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地狱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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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转向了郭筱文,关切地说:“郭姑娘,听说你的手受了伤.怎么样?严重不严
重?”
“多谢黄姑娘关心。”郭筱文也感激地说:“不太要紧,只是在虎口之处破裂了一些皮
肉.淌流了一些血液,如此而已。”
“让我看看……”黄佩菁一把拉起了对方的手腕,略一察看然后又说:“走!到后面去
清洗,去包扎。”
二个人就相挽相拥,十分亲热地走向后堂去了。
当郭筱文将进未进的时候,姜致远的双目一直紧随着伊人转,而她,也娇媚地,羞涩地,
回眸报以一笑!
黄九公见了心头一动,他有数了,不禁微微地莞尔了起来。
重新调整座位,重新一阵寒暄,黄九公是“黄山派”的掌门,也是“黄石山庄”的庄主。
再说,他年纪最大,辈份最高,旁人焉敢僭越,由他首先开口:“麦少侠英名远播,老
朽是时有所闻,但是,少侠新婚伊始,怎的这么快遽而外出,莫非……”
“前辈谬奖了。”麦无铭俅然地说;“晚辈这次出来,身上肩负着重责大任。”
“私人的?”
“不,是江湖上的。”
“哦!老朽有获悉的荣幸么?”
“当然可以。”
地狱门既然已经无存,也就没有再保密的必要,就算自己不说,那溜出来的鬼犯们也会
四散传播。
于是,麦无铭就将前因后果,一切的一切,公诸于世了。
黄九公听得须发飞张,震动莫名,郭克民等人也是目瞪口呆,惊骇汗淋。
十几年来,难怪武林中海不扬波,江湖上风平浪静,原来有这许多的前辈高人在默默地
耕耘,暗暗地维护。
奈何,古人的话说错了,什么“平久必乱,乱久必平。”难道这是逻辑么?天意么?
静,草堂内其静,山谷内真静。
只有天籁,那风声,那鸟声,还有竹笪咿咿呀呀的歌舞声。
过了一会,黄九公又打破了令人难受的岑寂:“麦少侠欲去永嘉?”
“是的,先去万里船帮的永关总舵。”
丁怀德慨然地说:“我们师兄弟跟你去!”
“谢谢”麦无铭衷心地说:“一旦需要帮手的时候,小弟再来求助。”
郭克民说:“那郭某跟少侠回去。”
“也不必了,郭壮土如想回去.且待在下将事情处理妥当,你再回去也不迟。”
黄地公关切地说:“一个人不嫌实力单薄么?”
“或许单薄,但却方便。”麦无铭笑了一笑,说:“时辰也不早了。晚辈这就告辞了。”
麦无铭一站起来.郭克民也站起来说:“郭某父女也该走了。”
黄九公心中既存有了底子,他挽留说:“麦少侠身担武林亏盈,江湖安危,老朽未敢强
留。
但郭壮士则不同了,你既不偕行t而令媛双手俱伤,何妨多担搁几天呢?”
“些许小创,何足为虑……”
“郭壮士莫非嫌黄石山庄怠慢.或者简陋?”
黄九公这句话虽然是有心而发,但也是武林人士原有的本色。
豪迈、好客!
郭克民眼中露出灼热的眼光,感激的神色。
“这……”
这什么?这一留嗣后不知要留到什么时候?
再想走,郭筱文不依,姜致远更不肯呢!
“落雪不冷‘煞’雪冷。”这是俗语,也是多少经验累积而成的成语。
雪在融化的时候,可比下的时候还要冷上三分,冻上几成!
永嘉,麦无铭是旧地重游。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万里船帮永关总舵的所在地,总航一如往昔,二扇大门一左一右地
敞开着。
麦无铭略一伫足,举目四处观望,见里面广场上了无人影,只有大路上前前后后有二三
个人在走动。
他不以为意,一脚跨了进去。
霍然间,像天塌了.如山崩了,那二扇大门一如迅雷般地合了起来。
最后,“砰” 的一声,才告静止。
麦无铭在骤不及防的情况之下,运功不及,施力不能,顿时血凝四肢,气透三花,似叶
随风飘,如花逐水流,粘着门板.附住铜环,然后趁反震之力弹回大路之上!
嘿!这么冷的天气,他的手心竞然微微地冒出了汗水。
谁说不是呢?人毕竟是人,喜怒哀乐爱恶欲,七情六欲,只是有些人较能克制,有些人
较为坚强罢了!
在大路上走动的二三个行人,他们双眼原本都是有意无意地注意着麦无铭,如今见对方
安然无恙,不由企惶地就近朝巷弄中溜遁而去。
麦无铭早有所觉,他明知这些人乃是万里船帮派出来监视他的行动,观察他的情况之人。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追回硬压,施以刑*?
这实在不是他所能做的,因此失去了一个大好机会。
一错不能再错,有奇必有偶,或者连续。
麦无铭开始运上了神功.双足微微一颤,身形直拔而起,越过了围墙,穿过了拱门,冉
冉地飘落在广场之内。
“麦某如约来访,怎不见有人出来答话?”
一无声息,渺无人踪。
这是当然,人皆有自知之明,谁又是来人的对手呢?
吕天成?侯四津?不行,不行,就是万坛之主洪振杰也是不行。
既然如此,避之为吉.怎不作起缩头乌龟呢?场子中湿漉漉的一片,但是,麦无铭已经
运上了神功,脚底下却是离地三分,泥水再也污不了他的鞋子!
迈上了檐廊,凝目注视,倾耳聆听,周围是一无动静。
探足跨入了忠义厅,果然,故技重施,二边射来了数枚竹箭。
麦无铭既有所备,不禁微微一笑,暗讥侯四津等人大也食古.不出奇布异,这些东西怎
能伤得了他?
双掌满握,弃之于地,缓步地转向后院。
麦无铭虽然艺高,虽然胆大.但是,他谨慎而又小心翼翼地踩着碎步,以防对方骤然施
以突袭。
等进了后院的月洞门,他的脚尖再次地带动了机关消息,是箭,还是竹箭,不过,这次
的竹箭又多又强。
角度广泛,它来自四面八方!
麦无铭心中不禁一动,他感到惭愧,自己小觑了人家。
对方的本意.第一次大门倏然阖闭,那是出人不意.
第二次箭发.则是故意骄敌,教人松弛,教人失去戒备之心。
第三次的手法虽然仍同出一辙,这是限于环境,限于地形,匆促间也装不出新奇花样。
八方风雨,间隙不留,这是苦心安排,欲置敌人于必死之地!
这就看出了麦无铭谨慎的好处.这也有出了麦无铭功力的上乘。
在机簧响声将落未落之际,在竹箭尖头将到未到之间.他及时.他还从容地一鹤冲天.
鹞子翻身,然后来个高山泻瀑,亭亭地屹立在后院中央。
静止一会,未见警兆再生,麦无铭就向后堂,朝厢房逐一巡视了过去,依然毫无一人!
原路返回,三番环顾,借大的屋子内却是一片死寂!
麦无铭略感懊恼,但不后悔,昔才若是追回那几个万里船帮的眼线,也就能找到对方的
藏身之处了。
万里船帮的永关总舵是地头,永嘉城内的城隍庙也是本地的地头。
但是,一方是明的.耀炫的,鼎鼎大名无人不知,一方却是暗的,隐藏的,默默无闻积
功修德,以免被对方盯上,为对方探悉,而生滋扰.而惹麻烦,因此他未敢贸然到城隍庙去。
怎么办?投客栈,麦无铭遂信步地朝四喜客栈而去。
幽灵浪子 OCR 潇湘书院连载
卧龙生《地狱门》
第 五 回 父丧子寻敌报仇
二更天!
有的地方灯火辉煌,丝竹阵阵。
有的地方则是黝黑一片,鼻息连连。
客店乃是一所俱全的场所,也有人在高谈阔论,也有人在蒙被大睡。
麦无铭推开了窗户,一个回旋翻上了屋顶,继之几个起落,觑黑暗处,乏人处飘下了地
面。
怎么他停步静立了?扭到了脚?闪着了腰?还是在歇足休息?
不是,都不是,他是在做事。
做事?一动不动地站立着能做什么事?
用耳朵,用耳朵在聆听,用耳朵在搜寻。
当他确定了周围十丈之内并无人踪之后,就施施然地启步朝城隍庙而去。
城隍庙是门迎百客,永不闭户的地方。
在白天,天井中,大殿上,熙熙攘攘,闹闹哄哄。香炉里,土柱旁,星火点点,万香缭
绕。
而如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片黝暗,一片凄清!
只有神柜旁的长明灯,吐着豆样的光芒,时而摇曳,时而跳动。
它照着城隍,它映着鬼卒,那獠牙黑脸膛,那红眼绿头发,刀刀叉叉,链链条条,逢人
欲噬,择人而拿,阴森而恐怖!
麦无铭跨入了高高的门槛,由回廊转向一间厢房。
厢房里也有一粒微弱的火光从纸窗上透了出来,这就表示里面的人尚未就寝安息。
他抬起手在房门上“哗剥”地弹厂三声。
里面立即响起了喝问的语音:“什么人?”
“地狱门!”
灯光动了,脚步近了,房门也即时地打了开来。
“啊!是特使!”杜衡不由横手躬身说:“特使里面请。”
“打扰了。”麦无铭歉然地笑笑,然后举步迈了进去。
“哪里的话,特使言重了。”杜衡快步地将油灯放在桌子中央。
然后刻上灯芯。
火光一旺,房间里顿时光亮了不少。
“特使请坐,属下这就进去泡茶。”
“杜老不必张罗了。”麦无铭就近在桌旁的椅子卜坐了下来,说:“我很快的就要走。”
杜衡俅然地说:“特使是……”
麦无铭接过话风说:“地狱门出了变故,杜老可曾知晓?”
杜衡黯然地说:“知道,数日之前,属下已经接到青阳城隍的飞鸽传书。”
麦无铭语调沉重地说;“厉鬼脱困,恶灵潜逃,势将又要为害地方,是以务必加紧追
缉。”
“属下听候特使差遣。”
“杜老如今不宜出面,在地狱门尚未重新建立起来的时候,各地城隍,为保基本,暂且
各自为政,少理一些琐杂之事。”
“属下领命。”
按杜衡乃是永嘉地方的城隍。
“吕天成也回到了该帮的永关总舵。”
“属下已经接获土地具报,据说还来了一个总坛护法。”
“不错,他叫侯四津。”
“特使都已经知道?”
“是的.我白大就到了永嘉,只不知他们的总舵如今改设何处?”
杜衡纳闷地说:“不是仍在陈家的谷仓内?”
麦无铭摇摇头说:“找去探时.却杳无人迹,个过,里面埋设了几处机关暗器,那必定
是刚走不久。”
杜衡一听又踧踖的躬下了身子,说:“属不失职,特使可曾遭到宵小的算计?”
他有一脸的惶恐,满怀的忡怔。
“雕虫小技,倒个足为患,所虑的乃是对方行踪不明”
“明日当汇同土地,四出搜寻。”
麦无铭站起来说:“那我走了,明日一有消息,就去四喜客栈知会一声也就是了。”
“是的。”杜衡终于舒然了,他说:“特使不多坐一会?”
“不了,杜老再见。”
“属下恭送特使。”
“请留步。”
一条人影掠出了城隍庙,未几消失在夜色里。
麦无铭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他安安稳稳,舒舒适适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因为,他熟知侯四津的为人。
对方再奸诈、再阴险,最多也只会放出哨线在客栈周围巡行、监视他的行动,他的去向。
可绝对不敢登堂入室,潜进房中来下手行刺,若非如此,事情一旦出破,那不就耍暴露
苦心安排的藏身之处了么?
侯四津高明,麦无铭可也不浅呀!他早就算定这一着了,不然,焉会翻墙越脊去城隍庙?
不然,又焉敢放心大胆地做襄王梦?
但是,日上二竿以后又该怎么作?在房间内长坐枯等杜衡的回报么?
依推测,凭分析,对方既然刻意地回避着自己,那杜衡他们也决不会一时三刻能找得到
他们的。
果若如此,何不出去走走呢?
麦无铭跨出了四喜客栈的大门,可是.去哪里呢?一无去处,毫无目的,他只有信步地
荡呀荡了。
也许是眼熟,也许是路顺,在不知不觉之间又来到了万里船帮永关总舵的根据地,陈氏
谷仓!
麦无铭下由失声地笑了出来。
既来之,则安之,何不再进去看看?说不定有意外的发现呢?
主意一定,他又直拔而起。
越过了雨遮,旋过了围墙,再次仁立在里面的广场之上。
他倾耳谛听,他运目四顾。
须臾之间,眸子中神光一阵闪烁,果然是已有收获。
立即弓腿,立即颤足,身子平平地朝忠义厅的廊檐下飞射而去!
这个时候,忠义厅里面也有三条人影长身而起,也向门外掠了出来。
双方一旦照面,麦无铭不禁脱口地说:“啊!怎么会是你们?”
三个之中的一个人说;“麦少侠,你终于来了。”
那三个人是谁呢?
他们乃是丁怀德、姜致远和郭克民!
“我昨天已经来过一次,但是,这里除装了一些破铜烂铁之外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哼!果然是不出郭某所料。”
第一次开口说话的人是丁怀德,这次则是郭克民。
“郭壮士此话怎讲?”
郭克民说:“那天麦少侠一下黄山.在下忽然心血来潮.想到了一个相反的问题,那就
是以麦少侠的功力修为,非但势不孤.力不单.永关总舵中的人根本无人能与抗衡。
当然.万坛下来的侯护法也是不行,而谢刑堂不知就里.当初所说的话.一是借机抽身,
二是激少侠前来永嘉,以仰仗舵中人多,以倚案后台扎硬。
谁知前车之鉴,人多无用,后台又自思弗如。但侯四津精明,侯四津诡诈,经过追诘,
当他获悉双方并没有明确地订上一个固定的日子,就有借口可说.必然会抱着‘好汉不吃眼
前亏’的宗旨,避过一时,也不算丢脸。”
他一口气地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