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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江山易-第17部分

小说: 江山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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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同时,凤怀将已开口道别:「既然误会已经澄清,我也该告辞了。」 
  他很清楚,凤骁阳不会留他,而他也不会在沁风水榭多待。 
  目光示意龙渊离开,临行前,不由自主回望凤骁阳与殷若瞳两人,视线最终落在后者身上。 
  有她在,凤骁阳不会有事了,他想,多年来压在心口的大石总算放下。 
  沁风水榭——当初从墨凡庸口中得知凤骁阳将此宅取名为沁风水榭,他就明白了。 
  凤骁阳并没有忘记在西绍王府沁风小筑的日子,仍当自己是凤家人。 
  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本就不亲且有间隙的兄弟,要因为误会冰释热络来往,对双方都是太为难的事。 
  龙渊颔首,再看殷若瞳几眼后,立刻跟上。 
  「慢着!」凤骁阳一反素日闲适,突然喝声。 
  但凤怀将恍若无闻,并未停下。 
  凤骁阳旋即上前,出手扣住凤怀将手腕,半晌,眉心推出棱线,流露不满的情绪。 
  果然不出他所料! 
  凤骁阳扳过他的脸与自己正视,才一字一句,缓缓地问:「症兆何时开始?」 
  凤怀将先是一愣,理解后,抽手挣脱,按捺住莫名激动的情绪,回以漠然。 
  「告辞。」淡淡二字,撂下不要多事的警告。 
  步出沁风水榭,凤怀将始终没有回头。 
  始终,没有。 
第十章 
  夜阑人静时分,万籁俱寂,疾速的黑影穿梭过一片树林,立时纵入沁风水榭。 
  然而,黑影果决迅速的脚步却在纵身潜入沁风水榭后,被复杂蜿蜒的曲廊拦下,不知该往哪处走才对。 
  「龙兄,既然去而复返,何不循着乐声前来净心池与在下一叙。」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紧接着,一阵悠扬筝音轻扬,宛如带路明灯。 
  趁凤怀将休憩,决定深夜独闯沁风水榭的龙渊依言,蜿蜒来到净心池。 
  斗大的夜明珠照亮池中凉亭,一筝、一人、一壶茶、两只杯,似乎算准今晚会有贵客临门,遂彻夜等候。 
  「恭候多时了,龙兄。」亭中,凤骄阳头也不回,径自品茗。「或者,该称呼你殷太子?」 
  「你知我身分?」 
  「当年引战兴祸,凤怀将为的是你;而我,是为若瞳,怎会不知。」 
  为了若瞳么?龙渊想了会,才道:「虽不知你与若瞳之间发生什么事,但听你这么说,若瞳交你,我可以放心。」随后,他步上九曲桥,走进凉亭。 
  「我不会让她受委屈。」淡淡一句,是最真切的承诺。「请坐。」 
  龙渊依言照做。「你算准我会来。」 
  他点头,坦然以告:「我与凤怀将的对峙虽已告一段落,当年的误会也已真相大白;但这并无助于解开你心中的疑惑不是么?」 
  「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 
  「约略能猜出七八成。」他按掌,示意龙渊坐下。 
  有求于人,龙渊只得照办,耐住性子落坐一旁。 
  须臾,微风年起,凤骁阳的声音在风中飘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年前。」他果然知道他夜探沁风水榭的目的。 
  可虽疑惑,龙渊选择略过不问。 
  眼前,凤怀将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他曾卧病在床数日,之后行事作风愈趋严厉,彷佛急着想完成所有的事情。」 
  「他不得不。」凤骁阳只说了这句,十指抡筝,铮之音立响。 
  先是高亢激昂,如日中天不断窜升音律;豁地收紧,如生命眨眼即逝,骤转低回,以亡魂留恋人间不去——一首断魂曲,在凤骁阳挑拨燃撮间溢出。 
  这曲调——「凤骁阳!」 
  「你早就注意到,只是不肯面对事实罢了。」 
  龙渊脸色瞬间刷白,双手抡拳紧贴大腿,力道之重,指尖刺入掌心溢血犹不自觉。 
  凤骁阳的一首曲子,短短的一句话,断定了他已推敲一段时日所得的结论。 
  恍惚间,凤骁阳再度开口: 
  「本来,天恩王朝若依天命,还有十来年的国祚,最后会因幼主无能、奸臣当道,引起民怨,百姓兴兵推翻而灭亡;而你,会在洪祥十九年与宛国之战中,因朝中奸臣陷构,以致后援断绝,困守荒凉,最后愤恨自刎——这也是凤怀将会挑你领军前往宛国途中,举旗谋反最主要的原因。」说到这,凤骁阳停了口,为自己注杯新茶。 
  「说下去!」 
  「何必心急。」凤骁阳气定神闲地为他添茶。「你会回头找我这事,也在凤怀将算计之中,他知道也默许,否则你连离开客栈都是件难事。」 
  闻言,龙渊难掩讶异神色。 
  「他料准了,或早或晚,你都会知道。」 
  龙渊悬着心,迟疑问:「知道……什么?」 
  「逆天抗命必须付出代价。」冷不防,凤骄阳如是道,俊美的容颜因为这句话变得阴狠。「我的报应在阴错阳差之下,由若瞳代我受过;而他——只能独自承受,任何人都无法插手,他篡改的命数太多,迫我入世、屠杀生灵、颠覆王朝——天,不容他。」 
  最不愿面对的事实,他却不能不面对,凤骁阳的话让他无法逃避。 
  「你要我眼睁睁看他……死?」最后一个字,几乎耗尽龙渊的心力。 
  「他已病入膏肓。」凤骁阳直接了当地说:「稍早,我扣住他,是因为看出他面露死相,为了确认,才替他把脉——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听不见?」 
  「听、听不见?」不可能!「怎么可能!他与你对答如流,怎么可能听不见!」 
  凤骁阳冷淡的表情柔和许多,同情起眼前被蒙在鼓里至今的男子。「读唇,他靠读屠掩饰听不见的事实。」 
  再这么惜言如金,有朝一日你会后悔莫及…… 
  ……而我,还能听多久…… 
  倏地,龙渊想起某夜凤怀将莫名其妙的低语,忆起他有时恍若无闻的惘然神情,与时常凝视某点出神的目光。 
  双眼所及之处,是唇!无论是他,或是朝中大臣,他注意的是说话者的唇! 
  「到这地步,为什么要逼我离开——」他懂了! 
  令他百思不解的茅塞顿时开明,龙渊猛地起身。 
  「不送。」凤骁阳对忽然空出的虚席喃语。 
◇◇◇ 
  刚踏出沁风水榭,欲急奔回客栈的脚步在落地时乍然停顿。 
  认出等在宅外的人,龙渊愕然。 
  果真如凤骁阳所说,他知道他会夜探沁风水榭。 
  听不见……他真的听不见吗?龙渊刻意加重步伐,脚下杂草被鞋履磨得沙沙作响,然而—— 
  背对他仰首赏月的人,没有回头。 
  他不信!他不信! 
  龙渊击掌,啪啪啪连续几响,声音大得连夜寐树梢的飞禽都被他的掌声惊醒,振翅鼓噪,啾啾鸣叫,凤怀将却连一点反应也无,沉溺在自已的思绪里,不曾转身。 
  他真的——一步步接近,一步步心痛,在伸手可及的距离,龙渊将他搂进怀中,紧紧锁住。 
  突然陷进结实的怀抱,知道是谁,凤怀将并不慌张,仅淡声问: 
  「都知道了?」 
  张口欲言,想起他再也听不见,龙渊收口,下颚在他肩膀点了点。 
  「我暗示过你,趁我还听得儿的时候多说些话,可惜你选择寡言沉默,此刻,你后悔了么?」 
  肩膀上再度往下一沉,回答了他。 
  「……现在,即便你愿意说更多,我也听不见了。」平淡的陈述,是看开,是认命,只有凤怀将自己知道。 
  「为什么!」龙渊扳他转身。「看我,看着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让我知道?甚至一再挑衅我,逼我离开?为什么!」 
  就着月光,凤怀将细读他激动开合的唇形,推敲后,苦苦一笑。 
  「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模样,不想让你知道我时日无多。」伸手解下他的面具,看着他,凤怀将轻抚过每一处绷紧的脸部线条。「因为我知道你一定露出这种表情,才要逼你离开,我不想看你痛苦。」 
  「把我蒙在鼓里才真的让我痛苦,文韬。」傻!他真傻!「纳墨兰芝、韶以若入宫却不曾临幸,你只是想藉此让我痛苦、逼我离开你是不?」 
  凤怀将不语,默然凝视他的唇。 
  当他是默认,龙渊续道:「可惜我太固执,宁可被嫉妒噬痛心扉,也不愿离开你,所以你一而再再而三,在我面前与她俩状似亲昵,刺激我、逼我气你恨你,最后承受不住离宫好顺遂你心意是不是!」 
  「女子果然不能轻信。」凤怀将再度启口,语调并未夹带怒气。 
  喘了口气,他怪异行径背后的真相渐明,带来的,是龙渊更多的了悟。「你手段愈见激进,是因为知道自己离大去之期不远,所以夙夜埋首案牍处理国事,不择手段也要匡正朝政,就是怕时日无多对不对!」 
  「我还能说什么。」他全说中了,他还能说什么? 
  早知道的,一旦让他发现自己隐瞒不说的病情,处心积虑的用意就无法掩藏。 
  「你瞒了我半年——」 
  「更久。」他打断他,似乎很得意自己能诓骗他这么多年。「在殷若瞳误服阎罗令之后,我就有预感自己活不久——扰乱天理循环必须付出代价,这是我应受的。」他早有觉悟,并不后悔。 
  「一年前病发,太医诊断,病源恐怕是当年五嵬坡之战,头部受创疏于调理所留下的后遗症;发现时已经太迟,药石罔效,先是耳不能听,再来也许是口不能言,或者目不能视,最后鼻不能息,魂赴——」 
  「住口!住口!」 
  「不说也改变不了我时日无多的事实,龙渊。」凤怀将深深叹息,真相全数揭露的此刻,他不必再勉强自己装作无动于衷。「离开吧,我不想让你看见我一天天腐朽、慢慢死去,你会很痛苦。」 
  光是说,他已经激动成这样,若就近在眼前,他怎么承受? 
  「就是知你做不到,才刻意瞒你。」他以为能逼走他,谁知他硬是忍下所有的挑衅,坚持留在他身边。 
  「我以为你是认定自己对我有所亏欠,才决定留在我身边,承诺誓死相随,不离不弃;但我错了,你是认真的,放下国仇家恨,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说到最后,凤怀将扬起心满意足的笑容,不再掩饰真心。 
  「正因如此,更要逼你离开,我不想让你再尝死别之苦。」凤怀将倾身上前,深深吻住他。 
  龙渊却无法容许自己投入这份亲昵,退身拉开彼此相贴的唇。 
  「到现在,你还为我设想?」都这样子了,还惦着他知情后是否会伤心难过?「你所作所为,都是为我,现在要我弃你不顾,你怎么能?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残忍?饶是慧黠如凤怀将,也不明白他的指控所为何来。 
  「眼不见为净应该是最——」 
  「我宁可你说要我陪你一起死。」留他一人在世上有何意义?「独活在这世上,才是最让我痛苦的事。」 
  原来……「对不住,害你受苦了。」他不知道,不知道他会这么想。 
  「痛苦的人是你!」为他牺牲、为他付出,却不让他知道,让他一再误解!「痛苦的人一直是你!我不值得,不值得你为我付出这么多!」 
  「值得。」凤怀将舔去他淌出的泪液,笑得无悔。「让你为我落泪、对我说这些话,就值得了。」 
  「傻子!」龙渊恼怒吼道。 
  「你也不聪明呐,龙渊。」 
  他为他改朝换代、篡谋江山;他为他抛开国仇、甘作人臣——谁都不是聪明人。 
  「我不走!」虎口锁紧凤怀将颚骨,他要他看着他,读懂他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我不走!若你不想让我再尝死别之苦就活下来,无论用什么方法,为我活着!记住,你死,我绝不独活!无论如何,不准你丢下我!不准……」 
  「龙渊……」 
  「我曾对你说过,誓死相随,不离不弃。」昔日的承诺,如今,多了一层新意:「生相伴,死相随。」 
  他的承诺令他想笑,也想哭,难以取舍到最后,凤怀将索性抱紧他,不再言语。 
◇◇◇ 
  承天王朝 皇龙七年 
  「可恶!可恶的中书令!可恶的宰相王仁!.可恶!」 
  偌大的火气一路从太和殿杀到干清宫外,火源来处,是当今皇后墨兰芝,身后跟着的韶以若始终面挂淡笑,显然不把一国之母的怒焰放在眼里。 
  摒退太监宫娥,两人这才先后步入干清宫,正好撞见龙渊侍候完凤怀将服药。 
  「龙渊参见——」 
  墨兰芝挥手阻止。「没有外人,不用客套。」咚!一声重重坐在椅上。 
  呼!真真气死她! 
  龙床传来声,不一会,苍劲有力的笔迹扬在三人面前。 
  怎么回事?白纸上,写着这四个字询问。 
  看看墨兰芝似乎没有回答的打算,韶以若只好代言,步至床侧,字字清晰缓道:「兰芝依皇上旨意减赋两年,却被中书令及王宰相讥女子无才竟也敢议政,所以——」看向气红脸的墨兰芝,她忍俊不住,噗嗤笑出声,马上招来一双火眼金睛怒瞪。 
  「以若!」受朝臣的气已经够难受了,她还落阱下石! 
  「这是事实。」韶以若笑说:「政事早由龙渊一手掌理,你只是照做而已。」 
  这几年,凤怀将的身子骨每况愈下,宫中的珍贵药材,也只能缓和他恶化的速度,拖到第三年,病情已经恶化至口舌,无法说话自如,只能以笔代言。 
  不得已之下,只好由皇后出面掌政,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而实际上真正批阅奏章、决定朝政大事的,是龙渊。 
  皇龙五年起,几乎所有的国家大事都由他掌管、作决定,除了没有黄袍加身,龙渊的权力实与天子无异。 
  凤怀将视线来回巡看两人,会心一笑,执笔又写: 
  勿恼,中书令与王相心直口快,儒气虽重,却是人材。 
  「我知道,所以才没当场动起肝火,只是——」墨兰芝正色看向天子。「以龙体欠安为由,让皇后代天子上朝虽然可行,但也只能救一时,不能救一世,虽然经过这几年励精图治,天下局势已趋安稳,但东宫虚悬,皇上后继无人,朝中百官无法安心,终究是个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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