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力-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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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抗拒,被去的人用火箭将老贼所居高楼点燃,焚烧起来,连那十几心腹死党不是被杀,便被火烧死,只将数十个使女冒险救出。现请陈玲姑退下,由我指明那几个罪恶较重的上台受审便了。”
台下众人闻言,刚一安静,忽听连声清叱,眼前寒光乱闪,玲姑闻声惊顾,瞥见西面厚墙忽然倒下一大块,内里冲出几个敌人,各用暗器朝着众人乱打,满台寒光如雨,四下分飞,自己腿上也中了一下,疼痛非常。那几个刚抢上来未及退下的心腹使女,也有一人受伤倒地,刚惊呼得一声,猛觉人影一闪,腰间一紧,正是李强由旁纵过,一手挟起自己,一手拔出腰间飞刀朝外甩去,肩膀上还钉着两枝弩箭,血已流出。台下也是一阵大乱,众声喧哗,仿佛东北角上也有敌人暴起神气,跟着耳听怒吼惨号和人倒地之声,李诚又在厉声大喝“要擒活口”。
这原是瞬息问事,来势极快,平息也是极快。玲姑惊魂乍定,见李强肩上弩箭深人寸许,还未拔出,正在急呼:“三弟受伤,二姊快来。”龙姑本在对敌,刚刚事完,已纵将过来。李诚瞥见二人受伤,也相继赶到,连说:“三弟伤不要紧,我身边伤药极灵;可将他箭拔出,稍微挤血,将药敷上,受伤不久,就是有毒也不妨事。玲妹和另一少女腿上也有血迹,一同敷药,不可大意。可恨老贼竟敢行凶,由夹壁墙中暗放冷箭,你大嫂因听贼党尚有两人未见,共只出来五贼,业已拿了藤牌,带了江莱、茹亿人内搜寻。
我料老贼无此大胆,必是他那地道被金儿他们寻见,逼退回来,自知必死,方始拼命。
“方才我见墙板太厚,也曾动念,觉着可疑,一时疏忽,以为老贼是由后楼逃走,不料会与地道相通,便我衣服也被打穿一洞,不是你大嫂和弟妹应变机警,受伤的人还不止此。可笑那几个恶人想是平日凶横,结怨太深,惟恐少时公审于他不利,也想乘机蠢动,他们恶贯满盈,方才随众降伏,原是出于无奈,并非本心,也不想想,许多有本领的敌人均为我们所杀,剩下这十多个贼党,济得什事。”说时正一面取出伤药,令其如法医治,一面喊人来问。忽听金儿啸声由夹板墙中隐隐传出,跟着,便见黑女在前,同了金儿,擒到二贼,由内纵出。一贼已被金儿抓死,先和金儿同去的人也驾小船随后赶回。
彼此相见一谈,才知黑女、龙姑因和玲姑投缘,一见如故,甚是亲热,见她身受重伤,立有大功,仍不免于受审,二女心中不平。因知李氏兄弟性均刚强,夫妻虽极恩爱,应办的事,说到必做,业已当众出口,无法挽回,正在一旁议论,觉着此举大过,玲姑有功的人,万一土人恨毒狗子,只顾报仇,不论是非,旁边的人再一附和,事出众意,身为领袖无法庇护,使玲姑受辱吃亏,如何对她得过?正在气闷,黑女自一上台,便觉两边墙壁大厚,心想,这样坚固的楼房,把墙壁做得这厚,是何原故?又见油漆华丽,色彩鲜明,通体平滑,不像砖石砌成,无意中伸手抚摸,又用手指弹了两下,听出里面好似中空,先不曾说,忽然无心谈起;龙姑心细机警,早觉那墙太厚,闻言猛想起老贼由地道秘径逃走之事,又见旁边所堆隔扇里外两层、大小花纹全都一样,又重又厚,如将两面上好,中间可容两人并行,再看那墙又似与后楼外围相连,心中一动,忙告黑女,说这墙厚得奇怪可疑,莫与老贼逃路相通,黑女立被提醒,便留了心。
二女原是一样紧身密扣短装,腰间插着一排飞刀,肩上还有几枝长箭,刀已入鞘,立处正对西面那片厚墙,正商计等李诚事完,上前告知,命人查看,将墙打开一段,看其是否夹层,与老贼逃路相通,忽听东边墙内似有极轻的脚步之声驰过,再听已无声息。
二女耳目灵敏,动作又快,虽因台上下人语喧哗,没有听清,暗中却加了戒备。方想告知李强,见他全神贯注前面,也未过去。龙姑人最谨细,因那墙内响声奇怪,不似老鼠,一时心动,首先将刀拔在手里,方说:“他们有事,墙内响声奇怪,好似由东往西,到此中断,莫要贼党藏在里面,尚未逃出?”黑女还未及答,猛瞥见对面墙上好似多了一条裂缝,忙喊:“弟妹快看,这样厚墙,方才还是好好,怎会有了裂口?”龙姑闻言,又看出离地数尺墙上那些花纹中似有两点黑影,仿佛两个小洞闪了一闪,便知内有仇敌,想要乘机掩出暗算,忙喊:“大嫂留意,内有贼党!”手刚去拔腰间飞刀,说时迟,那时快,先是吱的一声微响,紧跟着墙板忽似门板一样开倒一旁,由夹弄中飞也似接连冲出四个贼党,当头两个短小精悍、纵跃轻快的老贼,似因看出二女有了警觉,急不如快,人才纵出,手中连镖带弩便连珠般朝李氏兄弟和玲姑等人打去。
事出意外,只二女刚刚警觉,还未发出警告,贼党已先发动,不是龙姑手快,黑女来势又猛又急,台前三人必难免于伤亡。当头二贼虽被二女飞刀一中面门,深嵌入脑;一个透胸而过,怒吼倒地,同时毙命。但是二贼情急拼命,上来先刺当中三人,连镖带弩已先发出,内中一镖如非黑女一刀将其打飞,李诚刚刚闻声回顾,就许闪避不及,受了重伤。二贼一死,后面两贼一高一矮,年均五十以上,高的一手单刀拐,右手暗器还未发出,瞥见前二同党已为敌人所杀,一个并往身前倒来,怒吼一声,刚往旁纵,一面将暗器朝众人暴雨般打去,同时抬腿一踢,将贼尸踢起丈许来远。黑女正拔刀赶来,几乎撞上,刚一刀背把贼尸打翻,舞刀纵过,猛听一声怒吼,却已被李强由斜刺里反手一刀飞来,由头颈穿过,黑女人也赶到,就势纵身一刀,将头枭去半边,再腾身一脚,带着大股鲜血踹翻在地。
后面一贼最是狡猾,原因逃到出口,被迫退回,明知积恶如山,进退两难,全是死路,仍在妄想逃命,一见同党被杀,慌不迭便要转身。黑女见他欲逃,本就不容,忽又听出那贼身后有人低声疾呼:“老贼另由水路逃走,到此地步还要取巧骗人,我们都上他的当了。”黑女不禁心动,正待冲进,龙姑同江莱、茹亿已分别猛扑过来。那贼一听同党警告,本是急怒交加,又想逃走,不料身后那贼话未说完,只管怒骂老贼,却知逃生无路,心存妄念,仍往外奔。前贼一退,双方几乎撞上,后贼大喝:“老贼弄巧成拙,我们不打主意,还想活命不成?”边说边往前闯。那贼本退不远,闻言无奈,重又纵出,四人恰巧杀到,刚刚撞上。二贼武功虽然不弱,到底胆怯心慌,共只一两个照面,便为四人所杀。
黑女随呼:“三弟受伤,龙妹速往照看,我和江莱、茹亿去寻老贼。”因防暗算,各将藤牌取出,俯身前进。走出不远,便听金儿啸声,并还擒杀三贼,就地拖来,见面一问,原来内里地方广大,非但与老贼父子所居相通,中间并有地室和停留歇息之处。
自从老贼看出势败,带了几个心腹同党丢了众人暗由地道逃走。以前地底原有各种食粮用具存放,专备不时应急之需,旧例每年两次均要派人查看,新旧替换。自从狗子接位,越来越狂,加以多年来从无变故发生,非但内里杂粮用物任其腐朽,不再轮流更换,并笑老贼胆小多疑,连内中许多秘径和住人之处也多坍倒,从未收拾。老贼见子忤逆,加以年老多病,懒得过问,也就听之。当日原曾想到,派了心腹死党带了救急食物,由所居高楼秘径藏往里面,以作准备。不料年久失修,事前没想到这场大水,好些地方均已坍倒,去的人平日鱼肉善良、倚势横行成了习惯,又觉老贼多疑胆小,区区土人,何堪一击,不值这样小题大做,先未留意。等到发现,想要退出,黑女业已带人攻进楼内,跟着起了大火,于是进退两难,困在里面。老贼先不知底,同了几个多年心腹爪牙,连同两个精通水性新约来的水贼,匆匆由前楼中部夹墙秘径走入地道,因当地楼基坚固,前半一段仍是完整,等由地底走出不远,便发现漏水之处,满地污泥,险滑难行。总算老贼心机好巧,当初建这地道时尚在壮年,全盘均他一人设计,内里道路都还记得,知道上面压着一丈以上的大水,稍一不妙,将地道压坍,人必淹死在内,再要逃回原处更是危险,没奈何只得带人一路查看,试探前进。
地道中还有两处地室,均颇高大宽敞。原因那年天气酷热,老贼全家虽居高楼大厦和那样好的园林山水,仍觉热不可当,在三伏天里强迫土人在地道中兴筑,建成之后,天气忽转,嫌地底闷气,上下不便,更恐恶奴走口,只看了一看,便即退出,白费了许多人力物力,还杀了五六个土人,始终一天也未住过。心想上面庄院已被仇敌包围,看那形势,不久必被攻占,凶多吉少,官兵不知何日能够赶到,上面又有这大一片山洪,能够逃到出口,将事前准备好的木排由藏处取出,另一面的死党定将爱妾和随身金银细软护送下来,在出口等候,双方会合,再由这些精通水性的人连同几个心腹爪牙逃将出去。那出口一带,地势隐僻,又有树林遮蔽,只要不遇仇敌,逃出二十里外,便可无事。
就是官兵尚未发动,官亲金兰势力甚大,自己又是当地财主,一经报案,当时便可引了官兵来此平乱,往返不消数日,仍可夺回全部财产,率性把两山土人当成土匪反叛全部杀光,另招穷人耕种,不是旧人,更可为所欲为。就算这次水灾叛乱损失太大,只肯用心,不出两年仍能恢复。儿子虽然不孝,到底亲生,这次如能保得命在,还可重做庄主,就便连这不孝儿子也管教过来,岂非因祸得福?如其仇敌厉害,出口也有埋伏,退到这两处地室之内,隐藏待援,保得这条老命,终有报仇复业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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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回 灵猿建奇功
老贼一路打着如意算盘,又防随行爪牙,虽是多年心腹,当此丧败逃亡之际,人心难测,何况内中数人家中均有妻儿老小,为保自己不能顾及,万一中途生心,便是祸事,只得分别劝慰,许以重利,并说昨夜得到七星子警告,你们这些老人捉到之后定要惨杀报仇,妇孺却是不问,所以我们应该先逃。正说着鬼话,暗中查看那些同行死党,非但言动之间没有平日恭敬服从,有的并有不逊之容,心更忧急,偏又无计可施。
等寻到两处地室一看,均因狗子自恃太甚,多年不曾命人查看添修,如非当初觉着财大名高,待人又大刻薄,全家生命财产均在山中,时生疑虑,暗筑地道,设想周密,到处都有木梁托板,离开地面深达好几丈,似此大水重压,已早全部坍塌,灌满洪水。
此时地道虽还未塌,那两处地室因是后修,被迫兴建的土人做到未了,看出形势不妙,地室一成,便是他们送命之日,自然恨到极处,无力反抗,便在暗中做了手脚,未发水前已早坍倒,并将道路堵塞,幸而坍倒在前,上面的水反被挡住,路却难走已极,老贼和同党费了许多心力,方由水泥中开通过去。满拟前面还有几个心腹恶奴带了家族食粮衣物赶来相会,到后一看,那几个恶奴因嫌地道气闷,先只送进粮食,略一张望,便退出去,并未往里深入。直到黑女杀进,全楼火起,方始匆匆逃人地底,老贼家属一人也未救出,途中又被隔断,恰巧楼上大梁带着许多又重又厚的砖石倒将下来,把那被水泡松的地面打穿一洞,终于穿通地层而下,不久全数淹死地底。
老贼见状,忧急如焚,还想命人开通往援,开进不过数尺,便见泥水冲出,知道通往所居大楼的地道业已进水,这一惊真非小可。刚将水眼堵塞,又听人报说,出口上面有人埋伏,并还带有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上去探路的人业已被杀,出口崖洞,是否被其发现还不知道,老贼吓得心寒胆落,忙又逃回。中途想起地道通路有好几条,内中一条在小贼所居后楼侧面赏花亭内,当地偏在花林之中,向无人居,仇敌虽将后楼占住,亭中无人防守,沿途均是花树,容易掩蔽,方才曾见木排颇多,意欲由此逃出,因随行旧人辞色不逊,时作狞笑,大有离叛之意,心中恨毒,意欲将这几个同党丢开,故意发话激将,说:“我们如今两头无路,反正是死,不如杀将出去。自来擒贼擒王,如将为首仇敌刺杀,土人虽多,均怕我们败中取胜,也许还有万一之望。”一面却朝那两水贼暗打手势,令其紧随身后。中途忽说:“地道上面夹墙大厌,我们人多,同时冲将出去,一个不巧,被敌人堵住出口,容易吃亏。如今生路已绝,我已不想活命,既蒙诸位老弟兄仗义,与我同共死生,左近还有一条道路可通后楼,不如分成两路,由我同了罗、史二位老弟自作一路,往此杀出,先杀他几个对头出气,真个不是敌手,二位老弟人水逃走比较容易,他二位远来是客,与诸位弟兄在此多年和我久共安危者大不相同,为朋友的义气,业已尽到,何苦白送两条性命?”
这些贼党都是老贼久共心腹的武师,因受老贼愚弄诱激,闻言均以为然,只有一贼,是个身材高瘦的麻皮,外号雕面白狼尹小山,人最刁狡,平日助纣为虐,为恶最多,深知老贼阴险狡诈,早就留意,见他口说激将之言,面上神色不定,忽然想起,那二水贼混水蛟罗风、一枝花史老五前日方始赶到,水性最好,武功颇强,当时生疑,故意退在四贼党的后面,老贼和二水贼刚一转身,便偷偷掩将过去,地道黑暗,群贼均有千里火,老贼只照前面,没想到后面有人偷听,竟将阴谋偷偷说出,并骂随行五贼忘恩负义,如何可恶。雕面白狼闻言大怒,如非深知罗、史二水贼厉害,直恨不能当时便将老贼杀死。
悄悄听完,暗骂:“秦十老狗真个可恶,当此危机一发之际,众人为他拼命,他却偷偷逃走,还在背后骂人。七星子兄弟虽和恶人作对,也颇讲理,最恨的就是秦贼父子,此时想必攻进前楼,正在搜索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