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武林玺-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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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拂道人连说不敢,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朝耿存亮笑问道:“耿大侠!究竟有何差遣,贫道听候将令。”
耿存亮道:“武当云阳兄已经启程,亲自赶来,约在明日中午,可低黄桥铺,柳庄主已经振人前去接待,道兄和云阳兄交谊极厚,因此想请道兄代表大家,前去迎迓。”
银拂道人听的一怔,武当掌门亲自赶来替武林盟主祝寿,并不为奇,但他明天可到,就显到得事情大有蹊跷!
因为明天,就是风火道人竹管中那纸条指示的“三日”之期,莫非云阳子就是“指令”上说的“北字二号”?银拂道人心怀闪电一动,故怍喜容道:“贫道和云阳子已有多年不见,他明天就来了么?”
耿存亮颔首道:“不错,云阳道兄中午可抵黄桥铺,最迟傍晚时分就可到此,兄弟本该亲去迎接,只是此地还有一些琐事待办,只好偏劳道兄一行了。”
银拂道人道;“耿大侠好说,贫道反正无事,自当遵命。”
晚餐之后,银拂道人回转宾舍,心头兀自有着一个疑问。
“指令”上说的“北字二号”,三天内可至,恰好武当掌门云阳子明天赶到,这是巧合,还是千面教早已得到了消息?如果“北字二号”确是云阳子,千面教已内定由“左九”接替,这“左九”又是什么人呢?照“指令”上的口气,这件事是由自己负责,盟主又派自己前去代声迎接,正好和“指令”不谋而合,这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于是引起了他两点可怕的推测。
一、云阳子明天可到的消息,自己这边,今天才知道,而千面教却在三天之前已经早有安排,这只有一个道理,是武当派已经潜伏了内奸。
二、盟主在今晚席上,才决定由自己代表迎迓,而千面教已在三天前派定了自己,从坏处想,这不是盟主被千面教左右了么?银拂道人越想可疑,匆匆回房掩上房门,先后袖中取出用半文钱买回来的那个馒头。
仔细看了一遍,觉得只是一个普通的馒头,并无什么异处之样,用尹对半掐开,里面也不见有任何东西?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忖道:“如果这个馒头中没有什么东西,那指令上何以要自己郑重其事的到关五庙前,用半又钱去把它买来?既要自己去买,其中必有缘故。”
想到这里,再小心翼翼的把馒头一点一点的剥开,─个馒头,被他剥的变成了一堆粉末,但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心中又好气,又纳闷,接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三寸来长的铜管,和一个寸许长的竹管,这个关王爷袖中取来的。
银拂道人取出铜管,一望而知这是一支握在手掌中的小巧暗器,只有拇指粗细,前端有梅花形五个小孔,还有一枚发射的按钮。
他就着灯光,仔细一瞧,发现管身上刻着蝇头小的“化骨针”三字,心头不由暗暗一惊,忖道:“果然是千面教的东西!”
要知他昔年参与九大门派围剿千面教,自然知道千面教有三种极为歹毒的暗器,称为教中三宝。
第一种就是“化骨针”,针上淬的是化骨毒草,一经打中人身,不出顿饭工夫,就全身溃烂,化作一滩黄水。
第二种是玉面妖龙少祝少游的“夺命金蝗”。
第三种则是“千毒针”,当年千面教当香主的人,每人都有一管,据说系用数十种毒药练制而成,因为毒性各异,打中人身,无药可救。
他放下“化骨针筒”,再取起那个小竹管,不用说,竹管里面,定然又是“指令”无疑。
因为这竹管的形式,和上次在风火道人身上搜到的竹管,完全一样,当下轻轻一倒果然倒出一个纸卷。
银拂道人急于要解开心听疑团,立即打开纸卷,只里面还附有一颗白色药丸,再看纸上写着的是:“随令附发白色药丸一粒,明日接待北字二号,可放入他茶酒或饭茶之中均可,此药无色无味,不致为彼发觉,服后不过盏茶工夫,真气痪散,功力尽失,为防万一,再赐汝化骨针一管,左九即持汝半文制钱为记,必须核对无误,始可由彼接充,汝大功告成矣。”
卖馒头的说的没错,这半枚制钱,果然留着另有用途。
再看下面另有一行小字:“中秋月圆之夜,妆可独自立在中庭,听候命。”
银拂道人看完密令,暗想:“北字二号,果然是武当掌门云阳子了,但不知北字一号是谁?会不会是少林方丈弘一大师?”想到这里,不觉心头一凛,又忖:“他们既然对武当掌门云阳子下手,自然也会以同样方法对少林方丈或其他九大门派掌门人下手,此事倒是不可不防。”
心念转动,但觉兹事体大,自己一人,已经无法对付全局。
尤其此人在暗中指挥,安排的如此周密,只怕盟主借寿辰为由,准备一网打尽千面教的计划,业已外泄!
再想这一计划,十分机密,参与的人,寥寥可数,莫非此中还有对方奸细不成?一时但觉千思万念,纷至沓来,细数自己这边的人,实在想不出有谁可疑?最后,他只好把所有的人,全都打上一个问号。
算来算去,除了自己,只剩下莫延年和铜脚道人两人,可以商量,其余的人已是全不可靠。
本来已经胜算在握的计划,至此已危机暗伏,敌我难分!
他仰首长长吸了口气,心头既是感叹,又是惊凛,迅快收起针筒、密令,揣入怀中。
这一瞬工夫,心中已经有了主张,当下了一口吹熄灯火,回身走近右首石壁,伸手按了两按,木榻缓缓移开,露出一个窟窿,钻身往地道中走去。黄桥铺属湖北阳新县界,和江西瑞昌的界首,同为两省交界之处。
黄桥铺只是一个百多户人家的小村落,近邻幕阜山脉,地僻民穷,村西有一座龙图殿,有着两进院子。
龙图殿,顾名思意,供奉的当是龙图阁大学士包老爷,但龙图殿庙宇虽小,却是诸神俱全。
只要你叫的出名,在关老爷、文昌帝君、观音大士、三官菩萨、我佛如来、弥勒尊者、伽蓝尊神、送子娘娘、当方土地,应有尽有。
大家不分尊卑、凑伙凑伙,局处一殿,局在一块,倒也各有香火,有求必应。
正因为黄桥铺居民,家里只是竹篱泥垣,地方不大,遇上喜庆婚丧,和一般亲友集会,都假龙图殿举行。
龙图殿也就成了黄桥铺居民的公共集合场所。
这一天早晨,黄桥铺来了十几名衣着鲜明的汉子,还有许多骡马,拖载着不少箱笼一齐在龙图殿下马,把东西一件件的往庙里运。
这是黄桥铺从来没有过的事,大家一打听,才知是九江的柳大善人,要在这里设宴款待一个从武当出来打这里过境的老道士。
老道士值得九江城里的柳大善人如此铺张,郊迎三十里,这老道士,不是活神仙,也该是个半仙无疑!
于是好事之徒,就以讹传讹,添油加醋,把武当山来的这位老道士,说成了汉钟离、吕洞宾。
不但能除妖降怪,起死回生,而且还能腾云驾雾,法力无边,于是黄桥铺的居民,家有都准备了香烛、鲜花,要在夹道迎接这位老神仙,好替全村祥福。
巳牌进光,又有五匹马从九江赶来,那是四个鲜衣大汉,陪同一位貌相清癯,银髯飘胸,手执一柄银拂的道人,在龙图殿下马,簇拥着入庙而去。
龙图殿周围早已围满了村中老幼,大家再一打听,才知这银拂老道长,也是一位半仙,是代表柳大善人迎接武当山老神仙来的。
快近中午,黄桥铺村外,突然响起了一阵鞭炮之声,这可不是柳大善人的管家们燃放的,而是黄桥铺居民迎接老神仙入村!
于是村人们互相走告“来了!来了!”
于是每一家门口,都迅快的搬出香案,夹道顶礼。
武当山老神仙终于到了!
前面是四对身穿天蓝道袍,背负长剑的道人,看去都不过(此处缺少12页)云阳子脸色连变,搓搓手,为难的道:“那还有谁可信?”
银拂道人道:“所以什么人也不能相信,要打这场烂仗,只能相信一个人。”
云阳子急急问道:“谁?”
银拂道人笑道:“自己。”
云阳子道:“道兄说的是不错,但对方既有周密行动,咱们却各行其是,不能联合一致,岂非取败之道?”
银拂道人笑道:“方才那道密令上不是说的很明白么?道兄在今后半月,听贫道的就不会错了。”
云阳子道:“道兄之意,真是贫道权充左字九号么?”
他身为武当门一派之尊,在江湖九大门派中,也是望重一时的人物,要他去充当千面教一个卧底之人,自是大感犹豫了。
银拂道人正容道:“自然是真的了,譬如贫道真是右字柒号,道兄此刻,早巳神形俱灭多时了,贵派千秋基业和数百弟子的生死,不是全落到赃党手中了么?”云阳子脸色连变,银拂道人却不让他开口,接道:“这是挽救武林危机的唯一办法,千面教匪徒精制人皮面具,一贯以伪乱真,咱们只有给他来个以真乱伪,才能打入他们里面,才能知道他们的么谋阴活动,咱们才能设法将汁就计,予以消灭,这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一口气说到这里,略微一顿,续道:“譬如这次,若非贫道大难不死,从千丈深谷中爬了上来,就只好任由风火道人代替了贫道,也就只好任由左九代替了道兄。这样一个个由假代真,到后来九大门派无一不假,天下武林,也就等于到了他们囊中,这后果何堪设想?”
云阳子听的悚然动容,稽首道:“道兄高见极是,贫道愿听道兄差遣。”
银拂道人大笑说道:“差遣倒是不敢,只要道兄委屈一时,如有密令到来,咱们临时扮演一下就成了。”
云阳子道:“贫道悉听道兄安排就是了。”
银拂道人道:“如此就好。”
话声一落,立即嘴皮微动,以“传音入密”和他低低说了一阵。
云阳子清癯的脸上,色然动容,连连点头道:“善哉,善哉,道兄怎不早说?”
银拂道人笑了笑,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动身了吧?”
云阳子忽然间好似想起了什么,沉吟道:“贫道今晚想在此地暂留一宵,看看这出没伤人的恶兽,究是何物,顺手把它除去,为民除害,不知道兄意下如何?”银拂道人道:“区区恶兽,要武当掌教亲自出马,也未免小题大做了,道兄只管动身,这件事自有贫道料理,哈哈,老实说,连贫道出手,都嫌牛刀割鸡了。”
云阳子道:“那就要修明他们,留几个人在此,除了恶兽再走。”
银拂道人笑道:“贫道是说着玩的,此事还是由贫道办吧。”
一面低低说了两句。
云阳子双目神光闪动,点点头道:“道兄顾虑极是,那就偏劳道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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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 》》 《武林玺》
第二十八章 夜探幕阜
武当派在九大门派中,是领袖群伦的大派,掌门人亲自赶来,替盟主祝寿,柳家庄上,自有一番盛大的欢迎,不在话下。
初更时分,银拂道人喝得酩酊大醉,连脚下也有点虚飘飘的,回转宾舍。
但当他推门而入,跨进房中,醉态登时敛去!
迅快的掩上房门,一下掠到榻前,取过一条棉被,卷成上形,然后又盖上一条薄被,如果有人从窗外望来。一定认为他喝醉睡熟了!
银拂道人微徽一笑,身形一闪,已到右首墙下,双尹在壁上连按几按,但听墙下响起一阵轻震,木榻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地窟。
银拂道人一下往地窟中钻了下去,接着木榻又缓缓移开,恢复了原状。
约摸过了顿饭工夫,离柳家庄院三里外一处土冈上的松林中,从地下缓缓冒出一颗人头,渐渐露出双肩,渐渐露出全身。
那是一个银髯飘胸的老道人!
当他全身出地面,才轻轻一跃,跳出仅容身子钻出来的小穴,回头看去,那小穴在他离开的一刹那间,已被一块连着树根的草皮所掩盖,再也看不到丝毫痕迹!
银拂道人暗暗赞叹:“当初设计这座地穴的人,当真匠心独运,巧妙无比!”
心中想着,人已一闪出林,展开轻功,黑夜之中,宛如一头灰鹤,朝西飞掠而去。
不消半个时辰,银拂道人已经回到黄桥铺。
这所小小山村,敢情已被恶兽吓破了胆子,此刻整个村中,早已不见一点灯光!
数十幢土坦茅檐的房屋,零星散处在一座小山岗的东首,黑沉沉地一片死寂,甚至连小儿都不敢夜哭!
黄桥铺就是以这座小山岗做屏障,小山向西,就是横亘湘,鄂,赣三省的幕阜山脉了。
龙图殿就建在山麓下,也成了黄桥铺西首入村的门户。
银拂道人在村中巡视了一遍,便由龙图展向西,往山中行去。
山村不远,经过一片棉花田,迎面就是一座峻拔高峰,山势连绵!
银拂道人随着山径,堪堪转过山脚,瞥见十数丈外一棵大树之下,黑幢幢的蹲坐着一头巨兽!急忙停步,凝足目力朝那巨兽瞧去!
他修为功深,虽在黑夜,仍可看的清楚中那巨兽一头长发,生相狰恶,极似金毛狒狒!
银拂道人心中暗道:“此种金毛狒狒,生性凶残,力猛于虎,生长在云贵深山之中,怎会跑到幕阜山来了?”
心念转动,人已缓步走出,迎着金毛狒狒过去。
那金毛狒狒蹲坐在大树之下,骤睹有人迎着它走来,口中低啸一声,突然人立而起,双爪作势,大有扑噬之意!
银拂道人看它这一站起,足有一人来高,倒也不敢大意,左手当胸,银拂一指,沉喝道:“孽畜,你不在深山大泽,跑到此地,伤害无辜村民,见了贫道,还敢发威?”
口中说着,脚下并未稍停,道袍飘然,缓步行去。
那金毛狒狒似是怒极,不待银拂道人走近,猛地后足一点,虎跃而起,凌空扑来,两只毛茸茸的钢爪,直向银拂道人当头抓落!
银拂道人突然心中一动“最凶猛的猛兽,扑攫敌人,决无身法,这头金毛狒狒,竟似久经训练,扑来的姿势,居然是一记‘卧虎扑羊’的招式!”
老道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