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地狱门-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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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不由惊中带喜,脱口呼叫起来了。
“铭弟小心……”
因为她是姚凤婷,而且她们把麦小云当做了麦无铭。
二拿相接,霹厉声起。
“腐尸毒掌”属阴,“磐石神功”属阳,阳刚阴柔,犹同水火,彼此相克相冲,迄不并
立,迄不济调。
是以,出事了,出事了,竟功了,竟功了。
蒙面人抱着手掌暴退连连,他出事了。
麦小云屹立当地渊不扬波,他竟功了!另一边的“黑娇女”闻声见影,她精神大振。
相反的,“长毛公子”闻声见影之后,不由心惊胆颤。
就这样,沈如婉的剑尖随即划上了毛延龄的手臂。
“走,我们走!”
胜败已分,输赢立判,蒙面人一声呼喊,毛延龄就扬长避短拖着宝剑跟对方双双隐向林
木之中。
“哪里走!”
沈如婉扬剑尚待进迫的时候,麦小云却开口了。
“如婉,穷寇莫追,逢林勿入。”
沈逸川曾经说过:“如今出了麦氏昆仲,沈家庄嗣后就未敢再言勇了。”
这个时候,幕落人散,他才从后面一步赶到。
“啊!姊夫,啊!三叔,你们都来了呀!”
沈如婉这一叫不打紧,姚凤婷却因此愣住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认错了人。
虽然,她又刻意的凝视了麦小云好一会,但是,除了衣衫色泽,除了……没有除了,只
有因个人喜好,衣衫的色泽不同以外,其他的其他的,完全一样,任怎么也分不出谁是谁来。
怎么办?没办法,只好红着面孔羞涩地垂下了螓首。
沈如婉见在眼中,乐在心里,她喜气漾溢地说:“来,我先来介绍,凤姊,这是我三叔
沈逸川,这是我姊夫麦小云。”
然后玉笋一转,接着又说:“她叫姚凤婷,是我们金兰所结的义姊。”
沈如婉她怎能不喜?喜事多着呢。
一来是亲人相亲,二来讨回了“长毛公子”上次那一指之恨,三来嘛!喔,三来之事暂
时不能说。
不过,另一桩倒可以提一提,那就是看到姚凤婷窘迫之状,尴尬之相。
但她忍在心里,未敢取笑,因为当初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看错了人,认错了对象,这
一对孪生兄弟。
姚凤婷立即裣衽一礼,说:“二位好。”
“姚姑娘好。”
麦小云在接战蒙面人的时候,曾经听到这位绿衣姑娘口中说了一声“铭弟小心。”
心中正感纳闷,如今沈如婉这一介绍,不由了然了。
因有长辈在,因有初见面的姑娘在,他也就隐忍着不再说话,不再开口。
当然,沈逸川当仁不让,他说:“如婉,和你们打斗的是些什么人?”
他知道有人在打斗,也看到有人退进了树林,但却未看清对方的面貌。
“幽冥教里的人。”
“幽冥教?”沈逸川眉头皱了一皱说:“怎没听说过?”
因为他身在北地,是以不知道南边出了一个幽冥教,因为有麦无铭的阻挠挞伐,是以幽
冥教发展缓慢。
“新近组织的,新近崛起了。”
“你大姊如娴呢?”
“大姊在黄石山庄,还有四叔。”
“哦!你们果然聚在一起。”沈逸川欣然地说:“那他们怎么没有和你……和你们一起
出来?”
沈如婉趄趑了,滞讷了。
“事情是这样的……这样的啦……”
麦无铭践人之约,他走了,单独地走了。
事先,曾经诸多考虑,岭南是险地,洪家寨是毒窟,是以未敢透露,未敢明说,不然,
众人必定会争求同去,尤其是沈如婉。
不让她去她不放心,去了呢?则他放心不下。
因此,只有留下书信暗暗地走了。
果然,麦无铭这一走沈如婉焦躁万分,忧虑万分。
沈如娴说好说歹,姚凤婷劝慰晓喻,她总算将心湖平息下来了。
但是,那漫长的日子怎么打发呢?丁怀德夫妇是地主,也是土著,谨向导着一干人等游
览黄山的胜景。
几天以后,能去的地方都去了,能玩的所在也玩过了。
而沈如婉是闲不下来的,一闲她就乱,一闲她心就烦。
一天早上,她缠上了姚凤婷。
“凤姊,我们二人同病相怜,都吃过毒指毒掌的祸害,怎么样?出去找他们清清旧账如
何?”
“找不到的。”
“说不定皇天不负苦心人呢!”
“算了吧!爬山越岭劳累了这么多天,你不困?”
“困什么?练武人的字典里哪里有劳累和困的字眼呢?”沈如婉赖着说:“走嘛!去碰
碰运气呀!”
“我的运气还没来……”
“谁说的?”
沈如婉神秘地笑了一笑。她弦外地说:“你已经是鸿运当头了。”
“去你的!信口开河……”
“哎呀!”时机未到,沈如婉未敢明表,她只有撒赖地说:“那就算是陪陪我,好不
好?”
姚凤婷莫法度,她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两个人就荡出了山谷,直向天都峰那个方向走去。
但当经过莲玉峰下的时候,姚凤婷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顿时疾跃两步,娇叱一声,说:“站住!”
沈如婉亦步亦趋,跟了上去说:“凤姊,他是谁?”
“他就是幽冥教主。”
这时,幽冥教主也停住了脚步,回过了身子。
“哼!丫头,你的命倒很硬呢!”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姑娘今天就要报回那一掌之仇!”
姚凤婷粉脸含霜的说着。
幽冥教主不禁冷冷地笑了一声,说:“你行吗?”
“那你就试试!”
姚凤婷身形一动,立即就扑了上去。
“是什么人……啊!是你。”
应答之间树林中忽然又转出一个人来。
当那个人看了对方乃是姚凤婷的时候,不由声调转狠地说:“教主,这个婆娘坏了我的
好事,就交给我来收拾她吧!”
那个人是谁?那个人脸上布满茸茸长毛,他正是“长毛公子”。
沈如婉一见抽出了背上龙泉,说:“长毛的畜生,你藏头缩尾不敢见人,今日终于被姑
娘给遇上了,纳命吧!”
毛延龄焉前示弱,他说:“别以为本座怕了你们,那是教主的交待,因某种原因暂时歇
兵,要不然,在天都峰下早就把你们给放倒了。”
“大言不惭,看姑娘不把你劈于剑下!”
毛延龄久闻“黑娇女”的声名,也见过沈如婉的功力,他虽然以指掌见长,但是,指掌
毕竟敌不过兵刃的威势。
衡情量力,随之也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姚凤婷雄心壮志,满怀愤怒,但当对方展出了乌黑箕张的“尸毒掌”之后,她心中忽然
无名地畏惧了起来,以致招难展,功难发。
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何况这仍是原来的那一条毒蛇。
“就是这样,姊夫来了,就是这样,三叔您也到了。”
沈逸川关切地说:“无铭,无铭他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沈如婉沮丧地说:“他信上没有说。”
“走,我们到黄石山庄去。”
为赶时间,为不浪费光阴,麦无铭就快马加鞭地直向岭南驰去,三日之后,他已经进入
广东省的境内了。
广东,古称百粤地,或作粤东。
境内山脉纵横,气候燠热,其人文风物,也在在迥异燕赵及江南。
麦小云来过岭南,麦无铭却没有,因此,他找一个年长的人问路了。
“这位大叔,请问……”
那个被问的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说:“曼士啊(什么事情)。”
“请问罗浮山从哪里走?”
中年人见对方是一个外地人,想必是来游历的客人,遂反问地说:“臬叩摇山啊?(你
去游山吗?)”
麦无铭略一思索,说:“哦!不是的,我去找人。”
“无嗨?臬叩卓临?(不是?你去找人?)”
“不错。”
那个人见两相话不投机,也就兴致索然了。
他用手朝南一指说:“你罗哈叩亥格。(大路下去是啦。)”
“谢谢,谢谢。”
幸亏罗浮山乃岭南第一名山,麦无铭指手划脚,几经探询,终于到了该到之地。
据说,它原是蓬莱三岛之一,飘浮在海上,属神仙之洞府居所,后来与岸上罗山相合,
而全其名。
洪家寨位在罗浮山的北边,此地长年日光不照,潮湿阴冷,是以百毒衍生。
不知洪家兄弟因见此处毒物众多而迁移来此,抑或因世居此处被众多毒物所扰而研习起
毒功,驾驭起毒物?总而言之,岭南之人与毒结了不解之缘。
他们喜毒,他们食毒,以毒疗疾,以毒滋补,愈剧愈灵,愈毒愈妙。
不然,鸦片的集散地也就不会挑选在广州府了。
今天,六月初六。
小暑已过,大暑即至,乃一年之中最热的日子,最凶的日子。
此日,又值古皇帝明定曝晒衣物之日,因此日天门开,服饰一经曝晒,鼠不啮,虫不腐。
麦无铭缓步地走到洪家寨的大门口,沿途,既不见有人警戒,也不见有人守望,他不禁
感到有些纳闷。
有必要吗?无此必要。这种地方,根本无人敢来。
真的那么自负吗?不,自山下至栅寨的大门口,到处都有东西在警戒,遍地都有东西在
守望,麦无铭必定也见到了一些。以是他来曾想到罢了。
请看,空中有飞着的虎头蜂,树上有挂着的黑蜘蛛,叶间有隐着的毛蜒蜡,毛蜒蜡乃是
一种色彩鲜艳、遍体长毛的毛虫。
这种毛虫身具剧毒,别说咬。只要被它的毛刺到、刮到,那就会浑身肿痛,或肌肤溃烂。
至于地上守的可更多了。
有蜈蚣、有蛤蟆、有蝎子、有长虫……“有人在……”
麦无铭的话声尚未落口,栅内门两旁立即闪出四个人来,他们正是洪家寨的寨主,洪三
钧兄弟。
这或许是他们知道麦无铭今日会来,因此早就准备定当了。
也或许是空中的虎头蜂飞来飞去,飞进飞出,示知着消息,他们这才迎了出来。
洪家四兄弟长得大致相同,个子瘦小,面孔乌黑,穿的衣裳又皱又脏,一副邋遢相。
四个人都留着一簇山羊胡子。
胡子灰中带白,白中透黄,黄中还有黑嘟嘟的感觉,究竟是什么颜色,恐怕任谁也说不
上来。
洪三钧是老大,他两眼精光闪闪地盯了麦无铭好一会,然后才开口说:“来者可是两条
龙之一的麦无铭?”
情有诮讥,语含轻视。
“不错,正是在下。”
初相见面,在气势上焉能有亏,是以麦无铭答得坦然,答得昂然。
“那请,请到里面说话。”
四个人一剖二开,从原出来的方向退了开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江湖人闯的是名,讲的是信,有道是“头可断,血可流,
声望却是不可辱。”
麦无铭既然来了,也就毫无迟疑跨出了脚步。
倏地,栅寨边黑影一闪,嘶声连连。
对方暗施偷袭?他当应变,顿时裹足不前了。
那是什么?那是笆斗裂了,那是红潮犯了,一杀头大无朋,周身斑斓的蟒蛇窜了出来。
它张着血盆大口,它吐着二尺信舌,阻止生人的进入。
这就是洪家寨的守卫。
这种守卫比人忠诚,比人尽责,也比人容易款待。
一般庄院多饲狗看门,但狗太普遍了,太通俗了,有心人都有制狗的本领和方法,是以
效果不彰。
蛇,蛇守门户倒是新鲜,倒具阻吓作用。
天下的神兵奇室,不都有灵蛇在把守着吗?“大黄退下!”
洪三钧见对方不为所动,遂见风转舵地猛喝出声,并且举手在蟒蛇的头顶拍了一掌,说:
“对不起,失礼了,这大黄向不伤人。”
这条蟒蛇必定是训练有素,它所音着掌,立即头一低身一摇,无声无息地又缩了回去。
不管对方是有心,抑或是无意,麦无铭既来之,则安之,依旧昂然的迈了进去。
里面说是一个广场,毋宁说是一块荒地。
它没有围墙,没有栏栅,四周皆是杂树,皆是野草,而且杂树荆棘,野草过膝。
五人像折扇一般地站了开来。
麦无铭是扇柄,洪氏兄弟当然分散着似扇叶了。
洪三钧说:“麦大侠真信人也,但是,今日前来赴的,可曾作成如何打算?”
麦无馆摸不透对方的用意何在,是以两可地说:“那该看贤昆仲的意思了。”
洪三钧脸无表情地说:“阁下讲理否?”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在下不是千里而来了么?”
麦无铭睿智,他不予直说,远远地绕上一个圈子,到头来任谁都知道他所答之辞。
“那你是好管闲事的了?”
“不平之事,人人都会插上一手。”
“嗯!”洪三钧老奸巨滑,他抽丝剥茧地说:“你是看见我家老三欺人在先,还是对方
捕捉蛇豸在先?”
“这……”
麦无铭听了不由怔了一怔,他舌结了。
洪三钧是捕蛇老手,他打蛇随棍上,而且还在七寸之处。
“这么说,理亏的该不是我家老三喽?”
“话是不错,但孩童无知……”
洪三钧立即接过了口。他依样葫芦地说:“话是不错,但孩童诸多兜捕,诸多扑击,万
一老三的那条虫蛇给对方弄死了呢?”
“这……”
麦无铭还是感到语塞。
洪三钧咄咄逼人的又在开口了。
“再说,阁下可看见和老三纵豸伤了人么?”
“有!”麦无铭终于找到理由,也有了说话的余地。
他喘出了一口气说:“在下就是看到那条蛇反身噬人,才出手援救。”
洪三钧空目地觑了对方一眼,接着冷冷地说:“说不定那条蛇为了自保,迫不得已,
才……”
“不!绝对不是。”麦无铭接口说:“那条蛇的速度奇快,它原可以逃去的,但当听到
令弟口哨之声,倏地转头反扑。”
“那蛇伤到了人没有?”
“当然没有。”
“是你把蛇给击毙了?”
“不错。”