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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踏莎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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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大年燃亮了室中烛火,映得一室明亮如画,锐利目光四边瞥了瞥,摇首道:“不可自乱误入歧途,室中景物不见一丝凌乱被褥依然折叠得齐整如新,显然二女并未就寝,亦未有格闹模样,如非临时有事离去,就是她们不知我们真正身分,目睹老弟施展旷绝武功伤了滇西五鬼,为此不欲处身危境,兴了迁地为良之念,是以他们急急离去。”
  孟逸雷道:“真如你所说就好,万一不幸为老弟言中则如何?”
  吕鄯略一沉吟道:“说得极是,无疑是罗少英所为,欲知罗少英来历,一问史桂就知,快走。”
  四人由后窗鱼贯穿出…,
  距诸暨东约莫十里外,一座荒凉山谷乱冢林立,月色迷茫下鬼气森森,片片黄叶随风不时传来一声狼嗥鸟啼,令人毛骨悚立。
  山凹间屹立着一幢无人小庙,庙内忽飘出呻吟夹带有喘气频频之声,只见门内爬出两条身影,似下身僵硬法动弹,仅以两臂之力极艰难地撑行爬走。
  忽间一声冷笑声道:“史桂,我忘怀了你尚身带解药,可解开你们“冷焰迷阳针”毒性,但我点了你两人穴道,自腰以下瘫软无力,如无法解开我独门手法,纵然插翅也难飞出。”
  史桂闻声魂飞魄散,抬目一瞧,金刀四煞已一列横阻在眼前,不禁把心一横,厉声道:“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史桂与四位何怨何仇,请速言明,史等当死而无怨。”
  只听严晓星冷笑道:“你以“冷焰迷阳针”为恶,理当一死,在下姑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悔过向善,在下当留你们一条生路。”
  人之好生恶死,史桂与绿衣汉子闻言不禁泛起委曲求全之念,暗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只要不死,誓报此仇。”
  史桂嗫嚅道:“老朽知罪矣,倘蒙苟全,定永绝江湖,一心向善以赎前怨。”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罗少英是何来历?两位与高雨辰陶胜三等人密谋不利于罗刹二女,在下均已知情,望详实见告。”
  说着伸手解开两人穴道。
  史桂两人困难已极扶着墙壁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闻得严晓星之言,不禁遍体泛出奇寒,史桂答道:“罗少英系冷面秀士爱徒,老朽两人则受命于冷面秀士,陶胜三高雨辰与敝上颇有渊源,此次南来志在取得骊龙谷藏珍,后事与愿违,武林群雄纷纷散去,遂结伴赴杭,途中发现罗刹二女,罗少侠与高少庄主垂涎二女美色,不料竟遇四位作梗,致功败垂成。”
  严晓星冷笑道:“如你等得手,是否将二女掳往碧云堡强迫成亲?”
  “不错。”史桂点头答道:“正如尊驾所料。”
  严晓星忽虚空出掌,数缕指风封闭住史桂二人穴道,两人眼前一黑,又昏倒在地。
  吕鄯道:“我等还是未查明罗刹二女下落。”
  严晓星思索片刻道:“方才蒙面七人似未有罗少英在内,分明罗少英在二女窗外危言耸听诱骗二女离去,二女武功高绝,力可自保,罗少英恐枉费心机。”
  忽见乱葬岗上现出一条黑影,迅如流星掠来,四人不禁一怔,及至临近,只见是富春江水道龙头舵主向照阳。
  向照阳匆匆抱拳一拱道:“罗刹夫人座舟已至江畔,小弟发现二女偕同冷面秀士及一少年,奔上舟中而去!”
  孟逸雷忙道:“速领我等前往。”
  向照阳应了一声,转身领着四人朝江边奔去。
  江畔停泊着两艘巨舟,舟上灯光如画。
  严晓星略一沉忖,揭下面具,独自一人扑向后面一舟,身如燕起,点上船舷。
  蓦听一声极轻微的娇喝道:“什么人,是严公子么?”
  “正是在下!”严晓星疾如闪电掠入舱内,只见三美貌少女立在舱内,嫣然含笑凝注着自己,接道:“请问三位姐姐,陶姑娘姐妹回船了么?”
  内一绿衣少女笑靥如花,道:“回来了,严公子是不放心么?”
  严晓星道:“姐姐休要取笑。”
  接着低声说了几句。
  三女面色微变,绿衣少女忙道:“我去告知珊珊姐姐,公子是否在此守候?”
  严晓星摇首道:“在下去前舟窃听冷面秀士及罗少英如何说话,俾可查出诡谋。”
  绿衣少女盈盈一笑,道:“公子请随我来。”
  前舱罗刹夫人与冷面秀士相对而坐,面色冷肃。
  陶珊珊陶小燕姐妹紧挨着罗刹夫人身后站着,依然面笼黑纱,罗少英立在冷面秀士之后,目中两道冷电眼神不时逼注在二女面上。
  只听冷面秀士道:“看来你我如不找得丰都双判及铁掌追魂屠三山父子取得藏珍图,则无法觅获骊龙谷藏珍。”
  罗刹夫人道:“骊龙谷藏珍对庞老师有如此重要么?”
  冷面秀士微微一笑道:“在下不喜谎言,珍珠玛瑙均非所喜,唯有鲁阳戈,雪莲实及武功秘笈三样在下必欲取得!”
  罗刹夫人诧道:“什度武功秘笈?”
  冷面秀士摇首道:“在下也知之不详,只知秘笈内载有一套上乘剑法,可驭气催剑,收发由心。”说着略略一顿道:“目前你我只须寻得丰都双判及铁掌追魂屠三山下落,才能剥丝抽茧。”
  罗刹夫人摇首道:“我无意于骊龙谷藏珍。”
  冷面秀士一笑道:“然则谷主此次出山目的为何?”
  罗刹夫人道:“我此次出山是为履行昔年许下友人会晤诺言,再则领一双爱徒出道江湖,查觅仇踪。”
  冷面秀士面色一惊,道:“令徒大仇是谁?”
  罗刹夫人道:“此乃一段疑案,不便奉告。”
  冷面秀士长叹一声道:“看来,在下与谷主同行多日,既未能锥心置腹,在下无颜再留,只有告辞了。”说着欠身立起。
  罗刹夫人冷笑道:“人道庞老师气量狭隘,看来传言一点不错,其实我也未探得一丝端倪,如何可向庞老师道及。”
  冷面秀士面色一红,忽见一绿衣少女翩然闪入,向陶珊珊附耳密言。
  只见陶珊珊莲足微跺道:“可惜!”
  随即与罗刹夫人附耳密语。
  罗刹夫人道:“真的么?”
  陶珊珊颔首道:“怎敢欺骗师父?”
  罗刹夫人望了冷面秀士师徒一眼,道:“令高足义助拙徒幸免毒手,德重心感,只可惜拙徒才探出一丝仇踪眉日,又告中断。”
  罗少英望了其师一眼,诧道:“可是那金刀四煞么?”
  陶珊珊答道:“金刀四煞貌恶心善,并非黑道凶邪,其师门与家师颇有渊源,罗少侠怎可捕风捉影,胡乱猜测。”
  罗少英面色一红,赧然笑道:“幸亏在下忍让,于客栈中并未与金刚四煞为仇。”
  冷面秀士忙道:“如今谷主心下如何?”
  罗刹夫人摇首道:“什么鲁阳戈、雪莲实,对我而言根本无动于衷,访友事了立即转回谷中,拙徒两人应避免卷入这场是非漩涡,日后江湖道上还望令师徒遇事照拂。”
  冷面秀士心情似觉舒爽不少,道:“这个当然义不容辞。”
  说时抱拳一拱道:“既然谷主无意于骊龙谷藏珍,在下师徒也不愿多事吵扰。”与罗少英双双告辞。
  罗刹夫人送出舱外,目送冷面秀士师徒两人掠上江岸身影消失后才转回舱内。
  只见严晓星与陶珊珊陶小燕姐妹两人聚在一处低声说话,罗刹夫人不知怎的与严晓星一见投缘,含笑点首道:“公子亦赶来了!”
  严晓星忙上前行礼。
  罗刹夫人笑道:“我不喜繁文褥礼,还是随便点好,公子是否探出一点眉目?”
  严晓星道:“前辈是否指陶胜三而言,抑或晚辈大仇?”
  罗刹夫人道:“两者都有!”
  严晓星略一沉忖,道:“晚辈只觉迷魂谷主陶泰麟老英雄尚在人世,因为陶胜三多年来亟于查明两位陶姐姐下落那显而易见,眼前就是他授意罗少英高雨辰掳劫两位姐姐强迫成亲,目的亦在此。”
  罗刹夫人不禁面色一变,道:“此言可真?”
  严晓星便将窥听陶胜三凶谋叙出。
  罗莉夫人冷笑道:“原来罗少英已知情势有变,转而引出珊珊小燕故意讨好,看来冷面秀士是与陶胜三沆瀣一气。”
  严晓星道:“他志在探明前辈的意向,再也受陶胜三之托探明二位陶姑根仇冢是谁,前辈答话巧妙,使冷面秀士及陶胜三释了胸中之疑。”
  陶珊珊道:“公子话中涵意是指冷面秀士亦知家父下落?”
  严晓星道:“在下尚未能断言冷面秀士确知!”
  话音突顿,蓦闻遥处随风传来一声清澈长啸,忙举掌一挥,满舱灯火全熄,道:“有人来了,前辈速放舟中流。”
  身形一闪,掠出舱外而去。
  他沾足江岸边,将面具戴好,孟逸雷及偷天二鼠一跃而至,并肩屹立在劲疾夜风中,袍袖瑟瑟飞舞,冷电眼神炯炯逼视啸声传来方向。
  两艘巨舟迅疾荡开江岸,驶向中流,逐渐隐入黑暗沉沉中。
  远处如风闪电疾掠而至三条黑影,目睹金刀四煞沉凝不动,不禁大感骇然。
  来人似乎年岁不轻,颔下长须飘拂,只听中立老者发出沙沉语声道:“四位可是金刀四煞么?”
  严晓星答道:“正是,朋友找我金刀四煞为何?”
  中立老者答道:“为了滇西五鬼,我等奉敝上之命敦请四位移驾一叙。”
  严晓星道:“贵上是谁?约晤地点还请一并见告!”
  老者冷冷一笑道:“最好四位随我等前往!”
  严晓星厉声道:“倘不应命如何?”
  老者答道:“违命者死!”
  夜空中金霞疾闪,只听那老者闷嗥出声,一条右臂离肩堕下血涌如注。
  两老者不由魂飞胆落,驾起断臂老者穿空而起,去势如电,转眼无踪。
  严晓星道:“我等此刻起暂不能以金刀四煞装束现身,使其自乱。”
  四人身形迅即远逝隐去。
  朝阳正上,金黄色的光芒洒在街道上,有着温暖的感觉,严晓星俊逸潇洒的身形竟出现诸暨大街上,负手慢步进入四海镖局分店对街大和茶楼临街一个座位坐下。
  食客们均以昨晚金刀四煞痛惩滇西五鬼之事作为谈资,更有谓金刀四煞乃神木尊老传人仆徒,神木令尊者传人既取得屠三山那幅藏珍图,更进而欲攫得丰都双判手中持有之图才可从容到手骊龙谷藏珍。
  这自然传严晓星等人既定之策所散播出风声,攻心为上,使凶邪畏首畏尾,自乱脚步。
  严晓星目光打量在座食客,欲发现有无罗少英在内,据丐帮高手蹑随随罗少英之后,只见罗少英走入天和茶楼,无疑必在其内。
  店伙急急走来,哈腰笑道:“客官要用些什么?”
  严晓星因楼下未发现罗少英在座,料定必在楼上,趁机眉头微微一皱道:“随便送上酒菜,价钱不拘,楼面上可有空座么?”
  他仍然戴了一副面具,气度威武。
  店伙悚然答道:“有,有,小的领客官登楼。”
  偌大楼面已上了七成座,喧笑如雷,严晓星一眼瞥见罗少英与三身看天青长衫中人共聚一席正低声谈论。
  严晓星迳向罗少英邻席坐下,正好背对背而坐。
  只听一人低声道:“金刀四煞武功高绝,西门堂主严命务须搜觅查出金刀四煞的下落,目前之策必须施展金线钓鳖之策。”
  罗少英道:“计将安出?”
  那人道:“四海镖局保了一份重镖,俱是珍异古玩,价值连城,传江都盐运使送与粤督,今日未牌时分便可到得诸暨分店,镖车必在此打住一晚,我等动手劫取,留言七月之内在何地赎镖,必引来金刀四煞。”
  罗少英道:“此乃令主授意么?”
  那人点点头道:“唯有如此才可找出那幅失落的藏珍图。”
  他们均用蚁语传声之法,但严晓星听得清晰无遗,并将三人形像熟记于胸。
  踏莎行第五章 移花接木
  第五章 移花接木
  末牌时分,秋阳软无力地坠向西山,四海镖局分店两名店伙站在门首不时用急躁地目光凝望街首。
  忽地街首传来一串奔马蹄声,只见现出一匹骏骑,骑上人挥鞭急驰而来,到得四海镖局分店门首霍地跃下鞍来,那匹骏马猛然刹住,纹风不动。
  骑上人是位年约三旬开外轻壮汉子,浓眉虎目,英气逼人,黑衣劲装,背搭两柄虎牙钓。
  两镖伙立即弯腰躬身道:“郭镖头赶到了,总镖头咧?”
  郭姓镖师笑道:“总镖头押着镖车已进了城,也就该快到了,速去准备茶水酒食,大伙儿休息之处。”
  一名镖伙笑道:“早准备好了,你老请进吧!”
  郭镖师摇首笑道:“郭某先行赶来就是为此?庄镖头咧?”
  只听一宏亮哈哈大笑道:“郭贤弟,你我长远不见,今晚得好好聚上一聚。”
  说着,店内飞步抢出一个花白短须,四方脸瞠五旬老者。
  郭镖师面现愉悦笑容道:“庄兄好!”
  正说之间,街首传来得得蹄声,只见五人五骑护着两辆镖车而来。
  为首一骑乘坐一紫酱脸膛貌相威武长须老者,这人正是江都四海镖局的总镖头神剑韦护筱云萍,身后四个镖头都是太阳穴高高隆起,目中精芒内蕴,一望而知均是内家高手。
  筱云萍略一寒暄后,急命将镖车推入店内,关上门户,哈哈大笑道:“各位辛苦了,料不到这趟镖竟然风平浪静,看来筱某有点杞人忧天了。”
  庄镖头道:“此乃总镖头洪福齐天,碰巧武林黑白两道均为骊龙谷藏珍所吸引,如今又为铁掌追魂屠三山藏珍图被神木尊者传人得去,群雄纷纷追查此图下落无暇顾及本局重镖,虽然垂涎也投鼠忌器!”
  筱云萍闻得神木尊者之名,眉头微微一轩,欲言又止,挥手示意镖伙将红镖安置妥当。
  分店内已准备三桌丰盛酒筵,大伙儿兴高采烈,猜拳行枚,尽情饮酌。
  这一吃喝,约莫耗去了两个时辰,虽不烂醉如泥,却也显得头重目眩,加上白天里鞍马劳顿,一倒在床上均即呼呼睡去。
  一位镖师及两镖伙奉命看守红镖,他们三人吃喝已饱,并且在一条长凳上聊天,渐渐感到眼皮沉重,不知不觉地也沉睡了过去。
  蓦地,四海镖局分店如风闪电疾掠来十数条黑影,如入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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