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铁骑令-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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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式攻式奇强,便是为了将敌人逼后,好从容反复施展,前一式攻势最然锋利,但如此招转接,这套完美的剑法便至少减少大半效果——而且,我说,这套剑式最多只有四个招式——”
君青睁大双目,简直不敢相信,对方的话和“定阳真经”上的字句几乎不谋而同,果真到达最高地方,可以串通为一么?
思潮起伏间,又听那人道:“方才我听你说,要和那青蝠拚斗,你虽已领悟这套剑式,但较之青蝠,仍达有距离,不过只要你上手使出这剑法,要分胜负,至少要到千招之后!”
君青只听得热血沸腾,满面激动之色,那人一笑,低声道:“总算咱们有缘,得令日一会,后会有期!”
话声一落,反身便走。
君青如梦方醒。大声道:“伯伯!伯伯……”
那人一腾身已隐入黑暗,传来阵阵笑声。
君青蓦然跪在地上,大声道:“伯伯既不肯停身,请容我一拜,这授教之恩,没齿不忘。”
黑暗中沉寂无声,似乎那人早已走远去了。
君青恭恭敬敬拜了两拜,方才站起身来,不由呆怔在一边。
半晌,蓦地俯身拾起地上长剑,略一挥动,使出那卿云四式来。
但见剑光吞吐自如,尤其在那“日月光华”一式时,更是灵光四射,这也是这一式的特点;当日君青虽手持锈剑和白哲元等对薄,这一式使用,也立刻光华大盛,虽是锈剑,也乌光闪闪。
这一式一过,光华斗然一暗,却见一缕寒光绕身一匝,蓦然一暗又复明,登时攻式又如长江大河,滔滔不断,敢情已转承了前招后式。
先前几次,君青还施得不甚顺畅,连试数次,巳然得手应心,而且其余三招也越练越精,四式反回使用,简直攻守完美无比。
这一练几乎练了一个时辰,直到东光微露曙光,才停下剑来。
君青休息一会,正待收剑走回客舍,心中也不断思虑那蒙面者到底是何人,猛然身后风声微动,一惊之下,霍地一个反身道:“什么人?”
晨曦中,站立着一个润肩厚背的英俊少年人,笑吟吟的望着君青,仔细一看,竟是大哥岳芷青。
君青一惊,失声问道:“大哥,是你——”
芷青含笑点首,说道:“君弟,怎么啦?那卿云四式练就得如何?”
君青登时喜上眉梢,说道:“成功了,成功了!”
芷青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成功了,方才的一切,我却看着了……”
君青惊呼一声道:“你都看着了!”
芷青颔首道:“你以为我不知你偷偷出店么?我就是一直跟随着你来此林中!”
君青大声道:“啊?那么方才那人大哥可曾看见——”
芷青点首道:“怎会不见?呵,君弟,咱们回客会谈谈吧!”
君青点点头,满怀惊奇的随着走去。
两兄弟的轻功都很为上乘,腾身数奔,巳回到客舍,由于天色太早,店门尚未开开。
兄弟二人摸索入屋,各自瞑目休息一会儿,恢复澈夜未眠的疲乏,然后并肩而坐。
君青忍不住问道:“大哥,那人到底是谁?”
芷青略一沉吟才道:“咱们先撇开这个不谈——”
君青一怔,抢着插口道:“咱们先谈些什么?”
芷青微笑望着天真未泯的幼弟,缓缓道:“君弟,你可知道今日的形势很危险么?”
君青吃惊道:“什么?”
芷青缓缓道:“你睡不安定,起身出房练剑,我——明知,本想随你一个人去静静思索,但突又想起希望能在暗中观察你的缺点,反正我也睡不着,于是便紧随而去。”
君青微觉惊诧的“啊”了一声!
芷青皱皱眉又道:“——出店门,却不见你的踪迹,好不容易摸到这森林,便瞥见你一个人正练得起劲。突然我又瞥见另一桩事——”
君青一惊道:“什么?”
芷青正色道:“无意中我看见一个人端立在树梢上盯视着你!”
君青惊声道:“什么?难道便是那人?”
芷青一点首道:“当时我不敢断定那厮是否对你有恶意,于是耐心守下来,那知那人似早已知我来到,猛一回首,冲我一笑。”
君青睁大双眼,芷青接着说下去:“我心中一怔,却正听到你喃喃自语道如何破不了青蝠的怪招,那人一笑,比了一个手势,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面孔,但他分明能清晰的看见我。
他这个手势大约是叫我莫声张,突地撕下一片布巾,蒙起面目。
“这时我实在猜不透他是何居心,但有一种直觉告诉我,这家伙的功夫,高深莫测——”
“以后他跃下树去,逼着你动手,好几次我都想下去相助,但越看越清明,那人分明是藉此而传授你剑道上的道理。
“我看出这一个道理,心中渐放,心想你大约也已领悟!”
君青用力点点头:“正是!正是!”
芷青微微一笑道:“这人的一番言语,连我也听得心悦诚服,直觉茅塞顿启,心中平日很多不解的疑问,也可用剑道上的理论解释,不知不觉也听出神,想不到那人竟一夕之间,连授我们兄弟两人哩!”
君青一怔,半晌才道:“大哥,你方才说危险得很,是指什么事?”
芷青一顿道:“你一心致于练剑,有这等高人伏在身侧竟不知觉,若是那人贪念你剑招奇妙,下手相夺,我虽在场,但也决非敌手,岂不危险?”
君青一听,心中一凛,忖道:“我自见得那人,总是感到一种直觉的钦佩,根本未想到这一头,照大哥说,方才确实万分危急啦?”
芷青又道:“那人扬长而去——”
君青抢口道:“大哥,你可知道伯伯是什么人么?”
他心中甚是崇敬那人,是以口中仍以“伯伯”相称。
芷青微微一笑道:“那人——君青,你不见——唉我说,当今谁人的剑术造诣,及上那人?”
君青如梦初醒,失声道:“胡笠——胡笠——”
芷青颔首道:“我虽不见他面自,但见他身材,口音,及剑术,断定必是此公,但——”
君青大声道:“大哥,剑神为什么要教授我?”
是的,剑神为什么要将这武林最高深的武学示之于人?
芷青叹口气道:“我——我,不知!”
君青一怔,芷青又道:“先前我总有一个潜在的思想,那便是爸爸的功夫盖世无敌,今日才知胡笠的功力简直丝毫不在爸爸之下,唉,七奇之中,何尝有任一弱者?”
君青为之默然。
“大哥——”君青叫了一声。
芷青轻应一声,奇异的望着嚅嚅欲言的弟弟,他明白弟弟的心情,这——这一切都是那样的复杂。
剑神——胡笠——-
“喔”——荒野第一次发出了黎明的呼唤。
夜,神秘的一切,不解的一切,象夜一般,飘飘而去,不留下一点影子——
铁骑令第十四章 一步之差
第十四章 一步之差
蔚蓝色的天穹,有几朵白云浮荡。
山坡上,新发芽的嫩草,散播出一种令人陶醉的野生芬芳,柔和的阳光照在上面,那就更美了。
山坡上面,传来阵阵女子的山歌声:“白白绵绵的云哟,飘又荡啊,
红红紫紫的花哟,美又香啊,
双双对对的燕哟,剪又扬啊,
缕缕丝丝的柳哟,细又长啊,
件件都好,样样都美,
为什么只有那——
孤孤单单的人哟,凄又凉啊。
为什么只有那——
孤孤单单的人哟,凄又凉啊……
另一个雄壮的声音响起:“山上打猎,不怕它雨又风啊,
下山砍树,不怕它粗又重啊,
从来农人苦又穷哟。
只有穷人识得那……
苦里的乐哟,乐无穷啊!”
歌声再起,山坡上走下一个农家的采桑女,一个健壮的青年农夫,他们唱着,唱着,迎面走来了一老二少,那两个少年咀嚼着那山歌中的词儿,不禁相视一芙。
这晴朗的早晨,岳多谦和一方卓方又回到了涓河平原上。
岳多谦望着天上的悠悠白云,想到立刻就要会面的老妻,他喃喃自语:“唉,这就是失败的滋味。”
一方快走两步,问道:“爸爸,前面尘土飞扬。似有大队人马过来哩。”
岳多谦向前望了望,道:“嗯,是镖局的。”
果然过了一阵,尘烟滚滚之中一角朱红色的大飘旗现了出来,上面绣着两个金字:“蓝鹰”
一方道:“蓝鹰镖局?”
岳多谦道:“嗯,蓝鹰是老牌子啦,三十年前就是大江南北最大的体局。”
那镖队气派倒是不凡,只见车马旗帜鲜明,镖师趟子手也都个个精神饱满,只听得一个镖师对另一个葛衫老者道:“老朽听李镖师昨天从首阳山回来说,青蝠剑客一身以一战七,除了七奇之首金戈艾老爷子以外,其他六人非败即逃,青蝠这下可真露足了脸啦。”
那镖师道:“金戈艾长一究竟不愧七奇之首。”
岳多谦离开了首阳山后,这是第一次听到了首阳大会后半段的消息,他虽然觉得这些已经无关于怀了,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全身颤抖了一下,心中喃喃地道:“金戈……毕竟胜啦……”
却听那老镖头道:“李镖师还说他发现一桩怪事——”
那镖师笑道:“老李的怪事最多,每次总要添油加酱。”
那老镖头却正色道:“李镖师虽然喜欢渲染吹牛,但是白镖师你可别小看他,他那天生的机伶确令老朽佩服,他所见到之处必是别人难以发现之处——”
那白镖师道:“他可发现了什么啊?”
那洪老镖头道:“他说那七奇中的第六位,百步凌空秦老爷子正在和青蝠赌赛轻功之时,他可发觉人众中有两个朝廷大官一直和秦老爷子挤眉弄眼,后来那两个官员忽然走了,秦老爷子也就虎头蛇尾地匆匆跟着走啦,试想武林七奇何等人物,岂会和朝廷官员有关系……”
这时车队已走过,下面的话就听不清楚了,一方听了,叫了一声:“爸——”
卓方一扯他的手膀,示意等那镖队去远了再谈,他们三人走出不及二十丈,忽然身后传来两声惨叫,岳多谦猛然双眉一轩,只听得后面的惊叫声:“哎呀,洪老镖头和白镖师被人杀啦,捉住凶手呀!”
岳多谦猛转过身来,只见一条人影飞快地从车队上掠过,对准队前一个骑马的镖师冲去,众中有人叫道:“李镖师,留心背后!”
那人身形刷地停了下来,对马上镖师造:“你姓李?”
那镖师点了点头,那人又道:“你刚打首阳回来?”
马下镖师怔了一怔,但仍点了一下头,那人大笑一声,忽地伸手一点,马上镖师惨叫一声,跌落地上,抱住胸口在地上翻滚惨号,似乎不胜痛苦。
那人脸上以黑布蒙面,旋风般一口气伤了三个人,他厉声道:“老夫告诉你,以后不可张口乱说话,否则——”
说到这里,他忽然改变意思,目射凶光,大声道:“不成,留你不得。”
说罢抬腿一脚踏下,四周镖师何止十数人,竟一个个呆若木鸡,没有一个敢动弹一下……
蓦然,一声沉吼发自那人身后:“秦允,给我住手!”
那蒙面人惊极反过身来,只觉一个白发皤皤的老人正气凛然地站在自己身后,他惊极忍不住叫出。
“岳——”
“好威风啊。”
蒙面人忽然身体向后一仰,身形有如一只竹箭一般飞快地射向后方,速度竟然丝毫不在前行之下,那老人并不追赶,蹲下身来,摸了摸地上李镖师的脉,叹口气道:“没有救了,你们快准备后事吧,还有十二个时辰的生命。”
说罢,他带着身后两个少年往来路如飞而去,大伙镖师呆望着三人纵出十余丈,才想起大喊道:“老英雄留步……”
可是人家早已转过湾角,不见踪影了。
毂碌碌,车队又开始前进了……
那来路上,岳多谦缓下身形来,一方争着道:“爹爹,那次秦允假借青蝠剑客之名迫胁大哥刺杀岳将军,听那镖师说,又有什么朝廷大官的事,这秦允……”
岳多谦道:“孩子,你可知道秦桧?”
“那次青蝠也问大哥知不知道秦桧,又说他是当今第一个大奸臣——”
岳多谦点头道:“所以我怀疑百步凌空和秦桧有关系。”
一方道:“他混进少林寺偷盗万佛令牌,不知究竟有何阴谋?”
卓方道:“刚才真不应该让他走——”
岳多谦轻叹了一声道:“只要他一动了步,咱们有谁能追得上?”
一方想到秦允那来去如风的轻功,不禁默然,岳多谦忽然道:“要揭开秦允这个谜,只怕全靠姜老哥才成了。”
提到“姜老哥”,大家立刻想到灵空步虚姜慈航那绝世身法和那慈祥的笑容。
岳多谦却想到一事,他暗道:“方才那两个镖师谈话,似乎姜慈航也是不战而退,那……那么他一定是为了我……唉,胡笠啊胡笠,为了你一句话,害得姜老哥也丢了人……”
一方见父亲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激动,不禁心中十分奇怪,他望了望卓方,卓方也不解地回望了他一眼。
卓方想起那天父亲在首阳山麓大战青蝠之事,突然施出云槌,本巳处于绝对优势,却斗然失手之时,再也忍耐不住,但他冰雪聪明,知道父亲不愿提及此事,便绕圈儿道:“爸爸,我有一事求教……”
岳多谦从激动中惊醒过来,干笑一声道:“哈哈,卓儿今天怎么客气起来啦?”
卓方笑道:“那天爸爸在终南山天台上教咱们那招‘云槌’一时,曾一再嘱咐咱们不可乱用,究竟是什么原因?”
岳多谦道:“这个原因是有一层道理的——”
卓方道:“那天爸爸也是这么说,却不肯告诉我们究竟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