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女儿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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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天平早怀疑窦,接过茶盏,仔细打量了—下,觉得茶色并无异样,而且清香扑鼻,果然好茶,也自举杯就唇.啜了一口。
汪剑志道:“听说管兄欠安,现在好些了吗?”
“一点小病罢了。”管夫人道。
“如果方便,汪某想见管兄一面,一来拜候请安,二来还有点小事请教。”汪剑志道。
管夫人道:“哦,当真不巧的很,拙夫刚才服过汤药,这时正好睡着了,叔叔风尘劳顿,不如暂时歇息。”管夫人不待汪剑志答话,便回头吩咐刚才那奉茶的青衣婢女道:“秀子,快服侍两位大爷,到左院客房休息。
那婢女应声道:“是。”
汪剑志和余天平两人,本就—夜未曾闹眼,此时确有几分困惫之感,当下便随了那青衣女婢穿门越户,进入左院。
号称九派四堡之一的“九龙堡”,果然气派非凡,这院客房共有十六间精舍,分作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房舍绕以丛丛修竹,所有床帐用具,无不件件精美,应有尽有。
那青衣女秀子,把汪剑志领入了“天”字号,却将余天平领入了“黄”字号。
汪剑志因为没见到—字剑管亥,不免心头届怏怏,倒也不疑有他。
余天平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吃了红楼五夫人严潇湘—个大亏之后.处处提高了警惕之心。
此时,他进入了“黄”字号,立刻叫住那青衣婢女,问道:“你叫秀子吗?”
秀子道:“是,大爷。”
余天平目光一抬,这才发现这青衣女柳眉星目.嫩脸匀红,俏生生,至少有九分姿色,当下道:“你们堡主生的是什么病?”
“没有什么大病,只是腰酸背痛罢了。”
“不对吧,那个虬髯汉子说饮食不调。”
“这个吗,婢子不大清楚,也许是饮食不调吧。”
“你在这‘九龙堡’多久了?”
“婢子从小就在这里。”
“这大一所庄院,怎么没有男的?”
“大爷记错了吧,刚才那个应门的胡子,不是男的吗?”秀子说完嗤噗一笑道。
“男的?就那一个男的?”
秀子眼波一转道:“他们都在后院种花。”
余天平满腹疑云,双目炯炯,笔直瞪着秀子,问道:“你会武功吧?”
“学了几招花拳绣腿。”秀子嫣然—笑。
余天平虽然初出江湖,谈不到什么经验阅历,但他直觉得这个站在面前的青衣女,神色狡黠,而自己对于这“九龙堡”也陌生得很,再想盘诂一番,又不知从哪里问起,当下苦笑了一下,挥手道:“你去吧!”
“婢子就在门外侍候,大爷有事,就请呼唤一声。”秀子道。
余天平点头道:“知道了。”
秀子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余天平目光转动,四下打量了一眼,突然之间,只觉一股浓重的睡意袭了上来。
他打了一个呵欠,感到眼皮直往下垂。
一夜奔驰,竟然困顿不堪了。
他走向榻旁,正待倒头便睡,忽然心中一动,忖道:“不对,凭我余天平一身武功,至少已有七成火候,纵然三天三夜不睡……”一念未了,只觉头重如锤,大有片刻难支之感。同时神思昏乱,心中虽存警惕,思想却无法集中,—时背倚床头木档,不觉沉沉睡去。
门外,似有轻轻的脚步声。余天平虽在沉睡之中,但一丝灵智不眠,那轻轻的脚步声,使他忽然一惊而醒。说醒并末全醒,仍在神思恍惚之中,但念头一闪,陡然想到了“大千心法”。
终南绝剑朱宗武,当年崛起关外,声威远播,并且引起了中原九派掌门人的极大注意,自是武功赫赫,震撼了中原武林,他传下来的这门“大千心法”可以想像,必是一门玄奥之学。
是以余天平心境一动,睡意便消。蓦的有所警惕。暗道:“莫非那茶中有诈?”他虽初出江湖,却也听了不少江湖间的鬼蜮伎俩,最平常的便是茶中下毒。
因此,他在大厅之上接过那杯茶时,便已小心注意。但那杯茶,并无丝毫异样。
显然,茶中无毒,但饮过之后,却叫人昏昏欲睡。
余天平心头一凛,愈是觉得这座“九龙堡”中、不但诡异莫测,而且步步凶机。
他正待睁目坐起,忽听轻轻咳了一声道:“大爷……”
那是秀子的声音,余天平不答,故意阖起双眼,发出均匀的鼾鼻,装着沉睡如醉的样子。
秀子推门而入,身后紧随着一个魁梧大汉,手掣厚背钢刀,赫然竟是严大光。
只听秀子笑道:“你看,睡得像条死猪。”
“不对,好像是假装。”严大光环目双睁,低声道。
“这狗头好厉害的眼睛。”余天平心里—呆,暗忖:方待一跳而起,忽然警觉,暗叫道:“不对,这狗头在试探于我。”一念及此,真气暗提,仍然不言不动。
“假装?你去喝杯‘千日醉’,装装试试。”秀子格格一笑道。
“当真能醉千日吗?”严大光道。
“我没试过,这是五夫人秘藏灵药,你去问她吧。”秀子笑着说。
余天平心头一震,暗忖:“这贱妇当真厉害,难道她先来了九龙堡?”
只听严大光道:“你叫咱去问五夫人?咱去找骂吗?咱只担心这‘千日醉’不灵。”
“哦,你怕对付不了他。”秀子笑道。
严大光道:“你说这小子吗?”
“他是当年终南绝剑的高足,有道是名师出高徒,武功定是不凡。”秀子道。
严大光冷笑道:“凭这小子,哼哼,记得咱在他家余提督府一混二年,他口口声声叫我胡老爹,他那几手,咱严大光知道得—清二楚。”
余天平暗叫一声:“这狗头,果然是他,那时他混在我家管园,我虽早已起疑,但却把他当成九派之人,谁知他竟是红楼中派出的狗腿。”
“难道他武功不行?”秀子道。
“纨绔公子,花拳绣腿,哪有什么真功夫。”严大光鼻孔一哼道。
“既然如此,何必费这么大的手脚?”秀子不信道。
”这小子虽然不济,那姓汪的却是罗浮七侠之一。”
“你看走眼啦,那姓汪的不过徒有虚名,此人才是—个劲敌,不但不如你说的花拳绣腿,而且极为精细……”秀子摇头道。
严大光愕然道:“精细什么?”
秀子道:“他精细极了,我递给他那杯渗有‘千日醉’的香茗之时,他看了又看……”
严大光鼻孔一哼,道“精细个屁,还不是喝了。”跨步走过来。
余天平虽然紧闭双目,却能听声辨位,心知严大光走近,突然双目—睁,喝道:“狗头!”蓦地飞起一脚。
这一脚蓄势而发,又快又准,直向严大光握刀的右手腕脉踢去。
严大光空有—身武功,此时此刻,却作梦也没想到余天平果然是在假装,这一脚被踢个正着,—柄厚脊钢刀“当”的—声,落在地。
余天平就势一跳而起,右手握拳,一招“直叩天门”迎面打去。
出拳,起脚.腾身,只是眨眼间事,脚起拳发,一晃而到。
严大光钢刀脱手,方自一呆,紧接着左颊之上,已挨了重重一击,直打得他眼前火星直冒,踉跄退了五步;秀子尖叫一声,冲门而出。
余天平俯身抬起地上钢刀,抡刀一指严大光,喝道:“快说,我那汪大哥呢?”
严大光鼻青眼肿,嘿嘿一声冷笑道:“占见阎王了。”
余天平大喝—声:“放屁!”揉身而进,一刀劈去。
严大光身子—闪,早已出了门外。余天平怒喝一声,跟踪追出。
抬头一看,迎面站着四个黑衣大汉,各掣钢刀一把。忽然人影分,四柄钢刀,倏然卷到。余天平身子一晃,右手钢刀一起,敌住右侧两个黑衣大汉,左手五指如刃,劈出一招“铜山西倾”。掌发如山,斜带风声,左面一个黑衣大汉闷哼一声,向后倒去。
忽听飕!飕!飕!三点寒星,迎面打到。
余天平心头—凛,刀光一卷,打落了两枚暗器,其中一枚,飞掠耳根而过。
只听“叮”的一声,颤巍巍钉在背后木门上,原来是—枚喂毒钢梭。
余天平怒从心头起,掉目望去,左面转角之处,人影一闪而逝,竟是那青衣女秀子。
当下轮刀如飞,拳打掌劈,挫退了另外三个黑衣大汉,一纵身形,直向那转角之处追去。口叫道:“鬼丫头,你敢暗算于我?”
前面遥遥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道:“你来。”
余天平忽然心中一动,忖道:“我追她作甚?还不快寻找汪大哥。”
他猛一挫腰,缓下疾奔之势。抡目打量,自己停身之地,乃是“月”字号的馆舍之前。
按照这座客房的编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共一十六间,那汪剑志住的“天”字号,若按顺序,应该是在第—间,余天平掉转身躯,回身寻去。
只听墙角弯处,传来秀子的声音道:“大爷,你找汪大哥吗?”
余天平猛地回头,只见秀子俏生生地站在那墙角处,玉面生春,口角含笑。
余天平厉声道:“是。”
秀子微微一笑道:“不在那‘天’字号啦。”
余天平剑眉一耸道:“在哪里?”
秀子道:“大爷要婢子领路吗?”语言神色,竟是十分恭谨。
余天平喑忖:“这鬼丫头分明诱我上当。”当下冷笑一声道:“等一等。”
他口中说着,人已疾步奔到那间“天”字号的客房之前,但见门户大开,果然没有汪剑志的影子,房中没有半点缠斗过的痕迹。
显然,汪剑志是在沉睡之中,被人架走了。
秀子道:“大爷,你还不信婢子的话吗?婢子是片好心呀。”
余天平暗道:“这鬼丫头口蜜腹剑,倒很像严潇湘贱人。”鼻孔一哼道:“好,你带我去。”
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大爷莫非怀疑小婢不存好心?”秀子微微一笑。
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余天平不禁一怔,冷冷道:“你是潇湘阁主手下?”
“大爷料事如神。”秀子点头笑道。
余天平愤然道:“她在这里吗?”
“谁?”秀子道。
余天平道:“严潇湘。”
秀子摇头道:“不在。”
余天平沉声道:“她当真不在?”
秀子微微一笑道:“大爷不必生疑,阁主的确不曾到此,她只是飞鸽传书,命婢子等款待两位大爷。”
“好款待,用上了‘千日醉’!”余天平道。
“大爷,其实阁主并非恶意呀。”秀子笑道。
“少说废话了;我那汪大哥究竟在何处?”余天平怒道。
他此时一心挂记着汪剑志,委实不顾多费唇舌。秀子神秘一笑道:“大爷不必担心,那汪大爷这时……”话到此处,忽然住口不言,玉颊飞红,忸怩作态起来。
余天平沉声道:“为何不说?”
秀子媚目转动道:“大爷去瞧瞧吧。”
余天平暗忖道:“鬼丫头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当下大声道:“去就去,余某正要领教你们的奸谋诡计。”
“大爷真是多心的很。”秀子道。
余天平大步走了过来,厉声道:“走!如果有半点不对,看我一刀把你劈成两半!”
秀子啊哟—声道:“大爷,你说的好怕人啊。”她一声惊啊.但却脸带笑容,好像丝毫没把余天平这句威胁之言,放在心上,转身向一条石砌甬道走去。
余天平手提钢刀,紧随而行,穿过一条窄长的甬道,忽然天光一朗。
余天平放眼望去,只见繁花如海,姹紫嫣红,嫩绿丛中,撑出飞檐一角。
只听秀子道:“大爷,到了。”
笔直地向那座浓荫四绕的画阁走去。余天平抬头—看,只看楼阁相连,广厦百间.不禁暗叫道:“这九龙堡好大的气派?”
他虽生长洛阳名都,出身于富贵之家,像九龙堡这种非凡的气派,却也甚少见过的。
由此想到这九龙堡的主人,“一字剑”管亥,应该不是泛泛无能之辈。那么,这一方雄主,当真是偶染小恙?不对,九龙堡中,居然有红楼潇湘阁主的手下,难道说“一字剑”管亥,已与她勾结一气?这婢女秀子说,红楼五夫人并未到此,只是用飞鸽传书,但在那“黄”字号客房中,偏偏又出现了严大光。严大光既然到此,何用飞鸽传书?余天平原是聪明绝顶之人,不禁愈想愈觉可疑,突然心头一凛,暗叫道:“是了,莫非‘一字剑’管亥,遭了她们的毒手?”方自牙根一咬.忽又转念道:“不不,刚才分明见到了管夫人,若是她丈夫被人所害,她岂能从容见客,当着汪大哥也毫无表示之理?”他脑中电转,不知不觉已紧随秀子身后穿堂入室,来到了一座紧闭的铁门之外。
铁门上,密密麻麻,钉满了铜钱大小的梅花钉。秀子嘴唇翕动,似是在默默念数,突然伸手,拇指按在一个钉头上。
轧轧两声,那扇铁门,缓缓移了开来。
余天平怔了—怔,这才回过头来,目光一抡,沉声问道:“这是何处?”
秀子带着余天平走进铁门,笑了笑说:“大爷笔直行去,再转一个弯,便可见到汪大爷了。”
余天平向那扇密布着梅花大钉的铁门看了一眼,剑眉一耸,厉声道:“胡说,我汪大哥为何在此?”
秀子嫣然一笑道:“通过这条笔直的甬道,再转—个弯,便是‘醉仙宫’,那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大爷切莫多疑。”
余天平冷哼道:“当真吗?”
“婢子如有半句虚言.大爷尽可一刀,将婢子劈成两半。”
余天平目光一转,突然左手一伸扣住秀子的右腕腕脉,厉声道:“好,只要你不怕!”
“碎了。”
“什么碎了?”
“大爷出手好重,婢子的骨头碎了。”
“骨头?”余天平紧扣脉门的五指微微一松,接道:“走,如有半点不对,你的骨头便成粉了。”
秀子星目转动,轻声道:“如若婢子句句是实,大爷如何赏我?”
“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