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女儿行-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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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出口。
司马天戈和四明师太,立即悄步退出,绕向洞后。
然而,他们不敢太贴近,所以绕的圈子很大。
正因为绕的圈子太大,到了一出口,早就不见了朱宗武和那五六个侍从,司马天戈道:“四明,你和令徒先回野店,我要追追看。”
四明师太道:“由小徒先回野店,老衲要和长辈—起去追。”
“也好,咱们这就起程!”
四明打发“女大力神”高花回野店,二人立即全力追了下去,以二人的脚程,全力施为一个时辰就奔出六七十多里。
但是,他们没有追上。
二人决定分开来追,说定,—个向东北,—个向西北,各追出三四十里,如仍无所见,即自行回野店。
四明师太的功力和武当掌门的离尘子差不多。
她施展开来才奔行了二十里,已感不支。
因她和司马天戈已奔行了六七十里。
当她坐在荒径旁岩石上休息时,突然身后传来了冷冷而熟悉的口音,四明立即寒意陡生。
“四明师太,尔等在跟踪寡人吗?”
“不错。”四明站起转过身来。
朱宗武在下弦月光下,就站在她的七八步之外。
空山寂寂,又是深夜,她居然没有听到一点动静,不禁有一丝怯意打心底升起。就凭这点,自己差得太多了。
“四明师太,你打算何时归顺本国?”
“永不!”
“四明师太,中原武林,一统在即,你如此固执,于事何补?”
“朱宗武,你真是‘终南绝剑’朱宗武吗?”
“林中有第二个朱宗武吗?”
“朱宗武,昔年啸月山庄一场大火是你放的?”
“当然不是。”
“九大门派掌门人真的烧死了?”
“有的烧死,有的幸运而身免而又失踪。”
“哪几位迄今还活着?为何不敢见人?”
“如青城、华山、点苍等上代掌门即没有死,他们这些年的苦练,已非尔等所能望其项背。”
四明师太道:“那场火是何人放的?”
“迄今不知。”
“试问一些掌门人被烧死,为何他们的兵刃都告失踪?”
朱宗武道:“此事当时朕也未注意,稍后找寻也无下落,所以这仍是一件悬案。寡人还要继续调查。”
“朱宗武,老衲以为你这一面之词太不可靠,你不敢面对九大门派的下一代掌门,说明昔年的悬案?”
“时机尚未成熟。”朱宗武道:“那会节外生枝,徒生干扰。”
“朱宗武,司马天戈前辈也在追你,你有苦衷何不面对司马前辈倾诉?”四明师太喟然道:“你知道自己的失踪在武林中造成多大震憾吗?”
“当然知道,四明,不可对寡人如此称呼!”
“朱宗武,你非但是一位武技高绝的人,也是一位国学底子深厚的人,你该知道邪不侵正的道理。”四明道:“快点解散这邪恶帮派吧!”
“四明,中原九大门派乌烟瘴气,积习太深,有点徒具虚名,不知上进,有些挑着名门正派招牌,却干些邪门外道勾当,寡人有鉴于此,才决心自创天地,重整月明风清的武林大统……”
“我看你是一派胡言,必然是中毒已深!”
“四明,寡人警告你,再对朕不敬,立予严惩、”
“朱宗武,你的徒儿也不要了吗?”
“当然要。”
“他在太华峰失踪,以你目前的人手之众,势力之大,要找一个失踪的徒儿不难,为何不找?”
“谁说不找,恐怕已经找到了!”
“朱宗武,余天平如果良知还未丧失,他还会认你这个师父吗?”
“四明,世上有些事不是你所能想像的,去吧!寡人目前还不强迫你归顺,下次遇上那就不同了……”
朱宗武转身欲行,四明已扑了上去。
这一手多多少少有点取巧。
因为四明师太,深知自己和对手相差太悬殊了。
先不说这些年的精进,即使十余年前的朱宗武,她也接不下他二十招。
可是遇上了又不能不硬着头皮出手。
四明师太既是施袭,自然全力以赴,不怕对方反震。
哪知她还是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相差太多了。
朱宗武几乎没有回身,仅仅半侧身子甩出一袖。
朱宗武也仅用了三成力道,四明师太已被震出—丈开外,硬把一口鲜血咽了下去,这当然是为了面子。
而朱宗武却如行云流水般地,带着放肆的笑声消失在夜色之中,那笑声好像冻在苍穹中。
四明羞忿交集,“哇”地一声,终于又吐了一口鲜血。
技不如人是十分悲哀的,尤其是一派之尊。
司马天戈自知追不上了,正要回身。
林中传来了出声不大,但字字清晰,有如对面讲话似的声音,而且一听就知道正是刚才山洞中那个朱宗武的口音道:“司马大侠留步……”
司马天戈心头一惊道:“什么人?”
“寡人。”
“朱宗武,你在武林中称孤道寡,也不知耻吗?”
“司马大侠,对你的渎亵,朕暂不计较……”
司马天戈见对方未出来,他走了过去。
不错,林中洒落稀疏的月光叶影,月光也筛落在朱宗武那非凡的仪表上,一点不错,这正是朱宗武。
司马天戈慨然道:“朱大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改过自新永不嫌晚……”
“司马大侠,识时务者为俊杰。”朱宗武道。
“依你看,目前的武林还能持续多久?”
“朱大侠,难道邪不侵正这句话你也不信了?”
“谁正谁邪?司马大侠可曾三思?”
“朱宗武,你说九大门派及中原武林其他帮派是邪,有什么证据?光凭你信口诬栽其谁能信?”
朱宗武哂然道:“司马大侠真要听?”
“当然!”
朱宗武道:“十年前黄河水灾,百姓涂炭可有此事?”
“不错!”
“那次水灾百年难见,连淮河流域的排教都能全力救溺,当时的少林并未出动人手救人,也未出钱粮赈济,算不算是缺失?”
“这……”
“其次。”朱宗武道:“黄山派齐子玉门下弟子姜虎在巢湖附近一夜之间连续奸杀五名妇女,该派似乎并未严加追缉。”
“这件事有过耳闻。”
“丐帮弟子良莠不齐,有的不能安贫乐道,时有劫掠传闻,这些该不是寡人编造的吧?”
“朱宗武,人非圣贤,熟能无过?并非正大门派中人就能永不犯错,而你异想天开称孤道寡,居心叵测,就不曾内疚神明吗?”
“夏虫不可语冰!司马天戈,朕对于执迷不悟之辈,必须严惩,但也赐予改过自新之契机。”
“你要教训老夫?”
“司马天戈,你大概还以为自己十分了得吧?文死谏,武死战。古语诚不可欺。现在你就出手吧!”
司马天戈道:“你出手吧!老夫的辈份可能还比你高出一辈。”
朱宗武道:“稻草堆虽高,却压不死老鼠。司马天戈,你已经不入流了!世上任何事要出人头地,必须日新月异,精益求精,你依老卖老,蹉跎了大好光阴,可叹哪!可悲!……”
司马天戈道:“朱宗武,你执迷不悟,必遭果报,老夫这就要教训于你,逮你归案向九大门派作个交代。”
“哈……”朱宗武道:“司马天戈,像你们这些老不死,实在百无一用,九大门派还把你们当作了宝,说起来真是荒天下之大唐。”
“朱宗武你自卫保命吧!”
“孤家何等身份,焉能以大欺小?”朱宗武道:“司马天戈,寡人先让你三招!”
司马天戈像“水月先生”一样,可以说是当世硕果仅存的武林耆宿,比任何一派的掌门都大一两辈。”
这话在朱宗武也许是脱口而出,司马天戈却以为是蓄意侮蔑,但他毕竟是历经百战的人物,立刻收慑心神道:“朱宗武,老夫就先出手也无所谓,看招……”
双腕一搅,看似在施擒拿,却自他掌上发出“呼呼”风声,一出手就是他的“雷霆七式”中的第一式。
朱宗武只是挥挥手,地上砂石回旋而起,在空中打转。
司马天戈这第一式已被化于无形。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何况天龙武国的人物已在太华峰上出现过,像文、武二相的武功已超出九大门派掌门人甚远。
这自立为王的“终南绝剑”自在想像之中。
司马天戈一试之下,再也不敢稍存轻敌之心了。
而辈份高低,的确也不是重要关键。
司马天戈提劲七成,双手擎天掌心向上,这是“雷霆七式”中的第四式,他已放弃了第二、三式。
然后翻腕作虚空搓揉状。
像是掌心有个很大的元气球体要把它搓圆。
接着推了出去。
这次朱宗武也许不愿硬碰,竟闪了开去。
司马天戈信心大增,再次如法泡制,提足了九成内劲,向双掌心呵了一口罡气,连人带掌扑上。
朱宗武这次没有退。
只见他面红如巽血,艳如渥丹,大袖中的白皙大手终于露了出来,瞬间变成赤红之色。
甚至还氤氲着红色淡淡的血雾,且有霹雳声。
两人四掌就在眨眼间挥舞伸缩了二三十下,由这四手上射出的罡气之柱向四下劲射,地面上草石横飞,—丈外一株碗口粗的柳树“卟喳”一声一折为二。
就连七八丈外的树木也像在狂风中摇曳。
转眼折了二三十手,朱宗武收手入袖,回身欲去。
但司马天戈以沉重的步伐向后退了两大步,而且咳嗽起来,尽管没有内伤出血,已是五内翻腾。地上三个足印足有三寸多深。
司马天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固然为自己数十年的英名而难过,更悲伤的是,事实摆在眼前,能击败朱宗武的人绝无仅有。
也许某人还有其可能,尚有一线希望,但已失踪,那就是朱宗武的谪传弟子且迭获奇缘的余天平。
朱宗武已回身离去道:“司马天戈,不必难过,寡人也不是以普通招式接下你的‘雷霆七式’的四五式的。好在我们不久都是自家人了!”
司马天戈并不因这句话而减轻痛苦。
超然的身份,无数的敬仰的眼神和颂词,这会儿都变成了无比尖锐的针刺,使他心痛如割,微微颤抖。
“朱宗武,你刚才用了几成内力?”
“六成。”朱宗武道:“司马天戈,该是你深思熟虑的时候了,能明哲保身,你随时都有机会,可以带罪立功!”
司马天戈一字一字地道:“作梦!”
“记住!司马天戈,只要你除去‘水月先生’,寡人即以内廷首席供奉爵位赐予,绝不失言!”
“呸!不知廉耻的伪君子,算我瞎了眼。”
当司马天戈返回野店时,四明也刚回来。
欧阳午和管亥似乎并未注意他们是否离开?这有点不寻常,四明师太和司马天戈在店后林中交换双方所见所闻。
“司马前辈,晚辈不敌,甚至败得好惨!”
她说了一切经过,她以为已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司马天戈喟然道:“四明,老夫和你的遭遇也差不多。”
“怎么?连前辈也……”
司马天戈也没隐瞒,全部说了道:“依老夫估计,只有老夫和‘水月先生’联手,才能除去此人,或者也只有余天平才能独自接下此人,然而,要他们师徒拚命,恐不可能!”
四明道:“前辈,晚辈昔年只见过朱宗武两次,印象虽深刻,但事隔十余年,不敢说眼睛不出毛病……”
“依老夫看来,此人正是‘终南绝剑’朱宗武。”
“前辈,关于昔年啸月山庄中发生的事,他有没有交代?”
“语焉不详。”
四明忿然道:“像这种举世共仰的一代大侠都会变节,到底什么人才可靠?什么人才能信赖?实在莫适莫从了。”
司马天戈道:“四明,不必灰心!我们仍要记住邪不侵正的道理。任何一次魔道消长,最初都是正不胜邪的。”
“前辈,在我们离去之前,似应除去欧阳午及管亥两个败类。”
“不错,但先别急,咱们必须先行恢复体力再说。”于是二人各自回房打坐调息及疗伤。
当然,“女大力神”高花还在梦见周公,鼾声大作哩。
曙色已现时,二人已行功完毕。
然而到前面一看,哪还有人,欧阳午和管亥早已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傻小子,还问欧阳午和管亥哪里去了呢?
“前辈,也许他们发现了您在这儿,自知不敌。”
“四明,在昨夜之前说这话还有可信,现在我的看法是完全不同了。”
“前辈以为……”
“老夫以为朱宗武的出现,以及欧阳午和管亥等在此开野店,都是为了我们。”
“前辈,如果是为了等我们,如今双方对立,水火不容,昨夜朱宗武要杀晚辈应该是举手之劳吧?”
“表面看来的确如此。”司马天戈道:“也许他是想以怀柔手段分化中原武林,而以兵不血刃的方式达到中原武林一统的局面。”
四明道:“在目前也只有这么去想了。”
司马狂风带着二女到达那秘密别墅时,木元道长率一干下人出迎,当然,那些人包括木元在内,都是俗家打扮:
“巡按大人辛苦了!快请进去待茶。”
司马狂风指着篷车中道:“车中是朱小秋和田玉芳二姑娘,已被施行了‘摄魂大法’,前事大多淡忘,和余天平相似,可以使他们相处,勾起往日情怀而乐不思蜀。”
“是……司马巡按。”木元道长道:“司马大人不进来休息—两天?”
“如今皇命在身,尚有很多任务待办,就此别过,希望道长要约束部下,暂勿招摇。”司马狂风道:“还有一事切切牢记,任何其他人不可染指朱、田二女。”
“这是当然!”
“哼”司马狂风冷冷地道:“当然的事往往因执行不当,藐视王命而不当然,另一篷车内有两个人,已被本巡按废了他们的武功。”
木元道长唯唯走进另一篷车处探头—看,面色大变,讷讷道:“司马大人,‘逍遥子’和‘浮云子’犯了何律?”
司马狂风道:“我的侍从将留下二三人协助你照料本别墅,他们会告诉你,而且你那两个劣徒也会自由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