跄退出数步。
  屠三山抱拳一揖,道:“小儿无知,望祈见谅,魏老师谅必知情,贵帮主在愚父子身上施展恶毒禁制,是以小儿心中念恨怒极出手。”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若令郎刺杀在下,两位能否活命么?不过此事在下丝毫不知。”
  屠三山道:“魏老师真不知情么?”
  魏醉白正色道:“在下何须谎言不知,但在下惊异两位怎能察觉?如臆料不舛,必是敝帮主暗恨两位不能全始全终,反与白眉老怪沆瀣一气与敝帮为敌之故。”
  屠三山老脸一红,道:“屠某有不得已之苦衷,妻儿俱为老怪擒囚,逼使听命不得不尔。”
  “有这等事?”魏醉白神色微变,察视屠三山父子身上前后,点了点头,忽振吭发出一声轻啸。
  只见远处土丘忽冒出一条黑影,疾掠如飞而至,那人四十开外年岁,目光炯炯。
  魏醉白道:“你去向帮主索取两粒解药赐赠屠老师父,速去速回。”
  黑衣汉子转身如飞奔去。
  魏醉白微笑道:“屠兄想必已与冯叔康晤面,但不知有何所见?”
  屠三山摇首叙明去冯宅始未。
  魏醉白面现惊容道:“看来,冯叔康府中定藏有能人了。”
  屠三山颔首道:“不错。”
  魏醉白道:“严晓星尚在途中么?”
  “据屠某所知,他尚未到来。”屠三山道:“冯叔康言三两日内必然赶到。”
  魏醉白太息一声道:“为得一幅藏珍图,波折迭生,屠兄,你也太不小心了,如非在樟树镇旅邸中失去,怎致横生枝节,酿成江湖杀劫,一片血腥。”
  屠三山面色一红,忽见那黑衣汉子疾奔而回,在身旁取出两粒清香扑鼻朱红丹药,递在魏醉白手中,道:“帮主请魏香主劝说屠老师父子,不可再与白眉老怪沆瀣一气,以免成仇。”
  魏醉白左掌一挥,示意黑衣汉子离去后,含笑道:“为友为仇,悉听尊便,在下也不赘言了。”
  右掌送出丹药,接着:“两位请服下,仅须功行周天,禁制自解。”
  屠三山谢了一声,接过丹药,与其子分别吞服而下。
  蓦地——
  由空中传来一声大喝道:“吃不得!”
  一条身形疾如鹰隼从空泻落,现出蓝野民,冷笑道:“屠老师聪明一世,怎会糊涂一时,这毒药能服的么?”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可惜尊驾来迟了一步。”
  屠三山屠玉坤闻言面色大变,只觉遍体虫行蚁走,关节宛如蛇噬,这滋味任铁浇汉子也难禁受,身形摇摇欲倾。
  魏醉白面色一寒,冷笑道:“蓝野民,你身入重伏,还不束手投降。”
  话声方落,四外草丛中射出飞蝗毒弩,弓弦铮铮,密如猬集。
  然而——
  蓝野民哈哈大笑,身形左仆,疾如电射,双掌推出一股内家真力。
  只听数声惨嗥中,三条身影腾起得两尺高下,血肉横飞,又自坠下。
  那猬集毒弩射至蓝野民身上,如中败革,纷纷激飞堕地。
  蓝野民发出一声激越长啸,身躯疾振,穿空斜飞而去。
  去势如电,瞬眼无踪。
  魏醉白不禁双眉微皱。
  屠三山咳了一声道:“蓝野民在八人中算是最弱的一个。”
  屠玉坤目泛怒容,道:“爹,此时说此无关紧要之事则甚,方才所服下解药蓝野民为何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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