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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独行剑-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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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城内转来转去,不觉已是日暮黄昏,街上渐渐有灯光闪耀。
  阮五娇忖道:“等到夜色来临之际,瞧你这厮还盯不盯得住我?”
  她念头转过不久,夜色已降落在这座故都古城中,虽说街上灯光处处。可是若不是其热闹的市街道路,其实仍相当黯黑。
  阮玉娇回头一笑,放步疾弃。现在她已减去了路人瞩目的这一层顾虑。加上有黯淡夜色掩护,正是如鱼得水,如鸟出笼。
  她自然不是笔直的奔,而是转弯抹角,见到有宽大的胡同就闪人去,从另一头钻出。
  那鬼影子道行颇深,有时紧紧追缀,有时会在另一条街巷前面等候,因此阮玉娇奔避了相当一段时间,还未曾摆脱此人的跟踪。
  阮玉娇却不气馁,亦不惊讶,因为她这种走法,并没有使尽全力,用意只不过是试探对方的追踪手法,以及看他道行有多大而已。
  她现在已明白两件事,一是这鬼影子轻功绝佳,眼力绝强,几乎可说是她平生所识,在这两方面最利害的人了。
  其次是这鬼影子熟悉京师道路地形,是以往往有抢先到前面等候她的场面出现。
  鬼影子还有一宗长处,那就是他从服饰以至态度举止,好像都能融人夜色之中一般,使人不大觉得他的存在。
  故此有时候阮玉娇反而须得费点儿气力,才查看出这个人究竟还在不仕她后面盯着。
  阮王娇查看出对方的本事,掂过他的斤两之后,开始作认真的摆脱行动。
  她有两个做法,一是摆脱了监视,各走各路。另一是诱他接近,然后出手反击,把此人击毙,彻底消灭后患。
  在后面盯梢监视着她的鬼影子,从这一刻起,便感到阮玉娇无论是在速度上,在行动方向上,都变得相当难以掌握。
  他自然晓得阮玉娇已出全力,好在他对付高手,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是以毫不慌忙,也用上全身本事。
  阮玉娇连使几种方法,仍未把鬼影子甩掉。心中渐渐感到事分严重,比她想象之中,这个对头可强得多了。
  她奔人一道巷子,突然跃过围墙,便贴墙而立,动也不动。
  这条胡同她曾经走过,只有一条出路,而且她还记得上一回鬼影子绕到出口那边等她的。
  她既不出去,亦不回头。而是在胡同内突然躲起。心想:除非他是人眼通,不然的话,他在出口那边不见有人,绕回来亦不见踪影之时,一,定会向别处搜寻。
  过了一阵,鬼影子似乎没有人巷。但他是不是还在巷外等候。抑是在这一二十丈方圆之内,凭高查看动静。
  阮玉娇左思右想,都不晓得这个对头,究竟会在哪里,当此之时,她突然感到一阵气馁,极愿与他谈判一下。
  事实上最可怜的正是这一点,阮玉娇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当然更谈不上脱身或是反击了。
  她所藏身之处,是人家一个庭院,十余步外的房子里,有灯光透射出来。
  阮玉娇忖道:“我好不好躲到屋子里,如果屋内是个男人,便没有问题,如果是女的,就出手把她制住。”
  此举虽然亦是一策,但她终究仍不明白鬼影子动态。何况她实在亟想得知,那鬼影子到底已追查到别处去了呢?抑是已知道她藏身于此,而在暗中监视着?若是后者,则她人屋之举,便没有用处了。
  阮玉娇想来想去,突然跃上墙头,放眼四望。
  附近的墙头屋顶,全无人影,黑暗的胡同内,一时还瞧不清楚。
  她终是幻府出身的人物,这时摄神定虑,不让自色因种种猜疑而分心,然后运集目力,向巷内查看。
  这一瞧之下,可就发现了一条影子,就站在距她十二三步远的墙下。
  由于对方的身形,好像融人夜色之中一般,所以她的确艰难看出,假如她再一分心,那就更加无法发觉。
  阮玉娇道:“鬼影子,你追踪的神通,的确惊人,我们谈一谈如何?”
  那道淡淡的人影,忽然后退,一下子就隐没了。
  阮玉娇怔一下,随即提聚功力,向那人影消隐的方向疾扑。
  她闪电般冲出巷外,却不见鬼影子的痕迹。
  阮玉娇心中暗暗沮丧,忖道:“这回更不得了啦,早先我还可以看见他的人,现在连影子也不见了。”
  这时她心中的情绪,真不是笔墨可以形容的。
  在神思恍馏中,她漫步行去,不知不觉又来到繁闹明亮的街道上。
  一家专卖香烛纸马的店铺,正在打烊关门。
  阮玉娇看看店内,目光接触到一幅神像,突然醒悟,想道:“我虽然找不到丁天厚相助,但还是有别的人呀,例如金刚寺的住持大师惠可。”
  要知当日朱一涛带她前往金刚寺,弄出一个戒刀头陀,其后,戒刀头陀化身为朱一涛,曾与阮玉娇混了好几天而她都不晓得。
  但她却记得戒刀头陀乃是四佛之一,虽然她以为已死在朱一涛手底,可是戒刀头陀或者仍有门人弟子,或者是别的朋友道侣,大概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她马上向北试行去,不多时已出了城外。
  在结冰的湖边,那座金刚寺仍然冷漠地矗立。尤其是在夜色中,使人感到这座佛门丛林,好像很荒凉冷落。似是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庇护她。
  阮玉娇可不管这许多,一径奔到寺前,只见大门洞开,可以一直透祝大殿。
  她冲了人去,穿过天井,踏入股堂之内,只见在寒风卷刮中摇摇欲灭的长明灯下,照出一个瘦长的僧人影子,正跪伏在佛前的蒲团上。
  阮玉娇一点儿不感到惊讶,因为在佛门中,往往有许多苦行僧人,修练至勤。他们的举动,不免与世俗之人不大相同。
  例如这个僧人,半夜三更跪在佛前,而且还打开了大门,让刺骨的寒风卷刮,这都是不合情理之事,只是在苦行之人而言,此举也许对他的修行,大有助益也未可知。
  阮玉娇径自奔人内进,很快就走到住持惠可大师所在的静室。
  这个房间她曾经进入去,并曾施展幻府无上心法,蛊媚那心地慈悲的和尚。其时乃是朱一涛迫得她卯此做不可,事后阮玉娇曾经回想过这件事,觉得很不是味道。因为那惠可大师不但相貌清秀,态度和悦可亲,并且是个心肠很好的人。
  房门只垂着竹帘,当然不能阻隔寒气。不过出家之人,视逸乐如洪水猛兽,所以既不把门窗紧闭,亦不在房内生火。
  桌上的灯光拨得很低暗,阮玉娇掀帘而入,随手先把灯光剔亮。
  她转目流波,向房内扫视,只见得榻上有个和尚瞑目打坐。
  这个和尚年纪已不小,但眉清目秀,面上透出一股慈和之气,正是本寺住持大师惠可。
  阮玉娇好像见到亲人似的,叫了一声惠可大师。
  惠可大师睁眼,见是阮玉娇,登时泛起了徐诧之色,合十道:,,啊,是阮姑娘,你这回深夜前来,有什么事呀?”
  他声音中透出亲切和蔼的味道,阮玉娇顿时感到又安慰又委屈地,全身乏力,坐在桌边的椅上。
  惠可看了看她的神情,便起身下地,倒了一盅热茶给她道:“好像经过长途跋涉,以致满身风尘,这是怎么回事?你从何处赶来呢?,’阮玉娇道:“什么地方都没去,今天一直在城里走动,所以弄得一身尘上。”
  她停歇一下,又道:“我很抱歉,今夜又给您带来麻烦啦!”
  惠可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兰因絮果,早定于前生,若有麻烦,躲也是躲不过的。要兔此苦,只有自家担当,这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
  阮玉娇欣然一笑道:“想不到大师天性慷慨,魄力过人,与我一向想象中的出家人完全不同。”
  惠可微微一笑道:“贫衲刚刚信笔写了一副联子,上联是公卿回首真豪杰,下联是仙佛原非小丈夫。竟与姑娘的话不谋而合。不过贫衲却当不起姑琅的夸奖。”
  阮玉娇一时忘了自身的烦恼道:“这副联子真不错,试想手握权势地位渲赫的公卿之辈,竟能回首修道,不是真豪杰的话,哪里办得到,至于仙佛中人,当然是大丈夫才能达此境界了。”
  惠可道,“姑娘渊雅淹通,洞达世情,实在不是才女二字所能形容的。”
  阮玉娇忙道:“大师推许过当,奴家实是不敢当得。”
  她走近书桌,只见有几张已经写过的笺纸,墨迹纵横,最上面的一张,题的两句正是惠可刚刚说过的。
  阮玉娇心中好奇,忖道:“他是一个得道高僧,尘缘早割,决计不能有语。但除了风月之情,还有什么可堪咏叹的呢?”
  念头一转,便伸手揭开上面的=张,但见这一张笺纸上,也题着两句。她轻轻念道:
  “只合孤峰常在眼,更无余事可关心。”
  这一聊吻合出家人的身份,没有尘缘牵累。可是细味之下,却自有一股苍茫不尽的感慨。
  阮玉娇朗诵了好几趋,似是余味无穷。
  惠可道:“姑娘对这一联吟诵不辍,可见得心中只有一个人的影子,余子碌碌,都不在你的心上。”
  阮玉娇吃了一惊,颔首道:“大师说得是,我心中只记挂着朱一涛一人。”
  惠可道:“朱施主乃是当世无双的高人奇士,能得到姑娘垂青眷念,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阮玉娇叹一口气道:“这个人心如铁石,说起来叫人伤心。”
  惠可道:“朱施主在表面上虽是孤独得很,往往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他其实是至情至性之士,丹心热血,世间罕有匹涛。”
  阮玉娇讶道:“大师对他竟有这般好评,实是教人难解。”
  惠可道:“评论一个人之时,不可仅从表面上看,贫袖记得朱施主与,娘,曾有数夕之缘。难道他居然完全不念这等恩情,径自远飘而去。”
  阮玉娇叹息一声道:“这个人实在不可以常理推测,我与他虽然同衣共枕了好多夜,但事实上他碰都不碰我一下,直到前两天的晚上,才成就了好事。我也是直到这一夜,才献出我的童贞。”
  惠可面上泛起奇异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他道:“贫衲虽是年纪老迈,可是身为出家人,不便与姑娘谈及这等事情。”
  阮玉娇也现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道:“唉,是我不该向大师倾诉这等污可之事。”
  惠可见她形状可怜,反而过意不去,连忙安慰她道:“其实也没甚打紧,朱施主是不是翌晨当你梦醒之时,已失去影踪?”
  阮玉娇道:“倒不是,他当时的确不能不走开。因为智慧门已对他展开攻势。”
  惠可道:“听姑娘的口气,似乎认为朱施主不是薄幸无情之人,对也不对。”
  阮玉娇道:“心中希望他别对我薄季,可是这个人恶名在外,谁知道他会不会把我和其他的女孩子一视同仁呢?”
  惠可肯定地道:“不会的,他不可能将你和其他的女子一视同仁。”
  阮玉娇问道:“为什么呢?”
  惠可大师道:“你的美貌还是次要的因素,最重要的是你出身于幻府,可是仍然保存了童贞,这是最为难得之事,朱施主岂能漠然无动于衷。”
  阮玉娇笑一笑道:“只怕朱一涛不这么想,我幻府出身诸女,早就有了人尽可夫的恶名,他哪里肯轻易相信我仍是处子。”
  惠可大师讶道:“难道没有一点儿证据的么?”
  阮玉娇道:“唉,当夜我虽然有落红为证,可是以朱一涛的鬼心眼,他或者会疑心我是另有手法。大师是出家之人,自然不晓得这些事情。事实上真有这种秘术,可以使妇人变成处子。”
  惠可大师摇摇头道:“太可怕了,人生之中存在得有如许多的虚伪,活在其中,有何味道?”
  阮玉娇随手一回,见到下张笺上的题句,登时大为讶异,间道:”大师也爱这等绮丽的句子么?我还以为佛门中人,写的都是寂灭枯槁之句呢!”
  惠可大师转眼看时,只见纸上题着的是:“江边一笑曾相约,石上三生不负盟。”
  阮玉娇又道:”这是你自撰的呢?抑是别人作的?”
  惠可大师道:“这是贫袖自撰之句,乃是奉赠一位道友的。在姑娘眼中,这等江边笑约,石上证盟之句,当然大有绩丽之思。可是在出家人经典中,亦有龙华会上,拈花微笑的故事。”
  阮玉娇微笑驳道:“话虽如此,可是三生盟约,究竟不是悟道之语。”
  惠可大师道:“这也难怪姑娘误会的,这两句是贫衲昔年在长江边,与一位道友相约讲经;多年之后,这位道友果然来到京师,开讲华严经。讲席一撤,旋即灭寂,故此贫衲作了一诗挽吊,这是其中的两句。”
  阮玉娇大吃一惊道:“若是挽吊之诗,也能如此绔丽,那么大师当真是洞瞩生死,彻悟人生了。”
  她此情并无虚假,是以面上泛起肃然起敬的神色。
  此外,她又感到这刻在禅房之内,心神很是安泰,比起今天的终日惶惶,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惠可大师道:“这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出家人不应有情,兔碍道心。可是既属人类,焉能无情。这就是千古难解的结,人生之中原本就充满了这一类的矛盾。”
  阮玉娇道:“以大师才情,假如不是出家修道,相信定有一番事业,留名千古。”
  惠可大师笑一笑道:“说将起来,这是人生中矛盾现象之一,从前有人说道:‘学道深山空自老,留名千载不于身。’意思正是说一个在深山学道,纵然有所成就得以长生,终究仍是寂寞地老去。可是反过来说,纵是能留名千载,却又与此身何于?因为人寿有限,最多百年而已。”
  阮玉娇连连颔首,道:“对,对,得道长生。便难在人生做一番留名的事业。若是流芳百世,则又不能学道以求长生,这真是可悲的矛盾啊……”
  他们谈到这里,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步声,接着有人轻叩房门道:“启禀住持大师,车马已经准备好了。”
  阮玉娇讶然注视惠前大师,问道:“大师要到何处去?”
  惠可大师道:“贫衲罕得离寺,备妥的车马,乃是给姑娘使用的。”
  阮玉娇大感迷惑,又问道:“大师何以认为奴家要用车马。”
  惠可大师道:“假如姑娘不用车马,贫袖便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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